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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藍确定內心冒出了不受控的情緒後,把頭轉回來,帶着點窘迫收起手機,她幹脆借着靠在沙發的動作稍微拉遠和程淮的距離,并且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和程淮離得太近,許嘉藍害怕被他察覺到自己亂了節奏的呼吸,更怕被聽見她的怦然心動。
而她沒有勇氣去表露更多。
許嘉藍假裝把注意力放在手機,實則在心中細捋起有關程淮的事情。
除了高中當了三年同桌,她對程淮的了解更多時候來自梁清,大概因為之前只把他當作關系相對熟稔的朋友,有些事情就算聽梁清說過,也不會刻意記在心上。
哪料到有朝一日會發生轉變,他們的關系翻天覆地。
在許嘉藍回國後,程淮的身影貫穿始終,好像每一件她無法解決的事情都有他的出現。
但是他和陳灏風之間到底有着怎麽樣的故事?
許嘉藍對這個問題仍然沒有頭緒。
或許是因為沒有告訴她的必要,所以程淮選擇直接不提,這個猜測讓許嘉藍難免喪氣。
就算在領證之前她已經開誠布公和程淮聊過,但是程淮似乎對她還是有所保留。
想的越多,許嘉藍只覺心頭被郁郁寡歡環繞。
程淮依然坐在剛才的位置,她用餘光偷瞄,發現他好像正在給別人發消息。
可惜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文字。
直到阿姨将晚餐準備好,提醒他們:“先生太太,晚餐準備好了。”
“好。”程淮把手機熄屏,轉過頭來和她說道,“先吃晚餐吧。”
許嘉藍點點頭,搶先站起來往餐桌走去。
慢慢适應和接受內心的變化之後,她對于這個稱呼不再是感到別扭,倒是有點新奇。
這頓晚餐也還是以許嘉藍喜歡的菜式為主,這樣的安排已經明顯到讓她無法當作只是巧合。
她喝了一小口湯,把碗放下後,滿臉正經地說道:“其實安排菜式不用刻意遷就我,我也不怎麽挑食……”
“不用覺得是刻意遷就。”程淮給她夾了粒蝦仁,“我也很喜歡這些菜式。”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許嘉藍再拒絕也就不禮貌了。
“好吧。”她把那粒蝦仁吃下,才繼續說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眼下他們之間還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許嘉藍也不敢想象她和程淮有任何親密的行為。
依然和前一天晚上那樣,睡覺的時候守着床墊這邊的一席之地。
只不過今晚的被子沒有昨晚裹得那麽緊。
程淮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哭笑不得,但是沒有貿然靠近,而是打破了黑暗中的靜谧,問道:“嘉藍,你很怕我?”
許嘉藍轉過身來,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答道:“沒有呀。”
雖然她這樣回答,程淮卻能感覺到她藏匿在下面的手在此攥緊了被子。
程淮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低聲感嘆道:“你這樣像我要把你吃了那樣。”
這句話讓許嘉藍嗅到危險的氣息,但她相信程淮只是在開玩笑。
只不過看着他們之間仿佛隔了條銀河,許嘉藍覺得程淮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便悄悄往床中央挪了挪。
她的這個小動作直接令程淮忍俊不禁,可他的低笑聲就像靠在許嘉藍的耳邊那般清晰,并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許嘉藍不敢多想,趕緊閉上眼睛,好在白天上班還是消耗了不少精力,平複心情的過程裏,她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起初這幾天過的安穩,許嘉藍熟悉荊港市的展覽環境之餘,也完全适應了在望江府的生活。
可是程淮看起來完全沒有她從梁清口中知道的那麽忙碌,早上等她一起出門,下午又會提前到繁藝接她。
這讓許嘉藍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擱置了工作,終究是不大放心地問梁清。
許嘉藍:[你哥上下班都是幾點到幾點?他是不是經常會加班?]
擔心梁清不會告訴她,許嘉藍選擇了一個比較折中的問法,也不至于引起她的懷疑。
梁清的消息向來回複得很快,許嘉藍壓根沒等多久。
梁清:[我哥上下班沒有固定的時間,加班主要還是看他的心情。]
許嘉藍感覺梁清在哄騙她,可是她又找不到确切的證據。
就好像在她面前的時候,程淮幾乎不會提到任何與工作有關的內容。
但是許嘉藍搞不懂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轉眼到了星期五。
許嘉藍下班前琢磨着搬到望江府的第一個周末要怎麽度過。
自從步入大學,她從梁清口中聽到更多的,莫過于是公司有事情要處理,程淮抽不出時間飛去倫敦或者紐約。
更何況如今程淮已經完全接過集團的工作,處于高位的他,恐怕周末也很難可以輕松自在地度過。
眼看差不多到程淮平時來接她的時間,許嘉藍把桌上的東西統統塞進包裏,等電梯的時候又遇見了上次和她搭話的同事。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許嘉藍記得她叫Sally,她們的年紀相仿。
Sally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同走進電梯後,問道:“今天也是家裏人來接你嗎?”
