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以後別再來

以後別再來

“所以，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赫爾墨斯的質問擲地有聲，回蕩在小木屋中，如同一把無形的重錘，一下砸在了風雨女神邁亞的心中。

“我……”

看着已經逐漸褪去稚氣的兒子，邁亞心中忽然間湧現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盡管風雨女神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恐慌些什麽，本能還是驅使邁亞女神向一旁挪開了視線，不去與赫爾墨斯對視。

“您是不知道，還是說不敢回答？”

然而，赫爾墨斯卻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邁亞。

既然對方不回答，那赫爾墨斯便自顧自說道：“如您所說，您會來到這邊找我，是因為聽到了那些“消息”，而從您剛才的反應也不難看出，您很明白那位先知者與您之間存在的關系。我只是很好奇，你在這種時候找到我，真的是出于對我的‘擔憂’嗎？”

赫爾墨斯刻意在“擔憂”這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這話落到風雨女神的耳朵裏，就好比是明晃晃的嘲諷。

她原本白皙到有些蒼白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染上了兩片紅暈，“我是你的母神！你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赫爾墨斯，無論再怎麽樣，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愛呀！”

“我并非質疑您對我的感情，只是要說‘愛’，這個字眼在我身上或許是有些過于沉重了……”

赫爾墨斯嘴角彎起一絲弧度，笑得非常燦爛，可那湛藍色的眸中卻是一片冷漠，好比是極地的冰雪。

邁亞女神望見了其中的寒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知為何，她這會兒在赫爾墨斯身上看出了一點屬于神王宙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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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無情！

那高傲的姿态，仿佛是與生俱來帶着的氣勢！

邁亞如今雖然也是女神，但相比起曾經當了一輩子主神的赫爾墨斯，在氣勢和微壓這一塊，無論如何都是比不過的，這會兒便被赫爾墨斯給吓到了。

“我相信您對于我父神——那位萬神之王的愛情是極為純粹的存在，至于我，或許是有一點母愛吧，但是并不是絕對，對吧？”

赫爾墨斯瞥了她一眼，也懶得繞圈子，索性直說道：“那位先知者目的想要振興泰坦神族，這無疑是觸犯了神王心中的禁區，他先找到了我，結果我便被放逐到大地，而後他也沒有放棄，所以才想借您之手來聯系我，這究竟是為什麽，您還不明白嗎？”

赫爾墨斯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自己這位母神面前，而後低下頭與其平視，随即一字一頓道：“那是因為我在聖山上本身深得宙斯寵愛，同時我又覺醒了伊阿珀托斯這一脈的預言能力，兩相疊加，無論是成功将我策反，還是讓宙斯對我心生厭惡，這都是有利于泰坦神族的結果，這邊是先知者的盤算！”

“可是……”

邁亞女神被赫爾墨斯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随即便覺得腦袋一陣暈乎乎。

她成為神明的時間其實并不比自己的兒子要長多少，那風雨神格本來就是在赫爾墨斯出生之後才被高興的宙斯随手凝聚賜下。

而作為這種賜封之神，邁亞并沒有像那些生而神聖的神明一樣擁有與生俱來的傳承。

她先前作為半神之體的水澤仙女，雖然長生不老，可對于天地間發生的各種秘辛卻知之甚少。

在風雨女神眼中，普羅米修斯是一位大神，那是與自己的父神擎天之神阿特拉斯齊名的存在，更是那被諸神眷顧的人族創造者。

正因如此，當普羅米修斯擺出一副友善親切的态度來到朱力爾山，不過三言兩語，她便被對方所折服，更是将其視作了至親長輩。

普羅米修斯說想要營救出擎天之神阿特拉斯，這對于風雨女神邁亞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先不說那阿特拉斯本是她的父神，對方同時也是提坦神中的強者。

若是有阿特拉斯在背後作為靠山，往後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邁亞甚至還天真的認為，當自己父系這一邊擁有強有力的支撐後，其福澤也能夠綿延到身在聖山的赫爾墨斯身上。

可是風雨女神卻忘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阿特拉斯就是因為夥同自己的弟弟煽動諸神，挑起反叛，這才會被宙斯罰去極北之地擎天。

心中懷着這樣的念頭，這促使風雨女神前來尋找赫爾墨斯。

但是當赫爾墨斯把那一層用于遮蔽的破布挑開，醜陋的真相暴露在光芒之下，邁亞只覺得又羞又臊，心頭一陣驚慌。

“或許您并不清楚普羅米修斯到底想玩什麽把戲，但是您可否想過當您找到我的同時，這一切也将呈現在那位烏雲之主的眼中？”

