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可知,我被你辱了清白……
你可知,我被你辱了清白……
扶宛聽到他的坦白,原本臉上淡淡的神色消去,多了一絲凝重。
淮四郎看到立刻慌了,心裏後悔不疊,暗道自己嘴皮子也太快了,居然一順溜就把這秘密說出了口:“那個,其實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殿下千萬別當真……”
“淮五郎,現可在西山?”
扶宛薄如雪的眼簾微垂,掩住了裏面的若有所思。
“……在的。”淮四郎腦子糊塗了一下,緊跟着又清醒過來:
他剛才……到底是在害怕個啥呀,這誤會左右不過是孩時的玩笑,殿下瞧着那麽寬容大度,理應不會過分當真的。
把事情想通,淮四郎就恢複了正常,臉色也逐漸陽光,露出一口白牙,輕輕松松就把弟弟給賣了:“五郎剛回來,現在宮殿之中歇息,我帶殿下進去吧。”
“勞煩了。”扶宛跟在他身後。
西山宮殿裏依舊張燈結彩,四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宮內下仙也捧着造型精致的瓜果點心盤,排成規整綿長的一列又一列隊伍,從扶宛眼前悠悠地離開。
淮四郎對宮內極為熟悉,直接帶着扶宛抄了近路,不花多少工夫,二人就來到了一方略顯清冷的殿宇之內。
兩人一進來,院中青樹之後便滾出來一團灰撲撲的毛絨圓球。
一眨眼,這圓球化作相貌清秀的半大小厮,走過來對二人拱手作揖,面帶恭敬地詢問道:“淮拙神君與這位女客可是來找主人的?”
淮四郎名為淮拙,他對神君的稱呼還有些不适應,因為覺得自己沒什麽功績,很名不副實,所以只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嗯,這位是扶宛殿下,你快些通禀五弟,讓他出來見客吧。”
聽聞是久久不曾出現的扶宛殿下,小厮不由自主驚訝地看向了扶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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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宛神态一如方才的舒和,氣質仿若蒙輝之月,濃豔似牡丹的一張臉被覆上這樣的清冷淡漠,便少了幾分原有的高調之感。
“哦、哦。”小厮只匆匆瞧了一眼,便面紅耳赤,立馬扭頭回殿了。
這裏雖然是五弟的宮殿,但到底是自家的地方,淮拙象征性地通報一聲,就領着扶宛進入了外殿等候。
二人在偌大的廳堂裏才将坐下,由內就來了一人。
此人五官俊美,面冷如冰,一雙狹長鳳眼黑白分明,睫羽濃密,瞧着甚為矚目。
他也着一身玄衣,且寬肩窄腰,長身玉立,身量竟比淮拙還要再高挑上一截。
許是來時匆忙,他衣着有些不整,雪白的內衫略顯松散,半露形狀精致的鎖骨,這樣乍一看來,竟顯得有些風流了。
扶宛視線微落,面不改色地看向了別處。
淮夜小憩方醒,漆黑的眸子裏蒙了微不可查的淡霧,直到看見扶宛那淡漠的神色,他才神智方醒,語氣複雜地道:“……扶宛殿下。”
“五弟,那個,咱們小時的事情,你先與殿下說個清楚吧……”淮拙說着,給弟弟使了個坦白從寬的眼色。
“不用。”扶宛擡眼,輕飄飄地掠過淮夜的那張臉,語氣涼涼地道:“我已明白了。”
“那太好了,不過殿下可別生氣呀,大姐那時候也是無心之失,她就是随便逗咱們玩兒的。”
淮拙耳根子還紅着,他怕扶宛不高興,便由心哄了她幾句。
“我自不會那麽小氣。”
扶宛瞧見淮拙的緊張,莞爾一笑,終于沒有再緊繃神色,只是眼中有悵然與懷念,更多的則是釋然:“既然此間事了,我也不必再牽挂這裏了。”
“啊……那殿下要去哪裏?”淮拙緊張出聲,臉上忍不住蹦出了挽留之意,“不在西山多住幾日嗎?”
