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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29
左邊、右邊,左邊、右邊。
晃晃悠悠忽左忽右,曲悅整個身體跟着節奏晃蕩,她看了眼腕表,已經五個多小時了,很暈,船艙裏已經有很多人受不了吐了。
曲悅還行,上船之前她什麽都沒吃,不想吐,但是非常暈。
“嗚~”
船鳴出一聲很長的提示音,廣播裏響起了提示音:“宣元島到了,要下船的乘客請做好準備異步到船艙門口。”
曲悅站起身,船晃悠的讓她站不穩,她蹲下拿出座椅下面的行李箱,扶着椅背走到船艙門口,船剛好靠岸,碼頭上有很多舉着旅館、酒店小牌子的人,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小島,船艙門打開,曲悅被要下船的人擠到了一邊。
正值過年期間,來島上拜年、旅游的人不少,呼啦啦地下了不少人,曲悅等在門口,船艙裏人已經不多了,她這才慢慢走上岸。
岸邊風很大,浪也很大,來之前她看過溫度,十幾度,在冬天時候十幾度是非常舒适溫暖的溫度,不過海邊的風着實太大了,讓曲悅還沒有體會到這種溫暖。
她在一衆旅館酒店的牌子裏找到了‘虞記旅店’,舉牌子的是個短頭發皮膚黝黑的婦女,曲悅見過她的照片。
她走上前,扯下自己臉上的口罩,說,“李阿姨。”
李阿姨在她臉上掃了一眼,龇牙笑道,“曲悅是吧。”
“是我。”曲悅點點頭。
李阿姨彎腰将她手裏的行李接了過去,速度快到曲悅沒有反應過來。
“我自己來吧。”曲悅重新戴好口罩。
“我來我來,”李阿姨笑,“這種事情我們都習慣了,走走走,餓了吧,飯已經做好了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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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李阿姨走往岸邊走,一個長長的上坡離開了碼頭,坡上是一條繞海馬路,坡下則是居民樓,房子都是樓房,有高有矮,并不繁華。
虞記旅店的樓在島上算是高的,就在坡下第一排,這一排都是各種各樣的旅館酒店,每棟樓六層高,長得都差不多。
“葉子跟我說了,所以我給你安排的房間在六樓,安靜,”李阿姨拿着她的行李上樓,“沒有電梯,你要是有什麽東西要拿上拿下就給前臺打電話,不,你長期住的話還是加個微信,微信上直接說,別客氣。”
“謝謝李阿姨。”
房間在六樓最裏面,環境一般,就是普通旅館的樣子,只不過因為是在島上,已經不強求什麽了。
李阿姨顯然是特意裝扮過,桌子上還有水果。
“你要先收拾收拾嗎,”李阿姨說。“不收拾的話我帶你下去吃飯。”
“我不餓,”曲悅說,“李阿姨你…”
她話沒說完,李阿姨拉住了她的手,“那就先吃飯再收拾。”
她拉着曲悅出了房間,說,“葉子囑咐我了,她說你不愛吃飯,要看着你吃三餐,葉子說好好吃飯才能好好治療,你看你這瘦的…”
李阿姨捏了捏她的手腕,“我都不忍心用力,怕給你捏斷了。”
太熱情了,是因為做生意的人都這麽熱情嗎?
吃飯的地兒在一樓,一張圓轉桌,除了她和李阿姨,還有兩個前臺和三個打掃阿姨,一個廚師,總共八個人,圍成一圈兒。
菜挺多的,但全都是海鮮,曲悅對海鮮興趣不大,吃完晚餐回房間她就吐了。
不知道是吃不慣吐了,還是又是身體的應激反應。
晚上剛過七點天色就已經全黑了,站在房間窗戶前看過去,眼前是一片黑色的大海,坡上那條路沒有路燈,眼睛所及之處全是黑色,只有東邊的燈塔亮着小小的燈。
只有海浪的聲音。
确實很安靜。
洗完澡收到了虞葉的視頻,她點開,虞葉正在吃晚飯。
“洗好澡了?”虞葉說。
“嗯,剛洗好,你視頻來的剛剛好。”
“特意問了我媽你什麽時候吃完的晚飯,我掐着時間的,怎麽樣,宣元島還行嗎?”
