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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29

季真剛參加完一場演出,她走出節目大樓坐上自己的保姆車,在粉絲熱情圍堵和追趕下離開了電視臺。

“好險,”小柳說,“剛剛我看見有記者混在裏面,這要是晚一點就得被抓到問個不停。”

這兩天她離婚的消息在網上發酵,綜藝還在播,各路網友對她和曲悅的婚姻剖析,說她們前腳上綜藝撈錢,錄完節目撈了錢就離婚,也有的人說既然都準備離婚了為什麽還要上一個秀恩愛的綜藝節目。

更有甚者營銷號仔細扒節目裏的細節,最後得出一套理論,說曲悅擺明了很愛季真,滿心滿意都是季真這做不了假,而季真對于曲悅的愛基本上沒有回應過,在鏡頭前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鏡頭後還用說嗎?

這個細節被扒,節奏就開始慢慢地變了,加上前幾天季真被拍到和文宛然共同乘車進入寵物醫院的事兒,就更加斷定了季真早就出軌了。

甚至曲悅微博上說的‘和平分開,沒有大家所想的問題’這句話也被當成是曲悅在維護季真。

張木看見這些事兒眼皮直突突,下了令讓季真在外面不回應,咬緊牙關,讓時間去沖刷掉它。

季真這幾天太忙沒時間去看這個消息,不知道轉變節奏的細節到底是什麽樣,這會兒聽見小柳這麽說她把這事想起來了,她拿出手機想看一看,剛好收到了文宛然的電話。

“喂。”她接起電話。

“收工了?”

“嗯,剛結束,現在回酒店。”

“明天幾點的機票回來?”

季真揉了揉太陽穴,扭頭看向窗外,“上午八點。”

“那我明天做好午飯在家等你…”文宛然說着一頓,“你明天來我家嗎?”

“我明天有什麽安排?”季真問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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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在手機上看了眼說,“下午四點半有個廣告。”

文宛然聽見了小柳的話,說,“那時間可以的,你過來嗎。”

“嗯。”季真同意。

“明天想吃什麽,”文宛然笑,“我一早就去買菜。”

“都可以,我信賴你的廚藝。”

“我跟你說,花花今天胃口好多了……”

小柳偷偷瞥了一眼季真,季真一直看着窗外,跟電話裏的人聊着些有的沒的,她聽的心裏挺不自在的。

剛離婚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甚至相處模式比跟曲悅要溫柔太多。

以前哪會這樣跟曲悅打電話,說不了兩句季真就會說自己忙把電話挂掉,其實大多時候哪有忙到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新歡舊愛…不,舊的那個季真還不一定愛沒愛,這個新的倒是挺歡樂的。

小柳為曲悅感到不值,她更喜歡那個對人和善大方笑眯眯的曲悅。

這個電話打的時間很長,一直聊到酒店還在說,季真進了房間,坐到沙發上把手機點開免提。

手機裏傳來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季真打開電腦改曲。

片刻後手機裏的鋼琴聲停了,文宛然說,“彈的不好,好多年都沒彈了,你買的這個鋼琴好高級,我琢磨好幾天也沒琢磨明白。”

“慢慢研究,”季真說,“鋼琴都差不多。”

“差很多,你這個音質跟我爸買的那個木鋼琴明顯不一樣,”文宛然笑,“我多熟練熟練,到時候跟你一起彈。”

“嗯。”季真淡淡回應,敲擊鍵盤的手突然頓住。

-“我想和真真一起彈鋼琴。”

-“我不會彈鋼琴,音樂白癡,鋼琴我偷摸學了很久,就想哪天給真真一個驚喜。”

季真腦子裏嗡地響了一下。

“季真,季真?”

電話裏文宛然在喊她,季真回神,“怎麽了。”

“你到酒店了嗎。”文宛然問。

“到了。”

“那現在是洗澡準備睡覺?”

“在改曲。”

“已經很晚了。”

“沒事兒,等着用的。”

電話裏文宛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忙,我再琢磨琢磨鋼琴,你結束了跟我說,我等你。”

“好。”季真眼睛盯着電腦屏幕,投入進了工作裏。

她不容易走神兒,一進入工作就會很專注,直到自己的瞌睡上來,季真才關了電腦,洗澡上床睡覺。

早上是鬧鐘喊醒的,季真起床收拾,拿上手機和行李走出房間。

手機裏有好幾條文宛然發來的微信。

-還沒結束嗎?