“不了,我即将渡心劫,會在凡間停留百年,此次回來,只是想見上六妹一面而已。”
扶宛說到此處,面上又多了柔悅,“此行我帶了不少人間的書籍樂典,還有其他的一些物品,本是想一一贈與你們的,現在六妹既然不在,那就把她的那一份送給陌默吧。”
聽到有禮物可以收,淮拙立馬很高興,就差把尾巴都放出來搖了,他簡直開心的不得了:“好啊好啊,陌默知道一定很高興的,不過她去了東海探親,暫時不在宮內,殿下要不要多等一些功夫,等她回來再親自送呢?”
“不了,日後亦會有再相見的時候,也不急于這一刻。”
提到陌默,扶宛的臉上雖有懷念,但遠不如方才對六妹的情感深厚。
淮夜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看着四哥與扶宛相談甚歡,神色緩緩變化,蒙上了一層不明的暗色。
淮拙心大,收到扶宛的禮物,更是樂不可支,恨不得抱着不放手了,完全沒注意到淮夜逐漸陰沉的臉色。
不過他是賣弟弟賣的很快樂,恨不得此刻扶宛眼中只有自己一人才好,就是注意到了也未必會搭理。
弟弟什麽的,根本不重要,就暫時丢在一邊叭~
扶宛沒坐一會客便走了。
淮拙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居然都沒跟淮夜說上一句話。
“四哥,這書為何名,我仿佛在哪裏瞧過?”
不鹹不淡的問候從淮拙耳邊響起,那寒冷的語氣瞬間就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噫,這句話裏透出來的怨氣都快實質化了。
淮拙的狼鼻子還是蠻靈的,他立刻就察覺出淮夜的嫉妒,反應也極快,唰地藏起了自己的寶貝小書。
對于淮夜這種實屬弟弟的行為,淮拙終于拿出了作哥哥的威嚴,教訓他道:“趕緊整理整理衣服,待會大典開始,你要是還這幅樣子,可不得在衆仙面前丢人了?”
“桐生,去跟着扶宛殿下。”淮夜垂眸,對哥哥的教訓不作理會,語氣淡淡地吩咐了小童子一句。
“嗯!”桐生偷偷捧了捧發紅的小圓臉,還沉浸在剛才扶宛的美顏中,有些無法自拔。
此時有主人發令,他便忙不疊滾成一團灰撲撲的小狼球,颠颠又歡快地跟上了扶宛離去的腳步。
“你想跟着去凡間?”
淮拙一眼瞧出了他的目的,不過想法很單純,還以為他是要找扶宛殿下要禮物:“你若是非想要書,那跟陌默求上一本不就得了嗎?”
“……”淮夜不說話,薄唇抿緊,神色變得不悅。
淮拙見他如此不高興,又往深處想了一點,然後頓時恍然大悟了:方才扶宛殿下明明就是生氣了嘛!
不過她生氣的對象是淮夜,對他人倒是沒有波及。
想到此處,淮拙感到慶幸,然後又覺得弟弟好活該_(:з」∠)_,瞧瞧,讓你小時候騙人,現在倒黴了吧?
