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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從地圖來看，要到達霍華德-卡待的工廠，不管從哪個方面前往都需要經過一段曾經的鬧市區。

這城市以前被轟炸過，即使沒有炸死所有的感染者，過了七八年這些感染者也應該消失得差不多了。所以蘇紅猜測之前在城市入口看到的大量的感染者不是這城市本來的居民，應該是城市附近甚至就在城市裏頭曾經有一個較大的幸存者基地，結果不知道什麽原因基地淪陷了，裏頭的幸存者全部被病毒感染病變，否則很難解釋感染者那龐大的數量是從哪裏來的，現在畢竟不是病毒爆發初期。

有地圖在手，路線倒是不難找，兩人趁着月色輕裝上路，還好路上沒有再遇到大批的感染者。在蘇紅使用升級到最高的聆聽技能的幫忙下，兩人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鬧市區域，當然了，一路上蘇紅還是利用弓弩等武器，外加上潛行絞殺技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十幾個正在游蕩或休眠的感染者，并沒有引起太多的麻煩。要說她為什麽有這麽多的弩.箭在手還是盡量選擇自己動手，因為在游戲中她已經習節約并慣儲存武器了……

“前面就是霍華德的工廠了！”兩人小心地轉過一個路口，見附近并沒有什麽游蕩的身影後，弓星皎壓低嗓門略有些興奮地說道，他沒想到這一路上居然會這麽順利，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這個位于城市西邊的目的地。

蘇紅借着月亮朝前方的工廠，它看起來面積很大，幽靜、阒黑、看起來早就完全被廢棄，沒有任何人類活動跡象。在它的大門兩旁放着一些障礙物，有着長長且尖銳的前端，上面刺穿着一些感染者的屍骨，有肉體已經完全腐爛只剩骸骨的，也有着明顯比較新鮮的屍體，但新鮮的屍體數量很少。

大門兩旁的牆上還吊着一些早已經風幹的屍體，它們看起來不像感染者，倒像是普通人。

弓星皎雖然見過更惡心的屍體，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看到這種情形還是覺得心裏有點發毛，他見蘇紅看向大門兩旁挂着的屍體，便解釋道：“事實上霍華德是個好人，他不會濫殺無辜的，這些被吊起來的家夥肯定都是強盜。”

蘇紅對弓星皎口中的“不會濫殺無辜的好人”不置可否，只是點點頭，她從來不相信這樣的世界有什麽純粹的好人，因為真正的好人是很難在這樣的世道中活下去的。當黑暗覆蓋世界，如果你不将自己變做陰影，那麽就會被黑暗裏的怪物蜂擁而上吞噬一空。

确定附近不會有什麽突然冒出來的感染者後，兩人走向大門，弓星皎憑着記憶拉動大門中間垂下來的一根繩子，連拉了好幾下都沒有聽到聲響，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蘇紅說道：“我五歲那年在這裏呆過半個月，我記得大家就是這麽拉繩子的……”

話沒說完就見旁邊一束光照到他身上，并且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冷冷地說道：“說出你們的來意，否則我會打爆你們的頭。”

蘇紅早就聽到門後有人在窺探，但她什麽也沒做，甚至沒有提醒弓星皎，此時牆頭自建的了望塔上，一個黑呼呼的長方形洞口正伸出兩根槍管，一根對準蘇紅，一根對準弓星皎。蘇紅面色沉靜地舉起手表示自己是無害的。

弓星皎吃了一驚，也連忙舉起雙手小聲說道：“嘿！卡特叔叔，我是弓星皎，你還記得我嗎？五歲時你把我從怪物口中救下來，并交給安妮。”

“原來是你這個該死的小子，怎麽，難道你這時不是應該跟着那些該死的家夥往北方走嗎？怎麽會在這裏？”沙啞的聲音明顯有些吃驚，事實上霍華德把弓星皎交給安妮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雖然霍華德曾經聽說弓星皎向安妮提出回來看他的要求被拒絕了，他也覺得安妮的做法是正确的，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和其他人有太多的牽扯，獨自一人生活才是最好的。

“我發誓！”弓星皎說完發出一串古怪的音節，似乎是個暗號。

手電筒的燈光在弓星皎臉上仔細照了一遍，霍華德從了望臺下來打開大門，晃了下電筒說道：“進來再說。”

等兩人進去後，他看了看外頭，沒有發現感染者的蹤跡，便返身将大門重新緊閉。

三人往工廠內走去，裏頭沒有開頭，只能勉強借着月光看清事物的輪廓。當走進廠房準備進入裏頭的房間時，蘇紅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只覺得頭皮一麻，忍不住從腰間撥出槍戒備起來。

