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親密接觸
親密接觸
祝眠也聽到了林冬隐的這一聲,她回頭無奈地看了葉清柏一眼,開口道:“你別聽他瞎說。”
聞言,葉清柏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非常淡定,但其實在接近這道玻璃屏障之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無情劍道在瘋狂顫動。
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葉清柏身體裏面破損的靈根開始自動修複,腦袋裏面也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一段又一段不屬于葉清柏的記憶,正瘋狂地朝他腦袋裏面鑽。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像要被人奪舍了一樣。
葉清柏藏在仙袍裏面的手忍不住開始顫抖,但明面上沒有顯露出分毫。
祝眠沒有察覺到葉清柏正在拼命忍耐着身體裏這種詭異的感覺,她松開了懷裏的柳喜樂,讓她露出腦袋,呼吸新鮮空氣。
而被林冬隐抱在懷中的柳喜興,她接觸過玻璃屏障的那只左手已經徹底報廢,變成了一只很醜陋的、長滿皺紋的老人手。
柳喜興将自己的左手藏在袖子裏面,臉色很蒼白,唇瓣徹底失去了血色,整個人仿佛大病初愈了一樣,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隔絕在兩撥人中間的那層兒玻璃屏障,已經開始慢慢地自動恢複。
恢複的過程中,強大的風壓開始朝兩邊擴散,sin飛得越來越不穩,坐在它背上三人的身體也止不住地左右搖擺。
葉清柏反應很快,他強行忍住腦袋裏面的疼痛,一手将祝眠摟在自己懷裏,然後另外一只手捏着劍柄,用劍柄勾住柳喜樂衣服後面的破洞,将她固定在sin的背上。
柳喜樂下意識地低頭,隔着那層即将破碎的玻璃屏障,看向柳喜興。
恰好這個時候,柳喜興也在看着她,兩姐妹遙遙對望着,這一別……就徹底是再也不見。
這一刻,柳喜樂忘記了自己別扭的性格,忘記了柳喜興曾經對她的抛棄,忘記了心中對柳喜興的深深恨意。
她的胸腔中有一股無名火在跳動,那無名火燃燒了她的神經,順着一路朝上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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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喜樂深吸了一口氣,再也無法忍耐心中的這團火,從喉嚨中吼出來了兩個字:
“姐姐!!”
她喊得是那樣用力,眼淚已經不争氣地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柳喜樂,丢盔棄甲,她只想把內心深處藏着的,對柳喜興的愛意一鼓作氣地喊出來,想讓柳喜興聽見。
可……
在她喊出口的那一刻,玻璃屏障徹底地融合了。
柳喜樂的聲音沒有傳遞過去。
柳喜興被林冬隐護在懷裏,被風吹得眯了眼睛,根本就沒看見柳喜樂開口說話了,但還是若有所感地擡起頭,朝上看去,只看到了被風吹走的sin。
“怎麽了?”林冬隐帶着她從天空中墜落。
“沒事,”柳喜興虛弱地笑了一下,笑完之後又沉默了下來,過了幾秒,才又開口道:“我剛才……好像聽到喜樂叫我姐姐了。”
可能是聽錯了吧。
喜樂怎麽可能還會認她當姐姐呢?
柳喜興搖了搖頭,安安靜靜地待在林冬隐懷中,不給他添亂。
“你的頭發……”林冬隐低頭,看着柳喜興的頭發,倒吸了一口涼氣。
“已經半白了,對麽?”柳喜興釋然一笑,“我早就做好準備啦,這就是身為鑰匙的代價,所以沒什麽的。”
她嘴上說着沒什麽,但林冬隐還是覺得柳喜興身為女孩子,還是一個花魁,肯定會在意自己的容貌。
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優秀,像花朵一樣綻放。
“哎,”最終林冬隐輕聲嘆息了一口氣,他能夠敏感地察覺到柳喜興的生命氣息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柳喜興能活的時間,已經很短很短了,估計跟他去了一趟死城後,身體就已經撐到了極限。
林冬隐低頭,聲音低啞地問了一句:“等你逝去以後,想被葬在哪裏。”
聞言,柳喜興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林冬隐竟然會幫她考慮這個問題。
“如果可以,請你把我火化吧,”柳喜興擡起手,碰了碰自己的眼尾,那裏已經生出皺紋了,“怎麽說我生前還是挺漂亮的,所以在我死後,不能以這種姿态死去。”
“麻煩你把我的骨灰撒在空中,就讓它随風飄揚吧,飄去我從未抵達過的地方。”
她的一生,過于悲慘,被人當成利用的工具,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活着。
在死後,柳喜興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體驗一下自由的感覺,哪怕她的皮膚沒辦法感受到,但這也是一種自由的方式,不是麽?