而且看扶宛殿下單單落了淮夜一個人的禮物沒給,又連目光都不想給他的态度,她肯定是很讨厭自己的五弟了。
唉,淮拙不禁又有點同情弟弟。
淮夜見到四哥對他又是憋笑又是同情,心中湧上難以言喻的一絲情緒,眉頭重重壓下,轉身就走回了內殿。
此時扶宛已經走上了回人境的路途。
她和淮夜一樣,亦是心緒不寧,不過這都是因為心劫将至的緣故,并未讓她多加在意。
趕了幾日的路,扶宛漸漸常覺疲勞,她心有所感,便在一個名為雲朝的地域停留了下來。
傳過紙鳥與爹娘,先報了平安,兩三日之後,她便徹底消失了蹤跡。
雲朝地域甚廣,疆域之內國泰民安,疆域之外則常有外敵侵擾,所幸朝內善戰者多,連年戰亂下來,也能保得邊疆安穩。
近年來,雖有青黃不接之象,但天佑雲朝,在沈大将軍府人脈凋零之際,又夜降一嬰兒,因他是夜來,則被取名為沈夜。
沈夜自幼修習兵法武學,十四上陣殺敵,如今不過兩年便兇名在外,将邊疆暫且平定。
他返回京都複命,一時風頭無兩,得了京中許多世家小姐的青眼。
與他風頭不相上下的還有一人,那就是雲朝唯一的長公主扶宛。
扶宛之母乃是當今太後,其弟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若說風頭,以往是沒什麽人能蓋過她的,現在雖有沈夜,但是沈夜父母尚在,倒不如長公主的身世更叫人有興趣談論。
太後是開國女皇,有一名不見經傳的丈夫,二子皆是與他所生,但丈夫自二子生下就不知所蹤,至今下落不明。
這奇聞讓人一論便是十幾年,本應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但是偏偏近日,那女皇失蹤的丈夫兼長公主的爹居然又有了消息。
有人說是在破廟裏瞧見了他,又有人說他在街邊乞讨,形容凄慘,暈倒半日都不見得人來管。
各種消息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讓京中之人重新有了可談的八卦,相比之下,沈夜的風頭倒顯得稍遜了一籌。
此刻,扶宛殿下正在長公主府裏,因被外面的小道消息不甚煩擾,心緒難寧,便想回屋小憩一番,未曾想這大中午的,竟也有一個匆匆來客。
來者是從無交集的沈夜,他先前并無送來拜帖,此刻貿然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扶宛帶着侍女去了前廳,第一個見到的不是沈夜,而是渾身髒污的一個老乞丐。
“大膽!”侍女秋令神色愠怒,連禮儀都不顧了,對着空氣喝聲道:“無恥小人,怎敢如此羞辱公主!”
沈夜着玄衣,身長如玉,寬肩窄腰,容色俊美,此時恰好走進廳內。
面對秋令的斥怒,他面不改色,反勾起一絲淡笑,越過秋令對扶宛道:“臣下見過公主。”
說時,他低身半屈膝,給扶宛行了個不卑不亢的禮。
“那是何人?”
扶宛見到沈夜周身氣度,便知他不是那種聽風謠言的人,于是沒有多追究,目光緩緩越過他,落在了那個老乞丐的身上。
“他自稱公主失蹤多年的爹,臣下巡街之時遇見了他,因被糾纏,便幹脆送到了這府上來。”
沈夜瞧了一眼老乞丐,語氣不明地道。
“宛宛,是爹啊。”
老乞丐聞言擡頭,露出一張老的不成樣子的臉,眼眶唰地發紅,流下兩行熱淚道:“你不記得爹了嗎?”
扶宛的目光瞬時頓住,停留在了他的臉上。
老乞丐雖老,五官卻是一等一的好,連侍女秋令都瞧得出他不是平庸之人,于是收起了臉上的怒色,面帶疑惑,攙着扶宛走近了老乞丐。
未免有詐,秋令給周圍的仆從使了眼色,讓他們随時注意,自己還擋在了扶宛的身前,以備不時之患。
扶宛憑着小時對爹爹的印象,對老乞丐仔細地打量了幾番。
許是血脈相連,心有靈犀,即便眼前老乞丐成了這般狼狽的模樣,她也依然有所觸動,眼睛不自覺地開始酸痛,心裏也跟着淌過一股暖流。
等到她回過神來之際,眼眶已經微微發熱,幾欲含淚了。
“……爹。”扶宛仿佛叫過許多次,一張口便叫出了聲。
“哎。”
老乞丐聞言渾身抖了一下,渾濁的眼珠子裏溢出酸楚與喜悅,又是兩行熱淚流下來,把他一張老臉糊的更加難以直視了。
父女相認,如此溫情感人的場面,旁人理應識趣退讓,給初見面的一老一小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但沈夜他不,他非得坐下,悠悠地沏上一杯茶,瞧着老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扶宛哭訴。
扶宛本就心地善良,又渴望爹爹歸來,給自己一個溫暖幸福的家,此刻便越加無言地心疼,等不及便着人送信去皇宮,想帶着爹爹一起回去探親。
這些還不算最重要的,眼下需得着人把府內打掃幹淨,給爹爹一個舒适的住所,于是扶宛顧不上沈夜,匆匆之中便先行離開了。
一時之間,廳堂裏只剩下沈夜與老乞丐兩個人。
老乞丐坐在圓桌前,一手抓着肥油滋滋的雞腿大口啃食,一手捏着精致的糕點往嘴裏硬塞,絲毫不顧及形象,更加不怕一直盯着自己的沈夜。
等他吃飽喝足了,才端起一杯茶,恢複正經高冷的形象,上來就給了沈夜一個嘲諷的冷臉:“小子,你又想乘人之危?”
