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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舊的感情原路返回

透徹心扉

落的淚難道也可以收回

新舊臉孔重疊相随

誰被拖累

這回憶就讓它繼續破碎

——《封》

季空鈴腳步一滞，面無表情的看過去。

其中一個男生下手帶着股狠勁，側臉上沾了血，整個人站在黑夜中，一雙深邃眼眸從黑暗中探出來。

正看着她。

是……徐以誠。

有關于過去的回憶鋪天蓋地卷了過來，完全覆蓋了季空鈴的腦海。

“你還看什麽，還不快跑。”

說完，陳如願就拽着她跑離那一處，直到跑到公交車站，這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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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空鈴視線僵着，眉心微蹙，聲音冷冷落下：“徐以誠不是優等生嗎，又為什麽會——”

“沒錯。”陳如願急着舒開兩口氣，“他不僅學習要當第一，打架也是第一。”

她聽完心中一動。

那還是不要牽扯上關系比較好。

“車來了。”季空鈴眸光一轉，落在不遠處。

公交車停在距離她們不到百米的地方，正在等待紅燈轉綠燈。

她剛要動身，卻見幾個身上沾了鮮血和灰塵的少年走過來。

目标同樣是公交站。

為首的那個男生，眼神冰涼，神色懶散，臉上皆是惬意，毫無半點不快。

盯了片刻，她腳步驀地一停，極快轉目，低頭拉了下陳如願的袖子。

“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陳如願一頭霧水。

她聲音又低了些，“不跑嗎？”

“跑什麽啊。”

“可是徐以誠走過來了……”

“別怕別怕。”陳如願沒心沒肺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笑的燦爛，“徐以誠不打女孩子，更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這我當然知道。”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語氣無奈，“但畢竟是同一個學校的，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吧，不然你剛才為什麽拽着我跑。”

“我是看高德地圖上顯示公交車還有三分鐘到站臺，怕趕不上才帶你跑的。”

季空鈴：“……”

“車來了，走吧。”陳如願挽着季空鈴走下臺階，同時，寥寥幾人也跟着走向那輛公交車。

季空鈴剛走到車門口，餘光就瞄見一道身影，她本能後退一步，将門口的位置讓出來。

徐以誠見狀眉尾一揚，伸手朝她的方向遞過去，薄唇掀起，聲線低啞：“你先——”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人就被陳如願推上了車。

“呼——”季空鈴深深吐出一口氣，仿佛劫後餘生一般，心境與白天的時候截然相反。

她說不上原因，但心情很奇怪。

“有個座位，你來坐吧。”說完，陳如願就擡手一拽，将她按在了位置上坐下。

她入座那一瞬擡眸，恍惚間，又與徐以誠視線相撞。

一時間，她的心髒怦怦直跳，沒能立即挪開眼。

對方就似是有備而來一樣，肆無忌憚的望向她。

而她正好是他的目标。

稍有不慎，就會被俘獲。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季空鈴落眸看向別處，不着痕跡的和身邊的陳如願搭話：“今天上課的時候現代漢語老師講的那道題我沒聽懂。”

陳如願坐在她身邊，視線落在窗外：“我也不會，回家後我研究一下，明天再告訴你。”

“好。”

“真是想不到，徐以誠竟然會和咱們坐同一班公交車。”

“是啊。”她拿出手機，有些走神，“我也沒想到。”

明明幾分鐘前他還和人打架，現在卻能若無其事的坐車回家。

就仿佛早已習慣了一般。

“沒想到大學生活也還是這麽累，我可不能挂科啊……”陳如願一掌拍在她肩膀上，卻在目光觸及某處時，一下愣住。

“季空鈴。”陳如願壓低聲音，緩緩收回手，往前一指，“你看到徐以誠身邊的那個人了嗎。”

她眼皮都沒擡一下，“看見了。”

“感覺不是咱們學校的人啊。”陳如願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滿面花癡相，“他好帥啊。”

