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二日,趙長歌去寧先生那裏學習的時候,就發現寧先生總是在打量着自己,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今天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嗎?

見到趙長歌的動作,寧先生收回自己的視線,道,“今天不用練字,你畫一張畫我看看。”

“寧先生,我想問問,之前你讓我臨摹的那件作品怎麽樣?”趙長歌忍不住問道,今天讓她再畫一幅,卻不說她畫的如何,這讓她覺得有些着急。

“技巧不錯,意境有些不足,細節之處的處理不夠仔細。”寧先生慢慢地對趙長歌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趙長歌聽着,繼續道,“所以先生才讓我畫雞蛋嗎?”

昨天那一筆一筆,她畫着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自己最先一筆畫出來的雞蛋線條都不夠圓潤,到後面倒是找到了一點感覺,也就在說明,這個手法是有效的。

“嗯。”

“那還需要畫多久?” 趙長歌問道。

“等你能夠将雞蛋五百個都畫的一般無二的時候。”寧先生掃了趙長歌一眼道。

五百個雞蛋都畫的差不多?

趙長歌頓時覺得這是一項偉大的工程,這要練到什麽時候?

“只有基礎打好了,以後才有更近一步的可能,你現在有天賦,可若不精進,一輩子也就這水平了!”

聽着,趙長歌認可的點點頭,上輩子,她的畫到後面的确沒什麽精進。

不過,她也只是當成是一個愛好而已,沒有想過要多厲害。

只是這一輩子,她想要多一些不一樣,才會這樣費盡心思的去學習。

“先生,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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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開始畫吧!”寧先生應着,直接道。

趙長歌連忙走到書案上開始畫了,完全将自己臨摹的那幅畫給抛諸腦後了。

寧先生沒說什麽,就站在趙長歌的身旁人真的看着她作畫的一舉一動,而趙長歌似乎毫無所覺,整個人全心全意的陷入了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幅雨中荷花畫終于在趙長歌的手中完成。

“如何?”趙長歌期待地看着身旁的寧先生。

寧先生看着畫,眼神漸漸地變得深邃起來。

淅淅瀝瀝下着的雨,太陽被遮在陰雲之後,滿池的荷花與這個交相呼應……看起來似乎很壓抑,但是卻又陽光隐隐的透過陰雲,在滿天的陰霾之中又給予人希望。

這畫,在一定程度上的确給人一種想要去突破魔障的感覺。

她這方面的天賦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若不是昨晚裴宴言明趙長歌所做之畫對他的影響,她還暫時無法深入的了解。

“先生?”趙長歌看着寧先生盯着自己的話在思索些什麽,小聲喚道。

“你畫畫的技巧是哪裏學來的?”寧先生繼續問道,她倒是差點忘了了解,趙長歌這畫工,少說也有好幾年了,而且應該是有學成一個完整的體系。

只要将她所缺乏的部分補齊,未來趙長歌絕對會成為一名丹青大師。

而畫作所産生的效果,應該是趙長歌在不知不覺之間創造出來的,若是沒有深入的學習,水平也就只能一直保持在目前的水平了。

有這樣的初始天賦,在未來……也許某一天,她會超過她。

想着,寧先生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灼熱。

“算是自學的,之前幫過一個老爺爺,他給了我一本書。”趙長歌半真半假的說道。

“嗯。”寧先生點頭,腦海裏在找尋着符合的對象,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到,最終還是放下了。

以前如何不要緊,最要緊的還是未來。

“我想收你為徒,你是否願意?”寧先生也是一個直接的人,心裏本來就動了念頭,只是想再看看,現在确定了趙長歌在這之上無以倫比的天賦,她當然想要收下她。

雖然,這裏面也包括了她一點點的私心。

“……什麽?”趙長歌看着寧先生吶吶道,是不是她幻聽了?

“怎麽?不願意嗎?”寧先生淡定的反問。

“我願意。”趙長歌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就跪了下來。

且不說其他,就說寧先生在畫畫之上的造詣,就足夠讓她千個白個的願意了,她也想自己的畫畫有一天有寧先生那樣的意境,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淪在畫中的意境。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

“長歌見過師父。”趙長歌從善如流道。

“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幅畫嗎?”寧先生繼續問道。

“嗯,師傅的畫能直入人的心扉。”

“那是我入心畫的第一部 作品。”

“心畫?”趙長歌忍不住複述了一遍。

“将你畫這畫時的心情融入到畫中,畫便能按照你的心情呈現出來,到時這畫就是一個世界,自己看着的時候沒感覺,但是外人看着的時候,可能會陷入畫中,若你的畫師積極向上的,則會起到輔助作用。”

“那若是不好的呢?”趙長歌問道。

寧先生看了一眼趙長歌道,“會迷亂人的心智,越是高級別,不僅是別人,就連自己也會陷入畫中的世界。”

“那我……”趙長歌想問,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畫了不好的作品該怎麽辦?

“世界能成心畫者不足十人,而其中後者只有一人。”說着的時候,寧先生的眼眸不由一暗,也許在不久的未來,還會多添一個。

“那是為什麽,我們每個人不是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沒那麽簡單,你只需要知道,能學成後者的人,其心智之堅定殘忍,常人不能敵,這一類人,最好不要得罪。”寧先生說着的時候,看了趙長歌一眼,算是給了她一個提醒。

她并不知道趙家未來在皇位上是否有所偏頗,但現在,她是知道趙家不打算參與皇位之争。

但現在的情況,明顯是裴宴已經盯上了趙家。

趙家答應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他想,趙家就只能成為他手裏的一把利器。

希望趙長歌在聽了她的提醒之後,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趙家的決定,這就是趙家的一線生機。

即使有那一天,她能夠保住趙長歌的命,不代表能夠保住趙家。

而趙長歌,在聽完寧先生的話後,腦海裏卻是閃過裴宴的身影。

她記得,裴宴勤政殿的後殿裏似乎挂着一幅畫,那幅畫,她看過一次就不舒服,就沒在看了,可是裴宴似乎每晚都得站在畫前幾刻鐘。

那畫,是裴宴變得那麽殘暴的原因嗎?

想起自己見到裴宴的幾次,頓時一個激靈,将這個念頭甩出腦袋。

對方是不是受畫的影響跟她沒多大關系,這樣的煞星,能離多遠,她就離多遠,這輩子,她就希望他們趙家能夠跟上輩子一樣不參與皇位之争就夠了。

回神之後,趙長歌看向寧先生道,“那我是有學心畫的潛質嗎?”

“嗯,不過能學到什麽程度,還得看你的資質。”寧先生淡淡道,她可不希望趙長歌因為資質好就自傲起來。

“是。”趙長歌點頭,她現在已經打定主意了,要抱好寧先生的大腿。

“時間到了,你先回去,下午再來。”

“弟子告退。”趙長歌點頭,随後準備告辭。

只是剛剛走出幾步,寧先生突地喚道,“長歌,你拜我為師的事,不需要告訴任何人。”

“是。”趙長歌的心裏疑惑,卻還是點頭了。

等趙長歌離開之後,寧先生看着桌上的那幅畫,神色未明。

這一下,主子他可能是更加不會放棄趙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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