老乞丐正是鳳溪假扮而成的,此次他過來當宛宛的爹,當然是想修複父女感情了,于是才變成了這幅又老又殘的樣子。
而這個沈夜,呵呵:),鳳溪是裝老眼暈花,又不是真的眼瞎,他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個勞什子的沈夜,就是淮家的那個狗崽子?!
他以為安個金狗圈放在身上,就能作障眼法了?
呵呵,道行這麽淺也敢出來顯擺,看他不錘爆這臭不要臉的狗頭!
鳳溪吃飽喝足,撸起袖子就要揍人,沈夜不懼地一笑:“太子殿下蠻不講理,與後輩大打出手,若這事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哦?你以為我何時怕過被人笑了?”鬼才吃他這一套,鳳溪嘲諷道:“誰要是敢發笑,我便挨個揍過去就是了。”
“那如果,我将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為立刻告訴宛宛呢?”沈夜鎮定自若,繼續微笑。
“你敢……等等,誰讓你叫我女兒小名了?!”
鳳溪很暴躁,後果很嚴重,這回他是真的要打人了,誰成想沈夜居然不再糾纏,立刻就請辭告退,與他和和氣氣地道:“太子殿下,來日再會。”
“……!!!”這個心懷不軌之徒!
太後琳琅的丈夫失蹤多年,如今一朝歸來,頓時引起了整個京都的震驚。
鳳溪被梳洗幹淨,先被送到了皇宮裏觐見太後,不過走之前他跟女兒扶宛說了,必須在府中留一間房,他會随時回來探望她的~
父女初見,情感雖被觸發,但也需要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鳳溪老謀深算,深谙其中道理,于是便取了這折中的法子。
而且遠香近臭,多離開寶貝女兒兩天,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鳳溪美滋滋地去了皇宮見娘子,走時不忘防備淮家那個狗崽子,把長公主府上上下下都用道法圈禁之術給封了起來。
這樣嚴密的保護,連只成了精的蚊子都進不了,更別提狗崽子了。
扶宛對此毫不知情,她忙碌折騰了一天,回到閨房,因為連日來堵着心口的石頭落下,渾身也跟着舒暢了許多。
侍女秋令服侍公主睡下,室內燈火微弱,氣氛逐漸沉靜,是讓人好眠的征兆。
然而扶宛只睡了一會,便睜開了眼。
睜開眼時,她周圍一片模糊朦胧,只有一只黑漆漆的狗崽子端坐于自己面前,叫人瞧的清晰。
這狗崽子瞧着分外眼熟,無論是圓絨絨的小腦袋,亮晶晶水汪汪的圓眼睛,還是可愛稚嫩的小爪子,亦或毛蓬蓬又順滑的尾巴,都讓扶宛産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狗崽子坐在原地,怯怯地瞧着她,眼中有細碎的光芒在閃爍,明明是滿臉期待,卻不敢走過來。
扶宛也不知是怎麽了,鬼使神差就對它伸出了手。
還娴熟地捏住了它的小耳朵。
狗崽子嬌嬌地嘤叫一聲,立刻癱倒在地,對她露出了軟乎乎的肚皮。
扶宛繼續熟練地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肚子,還有腦袋,尾巴,和粉撲撲軟綿綿的小爪子。
摸着摸着,狗崽子突然長大了一些,扶宛此時壓根沒有察覺,還繼續幸福地撸着狗。
夢本迷幻,奇怪的事開始一件接着一件的發生。
狗崽子緊接着又長大了一些,再長大了一些,等到扶宛後知後覺地發現時,她整個人已經被包裹在了順滑的黑色絨毛裏。
她身邊正趴坐着一條巨大無比的黑狼,它毛發順滑如黑緞,又軟絨絨的,摸着很暖和舒服。
狼的耳朵完全不同于狗崽子,此時正高高地立着,瞧着莫名的倨傲。
黑狼本是瘦長矯健的體型,但因為毛發旺盛,臉頰處一旦發毛,就很蓬松柔軟,看起來就像個好捏的團子。
不過扶宛有點不敢上手了,因為它的獸瞳是懾人的金色,稍稍對她一瞥,就把她吓得渾身是汗。
扶宛原本膚如凝雪,容色嬌豔,此時臉被吓白,不由虛憊可憐,更添了幾分柔弱之感。
但黑狼瞧着很不悅,也不管她柔不柔弱,便冷聲質問道:“你怎麽不摸了?”
