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處罰和新目标
處罰和新目标
等元振新幾人趕到時,何雲希的神志已經模糊了,但還在努力地擠着傷口。元振新趕緊背起何雲希向車跑去,大聲呼喝着戰士聯系醫院。
何雲希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的,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看環境這裏應該是醫院,什麽時候來的醫院?為什麽來醫院?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又發了會愣,哦,想起來了,我被蛇咬了,所以會在醫院。
何雲希掙紮着坐起來,這才發覺右腿使不上力,伸手摸了摸右小腿,沒有知覺。右小腿早已包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未包紮的部位也明顯腫脹,整條右腿從外觀上,明顯比左腿粗了一大圈。
“哎,何同志,你醒啦。”一個戰士端着暖水瓶進來了。
何雲希的反應有點遲鈍:“你是?”
“我是小林,負責在醫院照顧你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交代我。”小林長了張讨喜的臉,笑嘻嘻地說道。
“哦。”何雲希想了會,“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這個醫生沒說,只說起碼要住三四天,觀察一下你的情況。”
“那我要給陳主任打個電話,盡快安排接手的人,我的手機呢?”
小林遞上何雲希的手機:“大隊長已經給機控中心打電話說明了情況,小何同志,你放心休息吧。”
“哦,好。”何雲希看了下時間,“啊,今天7號?”
“你睡了一天了。”小林解釋道。
何雲希按了按太陽穴:“難怪我頭這麽暈,睡太久了。”
小林笑了:“不是睡太久,是因為蛇毒的影響。醫生說還好毒液放的不多,可能是條小蛇,不然你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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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嚴重?”何雲希沒想到自己的命還挺大的。
“是啊,所以醫生交代要多觀察幾天,看看還有沒有不良反應。”
“哦,好,明白了。”
何雲希醒來後,大隊長和陳主任都來探望過她。從大隊長的口中得知,元振新及當日陪同她的幾名戰士,都被集體處分了,這件事鬧的挺大,不僅在野狼大隊貼出了處罰告示,甚至還在軍區內網貼了處罰告示。作為負責人,元振新負有領導責任,除了被責令寫檢讨書公示,還記了一大過。
大隊長對何雲希深感歉意,連連道歉,這次她被蛇咬傷完全是因為戰士們的疏忽導致的,戰士們明知山上有蛇,卻大意地沒有帶上驅趕蛇蟲的藥物。
何雲希倒是為元振新和戰士們說話,覺得處罰過重了,這件事完全是意外,不應該太過指責他們。
後來從小林那得知,原來野狼大隊與技術、後勤部門一直有一些磨擦,這次何雲希被蛇咬傷差點送命,被認為是野狼大隊不團結的典型事例,在會議上被提出且受到公開的指責,為了保全元振新他們,大隊長已經盡全力了。
何雲希拄着拐杖在走廊慢慢走着,右腿還是有點麻,需要多走路運行血氣。回到病房,意外看到元振新站在病房中,望着窗外,眉頭緊皺。
“元隊長。”何雲希展開笑顏打聲招呼。
“啊,何同志。”元振新回過神來,赴緊上前扶住何雲希。
“沒事,讓我慢慢走,我現在需要走路來幫助康複。”何雲希慢慢走向病床。
“對不起,如果當天不是我拖着他們聊天,你就不會被蛇咬了。”元振新很愧疚。
“呵呵,這是意外,沒有人想的,不能怪你。就算戰士們都在,可能我還是會被咬,也可能是他們被咬,只能說我運氣不好啦。”
“這不是理由,的确是因為我們的失誤,造成了你被咬的事實。如果我沒有給你信號彈,如果那不是小蛇,如果不是有車,後果不堪設想。”元振新想想都後怕。
何雲希坐在病床上按摩着右小腿:“你給了我信號彈,大大增加了我活下來的機率,單憑這點我就該感謝你啊。戰士們在野外訓練、執行公務都沒有信號彈,陪我一起在野外工作的戰士們也沒有信號彈,你卻給了我,說明你已經做了防備措施,這次完全是意外,你真的不用這麽自責的。”
“謝謝你的原諒,但我還是要向你道歉,對不起。”
“我接受。”何雲希微笑點頭。
元振新之前想了很多何雲希會如何刁難他的情景,沒想到她卻這麽雲淡風清的接受了道歉,元振新不禁覺得自己有點小雞肚腸,同時對這個技術女軍官的印象大為改觀。