許嘉藍點點頭:“對。”
電梯裏就她們兩人,Sally這次壯着膽子,開口道:“其實我上次就想問了,嘉藍你帶的是婚戒嗎?”
像是生怕她介意,又補充道:“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
許嘉藍倒是沒有覺得這不能說,于是告訴她:“是訂婚戒指,我已經領證了。”
本來可以隐瞞的事情,許嘉藍的內心卻像是有種情緒推動着,坦誠地告訴了Sally。
Sally笑着感嘆道:“真好啊,我也想每天有人這樣接我下班。”
“會有的。”許嘉藍只能這樣回答,畢竟背地裏的真相,也不可能告訴她。
程淮果然已經在樓下等着,許嘉藍朝Sally擺了擺手:“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下周見。”Sally同樣擺手。
程淮在開車,許嘉藍索性把關于周末的問題留到回家之後再問。
但在下車之後,他先開口道:“周末有什麽安排?”
許嘉藍搖搖頭:“暫時沒有,我還想問你有什麽計劃來着。”
“可以由你安排。”程淮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後天晚上需要你陪我去出席一場晚宴。”
和程淮領證之前,許嘉藍便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她還是很認真地飾演這個角色。
倘若她和程淮一起出席晚宴,再加上之前發過結婚的照片,無疑是變相告訴外界兩家聯姻的事情。
許嘉藍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問道:“什麽類型的晚宴?”
根據不同類型的晚宴來決定穿着打扮,以及她和程淮之間的關系又該表現到哪種程度的親密。
但是許嘉藍不敢确定,一旦有了逾矩的行為,她和程淮是否還能維持着現在這種距離。
這個問題是她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的。
程淮猜到她多半沒有出席過這個類型的晚宴,于是耐着性子給她解釋道:“和你過去參加的不一樣,這場晚宴以商業為主,可能會比較枯燥。”
許嘉藍認真聽着,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麽?”
到時候的晚宴現場,恐怕還會遇到一些富家太太,她免不了要和她們打交道。
“不用做什麽。”程淮不需要她做這些事,便幹脆不提,“我就是比較擔心你會覺得無聊,需要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許嘉藍自然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說,動辄要站一晚上,至于聊及的話題,她不一定可以參與進去。
但這點顧慮并不重要,她好奇地問道:“那你之前和誰一起參加這樣的宴會?”
“我?”程淮意外她會這樣問,輕笑道,“放心,我之前沒有帶女伴參加過。”
聽起來程淮誤會了她的意思,但好像給了許嘉藍一劑強心針。
他這樣做可以說得上明智,直接避免了惹來不必要麻煩的可能。
程淮看她陷入思索的模樣,又問道:“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她搖搖頭:“沒有了,我心裏有數就行。”
盡管程淮說的輕松,但許嘉藍知道到時候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肯定還要應付那些打聽她和程淮的人。
聯姻歸聯姻,就算看客心知肚明,許嘉藍不會允許自己露出半點破綻。
程淮看她沒有表露出抗拒的情緒,算是放下心來,往下問道:“裙子要送上來讓你選還是自己去挑?首飾的話衣帽間的那個櫃子裏有幾套新的,可以看看能不能用上。”
程淮看見裏面的首飾盒子紋絲不動,就知道她壓根沒有打開過。
他再不提,估計許嘉藍還要一段時間才會發現。
他的準備實在太細致,許嘉藍脫口而出道:“怎麽還會有首飾?”
可是說完之後,感覺她好像管太多了。
程淮沒有逃避這個問題,而是認真答道:“清清有的時候會丢三落四,就放了些首飾在這邊。”
遠在湖景山莊的梁清打了個噴嚏。
程淮在被許嘉藍誤會和讓梁清背鍋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
他一早就可以看出來,許嘉藍對于想知道的事情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往往會記在心上。
程淮還是主動說清楚比較好。
許嘉藍不再考慮周末的計劃,決定利用這些時間準備好晚宴需要的東西和養精蓄銳。
夜晚一如既往。
她和平時一樣挑了件睡裙去洗澡,程淮走進卧室後,正好聽見床頭櫃上,許嘉藍的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
他走近看見的又是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會選在這個時候打來,男人的直覺提醒程淮恐怕又是陳灏風。
既然如此,他幫許嘉藍接的話一點也不過分。
盡管程淮的心裏還沒有定論,但是他手裏的動作要快一步,已經拿起手機按下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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