“好,”林冬隐尊重柳喜興的想法,“等會可能會有點颠簸,抓緊好。”
這邊林冬隐他們馬上就要重新回到荒洲,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就這麽點高度,對于擁有純種妖族血脈的林冬隐來說,不算什麽大事。
但是另外一邊的祝眠等人,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從荒洲下方吹過來的風過于大,直接将他們三個人整個吹飛,要不是有sin幫他們,三個人肯定會被掀飛到不知道什麽小角落裏面。
重新出了荒洲,葉清柏感覺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粘合起來的靈根,又開始隐隐作痛,但攬着祝眠的手非常堅定。
祝眠都快要被晃吐了,她下意識地抓住葉清柏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風速實在是太快了,震得人耳朵疼,一開始祝眠還能保持清醒,但慢慢地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支撐不住,在葉清柏的懷中喪失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眠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感覺渾身酸痛,好像被什麽重物擠壓過一樣,尤其是胸膛的位置,悶痛。
祝眠的下半身被泡在水裏,她撐起上半身,鼻子聳動輕輕嗅了嗅,能夠在空中聞到魚腥味。
朝四周看去,祝眠發現葉清柏就在她左手邊,還處于昏迷狀态中,他胸膛的位置有血跡,看樣子是受了什麽重傷。
“葉清柏!”祝眠心裏一緊,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胸前沒有任何傷口,卻會悶痛的原因了。
因為和葉清柏締結了魂緣花,他受傷,祝眠也會跟着受傷。
祝眠哪裏還顧得上胸口處的悶痛啊,她勉強從海水裏面爬了出來,磕磕絆絆地朝葉清柏走了過去,在路上發現了被cos咬在嘴裏已經縮小的sin。
cos的前腿已經報廢,可能是在撞擊過程中,不小心磕到了腦袋裏面的神經系統,導致整只機械狗死機了,還有它嘴巴裏面的sin,直接斷掉了一只鐵翅膀。
“我的天,”祝眠覺得心在滴血,這可是好不容易用玄鐵打磨出來的啊!
“沒辦法了,等弄清楚情況之後,看看該怎麽補修吧。”
柳喜樂就在cos和sin的不遠處,也處于昏迷中,看樣子是沒受什麽傷,只是臉上被劃了幾道口子。
當下,最應該解決的事情,就是先處理葉清柏胸前的傷口。
還好随身攜帶的工程箱在出發之前,被祝眠放在了cos的肚子裏面,她先去把便攜式工程箱給拿了出來,然後忍着疼痛走到葉清柏身旁,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
她先從箱子裏面掏出來一把剪刀,将葉清柏胸前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剪開。
這還是祝眠第一次伺候人,難免有些笨手笨腳的,可能是某個動作的幅度大了點,不小心牽扯到葉清柏胸前的傷口,讓人悶哼了一聲。
祝眠吓得,立馬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她擡頭往上看,觀察葉清柏臉上的神色,不過……
神色倒是沒怎麽看出來,美色卻看了不少。
此時葉清柏的身上,有一種唯美的破碎感,他平時總是清清冷冷的,似乎臉上只有一個表情,說話也很冷淡,音調更是毫無起伏。
但現在的葉清柏,墨長的黑發被海水打濕,粘在冷白玉般的皮膚上,因為疼痛的原因,眉頭輕輕擰着,像被破壞了的山水畫,大片白皙的肌膚露出,帶給人強烈的視覺反差感。
祝眠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和平日裏的葉清柏完全就不一樣啊喂!
祝眠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中不該有的想法給壓了下去,還好之前二師姐給她做的止血丹藥,一直被她放在便攜式工程箱中,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
她趕緊把丹藥掏了出來,遞到葉清柏嘴邊,用丹藥蹭了蹭他的唇瓣,想着葉清柏張嘴,自己好把丹藥給塞進去。
但不知怎麽的,葉清柏就是在和她作對一樣,死活不張口。
再這麽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祝眠心中焦急,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葉清柏的唇瓣上,內心糾結。
“這……這不好吧?”
祝眠捏着丹藥,感受到自己胸腔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知道要是再這麽耗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
“管他呢!肯定是救人要緊!”
祝眠心一橫,直接把丹藥含進口中,然後雙手捧起葉清柏的臉,直接低頭,對準葉清柏的臉……
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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