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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周嘉妮倒背着手溜達到買花生的攤子前頭, 來的時候見他擺着一編織袋花生,這會兒只剩一半了。
“花生咋賣?”
賣花生的老漢這回沒先注意到她,嘴快的報了個正常價又半途改口:“三…五毛一斤。”
說到一半把周嘉妮認出來了。
周嘉妮樂道:“大爺,到底是三毛還是五毛啊?”
那老漢窘的臉皮一抖。
周嘉妮笑道:“花生我買過一塊錢四斤的, 這個價賣不賣?要是賣, 我就全收了, 要是不賣就算了。”
那老漢擡頭望望天, 近晌午了,擔心還得背半袋子回去, 索性跟周嘉妮多磨了兩句, 最後商定兩毛八一斤。
“我買是買,但不在這兒交易。”周嘉妮笑眯眯地朝外指指, 道,“咱去集外頭找個地方上稱。”
她擔心的那種情況不是百分百,但這幾率不敢賭,怕花了錢花生卻落不到她手裏。
“你這姑娘倒是謹慎。”老漢無所謂地道,“反正你能全收, 打哪兒交易都成。”
老漢開始收拾攤子, 周嘉妮去問賣生瓜子的, 對方要價三毛五,漲的倒不算厲害,砍價到三毛,依舊是集外交易。
這倆攤主收拾東西一前一後離開, 周嘉妮過去喊邱則銘, 道:“你要是有想買的就逛逛, 我收完貨在小岔路口那兒等你。”
“好,我去牆根底下溜一圈, 那邊有幾個賣票的。”邱則銘道,“你收的那花生和瓜子也分我點兒。”
不知道是他來得晚,還是這集上賣東西的少,感覺還不如縣裏新華街上的東西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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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票,周嘉妮想到跟那個票販子的掰扯,最後用不算黑的價格把他手裏的票包圓了,對方想要豆角焖面的菜譜,周嘉妮很有原則的讓對方買了五斤菜。
提醒道:“他們要價有點黑,你多跟他們磨磨。”
邱則銘點點頭,周嘉妮趕着車出了集市,走出去不遠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兩個老漢。
過去謹慎的完成交易,揮着鞭子讓老黃牛慢悠悠地走,十幾分鐘後邱則銘趕了上來,兩人一起進城。
“你把你那份花生瓜子稱出來,我不往回帶了,一會兒去郵局直接打包給我家裏寄去。”
“好!”
有牛車在,就得留看車的,周嘉妮就把小動作搞了起來。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又收了三斤幹豇豆在倉庫,上回買的粉皮也帶上了,到郵局門口,留邱則銘在外頭看車,她借着編織袋做掩飾,把東西提出來一起打包貼票寄回省城。
從櫃臺要了二十張郵票,還是圖案混搭,暫時放到上架貨櫃上擱着。
忙完這些,周嘉妮往廠裏打了個電話,讓人幫着喊她媽媽一聲,等十分鐘再撥過去,那頭傳來餘慧芳開心的聲音:“妮妮!”
