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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紀池從出租房要坐二十分鐘左右的公交車，才能到華信集團的大樓。同他一起在幾個實習生，也都是京大的。

沈以南還特意從他面前經過，朝他暗暗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開會的時候，連蘇謙都看出來，今天沈以南的心情很好。

“孫經理，這就是你們部門新來的實習生，人我就先放在這裏了。”

孫潛看了紀池一眼，眼神冷冰冰的，随後向辦公室外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便進到了孫潛的辦公室。紀池掃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馮言。

“孫經理你叫我？”

孫潛指了指紀池。

“你帶這個實習生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馮言領命帶着紀池出去了，等關上辦公室的門，才對紀池小聲道：“這幾天經理的心情很不好，我們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實習期最重要的是以學習為主，并不會給你安排很困難的工作。”

“你坐在我旁邊，有什麽不會的直接問我就行。”

“好的。那我以後就叫你馮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

馮言笑得合不攏嘴。

對面的人聽到聲音，也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笑道：“大學生的嘴就是甜，這一聲姐姐，可把你喊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去你的，蔣韓。當初你剛進來的時候，不也是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誰知道轉正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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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不是怕把你喊老了嗎。”

紀池觀察一下周圍環境，這工作氛圍确實挺輕松的。

馮言也猜測出紀池的心思。

“別把職場想得太複雜，那都是電視劇裏騙人的，慢慢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大家都挺不錯的。”

“是嗎？”

要是他以前沒有當社畜的經歷，他就信了。

“當然。你別看孫經理現在冷冰冰的，對我們可和藹了，有時還會掏錢請我們去吃火鍋。”

“孫經理是遇到麻煩了嗎？”

馮言左右看了一眼，小聲道。

“昨天，孫經理被蘇謙叫到辦公室了，好像是他負責的收購案子出了問題。”

“馮言，你又在外面講我的壞話。”

馮言打了一個機靈，沒有想到這麽小的聲音，還是被孫潛聽到了。

“孫總，這都是馮言一個人說的，我可沒說。”蔣韓聽到了，立即甩鍋。

馮言當即表示不滿。

“要不是你一早就跟我說，孫經理被罵了，我怎麽會知道這事件。”

馮言為了讓紀池不那麽緊張，特意給紀池安排一些簡單的工作。沒有想到，紀池的工作效率很高，連馮言都覺得紀池不像是剛開始工作的人。

紀池看了眼電腦的右下角，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對面已經走了，可是馮言還沒有下班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一忙就忘記時間，你可以先下班了。”

“那你？”

馮言哭喪着臉，“我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做完，最起碼要加班到晚上八點。”

紀池看向經理辦公室，剛才孫潛還端了一杯熱咖啡進去。

紀池将包又放回桌子上。

“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

馮言連忙推辭。

“這些工作處理起來很麻煩，你還是先回去吧！”

紀池道：“我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多學習一點。再說，如果不是因為你要帶我，說不定這些工作早就做完了。”

馮言擺了擺手。

“跟你沒關系，我們這個團隊原本有七個人，前段時間有一個同事下班回家的途中出了車禍，他的工作就分攤到我們的頭上。”

紀池已經将馮言桌上的文件拿過來。

“我先試試看，萬一有幫助呢。”

有人幫自己完成工作，馮言表示很開心，本來她還對領導強加給她的工作任務心生不滿呢。

給紀池講完注意事項之後，偌大的辦公區只有兩人敲擊鍵盤的聲音。

“哇！紀池，你真的是第一天上班的嗎？”

紀池随手扯了一個謊：“以前也幫過老師處理過類似的問題。你看看哪裏還需要改動的？”

“非常完美。”

馮言朝紀池豎了一個大拇指。

“對了，你住在哪裏？過一會兒我爸爸來接我，可以順路捎你一趟。”

紀池婉言謝絕。

“不用了，這兒離我租的房子很近，我過一會兒就騎共享單車回去。”

紀池回家之前上了趟廁所。

他剛想打開水龍頭洗手，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嗯，是蘇總。正在和榮生那邊的負責人接觸，之前一直挺順利的……”