被陳如願這麽一晃，她指尖一滑，手機忽地掉下去，背面着地。

她彎身去撿手機，同時，公交車停下來。

一只白瘦的手映入眼簾，将她手機撿起來。

一個男生在她身邊站住，将手機随手遞過來。

一個字沒說。

“謝謝。”她輕咳了聲，将手機接過來，目光靈活躲開。

卻在那瞬，看見站在另一邊的徐以誠。

此時他的衣服外套敞着懷，袖子往上挽起，露出一節白淨手腕。

他這樣安靜站在人群中的時候，好像又不太一樣了。

像被遮住一半鋒芒的光，靜谧，神秘，還危險。

公交車門合上，車繼續向前行駛，到下一站的時候，另一邊響起一道聲音。

“顧輝，下車了。”

“嗯。”面前男生轉身離開，不疾不徐走下車。

走下車後，徐以誠迎風信步往前走，沒所謂的往車上掃了眼，手腕活動了兩下，薄唇輕啓：“你剛才走過去幹什麽了。”

“幫忙撿一個手機。”顧輝輕描淡寫落下幾字，跟上去。

“我怎麽沒見過你幫我撿手機啊，怎麽專挑女孩子的手機撿啊。”一個男生打趣兩句，又時刻注意着徐以誠的表情，“不過那個女生長得還真是漂亮，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對啊，我看那個女生柔柔弱弱的，清冷之外還帶點生人勿近的氣質，我好像在那裏見過她。”另一個男生跟着附和，他身上的外套被劃開一個口子，落進風裏，像無處可去的風筝。

“你見過的多了。”剛才那個男生嗤笑一聲。

“不信你問誠哥，那個女生是咱們學校的，可能也是文學院的。”

徐以誠略一垂眸，試着再去回想那個女生的模樣，腦海中卻只想起她像小兔子一樣躲開的樣子。

明明是在閃躲，可她的眼神卻冷極了。

看來是從廣寒宮裏跑出來的玉兔。

下一瞬，他神情淡淡，似笑非笑的開口。

“沒印象。”

第二天中午，季空鈴獨自一人排隊打飯，剛等了兩分鐘，就看見幾個男生站到了旁邊的隊伍。

竟然又遇見了徐以誠。

她若無其事的別開眼，掩唇打了個哈欠。

一個上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她來說十分難熬。

季空鈴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寝室午睡。

她和陳如願有的時候中午下課都會點外賣吃，但今天下課晚了，為了避免外賣超出配送時間而來不及吃飯，她們選擇來食堂吃。

沒過多久，她身前的人往前走了幾步，季空鈴跟着往前，探出身想要看看中午食堂做了什麽。

誰知走過她身邊的一個女生盤子沒端穩，一下就撞在她身上。

碗裏的湯灑出來，滾燙的熱湯落了她一手，同樣染濕了校服。

撞她的女生瞬間就傻眼了，愣愣的看着她，支支吾吾道：“你，你沒事吧。”

季空鈴低眸瞥了眼身上的衣服，還好沒有撒上很多湯水，回去用水洗一下應該就可以了。

“沒事。”她搖了搖頭，握了下被燙紅的手背，“你走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隊伍，去洗手的地方用涼水沖了下手。

随後，她走到隊伍末尾，還沒過一秒，就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和徐青梧同班的一個男生，叫李科。

“季空鈴，你站在我前面吧，馬上就排到了。”

好巧不巧，那正是徐以誠所在的隊伍，而且李科還排在他前面。

自打入學後，李科就向她表明了好感，季空鈴已經明确拒絕他很多次了。

季空鈴自認為沒必要同他産生過多的交集。

“不用了。”她冷淡應了句，話因剛落，和李科一起的男生卻起哄起來。

“別害羞啊空鈴，我們一起吃個飯。”

季空鈴：“……”

她臉色微沉，眼神閃開，再次冷言拒絕。

“不用，謝謝。”

“我看你是一個人，怪孤單的，那我和你一起吃飯好了。”說完，李科自動自覺的走到她身後。

她躲都躲不掉。

“我有朋友陪我吃飯，不需要了。”她面朝着李科，身體往後退了半步，“謝謝你的好意。”

季空鈴刻意壓低聲音，不想對方難堪。

可李科卻更近一步，笑着對她說。

“我們之前不是相處的挺好的嗎，上周你還主動來問過我作業。”

季空鈴皺起眉：“我沒有……”

她從沒那麽做過。

“大家都是同學，一起吃頓飯而已，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也想再了解你一些。”李科只當她的拒絕是在跟他玩欲拒還迎的把戲，擡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腕。

