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深淵很無辜

深淵很無辜

“哎……”

伴随着神念被遣返，赫爾墨斯睜開眼睛，發出一聲嘆息。

尼克斯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就是不希望他拒絕。

但考慮到赫爾墨斯自身的感受，黑夜女神算是給了他一個面子，沒有直接勒令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在一起，而是轉而讓死神和他的化身克瑞斯天天相處，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來增進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之間的“牽絆”。

對于這個行為，赫爾墨斯自然是不樂意的。

上輩子已經體驗過一把被人安排一切的生活後，這一次他只想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可惜，還是不夠強啊。”

回想起尼克斯面對自己時的種種神情反應，赫爾墨斯眸色一暗。

實力，說到底終究還是實力不足。

哪怕尼克斯因為他有過一次重生的經歷而對其另眼相待，可從始至終，黑夜女神都沒有将赫爾墨斯擺在與自己相同的位置。

想想也是，面對一個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後輩神明，生來便站在了這世界頂端的原始神願意給赫爾墨斯一些禮遇已經是纡尊降貴了。

至于說平等的位置？

呵呵，或許等到赫爾墨斯哪一天能爬上原始神之位，那才有點可能吧！

從思緒海洋中脫離回來，赫爾墨斯遙望了一下神王殿的方向。

只見銀白色雷電滾滾，象征宙斯權柄的烏雲中透出縷縷神光。

然而熟悉宙斯氣息的赫爾墨斯卻很清楚，神王本尊如今卻并不在神殿之中。

想必宙斯應該是察覺到提豐降生，所以前往大地處理了吧。

反正宙斯也不在聖山，赫爾墨斯打消了要去提醒對方的念頭，轉而又思考起了自己的化身與達拿都斯之間的聯系。

平心而論，達拿都斯對他的這些小心思，赫爾墨斯老早就已經察覺。

他當時想過嚴厲拒絕，可是死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點破那一層紙，赫爾墨斯貿然挑開反而會令雙方關系進入極度尴尬的狀态。

而且要是達拿都斯的時候失口否認，豈不是顯得有些自作多情？

另外黑夜女神尼克斯這一大助力也是赫爾墨斯當下不可或缺的倚仗，為免日後難看，他才一直故作不知。

直到當火神赫淮斯托斯與光明神阿波羅接踵而至，由這兩位哥哥明晃晃的惡意作為引子，赫爾墨斯這才順勢與達拿都斯劃清界限。

誰知在大地之母的從中作梗之下化身提前降生，兜兜轉轉一大圈，居然又和達拿都斯扯上了關系！

想到這裏，赫爾墨斯扯了扯嘴角，就覺得其中或許也有尼克斯的手筆。

那位女神一直都沒有隐藏過自己的想法，反而大大方方表示了自己的态度，這倒是讓赫爾墨斯不好抗議了。

“咦？”

正想着如何處理掉這個大麻煩，赫爾墨斯忽然看到一片金色神光靠近，當下手拄着權杖，出門迎接，“阿波羅哥哥，你怎麽在這個時候來我這邊？”

“比起這個……你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一道日光落下，化為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神，看着将整座神殿都包裹在內的雷光結界，阿波羅眉頭大皺。

不過才一陣子沒見，赫爾墨斯難道又被宙斯厭棄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赫爾墨斯看出了阿波羅心中所想，于是搖頭解釋道：“我之前本來想進入沉眠狀态來融合神力，誰知道突然就被吵醒了。”

隔着雷霆結界，赫爾墨斯伸手遙遙指向了西方。

如今那道連接天地的巨大光柱已經逐漸崩解，但還有大片的神光缭繞在天際久久不散。

那些被大地之母聚集而來的神力雖然在提豐降生後便沒有進一步凝聚，但剩下的力量也不曾浪費，紛紛被其收納，用來給新生的提豐提供養分，以至于天空中的異象依舊讓人矚目。

“你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順着赫爾墨斯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遠方天際，同樣從預言中感受到了一絲來自命運警告的阿波羅迫切想從赫爾墨斯這邊獲取有用的消息。

“具體不好說，但我感覺那應該是那位女神所為。”

赫爾墨斯目光落到阿波羅的腳下，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樣啊……”

果然是有原始神在背後操縱！

赫爾墨斯的話更加佐證了阿波羅的推斷，他猶豫了一下，對赫爾墨斯說：“你乖乖留在聖山上，我去看看情況！”

不久之前那一聲巨響不僅驚醒了聖山衆神，同時也讓諸神的視線彙聚到了大地。

可是過了一會兒，那動靜緩緩消失，大家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正當衆神猶豫着是不是該觀望的時候，本該尋歡作樂的宙斯是一反常态全副武裝匆匆趕往大地，這一反常的行為瞬間又讓奧林波斯上看熱鬧的神明們繃緊了神經。

