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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沈煜哥哥。”福音努着小嘴,眼淚巴巴喊道。她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掙紮爬起來,這幅樣子實在可憐,就連沈煜旁邊的小厮都有幾分心疼。

偏偏沈煜冷冷淡淡。“福音縣主,你伏小做低,對別人或許有用,可我沈煜不吃這一套。”

福音一時有些愣住,她沒想到沈煜如此不給自己面子,不由得又羞又氣。幹脆,一把直接抓在了沈煜的長衫上。

“沈煜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也不求別的,只求你把我送回住處。只這一次,好不好?”福音的眼圈微紅,小臉愈發委屈。

“不好。”沈煜幹脆利落。“若是縣主起不來,我可以派人替你去禀告皇後娘娘。就說縣主在長街前賴在地上不肯起身,非要下官送您回宮。”

福音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她雖然在這裏撒嬌拿癡,但心裏卻很明白。這個小門是專供貴婦們出行的,一時半會都不會有人過來。雖說有幾個奴才在此,可他們傳出來的話,宮裏的主子是不肯信的。

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些,福音才有膽子在這裏撒潑。可若是沈煜真的毫不留情的把事情捅到皇後那裏,那自己可就丢人丢到家了。往後,恐怕連人都嫁不出去了。

一想到這裏,福音就有些畏縮了。眼看沈煜的眼眸都不肯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下,她就知道,沈煜沒有恐吓自己。

心裏愈發憤恨。說到底,都是蕭遙歌的不對。她害得自己沒了未婚夫,又害得自己的娘親進了慈恩庵。福音就想不明白了,這樣一個禍國殃民的東西,平白讓她回宮做什麽。

“沈煜,我告訴你,你與沈家斷絕關系,的确可以毀掉當初的婚事,但你卻毀不掉我福音。只要我還活着,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福音的面孔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原形畢露四個字,說得正是此刻她的樣子。沈煜毫不意外,倒是旁邊的小厮吓了一跳,顯然是沒有想到嬌滴滴的福音縣主竟然還有這一面。

“福音縣主,我勸你近來還是謹慎些。別以為旁人看不穿,安王妃是在替你受下這番罪過。”沈煜淡淡道。

這話讓福音的心徹底涼了下來。暗害蕭遙歌,的确是自己給母妃出的主意。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才求了母妃,讓她一定要幫自己。原以為母妃老謀深算,一定能借此打壓住蕭遙歌。卻沒想到,母妃竟然把自己折了進去。

她的心裏又愧又急,卻也不敢跟自己的姐姐和父王說實話。此刻,這事被沈煜點出來,她更是無地自容。

“你胡說什麽,母妃做了糊塗事,我的确替她惋惜。可這事,我卻是不知道的。”福音別過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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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我倒也有所耳聞。既然縣主不承認,我有幾個問題倒要問一問。安王妃素來不會馬術,怎麽會認識自家府裏的馬奴呢?反倒是縣主您,似乎精通馬術。”沈煜的眉眼如秋葉雅淡。

福音的手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帕,臉色紅的幾乎要滲出血來。“我母妃素來善于管家,自然認識府中的每一個奴才。”

嘴上如此固執,可身體卻明顯的出賣了她。就連沈煜旁邊的小厮,此刻也看出了端倪。若說方才這小厮對她還有些同情,此刻也都變成了嫌棄。

“縣主如此說,那下官自然說不出什麽來。曉谕,咱們出宮吧。”翩翩如仙的男子淡淡轉了頭,毫不留情的上了馬車。

獨留福音在後頭,一件碩大的華裙癱在地上,像她一樣無力。

另一邊,蕭遙歌陪着霍氏用着早膳。面前,一道道葷素小菜擺在桌上,精致好看。霍氏一邊任由下人布菜,一邊看着蕭遙歌吃得香甜。

“皇後娘娘,大殿下和淳蜜郡主過來問安了。”小丫鬟從外頭走進來道。

霍氏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就說本宮還沒起,先不見了。”

小丫鬟趕緊出去回了,霍氏才開口繼續道:“裕貴妃實在太不成樣子,兩個孩子都姓蕭,她怎麽能有這麽糊塗的念頭呢?”