下一瞬，李科的手被人攥住。

季空鈴跟着一瞬擡眸，遇見一雙漆黑的眼眸。

徐以誠一手攥着李科的手，另一只手陡然抓住季空鈴的袖子，将她推向自己原來那一隊。

她身體一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堪堪站穩了身體後，有些無措。

另一個男生卻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溫柔對她說：“誠哥說了，讓你站他的位置。”

李科見徐以誠壞了自己的事，心裏雖然不快，但也只能陪笑臉：“徐以誠，你現在出現，是有什麽事嗎。”

“怎麽會沒有。”他眼角一揚，利落松開手，意味深長的勾着唇，漫不經心的站在李科面前，“我看你怪孤單的，來陪你吃飯。”

李科：“這……”

周圍其他人：“？”

徐以誠什麽時候開拓出陪吃飯這項業務了。

季空鈴站在與徐以誠相隔不足半米的地方，望着他清隽側臉，一時有些晃了神。

如果張弋凡還在她身邊的話，那現在出現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

好奇怪。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兩個人，她卻在徐以誠出現的時候，想起張弋凡。

她還真是擅長做多餘的事情。

“這裏這裏！”季空鈴端着盤子正在走神，陳如願突然開口叫她。

“來了。”她輕飄飄應了句，拿着飯坐過去。

“咦——”陳如願新奇的看向旁邊，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徐以誠怎麽和李科在一起啊，還一起吃飯。”

她聞聲愣了愣，偷瞄了徐以誠一眼。

“他剛才幫了我。”

“他幫了你？幫你和李科吃飯？”陳如願思忖兩秒，若有所思戳了戳盤中的菜，“想不到他不僅人長的帥，還蠻體貼的。”

“李科要和我一起吃飯，我拒絕他了。”她頓了頓，表情平靜，“可他還在堅持，這時候徐以誠出現了。”

“他幫你解圍後，你是怎麽感謝他的？”陳如願繼續追問，完全忘了吃飯這件事情。

季空鈴吃過兩口飯，一臉淡定道：“還沒。”

“這樣也對，畢竟那種情況下，你也沒時間和他道謝。”過了幾秒，陳如願終于開始吃飯，“不過這個李科也有點過分了，看我不在你身邊就對你不依不饒的，真是麻煩。”

“沒事。”季空鈴略微垂眸，面無波瀾，“有了今天的事，估計他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陳如願的聲音輕了一些。

“我就怕他再來煩你，他不會輕易死心的。”

的确是有點難辦。

季空鈴緘默不言，仍是面無表情。

在不遠處時不時飄過來的注視下，這頓飯結束的很快。

按照往常，季空鈴現在應該回到寝室午睡。

可她才走出食堂不遠，胳膊就被陳如願抓住。

“感覺還是好餓啊，我都沒吃飽。”

“我寝室裏還有些零食，回去給你。”

陳如願順勢抱住她，頭挨在她肩上。

“還是你最好了。”

下一瞬，不遠處飛來一個籃球，直對陳如願的方向。

“小心！”有人跟着喊道。

季空鈴下意識擡手一擋，将那籃球用力的推下去。

落地的籃球借力彈起，猛砸在一個人身上。

迎着秋日暖陽，季空鈴掀眸一看，心中跟着咯噔一聲。

徐以誠。

“我——”她怔了瞬，聲音冷冷落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道謝沒聽到，倒是先聽到了道歉。”他懶洋洋地笑了聲，轉瞬間收回視線。

見徐以誠走開，齊哲幾步追上去，滿臉疑惑。

“誠哥，你就這麽走了？那剛才的英雄救美……沒後續了？”

“不然呢。”他輕扯唇角，聲音清朗，“和其他人一樣吓跑她嗎。”

“也對。”齊哲話音剛落，就想起來剛才遇見的那個女生。

皮膚如白瓷般透亮，眉眼如畫，五官清冷精致。

一副耐看的皮相，今天離近了一看，更覺得清麗脫俗，氣質完勝。

确是難得一見。

“你這是要追她？”齊哲一下捂住自己的嘴。

“不追。”他聲音帶着散漫的笑意，散在風中，“我對她不感興趣。”

風鼓動的聲音下，有什麽東西冉冉升起，又再次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