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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青美人，沒想到吧，你也有今日！”虞妃娘娘睨着她，配着她身後浩浩蕩蕩的宮人，當真是氣勢了得。

也是，虞妃一次被一腳踢了小腿跪了足足兩個時辰，一次六名宮人都被揍了，她是忌憚着她的。

只是這樣氣勢，倒也不怕門口的太監将這情形傳到楚上玄耳裏。

青棠這念頭将一轉過，便是自個否了。便是楚上玄知曉又如何，寵愛着虞妃的姿态不能變，她一個小小的美人實在不算什麽。

“我看這日後，是你要在這雲光閣日日祈福，祈求陛下還能記得你。”

“不對，你還是祈禱陛下忘了你，免得陛下惦記着你傷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一日不好，你便得一日被關着禁閉。”

青棠靜靜地瞧着虞妃出氣，只始終保持微笑瞧着她，不發一言。

倘或是原先，她可能還會說上幾句，怎麽也不會叫虞妃如此如意了？但她現下已然知曉了虞妃不過也是個可憐人，遂任由她發洩着。

然出氣之人最恨氣力打在棉花上，得不來回應。

虞妃終是一步步走近她，言語裏氣息更盛：“青美人，你可知錯？”

青棠淡淡垂下眼：“知錯。”

虞妃陡地氣勢更盛，嗓音也是更為尖利：“知錯還不給本宮跪下？”

青棠默然嘆了口氣，先前之仇虞妃果然記得清清楚楚。然她這一口氣還沒能嘆勻，身後的小栖已然是氣不過，上前一步便道：“虞妃娘娘不要欺人太甚，小姐獻給皇後娘娘的镯子分明是你找人換了，又假意要小姐舞劍。若非如此……”

“小栖。”青棠攔下她。

然到底是晚了一步，對面的虞妃似是終于找到洩氣的出口，立時搶白厲聲道：“賤婢！本宮與你們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什麽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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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的莺時亦是趕緊附和：“還不給我們娘娘跪下！”

青棠瞧着她們這一唱一和，身後小栖遲疑了下，想着終是不能給小姐多事，小姐不能跪，她跪一跪也是應該的。

她正要跪下，身前的青棠已是悠悠道：“虞妃娘娘，我的人護住沒錯，你陷害我一事也不假。眼下我是瞧着你可憐才不與你計較種種，你不要得寸進尺。”

可憐？

虞妃恍若天大的笑話：“我可憐？呵！真是笑話！”

青棠沒準備戳穿陛下與李婕妤之事，遂揪了眼下之事：“綠竹的遷升速度，怕是無人能及。”

虞妃明顯被刺着軟肋，但仍是逞着強：“她算個什麽東西，陛下不過就是把她當個新鮮玩意，玩兩天也就膩了。”

青棠不置可否，只轉眼瞧向虞妃身側的莺時：“我看娘娘身邊的侍女似乎比綠竹長得還要好看些，不愧是娘娘帶出來的人，比婕妤的姿色更勝。”

虞妃咬牙：“青美人！”

青棠微微笑着，輕聲“嗯”了以示回應。

虞妃愈是氣惱，擡手便要掌掴于她。青棠懶懶地握住她的手腕，言語間不由帶了輕輕地嘆息：“你怎麽總是不長記性？”打不過別人，還非要打。

虞妃掙紮了幾下，青棠松了手，她甩開手，轉手揮了身側的莺時一巴掌，“打扮得那麽妖豔給誰看？”

莺時慌忙跪下，自家主子受寵，連帶着她們這些宮人一貫也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論衣裳是比其他宮裏的人要明豔些。因而眼下，縱是委屈也是垂着頭跪好。

虞妃不能洩氣，又是沖着莺時吼道：“還不給本宮滾！”轉而又是伸手直直地指着青棠，“青美人，你給本宮等着，本宮定要你看得清清楚楚，這宮裏到底誰才是最受寵的人，一個賤婢也妄想和本宮比，就憑她那張臉，真是做夢！”

她說完轉身要走，忽然又是回轉身，眸中添了殺意：“還有，這一個月你就在這裏好好閉門思過吧！希望一個月後本宮還能見着你，見着你這麽猖狂。”

