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纨绔
第12章 纨绔
待沈鹮被奉為上座時,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重新找了個帷帽戴上的金琰,渾身籠罩在黑色中,淡定地坐在長凳上,支着腦袋去看長街燈火。
魏千嶼身着淡藍色的錦衣,镂金花的腰帶下至少挂了不下五個上等法器,其中一枚玉佩暗含妖氣,想必是他的契妖。
此刻華服公子就坐在沈鹮對面,雙手撐着下巴一雙眼若含桃花,亮晶晶地盯着她瞧。
沈鹮不自在地伸手扶了一下臉上烏色的面具,心中定了定,沒事沒事,魏千嶼當是沒認出她。
其實沈鹮以前見過魏千嶼。
紫星閣與皇城只隔了一條街,挨着皇城的東方而立。因沈清蕪為紫星閣的閣主,手下教出來的禦師負責皇室安全,沈鹮又早年喪母,沈清蕪入宮面聖時,總會帶着她去,再将她丢給一個宮中熟悉的友人照應。
魏千嶼年幼時也在隆京生活,他的父親曾在紫星閣中學習過,紫星閣內有兩名師兄專門負責彼時魏千嶼的安危,跟随這小公子在隆京不知闖下多少禍事。
沈鹮曾在宮裏長公主處見過他一回,彼時宣璃長公主尚未出宮立府,所住的沁園裏有一片巨大的藍花楹樹。長公主也才十一歲,請五歲的沈鹮吃桃花糕,六歲的魏千嶼胖得像個小石墩子,滾着就來了。
“參見姑姑。”
小石墩子挺懂禮,沈鹮卻因年紀小說錯了一句話而得罪他。
她咦了一聲:“我叫公主為姐姐,你怎叫公主為姑姑?我比你還大些嗎?”
東方銀玥聞言輕笑出聲,反而小石墩子氣紅了臉,搶走了沈鹮的桃花糕。
再後來見過一回是于宮外,沈鹮看中了的一個璎珞魏千嶼也非要買,當時他身後跟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見他與沈鹮吵起來有些局促不安。
最後魏千嶼花了三倍的錢買了那璎珞送與女娃娃,他以為沈鹮吃癟不高興,出了那家店沈鹮便跟旁人笑他一句人傻錢多,一激就炸,是個蠢蛋。
往日的蠢蛋,如今也長得儀表堂堂,瞧着像少年将軍,只是那眼神……實在還是透露着清澈的愚蠢,輕易便能被人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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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如何稱呼?”魏千嶼歘地一下展開折扇扇風,鬓角的發絲飛揚,帶笑的面容頗有幾分俊俏。
沈鹮先是看了他一眼,再回頭看向依舊淡定的金琰,默默嘆了一聲,拱手回答道:“沈昭昭。”
“好名字。”魏千嶼恐怕連她名字是哪個“昭”字都不曉得,張嘴就誇:“方才若不是仙子,我恐怕就要在夢境中被那妖女所殺,幸而仙子入夢及時,才救了我一命。我瞧仙子風姿氣度與能力不像尋常禦師,仙子師從何處?莫不成是風聲境古家的?”
風聲境中的世家只有古姓一個,古家自然也家養了許多禦師。
魏千嶼所帶的四名紫袍禦師都不能及時入夢将他救醒,自然會猜測沈鹮是古家的人,否則野路子出生的,哪兒能自學出這般本事?
“不才自學,并無師出。”沈鹮又道。
魏千嶼先是一怔,随後看向沈鹮的目光就更是灼熱了。
他反複打量了沈鹮幾眼,問道:“那你可願來我魏家挂個名兒?”
此話一出,魏千嶼身後的紫袍禦師便低聲道:“主子,此事恐怕不妥……”
魏千嶼回頭瞪了他一眼,眼神将話打斷:“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況且方才那危險中,你可曾來救過我?若不是沈仙子出手,你就沒有主子了!”