是孫潛在和蘇謙的電話。

聽他們的談話內容，好像是他們已經和對方談妥了，就在最後簽字這一步時，任氏集團也向榮生抛出了橄榄枝。

本來一家連年虧損的小公司，就是因為有任氏集團的介入，才敢坐地起價。

看來，即便沒有女主這個導火索，他們之間的商業競争，也已經開始了。

兩家集團雖然都涉及房産，大部分商業也都有所重疊，但是這次的收購案，跟任氏集團的業務八竿子都打不着。因此，孫潛并沒有想到任氏集團會橫插這一腳。

門被打開，孫潛手裏頭還夾着煙，看到紀池的時候，愣了幾秒。很顯然，他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段，廁所裏居然還有人。

紀池朝孫潛露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示意他不是故意偷聽的。他也想出去，可是孫潛就守在廁所門口，非得跟蘇謙打完電話才進來。

孫潛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熄滅的煙頭扔進垃圾桶裏。

“你是紀家的那小子？”

紀池道：“您認識我？”

孫潛道：“上次在衛臨的婚禮上我見過你。”

“是嗎？”

衛臨婚禮那天，蘇謙确實帶了幾個過去，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沈以南身上。

“為什麽不待在自家的公司，反而要跑到這邊？”

紀池道：“因為我覺得這裏更能鍛煉自己。”

孫潛擦幹手上的水，将紙扔到廢紙簍裏，對紀池的話不置可否。

紀池抿了抿嘴角又道：“而且，我覺得待在華信集團能學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今天有點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孫潛說完，剛想轉身離去，就被紀池叫住。

“孫經理，關于那個收購案，我有一點不成熟的建議。”

“你說什麽？讓我放棄這項并購案？”

紀池大膽說出自己的想法，“不是讓孫經理放棄這項并購案，而是希望孫經理換個思路。榮達之所以會坐地起價，完全是因為任氏集團的介入。想讓我們和任氏集團競價。但是市面上并不是只有榮達一家子公司做這種音樂app。”

“你想得太簡單了，榮達app市場份額是百分之四十。我們如果想扶植其對家的app，別的不說，光是擴大平臺的用戶量就是一筆不小的投資，而且客戶的習慣很難改變，讓他們放棄自己已經用慣的一款軟件，這本身就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紀池搖頭：“用戶的習慣确實有一方面的因素，但是如果一款軟件滿足不了顧客的需求，到最後還是被顧客抛棄。市面上曾經火爆一時，現在幾乎銷聲匿跡的app随處可見。如果客戶發現這款軟件不适合自己，就會抛棄，轉而尋找下一個。”

紀池低眸，“而且，現在随着年輕一代消費水平崛起，他們是最願意為正版和情懷付費的那一批人。而榮達的app上很多音頻，都是用戶自己上傳的。而且，我的意見也并不是真的放棄收購榮達，而是想側面敲打他一下。而且，他們應該比我們着急，随着國內版權的日益完善，他的市場份額會進一步縮小。到時候，他們就很難再賣出這樣的高價。”

孫潛點了點頭。

“而且，我認為任氏集團會收購這款音樂的app可能性不大。他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如果真心想收購是不會讓我們聽到風聲的。而且，他們以前也沒做過相關的業務，因此我猜測，任氏集團知道我們對這款軟件的興趣很大，所以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所以，時間在我們這裏，只要我們穩坐釣魚臺，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親自上門。”

聽完紀池的分晰，孫潛也覺得自己之前确實忽略了很多細節。他和任氏集團打交道多年，深知任氏集團的企業文化，向來講究快準狠，如果任氏集團真的對榮達的app感興趣，早就出手拿下了。

這麽淺顯的東西，他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公司大門。

孫潛開車的時候，紀池還在等公交車。

孫潛降下車窗。

“華信集團非常歡迎優秀的員工加入。但是作為你的經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華信集團是禁止辦公室戀情的。”

紀池還想要辯解，孫潛卻擺了擺手，示意紀池聽他說。

“其實，那天我并沒有在衛臨的婚禮上見過你。我是從他手機屏保上看到你的照片。不管你是為了沈以南來到這兒工作，還是真的想來這兒學習。沈以南現在是蘇總的肱股，如果你們兩個人只能留一個的話，那個人只能是沈以南。”

“謝謝，孫經理的提醒，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