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掌控

掌控

王後明明被親生兒子一刀捅入心口，本來已經奄奄一息，幾乎立馬咽氣，身子都要涼了。

可是千鈞一發之際，誰也沒有想到，褒姒身上的傷口居然奇跡般地止住了血。

褒姒竟然緩緩站了起來，仿佛這傷口對她已經毫無大礙。

伯服吓得如同見到了鬼魅一般，手中顫抖着，沾染了鮮血的匕首哐啷掉在地上。

褒姒冷冷一笑，往前走了兩步，彎腰拾起那柄刺痛了她的匕首。

上面的血尚且還未冷卻，還帶着她身體上的餘溫。

方才光幕提示的丹藥服下以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般舒展開來，一切疼痛都在其中土崩瓦解，包括心理的劇痛。

褒姒伸出指尖，漫不經心地拂過匕首刃尖，冷冷地将血抹在自己的嘴角邊，擡頭漠然俯視所有人。

她的面孔仿佛在冷漠又尖銳地大笑，令衆人只感到戰栗與恐懼。

這是何等妖術！莫非王後褒姒當真與那殷商時期的妲己一樣，是個殺不死的妖女！

群臣都是眼睜睜看着即将要死去的褒姒，竟然奇跡般地好轉，她身上的傷口似乎并無影響，幾近愈合。而她竟然毫不費力地站了起來，就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一般。

只除了王後胸口和嘴角，那殷紅鮮豔的血跡。

虢石父最是識相，忙跪地大呼道：“王後無恙！王後無恙！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等将永世追随王後！”

愣神的虢石父一派連忙跟着跪下，大聲呼號，激昂澎湃地高喊自己的忠心。

其他臣子見狀，被眼前這一幕深深震撼，也跪地大聲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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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伯服被吓得不輕，他臉上的血還是熱乎的，是母親的血，方才他差點就親手殺了母親。

那把匕首捅.進母親心口的時候，他還照着父親的叮囑，奮力地在母親的心口攪弄了幾下，意圖用這尖銳的刀刃将她的心肝寸斷，讓她死得徹徹底底。

如此，她究竟是怎麽能活過來的？

所有人都跪下了，伯服卻不跪。

他戰栗，他恐懼，他想不明白，更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方才他的手究竟有沒有刺出那一刀，他的頭腦中如一萬只螞蟻啃噬般紛雜淩亂痛苦。

母親宛若鬼魅般的身影竟然溫柔地低下頭，與他小小的身體視線齊平。

褒姒的臉上充滿了淚水，但是嘴角卻沒有任何神情，只有那一抹彎起的鮮紅印在唇邊，仿若又哭又笑。

她輕輕地問道：“伯服你啊，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她幾乎不願意回想起自己那些一廂情願的付出，也許那些都不是他需要的。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是從此以後，她也不必再努力當一個好母親了。

十月懷胎的艱辛，數次遭受欺淩後的忍受，絞盡腦汁的計謀，斡旋于種種旋渦中的疲憊，這些，他都不需要知道了。

她不會再寄希望于這個孩子與她一條心了。

伯服仍然不跪，只是不服氣，聲音顫抖哽咽着：“你……你真的是妖女？你為什麽沒有死，為什麽沒有死！”

褒姒的眼睛幾乎要沁出血來，她伸手，将匕首放進伯服小小的手心裏，嘲諷道：“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看看你還會不會選擇，殺死你的母親。”

伯服不甘不願，幾近瘋癫般捉起匕首，又一次向褒姒的心口辭去。

她沒有躲開，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服用了丹藥之後，她仍然會受傷，也會感覺到疼痛，但是傷口愈合得很快。

她不會死，只會痛。

伯服一次次大哭着咬着牙想要刺死她，她的身體一次次痛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心也是。

“夠了。”

痛到了極致，褒姒伸手捏住了伯服的手腕，一個羸弱的孩子，竟然能為了他幾乎沒見過幾面的父親，如此傷害他的母親。

只是因為他心裏認定了，母親殘害了他的父親，母親掌控了天下便是罪人，以及……母親會奪走屬于他的東西。

褒姒心想，可是你一個小東西，有什麽本事，若不是她生了他、養了他，給他籌謀劃策、努力鋪路，他又有什麽能耐奪得這天下呢？

足夠痛了，再刺，她便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了。

當然，這一幕對群臣和諸侯來說，起到的威懾不可小觑。

所有人當面看着匕首進進出出數次，鮮紅的血幾乎滴滴答答流淌着大殿中央，可是最終，王後居然和沒事兒人一樣，傷口急速地愈合，王後的臉上也瞧不出什麽痛苦神色。

王後擡手，對侍從低語，伯服被幾個侍從押走了。

大殿之中，王後站在自己的血泊裏，對着群臣和諸侯，竟然十分暢快，快意地笑了笑。

“瞧見了嗎？你們還想殺了本後嗎？”