紫袍禦師閉嘴,沉默地與身旁同伴互看一眼,方才那事的确古怪。
他們在明珠樓頂并未察覺到過濃的妖氣,待妖氣傳來他們發覺不對後,第一時間沖入了明珠樓,樓中卻是空無一人,滿樓明晃晃的燭光,樓外又是空蕩蕩的街道。
幾名禦師立刻發覺自己入了幻境,只是編制幻境的人有些厲害,似乎并不打算與他們沖突,也未出殺招,只是窮盡一切将他們困在其中。一條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路猶如鬼打牆,幾人走了好幾遍又繞回了原點。
整座光明城像是化作了一個球,街頭連着街尾,像卷起來的畫卷,他們不過是沿着一條路重複行走,根本找不到破開的契機。
待幾人尋到問題所在,再出現在明珠樓裏時,魏千嶼已經在睡夢中流了許多汗,呼吸急促,随時都要深陷入夢境無法醒來。滿室的妖氣中忽而破開一簇火焰,突然出現的女子徒手于空中捏住了作祟的妖丹,再然後魏千嶼清醒,妖丹破碎,夢境與幻境一并打破。
事出蹊跷,卻無所查詢。
他們就怕這一切都是一個局,眼前女子是沖着魏家而來的。
可魏千嶼此番出行來到光明城是他大少爺突然心情不好,随意指了個方向解悶,沿途并未以魏家之名招搖,便是那趙城主也不知他是魏家公子。
魏千嶼見沈鹮沉默,連忙推銷:“你應當知曉蘊水魏家吧?如今鼎鼎有名的禦師都來自魏家,若你随我一并回千方州,我必能給你尋一名良師教你正統的馭妖法術,給你挂上禦師牌,日後走哪兒都受人尊重。”
想了想,他又道:“我們魏家禦師出行不花錢的,任誰都得給幾分面子。”
沈鹮瞥了一眼自己半新不舊的淺綠長裙,原來她已經窮得能被魏千嶼一眼看穿了嗎?
頓了頓,沈鹮道:“多謝魏公子好意,只是我要趕去玉中天,恐怕不能随公子回蘊水拜師了。”
這算婉拒,卻也道明自己的來意。
“你要去玉中天?”魏千嶼恍然:“是了,再有兩個月便是朝天會,你是想去玉中天參加朝天會,選入四大主殿之一?”
紫星閣重開一事早已傳遍了天穹國。
自從十年前萬妖反噬紫星閣紫袍禦師一個不留後,紫星閣便沒落了,四殿一塔空置至今,裏面僅有幾個皇室指派的禦官整理籍案,修繕法陣、結界等。
沈鹮點頭:“是,我想去隆京試試。”
“怎這麽巧?我也要去隆京。”魏千嶼笑道:“這樣咱們剛好就能一路了,有沈仙子為伴,我也不怕沿途再有妖人來害我。”
沈鹮沒想到此事居然如此簡單,她從前就覺得魏千嶼不聰明,卻沒想到如今他也快弱冠了,竟還天真不設防,竟就真要與她一路同行。
打着魏家的旗號,這一路前去隆京處處關卡都不用擔心被人停查,甚至沿途的衣食住行都解決了,對于沈鹮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這……方便嗎?”沈鹮問。
魏千嶼連忙道:“有何不方便的?倒是我要請沈仙子與我同路,就怕仙子你不同意呢。”
沈鹮就差直接點頭,可面上還要擺着為難的态度,蹙眉道:“實不相瞞,我此番來柏州是聽聞柏州有個畫皮仙作祟,柏州知州明言只要抓住畫皮仙便可寫一封薦信,我那薦信尚未……”
“什麽?你這等能力居然還要捉個妖才能給薦信?”魏千嶼蹙眉:“郎擎,以你之見,沈仙子若挂禦師牌,着禦師袍,可得幾級?”