這回就比上回輕松多了,周嘉妮先道:“媽,信和包裹收到了嗎?那倆筐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妮妮,筐子好看。”餘慧芳高興地道,“就是稍小點兒,再大兩圈就更好了,但樣子真精巧,你奶奶稀罕極了。”
聽着媽媽雀躍的聲音,周嘉妮也開心,道:“媽,我又給你們發了個包裹過去,買的花生、瓜子、幹豇豆和粉皮。”
周嘉妮說到豇豆粉皮的時候朝外看了眼,微微放輕了聲音,道:“這回沒寫信,我是今天來城裏辦事,順便郵寄的。”
她這頭壓着聲音,那頭餘慧芳卻突然提高音量大聲重複了一遍:“哎呀,你買了花生瓜子幹豇豆和粉皮呀,媽的乖寶兒,這些東西可不好買呀,以後別亂花這錢。”
周嘉妮默默翻了個白眼,無語地道:“媽,您小點聲炫耀。”
電話那頭傳來旁人羨慕的詢問聲,餘慧芳回了兩句,接着才又對着話筒道:“對了妮妮,媽給你的包裹也寄出去了,還郵了一百塊錢,往後你別給我們買東西啊,錢留着自己花,不夠了就打電話。”
周嘉妮沒想到爸媽他們這麽麻利,也趕緊叮囑道:“媽,以後別給我寄錢了,出發前給我的錢還沒怎麽花呢。”她又道,“下次給我寫信的時候從我爸那裏抽兩張煙票塞信封裏,要是一包的票就塞兩張,兩包的票放一張就夠了,我留手裏備用。”
餘慧芳馬上猜出閨女可能要疏通關系啥的,馬上道:“行,往後你爸那煙票都給你攢着。”
周嘉妮哭笑不得地道:“那倒也不用,一兩張足夠,還不一定能用上呢。”
母女倆聊了幾句,餘慧芳突然語氣一肅,問了句:“妮妮,媽媽要問你個事兒……”她沒提女兒在信裏說的情況,而是問道,“愛玲之前來信講你不想跟我們聯系,她勸你好幾次你都不聽,你劉家嬸子到處跟人說這事,妮妮呀,有這回事嗎?”
給女兒的信裏也提這個事兒了,但沒想到妮妮今天打電話過來,索性直接問問清楚。
如果是,她也認了,就當女兒糊塗一回;如果不是,她去找呂翠蘭掰扯掰扯。
現在廠裏好多同事都知道,見着她就問她家妮妮為啥不跟家裏聯系。
周嘉妮一愣:“媽,什麽時候的事?我那信你們不是都收到了麽?”
餘慧芳:“她的信比你早到個幾天,就是你上次打電話那回。”
“媽,她這是胡說八道,我倆到這邊第一天就分開了,上工也不在一起。而且我不知道她給家裏…不對啊,算算時間,她剛到這邊就給家裏寫信了,可那天我去鎮上寄信,她還在村口堵着質問了我一通,她都沒提她給家裏寫信的事。”周嘉妮氣道,“她這是想幹嗎呀!”
劉愛玲居然在背後撒過這麽直白的謊言?
周嘉妮腦子裏有片刻空白。
她以為劉愛玲只會在她旁邊嘀咕着慫恿,借自己驕縱的脾氣來突出她的優秀,沒想到還在背地裏玩過這樣的手段。
周嘉妮眯了眯眼,現在看來,上輩子她在這邊的一舉一動都是她傳回去的,而那封斷了爸媽前途的信也是她寄到廠裏的。
餘慧芳氣壞了,挂了電話就在辦公室裏罵起來。
辦公室的人都聽着新鮮,沒想到關于餘慧芳閨女跟家裏鬧別扭這事,居然還能有反轉。
餘慧芳氣得班都不上了,請假回去質問呂翠蘭,呂翠蘭沒想到事情才幾天就繃不住了,心裏不由罵三丫頭沒用,嘴上卻應付着餘慧芳,道:“你說不是就不是吧,我們又沒指望讓你知我們的情,你較這個真幹啥?再說了,你閨女啥脾氣你不知道?這種事她好意思承認麽?慧芳,不是我說你,咋還問到孩子臉上去了呢?難怪你閨女拿你們當仇人一樣。”
這話簡直就是在戳餘慧芳的心窩子,她吼罵道:“呂翠蘭,你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兩人被鄰居拉開,餘慧芳指着她罵道:“往我女兒身上潑髒水,還說我較真?你不承認是吧?好啊,等過年倆孩子回來,讓她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到時候我問問你家三丫頭,編這種事壞我家妮妮名聲,她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呂翠蘭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她忘了過年這茬了。
見她這副心虛的樣子,其他鄰居也疑惑着問:“翠蘭,你家三丫頭在信裏到底咋說的?”
