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市體育館6

市體育館6

田宵丸第一個發球。

雖然動作看着別扭，但球碰到拍子的一瞬間卻是以驚人的速度飛了出去。

高銳超根本沒能反應過來，他在比賽前已經使用過一張技能卡，提高速度。

但并沒有提高動态視力，所以他完全看不清乒乓球的軌跡。

路寞的眼睛眨也不眨，很直接地将拍子揮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球打在拍子上回到對面的桌子，還刁鑽地瞄準了桌沿。

站在後面的邱姐揮拍，球撕裂空氣的破空聲讓高銳超冷汗直出。

但他意外的是，他下意識揮出的拍子卻精準地打中了球。

可惜的球沒有落到對面的桌上，而是斜着飛出了桌子。

高銳超有點納悶，他确定剛才邱姐的那一球是沖着自己來的。

但為什麽他能接住？

他相信以邱姐的實力，絕對會讓自己連接都接不到。

是運氣？

下一秒，他知道了原因。

拿着球拍的右手突然開始火辣辣地發疼，肉眼可見地有些泛紫，隐隐腫脹起來。

他的手指漸漸變得僵硬，難以活動，這是......中毒了！

站在一側的代禦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他指着邱姐，對裁判大喊：

“裁判！這個人在球上面下毒！”

“她對我們的人使用了道具，她犯規了！”

邱姐彎下腰，把地上的球撿了起來，放在手裏颠了颠。

她的語氣非常淡定，絲毫沒有因為代禦的指責而慌亂：

“我只是對球使用了道具，又沒有對他使用道具。”

“至于碰到了球，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要是想不中毒，不去碰球我當然沒意見。”

“老高，你下來！換我上去！”

“你先下來治療，再拖可能就來不及了！”

代禦很是激動，他想到了上一局的唐鳴道。

當時也是這樣，一開始受的傷還不致命，但就是因為沒辦法下場，才導致最後無法挽回的死亡。

“不，還是我來吧，我中都中招了，就不要再拖一個下水了。”

“反正你們上場也打不過，誰在場上都一樣。”

“我能感受到，這個毒不致命。”

“放心，真要不行了，我不會硬撐的。”

高銳超回絕了代禦，雖然他的手指已經僵硬到不能動彈，但他的手腕和小臂還是可以動的。

既然只有一次換人機會，還是到自己撐不住了再下場比較好。

因為換上來的人同樣會被邱姐盯上，然後一模一樣地再次中毒。

邱姐開始了下一輪發球，這一次，她瞄準的是路寞。

路寞同樣接住了球，成功把球發了回來，那是相當靠近網的一球。

田宵丸“哎呀”一聲，急切地向前探着身子。

可惜，她并沒有夠到。

旁邊的齊烨瞪大了眼睛：

“田小丸！你他媽的又搞這種事情！”

“你是不是想死！”

“這不怪我！”田宵丸尖叫起來，臉上帶着明顯的害怕情緒，“我個子矮，剛才那球那麽遠，我根本就夠不到！”

“我已經努力去夠了，夠不到真的不能怪我！”

邱姐慢慢靠近田宵丸，田宵丸哆嗦着，背靠着球桌，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又一次尖叫起來：

“公交車三大法則！

“第一，公交車不得傷害乘客！

“第二，公交車不得主動幫助乘客完成任務！

“第三，公交車必須在乘客尋求幫助的時候提供幫助！

“所以我不可能害你們！我也不可能放水！

“邱姐姐，邱姐姐我求求你！”

邱姐的手指動了動，之間隐約閃過刀片的光亮。

“唰唰”兩下，田宵丸的兩只耳朵帶着血掉了下來。

随之而來是田宵丸的尖叫和哭泣。

她哭得小臉皺巴巴的，鼻涕眼淚糊滿了臉，抖得不成樣子，仿佛要窒息一般。

這一幕看得13路的人只覺得驚悚。

何晨西對着18路圍觀的人結巴地說：

“你，你們這是幹什麽？”

“這個小姑娘只是丢了一個球而已，你們至于嗎？”

“這麽小的小姑娘，你們怎麽下得去手啊！”

盧家良掀起眼皮，譏笑道：

“小姑娘？呵，都是她裝出來的。”

“臉、性格、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

“你看她現在怕得要死，天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齊烨看得很解氣，揮了兩下棒球棍：

“他們可是數據，你知道數據是什麽意思嗎？”

