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露餡

第10章露餡

姜戈已經把手搭在禁锢手環上，想要暴力拆除手環，做好被電擊的準備。鬼冽一只龜爪搭在他的手指上，低聲說，“用不上，我有辦法。”

有辦法！它居然有辦法！一只小小的沒有自己巴掌大的烏龜靈寵居然有辦法，是誰給它這麽強大的自信？姜戈心中默默的想，是師父，對，就是師父。

這絕不是他不切實際的臆想，因為師父的療傷之法和小烏龜極其相似，給人感覺都是絲絲冰涼。

姜戈低聲說，“你有什麽辦法？”

鬼冽：“沖出去。”

姜戈：“怎麽沖？”

鬼冽：“柯基小狗會帶着我們沖出去。”

鬼冽話音剛落，柯基汪汪汪的狂叫起來，跳到英短貓的座位上，而英短貓早已經把車窗打開，讓柯基狗跳出窗外。

“這些寵物怎麽了！發瘋了嗎！”文盞盞抱着頭，依然縮在座椅縫隙中，聲線依然發抖。

沖出窗外的柯基，在汪汪聲中瘋狂變大。

商刻羽望着自己的變得如三層樓高的靈寵，微微眯起眼睛，她不解地想她的靈寵怎麽會突然間靈力大增？就和昨天小烏龜一樣！？

随行的兩個攝像師個個臨危不懼，展現出良好的職業素質，鏡頭紛紛對準已經幻化成巨犬的柯基。

巨犬柯基仰頭汪汪大叫，如天狗食月沖上，沖向黑色的上空，只是幻化成巨犬後，腿依舊那麽短，完全沒有惡犬的威力。

柯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汽車燈光範圍內，随着它的消失，靜止的汽車開始上下晃動。

“救命啊！”文盞盞驚呼，依舊蜷在座椅縫隙中，“是不是妖獸要來吃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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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刻羽雙手緊緊抓住座椅，在上下晃動越來越劇烈的車中穩住身體，“喊什麽喊！閉嘴！”

鬼冽聽到商刻羽的訓斥，心想她果然是自己大徒弟，脾氣還是這麽火爆。

鬼冽把自己一部分靈力渡給柯基，讓它化形沖出妖獸的身體。她現在的神識和柯基共有，發現這個柯基膽子過小，一點沒有獵犬的兇惡，咬得猶猶豫豫，就算靈力加持，也咬不透妖蟒的身體，反而被妖蟒蠕動的反抗擊落。

“嗚嗚……”小柯基變回原來的大小，墜落下來，摔下大巴車頂，發出委屈巴巴的狗叫。

鬼冽是不願意沖在前面的，她只想做一個旁人眼中柔柔弱弱的小烏龜。可是現在看來，她不得不出手了。

就在她想飛出車窗的時候，聽見商刻羽罵了一聲，“狗東西！敢打我的狗！打狗不看主人嗎！”随之，車裏發出“滋啦滋啦”電線冒火花的聲音。

随着聲音響起來的還有刺眼的黃光和彌漫開來的蛋白質燒焦味道。

“師姐！”見商刻羽扯下禁制手環，姜戈喊了她一聲，但是現在商刻羽已經聽不見了，人早已飛出車廂。

“沒事，”鬼冽安慰姜戈，“她要是受傷了，我幫她療傷，就像幫你一樣。”

“你……”姜戈頓了下，所有神情都隐藏在黑暗中，“你……是不是師父派過來幫我的？”

鬼冽聽他這麽說，第一反應吓得突然間縮進龜殼，心想，完蛋了，完蛋了，真實身份曝光了。

不過她姜戈的話在腦裏重複一遍，他說的是“師父派過來”而不是“師父”，想到這裏她放寬心，把頭從龜殼裏鑽出來。

“你師父？你還有師父？哦，也對，你給寧簡叫師兄，給商刻羽叫師姐，你們應該是有同一個師父。”

