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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淩湙在考慮一個問題,馬齊這是看上幺雞了?
也是,他花了一年多功夫訓練出來的人,就那身力能扛鼎又不失靈活身手的功夫,擱一堆來混兵晌的普通人裏,換誰都得叫聲漂亮并想收入麾下。
幺雞就是有那種一力降十會的安全感,收了他就等于多了個貼身移動的保護盾,跟疊加了生命buff一樣,關鍵時刻是能撿命的。
且他年紀還小,可發展空間巨大,收來養着,穩賺不虧。
這馬齊別看人長的醜,眼睛卻毒,當然,手更毒,熬鷹似的熬幺雞,妄圖迫使他先屈從,等人到了他麾下再施恩,這人心也就歸順了。
常規收攏人的手段,用心有限,畢竟幺雞再難得,也已經是落他手裏的羔羊,只要馬齊想,是兵是奴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幺雞竟一下子變的搶手了,這是淩湙沒想到的,連蛇爺也愣住了,不确定的往馬齊方位看,“馬大人莫不是看上小老兒這孫孫了吧?”
馬齊一臉正是如此的樣子,聲音高傲道,“不然呢?就他夥同那賤婦幹的事,沒有本标總出面留人,他一早死在總旗大人家的護衛隊手裏了。”言下之意就是幺雞的命已經是他的了。
淩湙皺了下眉,小腳踢了下蛇爺的胸口,之後便穩當的落在了地上。
幺雞身上疼的直打哆嗦,條條鞭痕抽的血肉翻飛,一張胖臉上冷汗直淌,見淩湙到了跟前,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了,眼睛裏直淌眼淚,嘴裏嘟囔着,“五郎爺,你給我的銀子叫人摸走咯,我麻子東西也沒得買到,你要氣,就……就打窩兩哈,反正窩現在也不得動。”
淩湙垂頭看着他的慘樣,心中怒急,可出口的話語卻挺平靜,“幺雞,告訴馬大人,你是哪裏來的?”
幺雞眼睛叫淚浸的睜不開,但他了解淩湙任何情緒下的聲調,幾乎淩湙一開口,他就知道他生氣了,當即就收了委屈巴巴的可憐狀,強撐着身體爬起來低頭跪在了淩湙面前,老老實實的背出身,“奴出自寧柱國侯府家寧五爺的尋理堂,是寧五爺的人形坐騎。”
淩湙在他說話的時候就繞到了他身後,踩着他的脊背一路登上頸項,這中間不曾為踩到一腳血的皮肉皺眉,冷漠的騎到了幺雞的肩胛上,小手揪上了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甚至還嫌棄的拍了拍,“真髒。”
馬齊驚訝的站了起來,連旁邊陪坐的鄭高達也站了起來,季二更瞪圓了眼睛,兩人都不曾想到淩湙見到傷這麽重的幺雞會是這個反應,好像之前的着急尋人,随和相處都是假的一樣,真前後判若兩人了。
可若認真想一想,這才是京中貴門子弟對待身邊奴隸的态度,視之為草芥的随意。
這才該是寧家五爺的真實面目吧?
尊貴、傲慢,視奴仆為私有物,掌生殺權,禁憐憫心,并将一切視之為理所應當。
也正因為有着那樣的出生底氣,才會養出這份驕橫的從容不迫,哪怕還是個毛沒長齊的小豆丁,一但板起臉來,那氣勢也足以唬人。
淩湙正襟危坐于幺雞身上,半點不顧他身上的傷勢,踢踏着腳尖跟腳踩在馬镫上催馬行走一樣,催動着幺雞,“站不起來就爬,爺為了找你腳都走出繭了,等回府,自己去領三十軍棍。”
幺雞确實站不起來,但他知道淩湙每次坐他脖頸的用意,那是為了不矮于人的氣勢,需要用這種姿态來支撐他裝相,簡單來講就是為了輸人不輸陣。
季二不忍的上前扶了一把,終于幫助搖晃的幺雞站穩了腳跟,并不由自主的替他求了情,“五爺,他還傷着,實在不行,小的馱您?”
不自覺的,他就忘了淩湙現在抵用的身份,什麽寧五爺?他現在是犯官之子。
可也正因為他這份渾然的不自覺,叫馬齊打消了懷疑,趕忙上前就與淩湙重新見了禮,“原來是寧侯府的五爺,恕下官眼拙冒犯,真真是該死該殺,五爺……”
淩湙高坐于幺雞頸上,對他的變臉毫無意外,擰着一雙好看的眉頭斜眼看他,“不是要搶我的坐騎麽?回頭上侯府裏搶?馬标頭,馬齊,爺記住你了。”
馬齊一張絡腮胡子臉瞬間扭曲了一下,攔在幺雞面前拱手,“五爺,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
卻被淩湙揮手打斷了後面的話,“我跟你不是一家人,馬齊,你傷我坐騎,縱容手下诓騙我家下人,是欺我獨個出門沒有家長在,欺我年小不懂事?你為免小瞧我了。”一副你等我找人來算賬的架勢。
馬齊腰立刻又彎了一個度,飛快的從袖子裏摸出鄭高達前腳給他的銀票,然後又覺得不太夠,一咬牙又自懷裏抽了幾張出來,疊在一起雙手捧給了淩湙,“這是下官賠償給五爺仆從的傷藥費,五爺海涵,下官絕沒有縱容手下人诓騙您,絕對不會有。”
淩湙眼神望季二臉上瞟了下,季二知機,立刻上前接過銀票,并替馬齊解圍,“五爺,馬标總既有誠意賠罪,您就饒了他這一回?”