“他們完全可以解析這裏的一切人事物，百分百計算出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一球會落在哪裏，之所以失手，只是因為這一球能給她提供丢分的理由。”

“可是她為什麽要讓你們輸？這對她來說有什麽好處？”

權宣娉有些不理解，在她的印象裏，路寞一直都在配合他們過關，沒有故意拖後腿過。

那三個男人齊齊沉默了，最後還是羅騰嘆了口氣：

“按照小邱的話說，是因為我們沒用了。”

“在田小丸看來，我們不可能離開怪談，所以田小丸要放棄我們。”

“她不想和我們繼續耗了，既然拿不到業績，就幹脆提早下班。”

盧家良平靜地跟他們解釋：

“他們公交車也是要争業績的，由死亡率和通關率共同組成。

“怪談的最終目的是保證怪談在現實世界裏流傳下來，必須要有人能夠通關才會有業績。

“如果所有人都死在裏面，怪談就傳不出去。

“在有人能成功逃脫的情況下，再考慮死亡率。

“死亡率越高，就表示怪談越恐怖，越能長時間流傳。

“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公交車不能主動幫助乘客完成任務。”

“這些都市怪談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這些公交車為什麽要為怪談的存在搞出這麽個東西？”

何晨西依然很不理解，她覺得只是為了這種原因，就人命當做完成業績的工具，實在是太惡劣且殘忍了。

“因為如果沒有怪談，公交車也就不會存在，”齊烨臉色陰沉，“這個猜想并沒有被證實，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有人說是因為世界意志檢測到都市怪談的存在，才使得這些公交車有了自我意識。”

“公交車不希望自我意識因為怪談被人們遺忘而被世界意志抹除，就整出了公交車怪談，确保怪談繼續流傳在現實世界。”

盧家良突然插了一嘴：

“我要是能出去，絕對不會提這個怪談裏的任何事情。”

“讓這些怪談被人們徹底遺忘，讓公交車的意識早點消失。”

“我就不這麽幹，我出去之後一定要把這個怪談描述得越恐怖越好，讓更多的人進來！”

“哼，憑什麽只有我們這麽倒黴，進來送死！”

“最好全世界的人都進來死一遍那才過瘾！”

齊烨和盧家良想得完全不一樣。

他一點也見不得別人可以毫無顧忌地坐公交車。

他要把怪談傳播出去，然後自己再也不坐公交車，讓別人進來送死，這樣才對！

淩汛聽到了這話，心中了然。

怪不得他對公交車怪談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方面可能是公交車把他這部分記憶屏蔽了。

更可能的是沒有人願意在出去之後如實說出怪談內發生的事情。

要麽閉口不談，要麽以訛傳訛，反正就是不肯實話實說。

場上已經過了好幾輪，田宵丸的耳朵早就恢複了。

她此時正耷拉着嘴角，一下一下很機械地打着球。

不至于丢分，但也沒贏過球。

高銳超基本已經是退出比賽場地，他的胳膊發紫腫脹，連拍子都舉不起來。

球都是由路寞接下的，除了最初的贏球外，他們現在已經丢了好幾分。

高銳超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們必輸無疑。

他拿出從少年宮裏得到的毛筆，綁定了這個道具，虛空寫下一個“贏”字。

這個字一成型，微微閃了一下，化作光點覆蓋在高銳超的右手上。

那一瞬間，高銳超感受到自己的右手不受自己控制。

以驚人的反應速度搶在路寞之前接住了這一球，淩冽地揮了出去。

這一球是長球，邱姐本想接住，可球拍碰到球的時候，古怪的旋轉力讓球就那麽橫斜飛出。

有戲！

13路的衆人紛紛歡呼了一下，覺得這一局有所轉機。

邱姐他們并不是不可戰勝的！

邱姐沒有懊悔或者不甘，18路的人同樣沒有表現出擔憂。

他們知道這個局面對邱姐來說沒太大問題。

路寞剛一發球，只見邱姐拿出一個看上去有點沉的黑球，很像夜市裏所謂的“夜明珠”。

邱姐在小球上敲了幾下。

下一秒，整個二樓場館就黑了下來，沒有任何光線，只聽見球撞在球桌上的聲音。

又是一聲球拍擊打球的聲音，很快小球落到了地面。

在所有人都沒有看見的地方，乒乓球擦過桌沿，沒有發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