青棠始終眉眼含笑，心下沒半分在意。甚至虞妃出門，她還走至門口，站在門內遙望着送了一送。

卻也不枉費她前來一送，虞妃出了門沒幾步，想着雲光閣內之人聽不着她們言語了，便與莺時道：“膳房的人可都打點好了？”

莺時的一側臉頰已然紅腫，當下仍是趕緊道：“都打點好了娘娘。”

虞妃冷哼了一聲，轉頭又是睨了莺時一眼：“你出的那是什麽馊主意？這回青美人禁閉，差點連本宮都連累了。”

莺時忙誠惶誠恐道：“奴婢也沒想到青美人竟然會刺傷了貴妃娘娘。”

這确是誰都不曾預料之事，虞妃也不再說什麽。

青棠聽着這一番話，心下這才明了，原來那連環計是莺時為她出的。但莺時……或是被貴妃娘娘收買了吧！

至于莺時打點好的膳房一事，晌午用飯時，小栖來她的房間送膳食，臉色已是有些難看。

青棠捉住她問了幾句，小栖便道：“定是那些奴才看小姐你不受寵，又被關了禁閉，才敢在飲食上動手腳。這些菜就是那些奴才他們自己也不吃，竟然給咱們端過來。”

梧秋扯扯小栖的袖子，道：“小姐，咱們廚房裏還有些糕點，我給您端過來吧！”

青棠微微點了點頭，便也知道虞妃那眼中殺意，是存着活活餓死她的意思。總歸，這一個月陛下不會想起她，想起了，那也是膳房的罪過。

眼下她自個不吃倒是無妨，畢竟她現下是仙人之身，這雲光閣裏的宮人，卻是不能都餓着。

用飯的時候，小栖與梧秋都沒吃幾口，青棠便是率先放下筷子，又是摁住她們要擱下筷子的手：“此事有解，待到夜間我去偷一些回來，不能讓咱們都餓着。”

“啊？”兩人俱是滿眼驚訝。

這皇宮之中，竟可偷竊嗎？她們還以為，小姐頂多是想法子見着陛下，告訴陛下膳房的人虧待了她們雲光閣，卻不想，小姐行的是這樣簡單利落的法子。

不過，倒也是最管用。

小栖不可思議道：“小姐，偷竊……可是大罪？”且不止是大罪，若是被戳穿，極可能會連累了洛州城老家的人。

梧秋稍稍比小栖鎮定些：“小姐可有七八成的把握？”這一回，連她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青棠無謂地笑笑：“我有十成。”頓了頓，又是寬慰，“你們放心，我自己的身手自己知道。”

梧秋道：“要不，奴婢陪着小姐一起吧？”此事便是想一想便讓人心驚肉跳。這世上，除卻小姐怕是沒幾個人膽敢在皇宮之內偷竊。這皇宮不說太監和宮女，這行走的侍衛就不知有多少。

“不必。”青棠果斷道，“再者，屋頂那麽高，你跳不下來。”說着，也不許她們二人再勸。

是夜。

小栖與梧秋慌張跳了一個下午的心終是提到了喉間，她們心知應當信着自家小姐，又是實在不能放心。

因而，便是兩人一道站在亭下，眼巴巴瞧着小姐跳上房，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又從那端跳下。而後便是大氣都不敢喘的盯着小姐跳下的地方，眼巴巴等着她趕緊回來。

另一端，青棠念着頭一回行此事，小栖與梧秋又實在是挂心，這食材偷得便是幹淨利落，沒多久便是回到了雲光閣的屋頂上，也是這時才顯了身形。

沒成想，合宮上下的太監宮女侍衛乃至暗衛都沒人瞧見她，結果将要跳下屋頂的時候，被人給堵了個正着。

青棠瞧着眼前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驀地有些尴尬。被關了禁閉後，跳房頂出門溜達被逮個現行也就算了，好歹這事她從前也做過不少。這手上還拎着個頂大的包袱，偷竊一事幾乎也一并坐實。。

青棠抿着嘴極力揚了揚唇，憋出一個幹巴巴的笑意來。她竟是一時忘了楚十一才答應了她，每晚都守着她入睡的。

倒是幸好，眼前人是自己人。

青棠尴尬的當下，便是遲疑道：“不如你同我下去，同她們認識一下？”小栖和梧秋可是正眼巴巴地瞧着這呢！

“好！”楚十一應下，随即先她一步跳下屋頂。

青棠呆滞了片刻，默默咽了咽口水，方才也是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