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心理？

心理？

在哄好了張丹蘭之後，林風娴将她送出了門。随後，林風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風娴接起電話，随意地說道：“下晚修了？”

另一邊的林風言不說話，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景色，表情複雜難辯。

林風娴又問道：“怎麽不說話？又在學校被欺負了？”

林風言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姐，我做夢了，夢到爸沒的那天晚上了。”

林風娴看着窗外的花園，花園裏有燈，有光，可圍牆之外都為黑暗，看起來倒像是圍牆将花園包圍了起來，遲早要吞噬掉花園，她勾起嘴角，問道：“怎麽了？想爸了。”

林風言說道：“不，是想姐姐了。我想起那天晚上姐姐的眼睛了，真漂亮啊！亮得像天上的月亮。”

林風娴笑了，說道：“想我做什麽？我又沒有死，你想我就來看我不就好了。”

林風言說道：“那姐姐想見我嗎？相見最近表現都很差的弟弟嗎？”

聞言，林風娴說道：“怎麽會？你不是最近得了知識競賽的第一名嗎？”

林風言将手臂搭在陽臺上，冰涼的觸感通過手臂傳遞到大腦，他說道：“姐，我沒表現好，醫生這周聯系了我兩次。”

林風娴手一緊，說道：“醫生問什麽，你就老實回答什麽？不要隐瞞，不要撒謊，醫生是為了你好。”

林風言應了一聲，說道：“我是這麽做的，但醫生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話。姐，我是健康的，我沒有問題。”

林風娴眯了眯眼，問道：“你希望我去照顧你嗎？”

林風言看着遠方的黑暗，堅定地回道：“不，我不需要，姐姐，我是健康的，我保證我沒事。你能幫我去跟醫生說說麽？”

林風娴沉默，林風言也不說話，電話通訊裏一時只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過了好久，林風娴才說道：“好。”

挂了電話後，林風娴看着花園裏的花，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在花是懂事的，知道圍牆是在保護它。

第二天，心理醫生就遇到了特意上門來拜訪的林風娴，心理醫生……她是發現不對勁了嘛？

可很快，心理醫生的疑慮就被林風娴的話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在經過半小時的交流後，心理醫生說道：“林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心理問題是不能拖的，越拖越嚴重。”

林風娴卻好像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普通家長一樣，堅持說道：“醫生，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什麽問題都得等高考接受之後再說，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學習了。”

心理醫生……他的母語是無語！

他對林風娴解釋道：“林小姐，你弟弟剛經歷的事情對他的心理産生了創傷，我只是想治療他，而不是打擾他學習。”

林風娴又說道：“我知道，但他馬上要高考了，所以……你不要去聯系他了，一切等高考結束再說。”

心理醫生……

他最後試圖搶救道：“林小姐，請您正視我的話，就我跟你弟弟交流幾次的經歷來說，他的心理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我不建議拖到高考後再說。”

林風娴果斷地說：“沒事，他能行，高中生有點心理問題不是很正常嘛？我都沒事，他能有什麽事？男孩子哪有那麽嬌氣？”

心理醫生……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林風娴到底真的是藏得深，還是純粹把H國教育中古板父母的思想刻入骨髓了啊？明明她才二十多歲，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心理醫生招架不過來，就悄悄把問支隊叫過來了，然後……問支隊也被林風娴近乎無理取鬧的要求和常人難以想象的頑固打敗了。

在長達三小時的“溝通”後，林風娴帶着兩人在高考前不會打擾林風言的保證離開了。

她離開後，心理醫生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痛苦地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才二十出頭，她簡直比我爸媽加起來還要頑固。她真的受過高等教育嗎？感覺她像六七十年代的農村婦女一樣！”

問支隊溝通得也很痛苦，但他并不氣餒，而是說道：“我覺得問題可能出在林風言身上，上次你詢問過林風娴和林風言之後，林風娴并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可當你私底下聯系林風言後，她就殺過來了。”

心理醫生揉了揉額頭，說道：“就算你發現不對勁又能怎麽樣？林風言是高中生，常年呆在學校，我們只能線上聯系他。現在他的家長又旗幟鮮明地表達了，不希望我們在高考前接近林風言。

