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寵她第十五天
第 15 章 寵她第十五天
溫沅摔在紀南乾身上,又是慌亂又是尴尬,腦子裏如漿糊一般暈眩。
大約紀南乾剛洗過澡吧,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香。那是一種草木香,清新的香草混着苦澀的茶味,是他往常用慣了的沐浴液。
溫沅稀裏糊塗地想,都多少年過去了,難道這個人就從來沒換過其它牌子的沐浴液嗎?
耳邊傳來沉悶的聲音:“溫沅……”
輕微的鼻息噴在溫沅的頭頂,暖暖的,癢癢的。
溫沅一驚,一邊抱怨自己,這個緊要關頭瞎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一邊雙手撐在紀南乾胸膛,想要借力起身。
觸手處是溫熱柔軟的硬實,那是紀南乾的胸肌。
溫沅像是觸電一般縮回了手,可身體尚未保持平衡,又要向前跌倒。
這回,她眼疾手快地抓向搖椅的扶手。
可偏不巧的,紀南乾的左手也正搭在那扶手上。
電光火石之間,溫沅抓扶手不是,不抓扶手也不是,最終竟是偏了偏方向,拽住了紀南乾左手手腕上的那根舊編繩。
承受不住溫沅的重量,舊編繩被扯斷了。
音符吊墜砸在地面,發出非常細微的“叮”的一聲,在頂燈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溫沅強撐着站起了身,不知所措地看着那枚音符吊墜,只覺得自己的臉燒得火辣辣的。
他最讨厭跟別人肢體接觸了,她又弄壞了他的編繩手鏈,她懊惱地心想,他現在一定讨厭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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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紀南乾并沒有生氣,反倒是輕輕地低笑了一聲,而後彎腰撿起了那枚音符吊墜與斷裂的紅編繩。
“溫沅,”他把吊墜與編繩放在手心,攤開來遞給溫沅看,聲音是帶着蠱惑的溫熱,“你把我的手鏈扯斷了。”
溫沅心虛得不得了,完全不敢看他,雙手攥着小內內和bra背在身後,眼睛低垂着盯着自己白嫩嫩的大腳指:“對、對不住。”
“就算了?”紀南乾一挑眉,語氣帶着些不可思議,“你不打算賠我一條新的?”
當年為了編這條手鏈,溫沅學了好久,可如今編制方法她早就忘光了。
“那,”溫沅試探性地問,“那我再重新編一條給你?”
“好。”
紀南乾把吊墜與編繩放進伸來的小巧白皙的手掌中。
指尖觸到肌膚的一瞬,溫沅縮了縮手,惹得紀南乾又是一聲輕笑。
近幾年紀南乾常常會失眠,今夜也是沒有困意才來陽臺吹風。
可看着溫沅逃走的小背影,他忽然就覺得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興許今晚能睡個好覺吧。
一向睡得踏實的溫沅今晚卻睡得并不安穩。
先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只要一合上眼就會想起陽臺上的糗事。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不停地做着夢,一個連着一個。
夢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夢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夢見爺爺奶奶還在世抱着她叫“沅沅”,夢見在紀爺爺家纏着紀南乾講題,夢見高考前溫沁指着她罵“你根本不是溫家人你就是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野種”,夢見紀南乾沉着聲說“溫沅,是誰告訴你,親了我可以不用負責,第二天還能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
……
猛地從夢中驚醒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做了一晚上的夢,此時溫沅只覺得身心俱疲,累得不想動彈。
呆滞目光漫無目的地飄向白色的紗簾,飄向床邊的木鬥櫃,飄向白色長毛地毯,飄向身上蓋着的條紋薄被……
溫沅:“!!!”
這是……紀南乾家!
目光重新聚焦,放空的大腦突然湧入昨天的記憶,包括深更半夜在陽臺上丢臉的記憶。
哀嚎一聲,她懊惱地踢着床,伸手捂住了臉。
太丢臉了!
不想走出卧室,不想面對紀南乾……
可不可以不打招呼偷偷搬走啊……
磨蹭到近八點,周老太太敲門了,溫沅才洗漱了,磨磨唧唧地走出卧室。
“沅沅早啊,來吃早飯。”周老太太坐在餐桌旁沖溫沅招手,“阿乾做的,嘗嘗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喜歡,明天就讓他換別的。”
一聽見“阿乾”兩個字,再看見餐桌旁坐着的紀南乾,溫沅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一瞬間不知道眼神該往哪放。
早餐是奶酪焗蝦多士、金槍魚沙拉和草莓奶昔。
周老太太倒了一杯奶昔放在溫沅身前,一扭臉見她的臉都紅到了耳朵,不由得大驚失色,以為她是發燒了,忙伸手往她額頭探去。
溫沅額頭的溫度非常正常,跟想象中的滾燙完全不一樣。
周老太太愣了一愣,而後納罕地嘀咕:“沒發燒啊,怎麽臉這麽紅?”
溫沅更是尴尬。
她努力縮着身子,甚至思考了一瞬要不要鑽到餐桌底下。
都已經這麽尴尬了,薛詩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還連發了一串消息過來——
“嗨早安,我的寶貝兒沅沅起床了嗎?”