何雲希清清靜靜地在醫院待了一周,經歷這件事,她和元振新算是交上了朋友。其實元振新是個很仗義的人,他将此次過失都拉到自己身上,寧願被記上一大過,也不願讓手下的兵受重罰。
張岩後來聽說了這件事,有點生氣地打電話給雲希:“被毒蛇咬傷住院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沒事嘛,就是怕你着急才不敢告訴你。”何雲希趕緊安撫他。
“你不告訴我,我才真着急。”
“好啦好啦,不要生氣了,我現在活蹦亂跳的,身體好的很呢。”
張岩稍稍平息了怒火:“現在身體怎麽樣?還在醫院嗎?有沒有人照顧?”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野狼大隊有安排人在醫院照顧我,不用擔心我啦。”
“明天出院後要給我打電話。”
“好。”
“以後不管什麽事都要告訴我,不許瞞着我。”張岩下命令。
“好。”雲希甜蜜地笑了。
硬件支持組,說白了就是個維修部門,在機控中心屬于最不受重視的組別,上級更重視軟件和信息兩個方面,資源也側重分配給軟件工程組和信息處理組,受整個大環境的影響,何雲希漸漸地對工作失去了新鮮感和興趣。
何雲希的理想是成為技術研發的前沿人員,而不是簡單的操作員,現在的工作卻是不停地到各個基層部隊維修機器,這個現實讓何雲希對未來感到了迷茫。
何雲希拿起電話打給導師,導師在那頭不耐煩地訓斥着她,一邊說他忙的很,沒時間閑聊,一邊又訓斥她這麽久不給他打電話,是不是忘了他這個老師了。
何雲希在這頭笑着打混,眼中的淚水卻幾乎落下。離開導師才八個月,卻好像過了好幾年,跟着導師的那些日子,雖然辛苦忙碌卻充實精彩,對比現在重複沉悶的工作,何雲希更想回到導師身邊。
何雲希隐藏的情緒變化被張岩發現了。
“你最近怎麽了?感覺情緒很低落,是不是太累了?工作很忙?”
“是有點累,不過不是工作累,是心累。”
“為什麽?”
“這裏不是我想要的平臺,每天都在重複着安裝、維修機器的工作,我不想做個操作員,我感覺我與理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裏。”何雲希很迷茫。
“平凡的崗位也能做出不平凡的事跡。”張岩并不認同,“可能因為你不是從基層出來的,所以心理落差有點大。我是從普通士兵上來的,重複的操練和比武就是我的生活,也許在外人看來,這些很枯燥,但是我卻覺得很有意思。外面是花花世界變化萬千,部隊卻是日複一日平淡枯燥。有的人或許覺得在部隊待久了人會變傻,可是我覺得,那不是變傻,而是心變得平靜踏實。雲希,生活大多數時候是平淡的,只要你靜下心來,自然會發現平淡生活中的可愛地方,不是有句話嘛,生活中從不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可是天天重複這些工作,我怕我會跟不上技術的進步,導師轉發給我的雜志郵件,經常有新技術新思路發表,他們是走在前端的人,而我,卻漸行漸遠。”
“不用擔心,你就當自己還是個學生,現在只是在基層鍛煉一下,往好處想,你現在維修的手藝比以前好多了。”張岩逗她。
“難道真要我一直修到退休啊!”雲希嗔道,“你都不知道我的手起了多少泡。”
“你可以找別的事來充實自己啊,積極點,陽光點,生活還有太多的樂趣等着我們去發現。”
“嗯,我努力。”雲希決定調整心态,積極點,陽光點。
雲希從未放棄當初的理想,她決定繼續向這個理想前進。既然方向是技術研發,那就不能僅僅停留在本專業的研究上,雲希對材料學産生了興趣,現在很多新理論新技術的産生基于跨學科的合作,而新理論和新技術的成功,又催生了很多交叉學科的誕生,跨學科成為了一種趨勢。
雲希給導師打去電話,向導師傾訴了她的想法,導師對此很認同,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認為畢竟是跨學科,雲希最好從基礎學起,報考材料學碩士。
何雲希準備攻讀在職材料學碩士,這個消息讓陳主任對何雲希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女孩子這麽有上進心。在這種專業領域女性本來就少,機控中心也只有12名女性工作人員,且機控中心擁有博士學位的工作人員僅占8%,雲希是唯一的女博士,已經算是異類了。
陳主任雖然感到了壓力,但還是決定支持何雲希的學業。
相比之下,壓力最大的是張岩,這個消息幾乎把張岩劈傻了,自考本科還沒完成,結果老婆又要攻讀材料學碩士,這差距好像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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