餘慧芳見她支支吾吾,冷笑道:“我閨女都往回打兩回電話、寄兩回東西了,這不今天說給我寄了幹豇豆、粉皮、花生和瓜子啥的。你不說女兒跟家裏聯系積極麽,她給你寄啥了?”
呂翠蘭一噎。
她家那沒良心的丫頭就寄了封信,旁的啥都沒往回寄。
早知道就不該信她的,直接嫁給醬油廠那個男的多好?雖然年齡大點,還有仨孩子,可人家給的彩禮高啊。
可那死丫頭說啥也不願意,跟家裏做保證,只要同意她下鄉,她就想辦法幫她爹運作着往上爬。
還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按她交待的辦,在這邊打好配合,周家欠她家的人情一定會越來越多,到了合适的時候,周萬裏不幫她爹都不行。
她跟老劉合計了下,信了她那番話,還讓那死丫頭摳走三十塊錢。
當時她不想給,下鄉知青頭一年都有安家費,國家管吃管住,每個月還發幾塊錢,哪用得着從家裏要錢?
但那死妮子咋說?聲稱要是不給,她就不幫家裏,也別想讓她嫁人,逼急了她就找居委會,再不濟她就一刀抹了脖子,讓他們白養她這麽些年。
老劉應了,她忍着心疼遞出去三十塊錢,想着要是能讓老劉往往爬一爬,那也值。
誰知道前兩天她們才按信上說的,弄的效果還真挺好,結果這就讓人家戳穿了。
姜新鳳聽着外頭動靜不對,出來聽了一耳朵,才知道她兒媳婦從廠裏跑回來了,聽那話的意思是,今天妮妮又打電話了,娘倆在電話裏溝通了這件事,呂翠蘭說的那些事是假的。
她邁着小腳過來:“呂翠蘭,等過年你閨女回來,我當面問她個真假,要是孩子沒胡說,是你們在背後亂講,我就去找你家劉解放的領導,讓領導來評評理。”
呂翠蘭一下慌了,但她腦子轉到沒那麽快,直接往劉愛玲頭上推,硬邦邦地道:“愛玲在信裏就是這麽說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孫女不想承我們家的好呢……”
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這回連其他鄰居都看出來她心虛了。
這邊周嘉妮從郵局出來,臉上還帶着怒氣。
邱則銘眼神微冷了下,長腿一撐從車上下來,道:“怎麽了?裏頭的人為難你?”
周嘉妮忙調整了下表情,道:“不是,我只是想不通,惡毒的人為什麽那麽會掩飾自己?明着親姐妹,暗地裏捅刀子。”
要是兩人明面上徹底鬧崩,她在背後算計還有個說法,這明明從她還真心拿劉愛玲當好姐妹的時候就開始了。
甚至是預判式的算計。
邱則銘挑挑眉,好像知道她說的是誰。
正準備安慰兩句,就見面前的姑娘重重嘆出一口氣,揮着拳頭發狠:“走,吃飯去,我請客,今天咱吃水餃,純肉的!”
邱則銘:……
周嘉妮:“我要化憤怒為力量!”然後回去收拾丫的。
這邊國營飯店比鎮上大,窗戶開的也寬闊,把牛車停窗戶底下,他們坐裏頭看着就行。
不過花生瓜子得拿進去,還有碎布和她早上做的饅頭。
黃瓜紐子用別的筐一蓋,從裏頭盯着就成。
精準粉純肉的餃子,一毛九一兩,一兩六個;肉三鮮的比純肉的還貴,兩毛六一兩,周嘉妮跟邱則銘商量:“兩種都要吧,一半一半!”
“你去坐下,我來點。”邱則銘道,“這頓我請你。”
周嘉妮挑眉看着他:“邱同志,你還有在外不讓女同志掏錢的習慣?”