“叮咚!友情提示,今天是一沅乾CP後援會成立的第二天,您的乖巧首席CP粉正在敲碗等吃糖。”
“今天的阿詩能磕到全天下最甜的CP嗎?乖巧托腮等。”
“……人呢人呢人呢?”
“人在不在?在?給個準話,今天老娘到底有沒有糖吃?”
溫沅:“……”
幾乎是以填鴨模式快速吃完了早飯,溫沅搬出了“有組數據不完善,導師叫我去實驗室”這個借口,準備逃離一整天,并打定了深更半夜再悄悄返回的主意。
“家裏離學校好遠的。”周老太太推着正吃着沙拉的紀南乾,“叫阿乾開車送你去。”
吓得溫沅直擺手:“不不不……”
“我送你。”紀南乾放下叉子,抽了一張餐巾紙擦嘴,又對周老太太說,“我一會兒直接去公司。碗筷放着不用管,晚上我回來洗。”
“正好,”周老太太高興地說,“你晚上接着我們沅沅一起回來。”
溫沅:“……”
她可以拒絕嗎?
像是知道溫沅的尴尬,一路上紀南乾并沒有主動跟她說話。
到了T大校門口,溫沅拉開車門下車時,他才說:“別忘了我的手鏈……”
溫沅好不容易降溫的臉頰又燙了起來:“我、我沒忘,紀學長再見!”
車門一關,她扭頭就跑,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
畢業生離校,其他本科生和研究生忙着期末考,所以今天實驗室裏沒什麽人。
其實溫沅的實驗也告一段落了,她只是因為怕尴尬才躲來了學校。攤開一本書放在眼前,她卻打開手機,點開了一個名為“手鏈編發大全”的視頻。
中午,當看着程景行幫她從食堂打包來的午飯時,也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有點小後悔。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嘗過了紀南乾的廚藝,突然就有點吃不下食堂的大鍋飯。
程景行是給薛詩送紀南乾簽名照來的。
幾天前薛詩在程景行朋友圈看到他有幾張紀南乾的簽名照,便問他了兩張。今天溫沅回校,他便帶來了,這樣周六聚餐時溫沅便可以把這些照片交給薛詩了。
因為剛巧是午飯時間,所以他又順勢給溫沅打包了午飯。
溫沅讓程景行先坐會兒,她拿着自己的便攜筷子和勺子去洗手臺沖洗。
剛洗完出來,就被溫沁攔住了。
溫沁依舊是一身大牌堆集,甩着大波浪,踩着恨天高,只是那張臉上沒有了上次見面時的趾高氣揚,多了些憔悴與氣急敗壞。
在公司沒鬧夠,又找來學校鬧?
溫沅并不想與她多費口舌,擡腳就想繞開她。
“溫沅!”溫沁一把拽住溫沅的胳膊,“我有話跟你說。”
溫沅甩開鉗住胳膊的手,後退了一步:“沁姐你說。”
“你和小武哥是什麽關系?”溫沁也沒繞圈,直接就問,“他為什麽護着你?”
在溫沁看來,紀南乾向來性冷淡慣了的,身邊從來沒出現過女人,就算小道消息稱他有了緋聞女友,溫沁也是不信的。身在娛樂圈,她太清楚這個圈裏捕風捉影莫須有的事情太多,眼見都不為實,更何況只是聽說?
溫沅這種從孤兒院撿來的來歷不明的棄嬰,早幾百年就被富豪圈子排斥在外了,她怎麽可能會與紀南乾有什麽關系?最大的可能性,是她勾搭上了紀南乾工作室的二把手、紀南乾的總助理——小武哥。
小武哥?
溫沅猜到了溫沁的思維邏輯,想了想,實話實說:“小武哥是我朋友。”
她倒沒說假話,紀南乾剛出道時,小武哥就是他的助理了,一路上兩個人相互攙扶着風風雨雨走過,關系牢不可摧。是以溫沅與小武哥也是舊友。
“朋友?”溫沁卻并不信,“呵,這麽護着你,誰知道是什麽朋友。”
溫沅心想,聽她這話的口氣,怎麽好像是覺得小武哥跟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似的?
“行了溫沅,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溫沁抱着手臂,“我大人有大量,這次我放過你,不追究你陷害我的事,那你去跟小武哥說,我是你姐姐,讓他別斷我資源。”
溫沅像轉筆一樣轉着筷子,心說溫沁求人也沒有求人該有的态度啊,這施舍的語氣真是很不好聽了。
便搖頭說:“沁姐,我叫你‘姐’只是因為你比我大啊。你都說了我不是溫家人了,我怎麽去跟人家說你是我姐姐啊,這不是騙人嗎?”
溫沁一聽就怒了:“溫沅,你賤骨頭慣了,我給你臉你還不要了是不是?”
溫沁脾氣驕縱,向來是不經氣的,經常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能把她氣得火冒三丈。
溫沅想着實驗室還有朋友等着,自己也并不想跟她在學校吵架,于是撇了撇嘴,擡腳就走。
溫沅這種态度更是讓溫沁怒不可遏。
她再次一把抓住溫沅,而後擡手就往溫沁臉上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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