“你怎麽知道我師姐叫商刻羽？從早上到現在，沒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姜戈說話時冷靜得像是一個機器播報員。

額……鬼冽仔細回想下，還真沒有人提過商刻羽的名字！

她成人手指大的小腦袋飛快轉動，終于回憶到昨天最開始賈悅好像給每個嘉賓介紹一遍，忐忐忑忑說，“昨天聽人說的。”

“你對我的事情這麽上心，把每個嘉賓記得這麽清楚。”姜戈說話時，手指輕輕點在龜殼上。

鬼冽納悶，上心？沒有額……我至今還不知道一直沉默的另外兩個嘉賓名字，你真的想多了。不過見姜戈心情大好，語氣都輕快起來，鬼冽也沒有掃他的興，“呵呵呵，是的，你是我主人嘛。”

“所以，你真的是師父派過來的是不是？師父她老人家在天上好嗎？她位列的仙班有封號嗎？你怎麽和她聯系？”

鬼冽腦補一下，如果說“挺好的，在你手上趴着呢”，姜戈是什麽反應，按照以前他的性格，肯定會跪在地上開始磕頭，說徒兒冒犯的話。

在鬼冽的記憶裏，姜戈對她一直小心翼翼。她記得自己有一個瓷瓶，是閑着無聊當做音修的法器，但平時都不會用，只是偶爾敲兩下。

她把瓷瓶放在院子中，有一次要用的時候，發現瓷瓶裏掉了一片葉子，于是把葉子倒了出來。

這原本沒什麽，但是被姜戈看到後，他每日都會倒瓷瓶裏的葉子，就算沒有葉子落下，都會一天檢查三次。

這樣一個小心翼翼伺候在身邊的徒弟，要是知道自己嫌棄靈寵就是師父……

還是不要給他精神暴擊了，況且，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心動”的人。

鬼冽思考後開口，“我不是你師父派來的，我只是單純的烏龜，我的家在大海，大海啊故鄉，是我生長的地方。”

“你确定嗎？”

不知道為何，鬼冽感覺姜戈的話語中充滿了挖坑給別人的快樂和成就感。

“嗯……我，确定？”鬼冽給出答案。

黑暗中，姜戈得意的推了推眼鏡，露出一絲笑容，“小青龜學名黃喉拟水龜，一般栖息于丘陵地帶、半山區的山間盆地和河流谷地的水域中。”

“你怎麽對烏龜這麽了解？”鬼冽擡起頭，用小小的米粒大眼睛含恨看着他。

姜戈晃了晃手機，“搜得，我昨天查完了。”