想想吧，那可是平時不管事的宙斯啊！

連宙斯都如此鄭重應對，莫非是什麽巨大的災難？

懷着這樣的想法，能派人的神明都派出了自己的從屬前往大地探聽消息。

而像阿波羅、雅典娜這些與宙斯密切相關，同時又有預言能力的神明也都一個個試圖從命運中獲得真相。

只可惜，尼克斯這會兒還忙着梳理那些被命運變動沖擊斷裂的絲線，當然就無暇顧及波濤洶湧的命運長河了。

預言的結果不盡如人意，所以阿波羅才會來找赫爾墨斯。

聽到這事可能與大地女神有關，光明神第一反應就是不希望赫爾墨斯也攪和進來。

這話一說完，阿波羅也不停留，直接轉頭化光離去。

“這也太着急了吧……”

将對方急匆匆的樣子看在眼裏，赫爾墨斯扯了扯嘴角。

先不說他本來也沒打算去和那位魔神打照面，就算想去，有宙斯的結界在神殿外罩着，他怎麽跑得出去呢？

搖搖頭，赫爾墨斯重新走回神殿。

反正他有一尊化身在大地上，而對方還有達拿都斯守護，安全當是不用憂慮。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熱鬧吧！

“塔爾塔洛斯，你給我出來！”

深淵中，身着一襲黑袍的高挑女神淩空而立，她的聲音向四周不斷擴開，并進一步傳入深淵最深處。

“嗯？”

伴随着尼克斯的呼喚，本在沉睡中的男神睜開眼睛，而後微微皺起眉頭，還是凝聚出一個化身與其相見。

“你怎麽來了？”

面對深淵之神的疑問，尼克斯怒極反笑，“呵呵，你還好意思問我？我竟不知你什麽時候與甘願聯合在一起，甚至還共同孕育子嗣？”

“什麽？”

塔爾塔洛斯的化身皺着眉，“你是什麽意思？”

他自從上一次化解了蓋亞和尼克斯的争端後，就一直沉睡于深淵之中。

雖然哪怕就算是沉睡，原始神龐大的神念也足以讓他們時時刻刻把控着世界運轉，可塔爾塔洛斯是原始神之中最為特殊的存在，因為一些緣故，他身上還肩負着部分混沌之神卡俄斯的遺留神職，這使得塔爾塔洛斯需要時時刻刻待在深淵鎮壓整個世界。

通常來說，塔爾塔洛斯沒有大事不會外出，因為他一般都是以沉睡的姿态将自己的神性完全沉入深淵，只有這樣，深淵之地才能夠承托住幽冥、大地以及整個世界。

面對尼克斯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塔爾塔洛斯自然一臉懵逼。

“夠了，我不想與你裝糊塗！”

尼克斯似乎怒極，伸手一揮，一道黑夜之力當空幻化出前不久大地上的異象。

“你該知道，在我編織的命運中，泰坦神族本來已走向末路，再也不會有始祖泰坦那一級的子嗣被蓋亞孕育而出，可你看看，那集合了你與蓋亞神力的風暴中所孕育的神明分明就是始祖泰坦神一般的存在！”

尼克斯聲音冷漠，眼見塔爾塔洛斯看完那一幕後默然無語，揮手将畫面驅散，“好了，該給我一個交代了吧？”

也不怪尼克斯會如此咄咄逼人，畢竟大家之前都有言在先，隐退幕後之後就不能随意出手幹預外界諸事，以免影響世界發展。

可如今蓋亞公然違背約定，直接掠奪大地生機，創造出了一個強大到堪比初代泰坦神的神子，其目的不是昭然若揭嗎？

更何況蓋亞并非是自己這麽做了，她甚至還用到了塔爾塔洛斯的神力！

這一下子瞬間就把深淵之神給推上了風口浪尖。

塔爾塔洛斯先前一直是中立的姿态，所以尼克斯也敬重他。

既然塔爾塔洛斯當下與蓋亞關系不清不楚，她他就一定得讨要一個說法。

“你先別生氣，我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一陣沉默過後，塔爾塔洛斯開口道：“蓋亞應該是謀劃已久，她或許是盜取了我的力量創造了這個神子吧，我跟她沒有任何的盟約，也不存在結盟關系。”

給了尼克斯一個解釋後，眼見黑夜女神依舊一臉冷漠，他只能保證道：“既然這事也有我的因素，我會幫忙善後的，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那就趕緊動手！”

要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複，尼克斯神色稍霁，不過卻不忘督促塔爾塔洛斯。

“我知道了。”

滿面倦容的深淵之神點點頭，表示明白。

“蓋亞如今越發肆意妄為，直接将我們當初的約定抛諸腦後，我們一定要給她一個教訓！”

提豐的問題剛處理完，還打算順勢報複蓋亞的尼克斯轉而和塔爾塔洛斯走進神殿，開始商讨起針對大地之母的懲處。

赫爾墨斯：“啧，好無聊。”

宙斯：“那就過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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