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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17

曲悅不會做飯,對做飯的事兒也非常沒有天分,曾經閑來無事的時候去廚房湊過熱鬧,給王大廚填了不少麻煩被趕出來了,後來曲悅還想再過去,王大廚頭皮發麻對她說,術業有專攻,讓她幹好她學生該幹的事就行。

不過曲悅在學習上也沒有天分,她目前除了畫畫被老師誇過有天分外,幹啥事兒都幹不好。

她只能待在客廳裏陪着文昭看動畫片。

放的是喜羊羊與灰太狼,曲思文也很愛看,小時候曲悅陪過曲思文看過,很輕松的動畫片,一集一個小故事,只不過可惜的是每次曲悅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曲思文就會鬧,她一鬧曲悅就會趕緊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文昭很乖,坐在沙發上抱着靠枕看的一動都不動,只有在放廣告的時候他才放下靠枕,跑到餐桌前端起方才文宛然給她倒的西瓜汁,摸了摸杯子,似乎覺得還是很冰,又給放下了,再次乖乖坐回沙發上。

真的太乖了,和調皮鬧騰的曲思文是兩個極端。

“怎麽不喝?”曲悅問他。

“太冰了。”文昭說,聲音很小。

不愧是姐弟,兩個人的聲音都屬于細細小小的,但文昭的聲音更小。

曲悅扭頭看向陽臺,陽臺很小,挂曬着衣服,窗戶上擺放着幾個綠植,小小的陽臺小小的房子,這不就是曲悅喜歡的感覺麽。

她走到陽臺,外面陽光很大,幾盆綠植的葉子被曬的泛着光,綠植養的很好,生命力很旺盛。

文宛然似乎很厲害,父母沒有了,還得照顧一個弟弟,家裏還能收拾的幹幹淨淨,還會…做飯。

曲悅聞了聞,似乎聞到了廚房裏飄出來的食物香味兒。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來說,曲悅覺得文宛然是個很好的人,什麽都會,看着文文弱弱的其實內心挺堅強,或許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堅強,總之,文宛然身上優點很多。

但曲悅做不到以朋友的角度來看,她喜歡季真,喜歡的人和一個優點這麽多的人越走越近,沒有人可以客觀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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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曲悅回頭,“你要不要把西瓜汁拿過來放太陽底下曬一下。”

文昭坐在沙發上,懵懂的看着她。

“試一試。”曲悅對他笑着歪頭。

文昭下了沙發,走到桌前雙手捧着杯子走到曲悅面前,曲悅拿過杯子放在窗戶上。

“能曬熱?”文昭問。

“當然能。”曲悅說。

于是兩個人盯着杯子,都在等着西瓜汁變熱,曲悅覺得自己有點幼稚但又覺得挺好玩的。

她低頭看着文昭,“你是生了什麽病?”

“心髒病。”文昭說。

“啊?”曲悅一驚,她還以為就單純的體弱多病。

文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裏的器官也生病了。”

曲悅更是挑眉,沒聽明白,“你是說,除了心髒病還有其他的病?”

“嗯。”文昭點頭。

曲悅心裏有些心疼,她把西瓜汁遞給文昭,“能喝了。”

文昭雙手接過,杯子确實是不冰了,他說,“不熱啊。”

“當然不熱,十月的太陽沒有那麽厲害,”曲悅蹲在她面前,“這要是七八月的太陽應該可以曬熱,讓它不冰就行了。”

文昭喝了一口,“嗯,是不冰了。”

她摸摸文昭的腦袋笑了笑,真是乖,怪不得媽媽臨終前一直囑咐她要乖,乖的孩子真的會讓人喜歡。

曲悅擡眼,陽臺正對面就是廚房,廚房的門是玻璃的,她看見季真和文宛然并排站在竈臺前,時不時的湊在一起說着什麽,畫面看起來格外和諧。

她走到廚房,拉開玻璃門,笑道,“真真,你也會做飯嗎?”

