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100章
用完早膳後,項晚晚回屋換身厚實的行裝,好跟易長行一同去城郊。
這個間隙,易長行去了趟浮生堂找他的六皇叔議事。
其實,事到如今,所有的計劃全部都準備周全。目前還差的,便是在北燕王兵臨之前,易長行和福昭之間,到底是誰沉不住氣。
易長行對于他和福昭之間的無聲戰役,倒是氣定神閑。可他在面對自個兒和項晚晚今天将要面對的局面時,他不知怎的,心裏頭總是沒有底。
這會兒,他路過北邊的佛堂,腳步一頓,卻是想起了什麽,轉而便是擡腳進了佛堂裏間。
由于項晚晚的到來,佛堂裏的一切裝扮擺設,都是全新的。為了表示尊重,放置衛國皇帝和皇後牌位的鶴臺那兒,都是易長行親手擦拭的。
佛堂裏的一切布置,都是經過易長行的心思。
一方面,出于他對項晚晚的愛意。
另一方面,卻是他和先帝共同的心願——贖罪。
這會兒,易長行進入佛堂,關上身後的細碎風雪,他獨自一人走到鶴臺前,就着地上松軟的蒲團,他跪拜了下來。
他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牌位,想着等會兒要跟項晚晚一同去面對的真實,心底的不安越發溢滿。
他随手點燃一線燃香,供于鶴臺之上,香煙缭繞之間,易長行将今日的計劃,與接下來的打算,都與牌位說了一番。
待說得盡了,他心底的不安方才堪堪緩和幾分。
他重新站起身來,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門外一片安靜,項晚晚似乎還沒換好衣物。
這會兒,易長行走到鶴臺邊,低頭又默念了一會兒,求得這兩位故人在天之靈得以報以等會兒他和項晚晚一切順利。
剛一擡眸,他卻看見剛才點燃的那一縷香煙燃了一小截,香灰不小心灑着了牌位的底座。
易長行趕緊拿起一旁巴掌大的小拂塵,對着鶴臺清理了一番。
由于這一小截香灰灑到了牌位的底端,易長行不得不出聲念了個“得罪”,方才将牌位拿起。
誰曾想,牌位的底座竟然一下子脫離了開來!
易長行心頭一沉,那一聲“罪過”二字尚未在他的腦海中環繞,卻看見,在那牌位底座的裏端,有一個小紙包。
他的心頭狂跳,一個不可能的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山月引。
他将紙包拿起,小心地打開,只見裏面确實是白色粉末,但具體是什麽,他并不知曉。
他趕緊默念一聲“得罪”,将另外一個牌位的底座也打開來看,同樣,裏頭放着一個白色的小紙包。
易長行知道,這山月引是衛國那邊研制出來,貢于衛國皇室的鎮國之毒物。保存在項晚晚這裏,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他不知怎麽的,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萦繞在心頭。
他怕。
怕這山月引于項晚晚來說,不僅是防身。
他更怕的是,如果今兒他與她所說的一切真相,她如果不能接受的話,這牌位底座裏的東西,會成為奪得項晚晚性命的利器。
當然,這兩包白色粉末到底是什麽,尚不可知。
想到這兒,他在佛堂裏尋來一張簡單的白宣,小心地取了一些紙包裏的粉末。接着,他按照原樣兒,将牌位和紙包一切都放置好。
等他離開佛堂的時候,四周尚且一片安靜。
易長行将這一小點兒粉末交給一名禁軍,吩咐要将這個秘密交給太醫們,讓他們查清楚,粉末到底是什麽東西。不論何時何地,立即彙報。
禁軍立即領命去了。
禁軍離開的身影,和換好行裝的項晚晚擦肩而過。易長行擡眸凝望着項晚晚,心頭越發擔憂了起來。
他怕。
他怕這些粉末就是山月引。
他更怕的是,項晚晚不接受等會兒他将要說的真實。
禁軍扮作尋常府兵列隊護送,車馬駛向城北皇陵。
不過,易長行沒有告訴項晚晚,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城北皇陵。
但是,項晚晚倒是覺察出了一些什麽。
旁的不說,就說今兒出府時,随行的這些府兵們,似乎陣仗也過于大了些。
兩邊列隊持劍護送前行,尚有前後各八匹駿騎開道。
項晚晚忽而覺得,這樣的陣仗……不像是一個尋常世家子弟該有的排場。
她望着坐在自己身邊,緊握着自己雙手的易長行,她的心底幽幽地想:你若真打算謀得更高的皇權,我也是支持的。
你若當真想讓福家天下毀于一旦,我更是樂于相見的。
如果,等會兒你要與我說的事兒,是跟謀得天下有關……
項晚晚的念頭轉悠到這兒,她擡眸看向易長行的眉眼,看着他那雙深邃的,仿若璀璨星辰般的眸子。
她暗暗地想:只可惜,我們衛國兵将在抵禦北燕屠殺的時候,聽說已然全軍覆沒。否則,若論我帝姬的身份,還是可以調動得了衛國僅存的兵馬良将的。
城北皇陵位于大一片視野開闊之地。
只不過,今兒恰逢飛雪覆于天地,這般開闊的雪景,在今兒看來,倒是凄冷了許多。
項晚晚是真沒想到,易長行竟然把她帶到皇陵這兒來了。
說好的要去城郊商量終身大事的呢?!