-結束了?

-看樣子是結束了睡了吧,你睡覺好像手機都靜音。

-唉,我一直在等你,你結束了你都不說一下嗎。

-那你睡吧,晚安。

季真後知後覺,自己昨天晚上太晚了,她完全把要和文宛然說一聲這事兒忘了,以前也從沒跟人彙報過自己工作情況,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馬上給文宛然回了微信。

-對不起,我忘了,以後會注意。

微信剛發出去,文宛然的電話就進來了。

“你醒這麽早?”季真說。

“沒怎麽睡,一直在等你消息。”

“真對不起,”季真有些愧疚,“昨晚忙忘太困了我沒看手機,我下次注意。”

“唉,”文宛然嘆氣,“那就原諒你這次,你現在是不是要去機場。”

“是的,十點半到新雲。”

“我去機場接你吧?”

“機場人多會有粉絲,你就別來了,在家等我。”

“好,我做好飯等你。”

新雲的天氣很陰沉,今天可能随時會下雨,春天雨多,多的季真也有點煩了。

一進文宛然家,在沙發上的貓立馬跑了過來,季真蹲下抱起了它。

“花花好喜歡你,”文宛然接過她的行李箱,笑,“我撿它回來大半年了,它連我都不太搭理。”

花花是個很漂亮的雙色瞳孔白毛波斯貓,季真揉了揉貓的腦袋,貓在她懷裏軟軟地叫了一聲。

文宛然站在她身邊,也摸了摸貓,“你是不是該抱我了。”

季真一愣,伸出另一只胳膊抱了抱她,“餓了,飯好了吧。”

“好了,開飯吧。”

季真早上沒吃飯,一上飛機就睡到了下飛機,确實很餓,文宛然的廚藝越來越好,季真說,“好吃。”

文宛然給她夾菜,“你的廚藝…是學我的嗎?”

“你怎麽知道。”季真看着她。

“我看了綜藝,你不是做了很多菜麽,我看了你的手法,跟我很像。”

季真點頭,“是,高三的時候你教我的,後來自己學。”

文宛然低頭笑,“我看她很驚訝你會做飯,你……從來沒有給她做過飯嗎?”

季真沉默了,低頭吃着飯,文宛然知道自己說對了,心情挺好的,不停地給季真夾菜。

吃完飯季真差不多要走了,有廣告要拍,得提前過去化妝。

“晚上工作結束能過來嗎?”文宛然說。

“不過來了,”季真換着鞋,“我還要改曲。”

文宛然看着她,“季真,我們什麽時候能住一起?”

“過段時間吧,現在我們的緋聞事情還沒過去。”

“緋聞?”文宛然有些不高興,“我們倆本來就是在一起的,怎麽能說是緋聞。”

“我的意思是,”季真站直身體,“現在這階段不合适。”

“什麽時候合适,我還要等多久,你都已經離婚了,我也等了這麽多年。”

季真看了眼腕表,時間很緊迫,她說,“我真沒有別的意思,你稍微為我考慮一下,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的,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還怕什麽呢,不會有人再分開我們。”

文宛然垂眸,“季真,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很奇怪。”

季真拉過門口的行李箱,身形輕輕一滞,“你別亂想,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聊。”

她提着行李走下樓,外面下起了小雨,季真要伸出的腿往後縮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曲悅,曲悅很讨厭下雨,高中的時候下雨就不太愛出門,後來演變成只要下雨就絕對不會出門,此刻曲悅在幹嘛呢,是不是在家裏畫畫?