曲悅坐到床上,說,“還行,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是吧,”虞葉笑笑,“島上風景不錯的,你白天可以多逛逛,晚上就不要去海邊了,沒有路燈,危險。”
“好。”曲悅也笑了笑。
虞葉無奈,“我怎麽說的還記得嗎?”
“不要笑,盡量戴着口罩,這個島上沒有人認識我,不笑也沒關系,也不會有人說我什麽。”曲悅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是,一天三次按時吃藥,藥放在飯後吃,按照你現在加量的話,你不出一個月就會有很明顯的反應遲鈍,你要習慣。”
“好。”曲悅點頭。
“我要說的也都說了,你手機是要打算關機了?”
“對,一周開一次,下周六再開機。”
虞葉說,“那我下周六再聯系你,你要是想找人說話可以找我媽,我媽愛聊,要是不想說話就不說,想幹什麽就幹,不想笑就不笑,島上雖然與世隔絕,但絕對自由。”
“謝謝。”曲悅說。
她挂了視頻,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因私人原因,手機将長期關機,每周六開機,工作聯系請勿跑空。
朋友圈發完她關了手機,将手機放到床頭櫃抽屜裏。
既然治療,那她就不想被外界一切打擾,尤其是關于季真的事兒,手機不是一個很好的存在。
曲悅開始了在島上生活,宣元島實實在在是一個在海上的小島,距離最近的陸地有五個半小時的船程,島上風景确實不錯,四周環海,島雖小但是什麽都有,幼兒園、小學、初中,島上醫院、超市,滿足了島上居民的基本需求。
只不過因為離陸地遠,很多東西還是不方便,比如吃的90%都是海鮮,水果品種不多價格也比較貴,每三天會有一次貨船過來,水果和蔬菜都是通過船運來的,跟着過來的還有快遞。
她剛來頭一個禮拜時,大概是水土不服,天天又吐又拉,一個禮拜後症狀好多了,臉上又開始長痘。
空氣的潮濕讓曲悅總覺得渾身黏糊糊的,但是半個月一待,她就習慣了這裏的空氣。
白天她喜歡圍着繞海馬路邊走邊停,挎着一個帆布包,看見不錯的停下當場畫下來。
小島不大,圍着馬路繞一圈兒就算是邊走邊畫也只用大半天就走完了。
沒有一圈,準确說是四分之三圈,島的北邊是一座山,馬路不通。
曲悅好幾次想爬上山,但是每次繞到山腳下時已經是下午,她總是擔心自己還沒爬上去天就黑了,島上天黑的特別早。
不過不着急,她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日子,遲早有機會爬上去。
她擡頭看着這座山,還挺高的,站在山下看着有一股壓抑之感,她勾勒線條,将這股壓抑感畫了出來。
差不多該回去吃晚飯了,曲悅收起繪畫本放到帆布包裏,一轉身,看見個背着書包穿着校服的小學生盯着她。
曲悅和她面對面,口罩下的她肌肉下意識扯了扯,很快又恢複正常。
已經一個月了,她明顯感覺自己肌肉反應變慢。
“你好。”曲悅和她打招呼。
“你在畫畫嗎?”女生問她。
“是。”
“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曲悅拿出繪畫本,翻開遞到她面前。
“哇,”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好像。”
曲悅看着她,想了想将本子翻到了前一頁,女孩又哇了一下,“這個也像。”
“你自己翻,前面還有。”曲悅說 。
女孩拿過繪畫本,往前面翻過去,每一頁都讓她哇了出來,“好好看,燈塔爺爺被你畫的真好看。”
“燈塔爺爺?”曲悅不解。
“我媽媽說的,”女生說,“燈塔是守護我們宣元島的,我從小都喊它燈塔爺爺。”
“哦,”曲悅說,“很有意思。”
很有童心。
曲悅将這幅燈塔扯了下來,“送你了。”
“真的嗎?”女生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嗯。”
“謝謝姐姐!”她雙手接過畫,小心翼翼的。
“你…”曲悅看着她,“很喜歡畫?”
