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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孩子們又是尖叫,又是大笑的,可沒有一個孩子是能夠得着那長繩上的美味。
沒多久,就有兩三個耐心不足的童稚開始鬧起了脾氣,旁邊嬉笑數落的大人們紛紛深覺有趣極了。
更得意的,卻是這個年輕小攤販,見周圍已然成了這番架勢,他手中的長杆卻因此轉動得飛快了。
太湖仙樓的二層雅間裏,項晚晚見越來越多的孩童開始對這年輕攤主不滿,也見着那些幼小孩童眼巴巴的,想要放棄的模樣。她心頭一暖,從袖口摸出一根細細的繡針來。
她回到墨藍色香雲紗幔後頭,找準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對着那年輕攤主手中的長杆頂端,刺出一根不會被任何人看見的細小繡針。
那銀色的細小繡針,在辰時陽光的照耀下,于瞬間發出一道細碎的光,光芒蹿向了長杆頂端。
須臾間,長杆頂端的一根繩子,跟那繡針一起,于不同的旋轉方向,甩落了下來。
周圍本是圍觀的人們,還有那玩得正歡的年輕攤主和嬉鬧的孩童們,皆為一怔。
旋即,這大街上爆發出孩童們如雷鳴半的笑鬧,瘋狂地向着那長繩跌落的方向撲去。
一人奪得一個油紙包裹好的果脯,他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年輕的攤主摸了摸有些莫名其妙的頭,卻對那些孩子們說:“拿去吃吧!想吃再來玩兒!”
“哇,好啊!好啊!”孩子們的嬉笑聲于長街上奔騰而去,又有一處有趣的攤位吸引了他們。
項晚晚笑得眉眼彎彎的,她從袖袋裏摸出了幾個碎銀子,并打開了雅間的門,對一個正巧路過的店小二說:“把這幾個碎銀子給對面那個糖糕攤主,就說,剛才給孩子的那些小零嘴兒,權當是我請客了。”
重新關上雅間門,項晚晚又在墨藍色紗幔後頭看了好一會兒街景,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角度,準備好了一切,卻在此時,穿戴威武莊嚴的大內侍衛們,撥開喧鬧的人群,吆喝着,呼喊着,從皇宮所在的方向緩緩而來。
長街上百姓們的歡呼聲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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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晚晚擡眸望去,卻見,在那長街的最盡頭,似是有着一頂明黃龍辇,四面雕花龍騰,但那裏頭似乎……
項晚晚用力地揉了揉眉眼,再度擡眸向前望去,咦?那龍辇裏,好像……沒有人!?
項晚晚心頭一涼,福政他人呢?
她急了,酒樓內外,以及長街上的百姓們也都急了。
為首的大內侍衛們,他們一邊撥開擁擠的人群,一邊兒對百姓們高聲解釋,道:“皇上剛才說了,天子龍辇空乘于長街而行,一是尊重駕崩的先帝,畢竟還未滿一年期。二是為了祭奠衛國的皇族與百姓,畢竟是友邦……”
此言一出,百姓們更是歡呼了起來。
項晚晚咬牙切齒地拉上了墨藍色的紗幔,恨聲道:“真是虛僞!”
就這麽一句輕飄飄的“天子龍辇空乘于長街”,便讓她無端端地損失了一錠金子!
好在,今時今日,項晚晚已經不大在意手中的金銀為何,她心中的痛楚,似乎也不以這金銀為重。
這會兒,她轉身便走出了雅間,下了樓。正好來到酒樓前,那批大內侍衛們,正好于樓前而過。只聽見為首的那個,還在對百姓們說:“大家莫慌,皇上這會兒已經去了龍壇那邊,你們可以到那附近瞧熱鬧去。切莫太靠近,隔着秦淮河就行……”
這話尚未說完,烏泱泱的一大堆百姓們,撒開雙腿就往城南龍壇那兒的方向跑。
項晚晚只練過指間的繡針之術以作防身,并沒有練過腿腳什麽的。這會兒,她跟着一大堆百姓們向着城南方向跑去,論速度上,卻并不占多少優勢。
等她紮堆在人群裏,來到龍壇前方的秦淮河對岸時,卻看到那位身着明黃龍袍,頭戴冕十二旒的福政,正遠遠地,從龍壇那兒拾階而下,走了出來。
由于距離極遠,高高的深秋暖陽照在這位新登基的皇帝身上,只有一個明晃晃的龍袍一點,看得并不真切。
福政的周圍有着整裝待發的帶刀禁軍們,有着前呼後擁的群臣們。更有着十二大軍營的兵将們,他們從各處做了保護,一字排開地等候在四周。
項晚晚根本擠不上前,她與福政相隔甚遠,只能瞧着遠處那明黃的一點,根本看不清什麽。
正當她焦急着,卻聽見一聲聲鑼鼓再度于龍壇前敲響。
秦淮河這邊圍觀的百姓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天地之間,只剩下璀璨的暖陽日頭,沿着既定的軌跡,發出無聲的足音。
一名身着蟒紋朝服的大官兒,他手握黃色的聖旨,走到秦淮河的對岸,對着岸邊期待的百姓們大聲宣告,道:“大邺新帝福政已正式登基,年號隆德,自今日起,除重大惡疾者,其餘皆大赦天下!三年減免半數賦稅,凡鳏寡孤獨者,老弱病殘者,皆可申報朝廷,每人依情況領取銀兩不等。”
此言一出,秦淮河對岸的百姓們掌聲雷動,歡呼雀躍。
更有情緒高昂者,或歌唱吟誦,或喜極而泣。
又一擊鑼鼓于秦淮河長堤敲響,百姓們再度安靜了下來。
此時,宣讀聖旨的聲音,清晰可辨——
“今日,并立原衛國帝姬殿下雲婉,為大邺皇後!”