蕭遙歌很快會意,扭頭問道:“母後,若是你也覺得不妥,為何不直接向父皇說起此事呢?父皇也是明白人,不會坐任這種事情發生的。”

霍氏擺擺手道:“我若是那樣做,才正是中了裕貴妃的下懷。咱們無憑無據就說聰兒與淳蜜有私,到時候,人家大可說咱們是誣告,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我們反而費力不讨好。”

蕭遙歌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她自然也看穿了這些,只是在霍氏面前,她最好還是表現的單純一些比較好。

反倒是霍氏,見她不開口,繼續向她絮絮道:“這些事,你現在不懂,可早晚要看明白。只有你看得明白了,往後才不會受欺負。若是母後沒猜錯,裕貴妃恐怕是想等生米做成熟飯。”

說完,她看向蕭遙歌,“母後的意思,你懂嗎?”顯然,霍氏是真心為蕭遙歌好,連這等內宮龌龊事也要與她分辨明白,以期讓她知禮明事。

蕭遙歌點點頭。這一點,她也看得分明。只是她沒想到,霍氏對自己竟然毫無隐瞞,甚至還在努力盡着一位母親的責任,教育子女。

“既然你懂,那你也說說你的想法?”霍氏繼續問道。

蕭遙歌毫不猶豫道:“裕貴妃一心為着王權,不顧皇室名聲。可咱們卻不行。這種有損名譽之事,斷斷不能發生。”

霍氏欣慰點頭。“那依你之見,母後該怎麽做呢?”

蕭遙歌毫不留情,眼神一眯道:“讓生米永遠不可能煮成熟飯。”看着霍氏疑惑,她唇邊又含了笑道:“淳蜜妹妹永遠不會懷上大哥的孩子。”

“這話,是何意?”霍氏皺眉道。

蕭遙歌一笑。“母後可還記得我給你的那些藥粉?”

霍氏點點頭。母子二人的脖頸互相靠近,低低耳語起來。

其實,蕭遙歌并沒有出什麽馊主意,她只是從藥箱中拿了一些避孕藥物,讓霍氏想法子把這些藥賞給淳蜜而已。

這些藥物,是她快遞中的那個藥箱裏所提供的。當蕭遙歌第一次發現這藥的時候,還沒想到這藥能在此刻派上用場。

只能說,商家很是貼心。若是有手機的話,蕭遙歌很想給他打一個好評。

至于淳蜜那邊,蕭遙歌一點都不擔心此藥會被她發現。現代的西藥成分,憑大蕭的這些中醫根本檢查不出來。當然,這藥是長期服用的避孕藥物,對身體也并無損害。

蕭遙歌只想保住大蕭的面子。對于淳蜜這個人,她沒什麽好感,卻也不打算害她。

走到門外,只見淳蜜和蕭天聰二人并沒有離開,而是十分執着的守在外頭。此時的淳蜜與彼時不同,如今的她對于皇後之位的把握更大了,因此對面前的蕭遙歌也就不那麽放在眼裏了。

畢竟,自己在裕貴妃的幫助下,早已與蕭天聰做成好事,只等着肚子大起來,便能一舉封為皇子妃。雖說這事,淳蜜并沒有與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商量過。

但知子莫若父。近來,輔國親王已經對淳蜜常住宮中有所懷疑。輔國親王妃更是一日兩趟的往宮裏跑,暗示裕貴妃趕緊放淳蜜回家。

這樣一來,淳蜜自己也有些着急,愈發拉着蕭天聰不肯放手。好在蕭天聰對她也算有情。雖說他之前不太喜歡淳蜜這種長相端莊大氣的姑娘,可見她在床第之間頗為熱情,又因為二人相處日久,竟也有幾分粘她。

“遙歌公主。”淳蜜拿着款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竟是連聲姐姐也不肯叫了。

蕭遙歌倒是不在意,依舊喊了一聲妹妹,又喊了一聲哥哥,随後接着道:“你們今日穿得倒是好看。淳蜜一件桃花錦的袍子,哥哥一件暗紅色的長衣。若是別人不說,我還真以為你們是神仙眷侶呢。”

淳蜜一聽這話,還以為蕭遙歌是在奉承自己,眉梢的喜色更加濃郁,臉蛋上也帶了些嬌羞。“姐姐說哪裏的話。”

蕭天聰挑眉,冷聲說道:“妹妹倒是勤勉,這麽早就來請安了。”換成從前,只有自己一個人來請安,母後有什麽好東西也都給自己留着。如今,卻多了這麽一個便宜妹妹,蕭天聰實在心裏不平衡。

蕭遙歌擺擺手。“我不是來請安的,我從今日起住在母後宮裏。”

蕭天聰一愣。他在宮中生活了十餘年,可也只是住在裕貴妃的宮中,從來都沒有被母後留宿過。要知道,只有被皇後親自撫養的人才能住在皇後宮中。而大蕭自古以來,能被皇後撫養的人素來都是天子。

雖說蕭遙歌只是一個女孩。可誰說大蕭不能出一個女帝呢。

蕭天聰這麽想着,只覺得冷汗津津,後背也涼風陣陣。

要是蕭遙歌知道眼前的人在擔心自己當女帝的事,肯定會笑掉自己的大牙。天知道,幾個月之前,她還只是一個創業青年呢。如今,竟要被大蕭的皇子懷疑成女帝了?