我為什麽要來皇陵這兒?
我為什麽要去直面福家這些罪孽之人?!
難道說,那個福政現在已經深埋于此,易長行想讓我見見他?
哈!笑話!
卻讓項晚晚更有些驚訝的是,這皇陵四處雖是重兵把守,良将嚴防。可這些人在見到易長行時,紛紛伏地行禮。
由于易長行要交代他們一些事兒,項晚晚只是站在馬車邊遙遙地去望,聽不見這些人喊了他什麽,禀報他什麽。
她只看見,這些人表情肅穆,手指城郊四處,似是有什麽緊要之事。
不過,易長行交代了他們一會兒,便又走過來了。
這會兒,天地四處飛雪彌漫,細雪迷離,溢滿人間。
易長行卻是身披玄色大氅,腳踏鹿皮錦靴。他這麽踏着不疾不徐的腳步向着她的方向行來,忽而讓項晚晚的腦海裏萌生出了個念頭——
易長行像極了一個年輕的帝王,他曾說過,上陣沙場之前,他們會有額外的戶籍住址或姓名,為的便是防止被敵軍所獲,以此要挾。
因而她曾看過的他的戶籍住址是假的,這一點她能理解。
可是……
他說他本是世家。
他說他年少時便去了軍營多年。
那他……有沒有變更過姓名?
就連兵部尚書葛成舟都對他以禮相待,那他和福家有什麽關系?
他若是打算起兵謀反,那他手中的勝算有多少?可若是他從未打算謀反,而是本身就和福家有關……
這個念頭剛在項晚晚的腦海裏劃過,不由得讓她打了個寒顫。
四處森冷的冰雪氣息将項晚晚腦海裏的雜念清除了開去,只剩下清晰的思緒。
易長行,你若是做任何決定,我都願意随你而去。
可若你是與福家有關的人,我……
易長行走到她跟前,牽過她的手,說:“走,前邊兒都準備好了。”
“去哪兒?”項晚晚忽而有些不大想往前走了。
“去見一些亡故之人。”易長行凝望着她,定定地說。
項晚晚的小臉兒忽然嚴肅了起來,被風雪搜刮得異常白皙的她,這會兒的身心,如飛雪一般冰冷。
她就這麽站在風雪中,只覺得身上披着的雪絨大氅,根本抵擋不了半分冰寒。
“易長行,這皇陵是福家的。”
“嗯。”
“我不認得福家活人,更不想接觸福家死人。”
易長行怔怔地看着她,尚未開口,卻又聽見項晚晚說:“易長行,你應該很清楚我們衛國是怎麽亡的。”
“嗯,我很清楚。”
“既如此,你就不該把我帶到這兒來。你若是有什麽話想說,或者有什麽決定要做,可以在府中,甚至可以在馬車裏。”項晚晚異常冷靜地盯着他,說:“但絕不該是在這福家皇陵中!”
“婉婉,”易長行緊緊地拉着她那雙有些微微顫抖的手,說:“我們馬上去副陵,不去主陵。”
項晚晚恨恨地一跺腳,并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就往馬車裏去:“什麽主陵,副陵,我哪兒都不去!我要回家!”
“去一趟副陵吧!那裏有你想見的人。”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