邱則銘微微低頭,視線落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右手忍不住晃了下,差點就擡起來敲個爆栗子,這反應讓他後背上激出一層汗,微微不自然的挪開視線,低聲道:“不是,前進他姐姐姐夫在隔壁清水縣插隊,他姐夫是當地供銷社的采購,我幫他跟制衣廠談了點供應。”
物資稀缺的年代,采購不好做。
“談成了?”周嘉妮有點震驚他的效率,又莫名覺得對這人來說并不稀奇。
邱則銘推她:“你先去把位置占了,一會兒邊吃邊說。”
周嘉妮在窗邊的桌子前坐下後,才反應過來她本來要請客的。
但邱則銘已經點完,交了錢和票,無事人一樣過來坐下,道:“我答應這邊制衣廠,給他們從首都運一批毛呢料,眼下算談成了一半,等毛呢料到貨,才算拍板蓋章。”
周嘉妮點點頭,并沒有深追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
這年頭,手握物資的都是爺,她只能敲開傳達室的門;邱則銘手裏有能調動的資源,所以能敲進廠裏。
“煙錢是你出的,你只要兩袋碎布,我沾的光比較大,所以這頓飯得我請。”
周嘉妮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道:“少來這套,你缺那八分一角的?”
估計人家早就計劃了,是自己趕了個碰巧。
邱則銘輕笑:“周同志,上午去找你之前,我就給前進姐夫打電話了,可幫你也請功了,人家還表示等過幾天來的時候送你幾尾清水縣的鯉魚呢,不要?”
“哈!”周嘉妮眼睛亮了下,反應極快,忙道,“要、要啊。”
她接着笑眯眯地道:“那就謝謝邱同志了,這功勞我厚着臉皮認了。”又道,“下回我請你。”
邱則銘要了一斤半餃子,純肉和三鮮的對半,還點了盤紅焖肘子,一盤拌黃瓜。
一共花了四塊多。
兩人都吃撐了。
吃完去逛了逛百貨大樓,這回邱則銘沒跟着進去,留在外頭看車和車上的東西。
周嘉妮也只是進去瞧了一圈,只買了點心、針線、又扯了塊做鞋面和鞋底的布料,沒進貨,這裏頭可沒有犄角旮旯讓她操作。
至于當着邱則銘的面提回去?那人太聰明了,她實在不想考驗對方的觀察力。
汽水也看了,盯着上頭的出廠日期沉默了下,只請邱則銘喝了一瓶。
回去的路上,扛不住困意的邱則銘倚着那大半筐黃瓜紐子,發出輕微且均勻的呼吸聲。
周嘉妮探頭看了兩回,确定他真睡着了,這才把上午沒吃完的荔枝拿出來,輕手輕腳剝着,一顆接一顆吃了個幹淨。
她那倉庫還真不保鮮,都不如上午冰了。
不過還是很甜,吃完意猶未盡的樣子。
百般無聊刷手機,群裏團購進行時,上了一款遮陽帽。
周嘉妮往上翻了翻,在她不方便看手機的時候,開過粗布床單、枇杷、冰絲涼席、奶酪棒,還有人也開了蔬菜團,小西紅柿、苦瓜、黃瓜。
浏覽一圈回到最新消息,遮陽帽的接龍還在繼續。
她退出來進後臺看了眼上午的收入。
刨去成本,菠菜淨賺73.05、韭菜53.55、芸豆134、扁豆171.75、茄子33.12、辣椒57.9、絲瓜99、南瓜267.8 合起來有八百九十多。
存錢罐餘額變成了2087.98。
看着很滿足。
正好有人開新團發紅包,周嘉妮返回群裏搶了一個,等了片刻,群裏掠過一串熟悉的某品牌牛奶包裝。
精神微微一震:“這個可以,這回碰上了。”
圖片發完,産品詳情加鏈接一出來,周嘉妮掃了一眼就手快的點了進去。
還有三個月過期的牛奶,一箱十二盒,處理價39兩箱。
周嘉妮快速算了下,矜持的搶了三組,六箱,過期前應該能喝完。
零錢那裏扣了一百多,周嘉妮還是微微肉疼了下。
不過想到這錢又提不出來,不購物它就只是一串數字,又坦然了。
接下來一邊趕路一邊偶爾刷刷手機,沒再碰上她需要的東西,倒是又搶了倆紅包。
走着走着就覺得上嘴唇有點不舒服,伸舌頭舔了下,臉一陣漆黑。
簡直無了大語,嘴角上火起泡了。
沒想到年輕的身體這麽脆。
邱則銘在車子到了鎮上的時候醒了過來,擡手揉了揉硌的難受的後腦勺,轉頭道:“周同志,我來趕,你歇會兒吧!”