“不會,”季真搖頭,“我在打下手,順便學一學做飯。”

“哦。”曲悅看過去,案板上已經有做好了的菜,紅燒肉、西紅柿炒雞蛋,冬瓜炒肉,每一道菜都是曲悅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弄的。

“文宛然,你好厲害。”曲悅說。

文宛然回頭朝她笑笑,“都是家常菜,我剛剛聽季真說你們家有廚師做飯,味道肯定比不過你們家的廚師。”

曲悅笑着沒接話,沒想到短短的做飯時間,季真已經跟文宛然說起了這些事情。

“廚房小,曲悅你出去看電視吧,”文宛然說,“還有一個炒菜一個湯就可以吃飯了。”

曲悅搖搖頭,“我也看看學學,我不進去,就站門口。”

她這個角度其實什麽操作都看不清,被季真和文宛然擋住了,但曲悅就是不想走。

文宛然一邊炒菜一邊教季真怎麽弄,她不知道季真會沒會,反正曲悅聽的是雲裏霧裏的,什麽老抽生抽,她聽着都頭大,不都是醬油嗎,有什麽不同?

一共做了四菜一湯,有模有樣看起來就很像是那麽回事,不用嘗就知道味道不會差。

曲悅吃了一塊紅燒肉,點頭,“好吃的,文宛然你廚藝很厲害。”

“你們喜歡就好,”文宛然笑了笑,看向季真,“季真,你喜歡嗎?”

“嗯,喜歡。”季真說。

嘴裏的紅燒肉突然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想吐掉。

曲悅吃了口米飯将紅燒肉咽下,夾了一筷子的西紅柿炒雞蛋塞嘴裏,“咳!”

這下曲悅真的是沒忍住,彎着腰将嘴裏的西紅柿炒雞蛋吐在了垃圾桶裏。

“甜的?”曲悅皺眉。

西紅柿炒雞蛋齁甜,是曲悅從來沒有吃到過的味道。

“不習慣對不對,”文宛然盛了一碗湯放她面前,“我媽教我的,她是外省人,她的家鄉西紅柿炒雞蛋是甜口的。”

曲悅捧着湯碗咕嚕往下灌,沖掉口中的甜味兒,甜的西紅柿炒雞蛋,曲悅第一次知道,味道太奇怪了,她無法接受,西紅柿炒雞蛋就該是酸酸鹹鹹的!

不過季真好像很喜歡,吃了不少,曲悅知道她愛吃甜的,但是甜的西紅柿炒雞蛋真的不會覺得奇怪嗎。

“真真,你不是第一次吃甜的西紅柿炒雞蛋?”曲悅問。

“是第一次。”季真說。

“那你…”曲悅頓了頓,難道真的只有她覺得奇怪嗎,她不信了,曲悅伸筷子又夾了一點放嘴裏。

不行,還是不好吃。

吃完飯文宛然帶着她們出門,說是要去社區醫院給文昭拿藥。

社區醫院不算很近,文宛然說,“平時我一個人去的話坐公交車,三站路,昭昭他暈車,我們就只能走着去了。”

“吃完飯走走挺好的。”季真說,“午飯吃多了。”

吃多了嗎,曲悅摸摸肚子,她沒吃多,那盤西紅柿炒雞蛋給她吃惡心了,後面吃什麽都不得勁。

文宛然牽着文昭和季真并排走着,曲悅很想擠過去,不過路就那麽寬,四個人并排走着有點兒擠,她只好走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越看越氣。

“姐,我走不動了。”文昭晃了晃文宛然的手。

文宛然彎腰半蹲,“我背你。”

文昭趴在她後背上,文宛然雙手撐着膝蓋想站起來,沒能成功,季真扶了她一把。

“背的動嗎?”季真問。

“背得動,”文宛然在她扶着情況下站直,說,“昭昭我從小背大的。”

“我是不是長胖了。”文昭說。

“沒有,是你長個子了。”文宛然的手捏了捏他的屁股。

季真有些不放心,手懸空着放在文昭的背後,怕文昭會掉下去。

走到社區醫院文宛然累的直喘氣,她放下文昭,讓季真和曲悅幫忙看一下,她去拿藥。

“我去吧,”季真拽住她的胳膊,“你坐着歇會兒,在哪拿藥。”

“在那邊窗口,”文宛然指了指方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昭昭的醫保卡,要拿什麽藥工作人員知道。”