短暫的停頓已經叫季二回過了味,他邊說邊趁着馬齊低着頭的當口給淩湙打眼色:您差不多得了,裝過了容易漏陷。
淩湙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小手抓過銀票拍了拍,“算你識相,我們走。”
于是,幾人在右管營裏沒呆兩刻鐘就出來了,比想像裏撈人容易的多,一路直奔裝犯囚的船,摸着黑的讓船飄離了案。
鄭高達覺得斃了狗,竟沒抓住機會當場拆了淩湙的騙局,不僅叫他撈回了幺雞,還更撈回了送出去的銀票,甚至還有盈餘,這簡直不合理,他氣的口不擇言,“那馬齊腦袋被門夾了?都不懷疑一下這突然冒出來的少爺是真是假,就、就這麽二話不說的相信了?他那脖子上頂的是個瓜球?孬兒,氣死我了。”
他在船板上發脾氣,淩湙在船倉裏看蛇爺給幺雞上藥,“還行,沒白費我這一年多給他喂的補藥,凝血快也挺抗揍的。”
幺雞已經睡過去了,蛇爺摸着他的腦袋欣慰,“五爺教的好,他竟能真的在關鍵時候打住配合,沒有叫人看出破綻來,真好,以後老兒真的能放心了。”
淩湙扒着幺雞後背上的傷口按了按,聲音有點冷,“那馬齊下手真黑,我敢打賭,他先頭定是照死裏打的人,之後發現幺雞特殊的體質,這才起了收攏的心,哼,一個兵匪頭子還敢充什麽大人,要是幺雞能動,管保砍了他為民除害。”
蛇爺跟着也嘆了口氣,“可憐那一家子,這是死絕了啊!”
季二也在跟鄭高達說話,“那馬齊手太狠,不是幺雞命大,就那種打法,有幾個漢子能挺得住?擱你,你能挺到人來救?”
鄭高達不說話了,軍裏治人一般上棍,上鞭子的就是沖着打死了事的,那馬标總到底入了匪,行事已經不如在兵營裏小心了。
季二道,“那水合堂就是遮掩他們右管營的招牌,馬标總久離衛所,身上沾的匪氣比兵氣更重,沾着黑白兩道通吃的便利,絕幾戶人家而已,你看天子渡的百姓敢言麽?”
鄭高達越加的不吭聲,他雖自私利己,但也沒有做到絕人戶的狠辣,且京畿到底有高官鎮管,法度比之其他地方稍嚴厲些,百姓且能有些口舌自由。
季二繼續道,“那馬齊自身就不幹淨,你武職明明在他之上,可你受他尊敬了麽?沒有,他眼裏的你即使拿着五品官階的兵部腰牌,也就只是千裏外的官而已,管不到他,自然也無需給你面子,可寧侯府不同,人守着天子門庭,一個小話遞上兵部,能立刻抹了他的官,他有官皮才能上岸,脫了官皮就只能落草為寇。”
鄭高達恍然大悟,随即又大怒,“敢情那小子從給我錢開始,就算計我當他虎皮,給他後面的話當背書?增加可信度?”
季二嘆氣的望天,他不擅長動腦,偏偏鄭高達更不擅長,他們更喜歡直接動武,然而現在身邊呆着個随時會拉他們一起跳坑的小家夥,也不知道這一趟差是幸還是不幸了。
馬齊或許是有懷疑的,畢竟淩湙并沒有東西能證明他的身份,然而有鄭高達在,有他季二在,他們兩人的不吭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淩湙真的是算的一手好牌,把人用的明明白白。
幺雞一下子把自己哭醒了,看到淩湙就伏在他邊上睡覺,一把就将頭埋了過去,拱的淩湙差點摔下床去。
淩湙:……這特娘的簡直不能忍,一晚上到底要哭幾次?還有完沒完了。
幺雞接收到了淩湙殺人的目光,抽咽着将腦袋縮了回去,只有聲音還帶着哭腔,“五爺,我要回去替晴姐一家收屍,唔,我不能讓她死了還曝屍荒野投不了胎,五爺……我,我要殺了那總旗的兒子和馬大人,我要殺了他們,唔……!”
淩湙摸着他的頭安撫,“知道了,我雖不認識她,可我相信你,幺雞,好好養傷,養好了爺陪你去,要殺幾個都由你。”
幺雞愣愣的看着淩湙,哇的一聲再次哭到不能自已,“五郎爺,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我保證以後都不給你惹麻煩了,唔~!”
……
天子渡京津衛所胡總旗家
院中,月臺上的梁柱勒痕尤在,那日夜裏衆目睽睽之下,被一根白棱勒死了吊在上面的女人已被扔進了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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