周嘉妮點點頭,她一擰身,邱則銘眉頭就跳了下:“你嘴巴怎麽了?”
總不能說吃荔枝吃的,周嘉妮滿臉犧牲奉獻拼搏進取的精神,昂着頭道:“上午擔心菜賣不出去,一時着急,下午這火就拱起來了。”
通過邱則銘眼底的狐疑确定,他不相信。
不信就不信吧,周嘉妮淡定地挪到後頭休息,邱則銘接過鞭子趕車。
出了鎮子,看見前頭十來個背着書包走在路上的學生,都七八歲的樣子。
秋忙的時候學校放了幾天假,現在最緊張的搶收結束,孩子們又開始上學了。
周嘉妮從那幫半大孩子中認出了張惠惠,她喊了聲:“惠惠——”
張惠惠轉頭,一下蹦了起來,甩着她手裏拎的網兜,往這邊跑了兩步,道:“嘉妮姐姐——”
周嘉妮聽到有好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問張惠惠:“那是誰啊?”
還有個男孩也蹦起來,扯開嗓子道:“我爺爺的牛車,那是咱村的牛車,我爺爺趕的那輛。”
牛車在他們身邊停下,邱則銘下車,看着那幫孩子七手八腳的爬上來,也不眼生,這個看着周嘉妮說:“我見過你,你在四隊幹過活。”
周嘉妮笑:“我也見過你,你叫狗剩子吧?”
狗剩子大聲反駁:“我有大名,我大名叫宋志國。”
那個看着邱則銘道:“你是住我三叔家的知青,你們一共三個人,是不是?”
邱則銘點點頭:“是的,鐵蛋同學。”
那孩子捂臉,啊啊大叫:“我叫張勇,勇敢的勇。”
邱則銘笑。
一幫孩子喊姐姐叫哥哥,叽叽喳喳扯着嗓子嚷,把老黃牛吵的都哞了好幾聲。
孩子們坐車,周嘉妮就從車上下來了,笑着跟他們聊天。
邱則銘也改用走的。
劉叔的小孫子扒着筐子瞧,大聲道:“哇,這麽多小黃瓜,買來喂牛的嗎?”
引得其他孩子也都湊過去瞧。
有個女孩道:“腌鹹菜用,我媽就腌了一些,齁鹹齁鹹的。”
村裏女孩子念書的少,男孩子多,這十來個學生就三個女生。
周嘉妮還是有點佩服趙梅,家裏再困難,也頂着壓力把惠惠送去學校。
不過應該不止這些,周嘉妮問其中一個孩子:“就你們這些?沒有其他同學嗎?”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搶着回答。
“三年級的還在上課,我們一年級二年級的學完就先下課了。”
“還有一半二年級的沒下課。”
“一年級全都放學了。”
學校沒那麽多教室,低年級高年級混着用,其實沒到學校統一的放學時間,老師給他們講完,就讓他們先放學了。
年後擴建教室,所以才要招老師。
周嘉妮對那個名額抱了很強的期待。
她可以考不上,但不能因為群衆基礎不行而選不上。
牛車快到村口的時候,周嘉妮一眼瞧過去,眼睛微微瞪大,忍不住朝邱則銘看了眼。
邱則銘握着鞭子的手也稍稍一頓。
他倆就是出去賣個菜,怎麽感覺大半個村子的人都出來迎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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