即便蕭武帝真把皇位給她,她也不打算要。雖然大蕭不屬于任何一段歷史,可她也不能擅自稱帝阿。

“百福宮不夠大,你又惦記上母後的宮室了?”蕭天聰有些按捺不住道。淳蜜并不理解蕭天聰為何心情忽然變得極差,還在旁邊輕輕扯着他的袖子。

蕭遙歌嗤笑。“大哥你在擔心什麽?我住在母後的宮裏,是因為我宮裏近來不幹淨,似乎被人安插了人手。父皇不放心而已。”

蕭天聰哼了一聲,心裏卻愈發不痛快。同樣是皇子皇女,蕭武帝何曾這般關心過自己。他本想着坐山觀虎鬥,誰料安王妃如此蠢笨,竟然這麽快就把自己陷了進去。

看來,自己不能對蕭遙歌再忍耐下去了。否則,即便蕭遙歌不打算成為女帝,但是以她的本事,足以輕易挑撥自己與父皇的關系。

想到這裏,蕭天聰的面色穩定下來,答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那我自然沒什麽好說的了。只是妹妹你要小心了。聽說你新開的浴宮狀況頻發,看來是出師不利呀。要是妹妹經營不善,就只管告訴為兄。出于兄妹之情,我會接下這個爛攤子的。”

蕭遙歌當時還對他的挑釁置之不理,卻沒想到這話一語成谶。

半月之後,瘟疫大起,人人皆傳是蕭遙歌的浴池水太髒,流進了護城河。人們飲了護城河的水之後,這才導致瘟疫的爆發。

蕭遙歌與沈煜這才明白,之前浴宮出事,原來就是在給今日的謠言造勢。

不過,蕭遙歌心底還是有些擔心。如果這不是謠言呢?

日日在宮裏,心急如焚。外頭的消息一個又一個傳來,個個都是噩耗。“京城裏的百姓病倒了十數之三。”“不少難民已經搬離京城躲避瘟疫了。那些病倒了的,一時跑不動,幹脆就被扔在了家中。”

等到瘟疫縱橫了七日,蕭遙歌再也坐不住,不顧蕭武帝的阻攔,悄悄利用空間溜了出去。而宮門外,沈煜正在接應着她。

沒錯,二人正是利用空間傳字條的方法取得了聯系。

沈煜依然是一身白衫,在陽光之下顯得純淨飄逸。蕭遙歌只看了他一眼,心裏便忽然安定不少。仿佛只有有他在,這些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歌兒。”聲音依舊含情。

因為瘟疫的肆虐加之朝中大臣的進言,蕭武帝迫于無奈,只得把蕭遙歌關在宮裏,不準她出門。沈煜便更是不得探望。

在這樣的形勢下,沈煜百般惦念。直到看見眼前人,心裏的相思之苦才總算消解幾分。恨不得立時把她揉進骨裏。

卻怕她只一個眼神,就把自己推開。

只得生生咽下這份苦,轉成滿臉的笑容。“別急,有我呢。”

蕭遙歌點點頭,連表情也不似平常歡快。“你說,這事到底是不是咱們的水引起的?”

沈煜笑着搖頭,似乎她提了個傻問題。“咱們的水的确是被人改換了出口,注入護城河上游,可再往上依舊有活水源源不斷的彙入。我們的水量極小,不足以引發這麽大的瘟疫。歌兒,有人是故意在害你。”

蕭遙歌輕輕吐了口氣,随即卻又恨恨道:“這些人不惜犧牲這麽多的人命來害我,實在是可恨!我還以為,只有現代人能勾心鬥角得這麽厲害。沒想到,古人也不遜色。”

說着話,她拿出一個小太陽能風扇來吹風。若不是馬車裏都是古風的綢緞,沈煜還真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

“人與人的争鬥,自古就是如此。”沈煜淡淡道。這兩日,他傾盡一己之力救人,眉眼中也帶着疲憊。

“咱們都不通醫術,你說這事可怎麽辦?”蕭遙歌皺眉道。

沈煜看向她。“還好你帶了藥箱過來。我猜,這藥箱裏頭,這些消炎的藥物應該能有對症的。不過,具體那個藥有效,還要一一試試。”

蕭遙歌點點頭,随即如探囊取物般從空間中拿出了藥箱,開口說道:“也只得如此了。我們先看看,這藥箱裏一共都有什麽藥。”

為了節省時間,蕭遙歌從空間中又取出了一個藥箱分給了沈煜。後拿出來的這個藥箱,自然是之前補貨補出來的。蕭遙歌本來不想補這東西,只是沈煜不放心,終究還是自己掏錢給她補了一個。

如今看來,若是這藥箱有用,恐怕還要繼續補下去。

蕭遙歌又有點心疼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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