“……”扶宛還以為它的目光那麽危險,是要咬死自己,但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她的表情就呆住了,還滿臉不解地看向他。
“若是摸夠了,就請把我的尾巴松開。”
黑狼面上看着很生氣,态度措辭卻不那麽生氣,讓人聽着不禁覺得很是奇怪。
扶宛琢磨着,沒找到頭緒,低頭一看,自己居然還抓着人家毛蓬蓬的尾巴不放……!
“對不起。”她小聲飛快地說了一句,面色驚慌地松開手,臉紅的不行。
“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
黑狼變得很不講理,偏偏态度又逐漸轉好,語氣也循循善誘的,一點都不兇:“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世間要禮法律例做什麽?”
“那你想怎麽樣……?”
扶宛被他弄亂了腦子,滿臉迷茫地被牽着走:“我府中有金銀珠寶,綢緞玉帛,你想要什麽,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用來補償你。”
“這些俗世之物,于我都無用。”
黑狼說到此處,不自然地拍打了一下油光水滑的尾巴,繼續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知你可否答應。”
“……你說吧。”扶宛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向來大方,對于能用允諾解決的事,自不會多加在意,加上那漂亮柔軟的尾巴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總之就是無法讓她集中精神去關注別的事情。
黑狼頓了一下,道:“我于凡間有一化身,他名為沈夜,是孤苦伶仃之命格,若你答應要補償我,便去滿足他的一個願望吧。”
“不行。”扶宛憑着直覺,當即就拒絕了,她不知為何滿臉的不悅:“我不喜他。”
“他救了你的爹爹,是個好人。”黑狼尾巴一僵,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搖了起來。
“換一個吧。”扶宛很堅定,死活就是不肯同意親近沈夜。
“……你可知,你方才辱了我的清白。”黑狼的聲音越發變得缥缈,卻随口就把扶宛給吓醒了。
扶宛不再分神,被他一句話吓得滿臉通紅:“你信口胡言!”
“我是頭公狼。”
黑狼表明身份,還低下高傲的頭顱,讓她驗明正身,奇特的金色獸瞳裏同時流露出一閃而過的溫馴:“我沒有騙你。”
扶宛依照黑狼的指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果然,看着蓬松,摸着也很柔軟。
“母狼比公狼瘦削,臉也天生小上一些,你要是不信,可回去仔細查閱野獸典籍。”黑狼說完,又不悅地制止扶宛:“好了,你已經摸過了。”
“哦。”扶宛失落地收回手。
“你不承認輕薄我,不如将我想作人間的男子。”
“如今我的年歲已經不小,換算起來,與人間十五六歲的少年應是差不多大的。”
“我聽聞這種年紀的男子,早一些的已經成家立業,晚一些的也已經訂下了婚約,可你卻對我做了這種事,我還知道他們成婚之前都是清白之身,可我卻……”
黑狼說到此處,威嚴的語氣中居然多了一絲莫名的委屈,這讓善良單純的扶宛不忍心了,也因此産生了濃濃的愧疚感:“對不起,是我魯莽冒犯了你,這都是我的錯。”
男婚女嫁,本是人生大事,扶宛竟不知對成了精的狼來說也是一樣,她真是太孤陋寡聞,以至于鑄成了無可挽回的大錯。
“……”黑狼依舊不肯接受她的致歉,金色的獸瞳淡淡地俯視她,散發出冷漠的氣息。
“我明日……就去找沈夜。”
扶宛的猶豫不是想退縮,而是她覺得自己犯的錯太大了。
她越想越不對,如果順着黑狼的話來看,那她豈不是辱了一個十六歲少男的清白?