不管你是出于警察對高中生應盡的義務，還是出于學生家長的意見，都沒辦法用正常方法和林風言接觸，他這條線，你沒法用。”

問支隊搖了搖頭，說道：“未必，這段時間我刻意去翻了一下十幾年前的卷宗，發現他們家似乎有很多秘密，也許解開這些秘密的鑰匙就在林風言身上，我不可能越過他。

而且林風娴算什麽家長？她只是林風言的姐姐，林風言的媽媽可是還在這世上呢！要是我能做通他媽的工作，那見到林風言就不算什麽難事了。”

看着打定主意的問支隊，心理醫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他們似乎遺漏了很重要的關鍵信息。

接下來問支隊的工作開展得很順利，聯系上了林風言和林風娴的母親後，對方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出來跟他見面了。

在茶餐廳裏，問支隊看着眼前這位美婦人，不由得感嘆果然是歲月從不敗美人，對方明明已經年過四十了，卻依然美麗動人，不愧是能生出林風娴和林風言這種俊男靓女的女人。

林靜有些拘謹地喝着茶，楚楚可憐地說道：“問警官想問什麽就說吧。”

問支隊詳細介紹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表達了對林風言和林風娴心理問題的關心，最後說道：“我們真的挺擔心他們兩姐弟的心理健康的，所以希望能由專業人士介入，對兩人進行相關幹預，降低之前的惡性事件對他們的影響，您認為呢？”

林靜認真地聽完了問支隊的話，抿了抿唇，細聲說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不願意配合你，是自打我丈夫離世後，兩個孩子就在一夜之間成熟起來了。

這麽多年過去，他們早就有自己的行為方式了，我即使去勸他們，他們也不會聽我的話的，您要是想找他們，還是直接跟他們說吧。”

問支隊并不氣餒，而是說道：“那我能了解一下他們兩人近期的生活狀态嗎？了解這些這方便心理醫生跟他們進行交流。”

林靜說道：“近期嗎？近期的話，小言的成績好像下降了不少……”

一個小時後，問支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禮貌地跟林靜告別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心理醫生借着林靜的允許，頻繁地和林風言私下聯系，并和林風言建立了良好的關系。

林風言在事件發生後，成績有些波動，狀态也不是很好，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他辭去了學生會主席等頭銜，開始專注于自己的心理健康和成績。

時間一轉就過了兩個月，眼見就快到年關了，林風言的狀态好了很多，多次向心理醫生表示了感謝。

心理醫生接受了他的感謝，也全面了解了他的心理狀态，跟問支隊反饋道：“他的心理問題主要是，小時候失去親人的恐懼被這次的事件喚醒了，所以整個人的情緒有點崩潰，但現在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我認為他沒什麽問題。”

問支隊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我知道了。”

心理醫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就問道：“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問支隊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最近太忙了，回頭再說吧，我回頭再讓人去走訪一下。”

心理醫生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你也太負責了，最近出了個連環殺人犯，隊裏都忙飛了，也就你還有心思惦記幾個月前的事情。”

問支隊又搖了搖頭，但沒說話，準備離開心理醫生的房間。

可他還沒走到門口，手機鈴聲就突兀地響起來了，問支隊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就臉色一變，拉起心理醫生就往外走。

問支隊邊走邊說道：“A中出事了，有人站在教學樓樓頂鬧自殺，說是李家人仗勢欺人，要逼死窮學生。

有人直播上傳，現在網上都傳瘋了，你快跟我去一趟學校，務必把人勸下來再說。這一天天的，沒一件事省心！”

心理醫生聽得一驚，連忙跟上了問支隊的腳步。

可等他們到的時候，學校外面已經被媒體和看熱鬧的群衆圍滿了，警車廢了半天勁才開進了學校。

問支隊和心理醫生一邊往教學樓樓頂趕，一邊跟現場的警察了解情況。

現場的警察長話短說道：“那個學生來來回回就一句話，李家老二李岳翔欠他五十萬，他手裏有借條，要是對方今天不還錢，他就從樓上跳下去。”

問支隊皺眉，問道：“具體情況清楚嗎？學生之間怎麽會有這麽大額的經濟糾紛？”

現場警察苦笑道：“時間太緊了，當事人情緒又很激動，還沒了解呢。”

問支隊點頭說道：“行，辛苦你們了。我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