項晚晚大震!
她看着秦淮河對岸正在高聲宣旨的大官兒,他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尚書葛成舟。
可她忽而覺得,他口中所念的聖旨,她……她怎麽一個字兒都聽不懂了?!
可身邊的百姓們不論聖旨為何,他們紛紛俯身跪拜。每個人的口中都是齊聲歡呼着:“隆德帝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時此刻,徒留項晚晚一個人怔怔地站在人群裏,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身邊俯身跪拜的百姓們,他們所行的方向,是秦淮河的對岸。聽着他們口中歡呼的言辭,她只覺得,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
卻在此時,她身旁一名熱心的大娘,将她的手一拉,把她拉得蹲了下來。
那大娘俯身在一旁,側臉對她說:“姑娘啊,你這個時候不跪拜,那不是在找死嗎?你沒瞧見那葛大人的眼睛正往這邊看過來嗎?”
項晚晚蹲在人群中,茫然地連聲道謝着,可她心底的仇恨,卻漸次擴大了開來。好似頭頂上明晃晃的日頭,伴随着秋末冬初的冷風,将她的身心,搜刮了個徹底的冰涼。
呵呵,這個福政,他可真是慣會玩弄人心,是個愚弄天下的好手哇!
他用最殘忍的血腥滅我衛國,轉頭來,卻在登基之時,又将我立為他的帝後?!
哈哈!
他福政今時今日的一切行徑,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項晚晚雖然蹲在人群裏,可她的眼眸卻死死地盯着秦淮河的對岸。
她看着葛成舟宣旨後,合上聖旨,轉身走向福政所在的方向。
她看着十二大軍營的兵将們,踏着齊整的步伐,向着福政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圍攏在福政周圍的群臣們,忽而列隊成行,等着福政走向前方,他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看着……
她忽而覺得,那位穿着明黃龍袍的人,福政,他一步步向着秦淮河的方向走來,他的身形背影,怎的……怎的會是這樣地熟悉……
熟悉地,就好像是……
項晚晚揉了揉眼睛,可是,這段時日,她每日每夜地繡戰旗,繡得眼睛早就模糊了去。甭說那福政所在的前方,就連剛才葛成舟站在秦淮河的對岸,葛成舟的眉眼,她都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晰。
項晚晚又揉了揉眼睛,待她定睛再度向着福政方向望去時,卻在此時,變故忽來!
只見,那身着明黃龍袍的福政,忽而站定了腳步,撫住腰腹之處,彎下身子。轉瞬間,他便向着一旁,轟然傾倒而去!
別說百姓們頓時驚慌了起來,就連圍在一旁的禁軍們,群臣們,都瞬間圍攏了福政。
項晚晚,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此時此刻,她身邊的百姓們,倒是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咱們大邺的新帝,莫不是個病秧子吧?!”
“不可能吧?他是福政,先帝的七皇子,尋常不都是帶兵打仗在外的嗎?兵營裏的練家子,按說身體都是很強健的吧?”
“可是,皇上這會兒到底是怎麽了?好擔心啊!”
“要我看啊,在今天這種登基大典的時候,還要宣告一個已故的亡魂,實在是大不吉啊!”
“什麽亡魂?”
“剛才啊,聖旨不是說了嘛!要立原衛國帝姬殿下雲婉為皇後的嗎?那衛國的帝姬,早就死在北燕兵馬之下啦!”
“啊?!”此言一出,引發周圍好多百姓們的一片嘩然。
“要立一個死人為皇後?!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項晚晚沒有再待下去了。
她跟着新帝的龍仗,走向皇宮,這一路,她聽了好多有關福政這會兒身體是怎麽了的消息。
可說得最多的,卻是這個新帝福政,命數将近,他似乎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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