“右邊翅膀就不能畫這麽重了,力氣放輕一點。”

曲悅看着身邊的胡蝶,點頭,“對,對,筆觸要輕,因為我們是從它左邊看過去的,右邊的視線就會有些虛。”

胡蝶在她的教導下畫了一個勉強能看出是蝴蝶的速寫。

曲悅給她豎起大拇指,“很棒。”

“真的嗎?”胡蝶舉起自己的畫,和曲悅的對比了一下,“一點也不像。”

“才畫這麽幾天,已經很棒了。”曲悅撕下自己的畫,“這幅蝴蝶送給你,回家沒事你照着慢慢學。”

“謝謝姐姐。”胡蝶把畫小心收到書包裏。

如此珍貴讓曲悅忍不住笑了笑,很快她摸了摸自己口罩下的臉讓笑容收斂。

今天宣元島天氣特別好,陽光曬得有些刺眼,她和胡蝶坐在碼頭上面的馬路邊,坡下就是碼頭,碼頭是整個宣元島最熱鬧的地方,每天都有游客,所以那些飯店旅館拉客的人從早到晚都會舉着牌子守在碼頭邊。

還有賣水果、飲料、小吃的攤販。

曲悅很喜歡這個地方,熱鬧的人間煙火氣。

胡蝶在自己的紙上

胡蝶從書包裏拿出兩根棒棒糖遞給她一根,曲悅搖了搖頭,“我不吃,你吃吧。”

“哦。”她又把棒棒糖收好放在書包裏,剝開自己的塞嘴裏,胡蝶扭頭打量着曲悅,“姐姐,你為什麽總是戴着口罩。”

曲悅又摸了摸臉,說,“長痘痘了。”

“我看看。”

曲悅摘下口罩,胡蝶盯着她的臉,“沒有痘痘啊。”

“痘印。”曲悅重新戴上口罩。

胡蝶不太明白,她繼續琢磨着畫,說,“畫畫只用鉛筆就行了,這麽簡單?”

“嗯,就是這麽簡單,什麽筆都行,你想用什麽畫就用什麽。”

“我還以為要買很多東西,會很貴。”胡蝶晃着腦袋。

“畫畫不貴,貴的是學畫畫。”曲悅說。

“那我不學,我就自己畫。”

曲悅看着她,“我會教你,以後放假你就過來找我。”

“好,謝謝姐姐。”

胡蝶站了起來,“我要回家吃午飯了,明天周六,我明天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曲悅說。

胡蝶背着書包蹦蹦跳跳跑下坡,她的馬尾辮比蝴蝶翅膀還要靈動。

曲悅記下她的背影,準備畫下來送給胡蝶。

“嗡~”

一聲綿長響亮的船鳴聲響起,客船到岸了,曲悅看過去,船艙內湧出一大波提着行李箱的游客,別看宣元島不大,游客倒是絡繹不絕。

她低頭在繪畫本上将胡蝶的背影畫了個輪廓。

碼頭處吵吵嚷嚷,曲悅放下筆,一個舉着綠色小旗子的導游領着一堆戴着紅色帽子的團隊正在往上走,旅游團的人年齡都比較大,這五個多小時的船坐下來叔叔阿姨們似乎精神都不太好,站着一排堵着上來的坡。

本來人就多,這一停下造成了不方便。

後面有個戴着墨鏡穿着藍色風衣外套光着腿的女人仰頭看了眼堵在坡上的人,吼道,“前面的人快點的!”

嗓音相當洪亮,坡上的曲悅都聽見了。

女人挺招眼的,在三月份的天氣裏露着一雙腿,腿又長又細,屬于人群裏一眼就能看見的存在。

前頭的導演催了一波,旅游團的人走上了馬路,堵塞得到了緩解,女人拉着一個黑色行李箱往上走,走到一半她看向了曲悅的方向頓住了腳步。

曲悅有些不自然,看了看自己兩邊,不确定對方是不是在看她。

女人停頓了幾秒又繼續往上走,這次腳步明顯變快很多,曲悅聽見行李箱的輪子離她越來越近,直到聲音停在自己耳邊。

那女人走到了自己身邊,近看這雙腿比遠看還要漂亮。

曲悅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說,“要問路?”

女人說,“曲悅。”

曲悅驚了,“你認識我?”

她甚至戴着口罩的,又是怎麽被認出來的。

女人将自己的墨鏡摘下放在頭頂,她對曲悅笑了笑,“是我。”

曲悅盯着她的臉,這人是有些熟悉,聲音也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叫什麽,她近來記憶真的很差。

女人見她懵懂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笨蛋,還是那麽笨。”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曲悅某個記憶,她有些驚訝,“鄒金玉?”

鄒金玉點頭,張開胳膊抱了抱她,“好久不見,曲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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