想起自己方才摸肚子摸耳朵,還摸小爪子的冒犯舉動,她的腦海中就不禁浮現出沈夜的臉,天哪,她居然還摸了他的腳……
此時的扶宛已經羞愧的不行了,她知道女子是最不能露腳給人看的,就算被人看上一眼,那也是清白受辱的事,若是烈性一點的,恐怕就要投河自盡以證清白了。
現在換位思考,扶宛簡直覺得自己比那流連煙花柳巷的浪蕩子還要過分。
“嗯。”
黑狼眨了眨眼,眼中重新浮現出溫馴,态度開始轉暖,口頭也微松:“既然你有悔過之心,那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左右我不是凡人,以凡人的規矩來斥責你,到底站不住腳。”
“你要……實在是想摸我,那就只摸腦袋吧,其他地方不可以再碰。”
黑狼一進三/退,把原諒她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同時又悄無聲息地與她親近了一步。
它小主意打的精妙,但是沒料到扶宛長期在禮教甚嚴的凡俗中成長,早就變化了許多。
“這怎麽可以,你既是公的,又懂凡人禮法,就不能再随便讓我碰你。”
扶宛十分正人君子,而且她正在忏悔自己犯下的錯,怎麽可以又跟着犯同樣的錯誤,那樣豈不是死不悔改了?
再說了,自己随便摸一個十六歲少男是錯,但他反過來也應該對自己有所防備,怎麽能放任自己接近,再讓自己冒失地對他下手呢?
這凡間的禮法,狼即便成了精,想必還是不能精通的。
扶宛覺得黑狼還是太單純,為了讓它對旁人有所警惕,便自覺往旁邊走了幾步,隔了他好遠才将将地停下來。
不懂得保護自己的黑狼:“……”此刻的心情一言難盡。
“總之,你一定要完成沈夜的願望,否則,我還會來夢裏找你讨個說法的。”
黑狼說了這句話,還沒等說出道別,就聽扶宛承諾道:“我會的,不過要是我完成了他的願望,你就不要随便與我來見面了,這樣不好。”
黑狼:“……”目光瞬間幽怨,接着有點失落地磨起了爪爪。
“好。”黑狼沉默片刻,這下終于轉身欲走了,沒成想扶宛突然叫住了他:“……你等等。”
黑狼聞言頓住腳步,停下轉身,重新蹲下來,慣常垂落的尾巴在身後悄悄地開始搖擺。
“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來這裏是要做什麽的?”扶宛倒是忘了這一茬,到最後才突然想起來。
她還想起來這黑狼一開始好像是個小狗崽子,而且對自己很有好感,直到後來才突然翻臉……她越想謎團越多,還一頭霧水,于是忍不住滿臉迷茫地攔住了他。
“睡吧。”黑狼突然俯身,整個巨大的身體壓下來,把她籠罩在了一片溫暖的暗色之中。
扶宛一夜睡得安穩。
第二天醒來時,秋令并春談、夏蟬,冬雪四個侍女來服侍她起床穿衣。
扶宛思及昨夜的夢境,臉上有些恍惚遲疑之色。
當她正準備開口,想讓秋令着人準備進皇宮探望爹爹時,耳邊忽然傳來缥缈之聲:“約定尚在,不可悔改。”
這微冷的聲音一經消失,就沒了蹤跡可循,卻讓扶宛立刻改變了主意。
“秋令,給沈大将軍府下請帖,就說我要見沈夜……感謝他對爹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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