“好。”季真接過卡,去往窗口排隊。

文昭的臉煞白,嘴唇也沒有什麽血色,文宛然給他接了杯溫水,他喝着水對着文宛然扯了個笑容,“我就是中午吃多了。”

“真的嗎?”文宛然摸了摸他的肚子,“這裏痛不痛。”

文昭搖搖頭,“今天不痛。”

“沒騙我?”文宛然說。

“嗯!”文昭認真點頭,“真的不痛。”

“痛要跟姐姐說。”

曲悅看的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想問問文昭的病又不好意思開口。

但是沒想到季真直接開口了。

她拎着一兜子的藥,實在是好奇,“弟弟要吃這麽多藥?他生了什麽病?”

問的很小聲,應該是怕弟弟聽見。

文宛然說,“沒關系的,他都知道,昭昭有先天性心髒病,腎也別人少一個,腸子也比正常人要短,身體凝血功能較弱。”

曲悅和季真愣了,曲悅吞了口唾沫,一堆病裏面她啥也聽不懂,只聽明白一個先天性心髒病。

回去路上文昭不願意讓文宛然背他了,說可以走回去,文宛然牽着他,四個人慢慢往回晃悠。

依舊是他們三個走在前面,曲悅在後面跟着,不過回程路上她心裏發生了些微變化,沒有來的時候那麽憤懑了。

文宛然挺不容易的,曲悅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十七歲的年齡裏,父母沒了,還有一個身患多病的弟弟,她可能都不知道日子要怎麽過下去。

她還是不要用小心思來看不爽文宛然了,只要文宛然和季真之間只是單純朋友關系,她也可以做到把文宛然當成朋友相處。

“姐,”文昭突然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指了指,“小貓。”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垃圾桶邊的地上趴着一個髒兮兮的小貓,小貓有小又瘦,看得出來是一只白貓,只不過白色毛發被髒污了。

四個人走過去,小貓沒什麽動靜,只有肚皮的起伏能看出來它還活着,文昭蹲下身伸手想摸摸。

“別摸,”曲悅阻止他,“流浪貓身上都不幹淨,不知道會有什麽病毒。”

文宛然聞言也趕緊拿過文昭的手讓他別碰。

文昭皺着眉頭,“姐,我們把它帶回去吧,它好可憐。”

“好,我找個東西把它裝起來。”文宛然在身上摸索,想找個什麽東西。

季真拿出袋子裏的藥遞給曲悅,說,“用袋子。”

曲悅籠着手把藥抱在懷裏,看着她們兩用袋子把小貓裝了起來,小貓沒有掙紮沒有叫喚,她心裏有些抵觸,說,“要把它帶回去養嗎,它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會死的吧。”

話音一落,三個人都看了眼曲悅,文昭嘴巴一抿,哭了出來,“真的會死嗎。”

“不會不會,”文宛然安慰他,“我們把它送到醫院看看,我們救它好不好。”

文昭抹了抹臉,點頭,“好。”

回去路上就有一家寵物醫院,把貓送了進去,寵物醫生說它狀态不好,要做一個具體檢查,文宛然把貓放在了醫院,文昭非要帶貓回家,文宛然和季真哄他,告訴他等貓治好了就帶回去。

哄着文昭回了家。

把她們送回家曲悅和季真也坐公交車回去,回去路上季真沉默着不說話,曲悅扯了扯她的胳膊,“真真…”

季真扭着頭看向窗外,曲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把下巴搭在季真肩膀上,笑道,“真真,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說的。”

聽見帶着笑意的道歉讓季真很煩,她說,“文宛然爸媽剛沒,弟弟也身體不好,你這個時候說個死,誰聽了會開心?”

曲悅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特意說的,完全是下意識,那只貓看起來就不好,拿回去沒準也養不長,到時候不是給自己徒添悲傷麽…不養,就不用面對它的死亡。

不過這話不能說,說了聽起來很奇怪,曲悅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奇怪。

季真沒說話,曲悅抱緊她手臂,“真真我錯了,我會跟文宛然道歉的,你別氣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覺得…”季真回頭,看見曲悅的笑臉讓她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兒裏,她實在不喜歡曲悅嬉皮笑臉的道歉。

她再次扭過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心裏有些反感和曲悅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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