“反正，我不認識你師父，也不是她派來的。”鬼冽倔強說。

車廂晃動得更加劇烈，姜戈不再說話，而是捧着鬼冽，雙手虛虛的合着。

鬼冽把頭和四肢再次縮進殼裏，散開神識，去尋找商刻羽。

商刻羽手中冷冷寒劍發着幽藍的光芒，一道道劍氣光刃劈向妖蟒蠕動的腹部，但妖蟒雖然蠕動更劇烈，并沒有任何損傷。

鬼冽發現商刻羽修為大減，在她飛升的時候，她是合體期修為，現在已經跌落到結丹期初期。

她最看重的仙品靈根的徒弟，怎麽會落魄到如此地步！連一個結丹圓滿的妖蟒都打不過。

罷了罷了，鬼冽凝聚神識化成一道虛影，從納戒中抽出一個撥浪鼓，輕微的轉動撥浪鼓。

每次撥浪鼓轉動發出來的聲音，都化成銀色的絲線，纏上商刻羽劍氣的光刃，劈向妖蟒腹部。

卷着絲線的光刃穿破妖蟒腹部層層疊疊的血肉和剛硬的鱗片，直接破開一道天光。

從裂開的縫隙裏，清香的空氣撲面而來，藍天綠樹在天光中出現。

剛才妖蟒腹部蠕動變成了劇烈的卷曲，空間瞬間擠壓，似乎要用身體把整個車擠碎。

車廂的玻璃已經爆開了道道裂紋，擋風玻璃更是頃刻間被擠得碎裂。

“救命啊！救命！”文盞盞叫得聲音最大。

“老子再也不參加這種鬼綜藝了！本來想攢點人氣的，沒想居然命喪妖獸之手！”郭耀憤憤說。

四面八方的擠壓越來越劇烈，車頂已經變形內凹，車像是被逐漸捏癟的充氣皮球。

整輛車裏，只有姜戈和商刻羽是修仙者。姜戈不能再等，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手環，剛想強迫拆除時，聽到“咚”的一聲。

像是有人在敲鼓。

“咚——咚——咚——”

三聲韻律節奏完全一致的鼓音不僅阻止了汽車繼續被擠壓，更是如炸藥一般，炸開了汽車四周被包裹的妖蟒身體。

在天光乍現的同時，出現在衆人眼前的還有飛濺的血肉塊，以及滿身是血，手持長劍，目露殺氣的商刻羽。

商刻羽原本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褲，現在都變成猩紅的血色，像是從血坑裏爬出來一樣。

車門已經被擠壓的變形，商刻羽長劍一揮，擠壓的凹凸不平的車從中間劈開。

衆人雖然嫌棄車廂外血肉掉的滿地，但還是畏畏縮縮下了車。

“商刻羽，怎麽樣，那個妖獸跑了嗎？”賈悅吓得唇已經發青，他掃了一圈，只看到挂在樹上，灑落在道路上的血肉塊，沒看到妖獸屍體，疑惑問。

“沒有，它逃了，不過它受了重傷，一時半會不會再出現。”商刻羽抿了下臉上滴滴落落的血跡說。

“那就好，那就好。”賈悅看向各個因為驚吓而眼神發空的衆人說，“今天節目要不然先不錄了，我聯系下劇組，讓他們派車把我接回去。”

經歷這番波折，誰也沒心情去山上采摘錄節目了，只想早點回村裏，所以全票通過了賈悅的提議，在散落的血糊糊肉塊中，找一塊幹淨地方坐下休息。

姜戈從帶着的背包裏摸出一包紙巾給商刻羽遞過去，“師姐，鼓聲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商刻羽把眼皮上的血先擦幹，避免往眼裏流，“有人幫我，幫我的人應該是音修，所以才會有鼓聲。”

“你覺得……”姜戈說到這裏頓了下，聲音更是降低，“會不會是師父？”

商刻羽擦血的手一頓，嘆口氣說，“你不要一遇到音修，就想師父好不好，師父都已經羽化成仙了，神仙啊！做神仙以後，誰還下凡管這種閑事！”

“怎麽是閑事，我們是她的徒弟啊。”

“當初我大乘期渡劫，還差最後一道天雷，馬上要成功飛仙，卻被寧方舟算計來到這裏。師父要是真的管我們，她那個時候為什麽不出現！”商刻羽想到寧方舟這三個字，本來沒有殺紅的眼睛，現在突然間變得血紅。

“也許……”姜戈微微笑了，“師父，更在乎我呢。”

商刻羽冷眼瞧着姜戈，本來想說，你真是自作多情，但想到自己還想讓頂流師弟幫忙接一些資源，于是點了點頭，“是啊，師父最在乎你了，當初你被無極宗所殺，她可是為了你屠了無極宗滿門。”

鬼冽此時已經被姜戈放入衛衣外套的兜子中，商刻羽和姜戈說的話全部收入她的耳中。

她沒想到，自己飛升後，兩個徒弟居然結下了深仇。本來打算偷偷溜走的她，現在卻不想走了。

畢竟徒弟是自己收的，現在一個個如此落魄，還是要管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