郎擎便是那四名紫袍禦師之首,此番帶隊三名紫袍禦師與十名朱袍禦師一并護衛魏千嶼安全的。
郎擎是個實誠人,并沒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念頭,也沒有自滿自得看輕他人的脾性,他老實道:“若入千方州考核,至少當着朱袍,挂五級禦師牌。”
禦師分四色袍,共九級。
一級禦師着黃袍,二、三級禦師着藍袍,四到六級禦師着朱袍,過了七級便可着紫袍。
郎擎未與沈鹮過招,并不知其真正實力,但他也見到沈鹮捉妖,可見其的确有些本事。那狐妖妖丹湮滅前郎擎看過一眼,幾百年的道行,沾染了不少血腥,不是個好對付的,故而沈鹮至少是個朱袍禦師。
至于五級還是六級,還需再測。
雲川境內,除去挂不上牌的末等禦師外,其餘禦師皆可到當地州府尋州地官員為自己寫薦信,這是隆京搬出的明令。自然會有些州地官員提要求,但到了沈鹮這般本事的,若那州地知州是個惜才之人,不提任何要求也該為她寫一封薦信。
“沈仙子可聽到了?你至少是朱袍禦師,參加朝天會何須州府薦信?”魏千嶼折扇直搖,大方道:“薦信之事本公子替你擺平,我魏家想推舉幾人入朝天會還是沒問題的。”
“次話當真?”沈鹮于心底真誠地感謝魏千嶼,天真也有天真的好處。
“當真!這不過是件小事。”魏千嶼瞧沈鹮露出的那雙眸子一亮,心口便砰砰直跳,臉也燒紅了起來,手足無措又故作鎮定。
“我還有個同伴……”沈鹮可沒忘了金琰,畢竟與魏千嶼搭話這機會是金琰為她争取來的,雖說對方有時想法如同瘋子,可不得不說,瘋子的辦法非常奏效。
“好說好說,二位一并随我入京。”魏千嶼大方地拍着胸脯。
沈鹮直朝他拱手:“那就真十分感激魏公子了。”
魏千嶼見沈鹮與他客氣,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連忙笑着去扶她的手腕,又朝離他們不遠渾身遮掩得一絲皮膚不露的少年看去,頓了頓,笑問:“不知沈仙子與那位少俠是何關系?”
“朋友。”沈鹮總不好直說,他們是幹一票就散的同夥。
魏千嶼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長舒一聲後笑得更為燦爛,看向沈鹮的眸子都綴滿了星星似的,一副少年懷春的模樣,整個人雀躍得都坐不住。
饒是跟随魏千嶼的禦師再笨,也瞧出來他們家主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魏千嶼此人,極容易陷入桃花。
隔着三張桌子的金琰瞥了一眼沈鹮那邊的情況,方才二人所談他全都聽進耳裏。沈鹮能屈能伸,有些玲珑心在,哪怕看穿那纨绔公子對她動了心思,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拂魏千嶼的面子。
所以說救魏千嶼這事兒,還得女的做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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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嶼雖纨绔,卻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既答應了要帶沈鹮與金琰一并入玉中天,一行人僅在光明城休息了一夜,次日便動身。
待見到魏千嶼的行裝後,沈鹮才突然明白過來為何金琰非要以魏千嶼的性命為要挾,也要冒險搭上他這條船了。
這世上的妖可為人所用,魏家如今掌握着天穹國最頂尖的禦師團,能馭之妖也必是多且繁雜,各類皆有。
如今卧在光明城前的便是一艘巨大的木舟,做工複雜,齒輪交錯,妖力化作紐帶,舟帆是幾只展翅的羽族绫鳥,舟漿如蜻蜓振翅,薄如蟬翼,覆蓋鲛紗。整座木舟不知堆砌多少奇珍異寶在上面,于陽光下熠熠發光。
妖成了舟中的一環,化作能載人飛天的雲船。
難怪魏千嶼要帶這麽多禦師出行,便是這一艘木舟想要飛天,也起碼得十名禦師同時馭妖才行。
“如何?”魏千嶼見沈鹮幾乎看呆,興致勃勃地介紹:“乾坤舟,一日可行三千裏,不錯吧?”
沈鹮仔細去看,那些妖并未鑲嵌在舟上,而是以妖力臨時捆束,非舟上死物,倒算還好。
木舟可載動百人,踏上舟如入木造小鎮,所需之物裏頭應有盡有。
妖氣催動,木舟騰雲,如一只翺翔于蒼穹的鷹,眨眼便将光明城甩在腦後。
日行三千裏……
沈鹮算着風聲境與玉中天的距離,以乾坤舟之速,至多七日他們便可抵達隆京。
她原以為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建設重歸故土的心理,而今看來,隆京亦不過咫尺之遙,頃刻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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