“本後知道，自從本後攝政，不服者衆。”

“不過，你們還能使出什麽手段來？你們是殺不死本後的。”

褒姒頓了頓，眼角掃過所有人，突然提高聲音，厲聲道：

“本後若是姬姓男子，你們可會覺得本後之治天下十分了得？你們可會感恩戴德？你們可會歌頌本後的功績，你們可會覺得忠于本後就是心甘情願？”

話問出來，自然無人敢回答。

褒姒早已知道對她蠢蠢欲動不滿的臣子，此刻點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問道：“你覺得如何？你以為本後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本後依然提拔你，重用你，那是因為你有本事。本後用人，不看裙帶關系，只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有沒有想做事的決心。”

臣子被點名，心知瞞不過去，索性表明态度：“王後所作所為都很優秀，但往後終究是女子，是外姓人。周王室自武王伐纣，便不欲女人當政，伐纣的檄文中也控訴纣王縱容女人幹政，如此一來，王後雖有雄才大略，可終究不能名正言順，違背了祖先。”

“寧願一死，也不願辱沒先祖。”

他們如是說道。

褒姒并不理會，只将重用願意擁護她的人。

她也并不殺伯服，虎毒不食子，只是将伯服關了起來。

姬宮涅，公子宜臼，公子伯服，三人将永隔天日，隔着沉重的青銅大門，不再相見。

從此，她将鑄就鐵一樣的心腸，把持她自己的王朝。

*

聞赫第一次感受到了系統的道具有多香，在經歷了數次失敗之後，這一次關于褒姒的任務，終于看起來立馬将獲得成功。

【恭喜宿主，任務對象褒姒有重大進展，成功稱王。】

……

【褒姒遭到臣子背叛，與申國、犬戎聯合，偷偷救出了公子宜臼。】

……

聞赫膽戰心驚地聽着系統給他播報，自己劃拉光幕看這一次任務的重要節奏。

一批臣子籌謀許久背叛，最終還是将公子宜臼救了出去，随後向東遷都，重起爐竈，命名為東周……

不過二王并立的情況下，也只有一部分守舊的諸侯決定歸順東周，還有一批諸侯更在意當下的利益與民生，決定與褒姒合作。

任務最終判定結果是S級，聞赫成功得到了一張卡牌【褒姒】。

【成就：稱王稱霸，成就霸業。】

【宿主解鎖當前卡牌技能：】

【王後的垂憐：當有女子陷入求死絕境，讓她能夠選擇一次求生的機會，若選擇，則為她服用起死回生丹。】

【該技能對每個女子僅限使用一次，因為一個人若是已經有了天大的機會可以逆轉局勢，仍然一心求死，那麽她的生命也将毫無意義。】

聞赫若有所思，想想從前好幾次機會，被他投放的毒藥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妲己，心裏就一陣遺憾。

褒姒和妲己看起來命運很相似，為什麽褒姒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生命力，他理解不了，并且覺得很震撼。

不過，他的操作并不多，一切都是任務對象自己得到的啓發。

好在，意難平系統和光幕直播系統似乎達成了某種合作，自從他發現沈雲齊的直播能夠影響系統裏的世界，就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

系統千萬別再懲罰他了，他的知識很匮乏！

聞赫心情舒暢，再次約了沈雲齊出門喝咖啡。

他絮絮叨叨，忍不住要描繪自己的夢境：夢裏，褒姒當上了王後，一腳踹了周天子，收服了群臣，将所有人踩在腳下……

聞赫撓頭向往道：“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很燃對不對？其實是我在玩一個卡牌游戲，沒想到能見到這樣的結局發展。這就是我上次為什麽問你要給毒藥還是起死回生丹的那個選擇。”

沈雲齊頓了頓，十分好奇問道：“什麽游戲居然有這種功能？我也想玩。”

聞赫神秘：“還在內測，咳咳……現在只有我有資格，不過我可以請教你嗎？”

“有一個人物是妲己，是新手任務，有五次機會……”

“不過，我已經失敗了四次……”

聞赫可憐兮兮地看着沈雲齊。

“第一次，我尋思妲己想活下去，必須得逃跑啊。讓她不要進宮當寵妃就行了啊。”

“于是當她還在有蘇氏的部落裏時，我給她掉落了一枚易容丹……”

“可然後……”

話音未落，系統蹦出一條提醒來：

【褒姒——支線觸發】。

【公子宜臼聯合申國與犬戎族進攻鎬京，王後褒姒坐鎮，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