赫爾墨斯一聲冷笑，随即起身從風雨女神身邊離開，“沒關系，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您畢竟是我的母神，無論您做了什麽，我都可以包容您，原諒您……”

“我的孩子，你、你真的能夠原諒我？”

邁亞被赫爾墨斯先前那一番話說的心如死灰。

在察覺到自己幹了什麽之後，她甚至連想死的心都萌生出來了。

原本以為赫爾墨斯再也不會搭理自己，或是要與自己斷絕關系，正當絕望之際，結果卻聽到赫爾墨斯又這麽說了。

原本掉到谷底的心情再度上升，她臉上也随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似哭似笑之色。

“沒錯，但是卻有一個前提條件。”赫爾墨斯微笑颔首。

“你說你說，不管是什麽條件，母神都一定會答應你的！”

邁亞女神點頭如搗蒜。

她如今急于修複與赫爾墨斯之間那破碎了大半的母子之情，因此便打定主意，無論赫爾墨斯說的是什麽，她都一定會答應。

“我往後會與您保持距離，如無必要，您不必尋找我，而我也不會來見您。”

赫爾墨斯笑眯眯地說出令風雨女神瞠目結舌的話。

“你、你這不是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邁亞感覺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異常難受，随即紅了眼睛，“難道就因為母神做錯了這件事情，你就要與我斷了母子之間的感情？”

她一開始是沒有意識到事情那麽嚴重，甚至還覺得赫爾墨斯的反應太不孝順。

可是當赫爾墨斯幾次舉例，甚至把這些事情掰開揉碎講清楚之後，就算無知如風雨女神，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到底幹了什麽，随之心虛不已。

但是當赫爾墨斯說出這麽絕情的話後，邁亞也是有些憤怒了。

她不過就是一念之差，至于非抓這件事情不放嗎？

“我與您沒什麽好說的了，這只是知會您一下而已。”

赫爾墨斯不想和邁亞繼續争論下去，因為這件事情在上輩子都沒能問清楚，如今也不必浪費時間。

将纏繞着雙蛇的權杖對準風雨女神邁亞，赫爾墨斯輕輕一揮，一股清風平地卷起，直接包裹住了邁亞女神，随即将其帶出了小木屋，又飛離出這片山谷。

做完這一切，赫爾墨斯整個人仿佛脫力一般癱倒在椅子上。

“我并不想這樣，可或許這就是避不開的‘命運’？”

赫爾墨斯嘴角的笑容變得苦澀。

他在重生之初，便不想重蹈覆轍，為了逃離原本的結局，所以努力逆天改命。

赫爾墨斯這一次有意識不去與邁亞有過多接觸，結果對方還是被普羅米修斯輕易蠱惑，險些又坑了他一次。

同樣的事情經歷了兩遍，若非赫爾墨斯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鍛煉的無比強大，恐怕又得崩潰。

饒是如此，在驅逐了風雨女神之後，赫爾墨斯心中沒有任何喜悅之情。

無論嘴上說的多麽絕情，那畢竟是他的母神啊……

赫爾墨斯很難受。

可他無法将心中的火氣發洩出來，至少現在還不行。

就在赫爾墨斯情緒低沉之時，一道赤色神光破空而來，落到了赫爾墨斯面前，光華徐徐散去，卻是一個造型簡樸的寶石匣子。

這個匣子不過才巴掌大小，上面鑲滿了如水滴一般的海藍寶石，這些寶石又組成了一個繁複的神陣。

憑借過去累積的知識作為底蘊，赫爾墨斯能看出這個神陣的作用是溫養靈魂。

很顯然，赫淮斯托斯猜出了赫爾墨斯要利用這個寶石匣子去做什麽，所以特意在上面刻畫了能夠養護靈魂的神陣，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幫助赫爾墨斯的計劃。

“不愧是火神啊……”

赫爾墨斯将寶石匣子把玩了一陣，心中默默感慨着赫淮斯托斯的細心。

明明自己沒有和對方說過具體用途，只是要一個能夠收納靈魂的容器，但赫淮斯托斯回去之後卻能夠制定出這樣的特殊功能，那只能以細心來解釋了。

赫淮斯托斯除了隔空送來寶石匣子之外，還附帶有一道神力傳音，內容也非常簡潔，就是說自己已經成為了主神，如今宙斯關于神器的訂單激增了許多，所以無法親自前來将神器交給赫爾墨斯，讓赫爾墨斯自己小心雲雲。

這些話讓赫爾墨斯原本低沉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

正當赫爾墨斯想要将神器進行祭煉的時候，卻發現山谷外竟然又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赫爾墨斯：“我要不給這山谷改名叫‘許願谷’吧？”

某女神：“嘤嘤嘤，你以為我想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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