“嗯!”她重重點頭,“喜歡的。”
“會畫嗎?”
“不會,奶奶說畫畫的東西太貴了,還說畫畫跟學習無關…”
說着她手腕上的電話手表響了,女生看了眼,說,“我奶奶催我回家吃飯了,我要走了,姐姐再見。”
“再見。”曲悅和她揮手。
她也走回去,晚飯已經做好了,都在等着她回來,曲悅挺不好意思的,她說,“你們不用等我的。”
李阿姨說,“也沒等你,你回來的剛剛好。”
曲悅沒說話,虞葉的媽媽總是這麽溫暖,她在這裏待的自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李阿姨的熱情。
吃完飯天就黑了,曲悅晚上一般不出門,搬着個凳子在房間外的走廊裏畫畫,大概十一二點時,藥效上來犯困了,便洗洗上床睡覺。
生活的非常規律。
第二天是被房間裏的座機喊醒的,曲悅接起電話,對方還沒說話她就開口道,“醒了。”
她挂了電話起床,洗漱換衣服,拿上她的帆布包準備出門,想起什麽又返回走到桌子前,拿起筆在臺歷上劃掉一天。
今天周六了。
曲悅立馬拉開抽屜拿出手機邊開機邊下樓,她現在記性不太好,上周六就忘了給手機開機,那天虞葉是通過李阿姨找到的她,後來曲悅就買了個臺歷,每天早上劃掉一天,這樣就不會忘記每天是周幾了。
手機裏依然是挺多消息的,大部分都是跟工作有關,她給回複了過去。
她劃拉着微信裏的未讀消息,發現除了工作消息,也沒有其餘的了。
很正常,她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有電話進來的時候曲悅放下筷子,猜到十有八.九應該是某個老板要約畫,她拿過桌子上反扣着的手機,有些楞。
張木。
她甚至在前兩秒鐘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
“木哥。”曲悅走出餐廳接起了電話。
“終于等到周六了,”張木說,“最近在忙什麽呢,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曲悅了解張木,他不是個會打電話來跟她寒暄的人,曲悅也不想委婉,直接道,“木哥找我什麽事?”
張木笑了笑,“唉,那什麽,你看新聞了嗎?”
“沒有。”曲悅說。
張木索性直接說了,“前兩天有狗仔拍到季真跟…文宛然的照片,現在網上都在說季真出軌,你們的綜藝不是還在播麽,負面消息還挺嚴重的,就…我知道我不該找你,但我這個經紀人得給她收拾爛攤子,沒辦法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出面說一聲。”
聽見季真的名字曲悅大腦空了那麽一下,随後胃裏又開始湧出不适感。
“挺麻煩你的,”張木說,“你要是不願意的話……”
“好。”曲悅同意了。
張木也愣了,“謝謝。”
“不必客氣。”曲悅說。
她要挂電話,又聽見張木說,“曲悅,你現在…還好吧?”
“我挺好的,謝謝木哥關心。”曲悅挂斷了電話。
曲悅揉了揉胃,還行,沒有想吐。
她下載了微博,登錄賬號,沒有去搜索關于季真的那個負面新聞,直接編輯了一條微博。
-我和季真在《我們的婚姻》錄制結束後已辦理離婚,和平分開,沒有大家所想的問題,祝福季真未來一切都好。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想去毀了季真的事業,這算是她為季真做的最後一件事,也算是為了彌補當年她拆散季真和文宛然的過錯。
她盯着自己微博昵稱,想了想改掉了昵稱裏‘愛真真’三個字。
重新卸載微博,這個賬號她這輩子都不會再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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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