她的這番舉動讓弓星皎吓了一跳，也反射性地撥出手.槍。

霍華德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什麽，走上前将門打開。裏頭傳來不太明亮的燭光，走進去後，裏頭的景象讓蘇紅吃了一驚，原來她剛才聽到的聲音是裏頭的感染者發出來的，這個房間裏至少吊綁着十幾個感染者，這些感染者全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灰白或血紅的瞳孔狠狠瞪着三人，被塞進石塊或木塊的嘴大張着，只能發出少許古怪的聲音。

雖然五歲時也見過這樣的場景，但此時猛然一瞧見弓星皎依舊有些害怕，他忍不住說道：“卡特叔叔，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這麽幹。”

霍華德“嘿”的一聲，什麽也沒說繼續朝裏頭走去。

弓星皎生怕蘇紅誤解霍華德是個變态之類的，便等霍華德走遠一些後在她身邊小聲解釋道：“卡特叔叔的妻子和孩子都是被這些怪物給吃掉的，他為了給家人報仇，就把這些怪物抓住吊在這裏，讓它們活活餓死……并不是有什麽其他奇怪的癖好。”

這就是奇怪的癖好吧！蘇紅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一句，但在末世中她看慣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精神到嚴重打擊後的人會出現什麽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

就聽霍華德在前方粗聲粗氣地說道：“小鬼，是誰教你當着別人的面說別人的隐私的！安妮難道沒有好好教你基本禮貌！”

弓星皎吓了一跳，連忙道歉：“對不起，霍華德，是我錯了！”

霍華德又罵了一句聽不懂的話便不再說什麽了。

将蘇紅和弓星皎帶到工廠二樓易守難攻的一個房間，霍華德摸黑點燃煤油燈，接着雙手抱胸靠着擺在房屋正中的桌子，說道：“好了，你可以說一說為什麽你會被那些家夥丢下？這個家夥又是誰（指蘇紅）？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

弓星皎将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霍華德一聽他居然因為跟安妮吵架就賭氣出走後立刻罵了句髒話，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因為和人吵架就離家出走，告訴我，你還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孩子嗎？哦不，當年你可不會這麽不懂事！看來是安妮把你教養得太好，以至于你的腦子退化成嬰兒了！”

弓星皎低着頭任他結結實實地諷刺了一遍，等他罵完後，他誠懇地說道：“我很後悔，也已經知道錯了。知道組織的人往北撤離後，我猜測你不會離開，所以就帶着蘇過來找你了。不過霍華德，你為什麽不跟組織的人一起走，這裏現在恐怕很不安全。”

“沒有什麽不安全的，”霍華德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見弓星皎臉上的擔憂十分明顯，“哼”的一聲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幸存者，只想呆在這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度過餘生，誰會不長眼跑來找我的麻煩？更何況，那個基地已經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給毀了，現在這城裏到處都是感染者，你們的人也都已經離開，只要他們有腦子都不會再派人進來搜查。”

蘇紅聽了他的話後心中一動，想着之前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确的，只不過她沒想到那個無名的幸存者基地居然是被故意設計導致淪陷的。

弓星皎卻聽得不太明白，好奇問道：“道貌岸然的家夥是誰？‘他們’指的是……”

“嘿嘿，小鬼，趕緊說來找我有什麽事，否則就快點滾吧，我很忙。”霍華德打斷他的話很不耐煩地說道。

弓星皎立刻說道：“我們，我們需要一輛車，我想你這裏可能會有，所以就帶着蘇紅過來了。”

“哼，需要一輛車，你身邊這位女士這麽厲害，能帶着你穿越半個城市到我這裏來，難道還沒有辦法搞到一輛車？”

“拜托你了，卡特叔叔，請幫幫我們。”

“我可以把車給你們，但是你們用什麽來換？”

見弓星皎瞪大嘴巴和眼睛，霍華德諷刺道：“怎麽，在你這退化成嬰兒的腦袋裏，難道我就該免費給你們一輛車？”

“不不不，你誤會了，卡特叔叔，只是，只是我們身上沒有什麽可以用來支付的……”弓星皎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不可否認他內心中确實有閃過這樣的念頭。

“那你們就請離開吧！”

弓星皎心中一急，正要求情，就聽一旁的蘇紅說道：“你接受配給卡嗎？時效上至少還有兩個多月。”

她身上還有許多從天使之城那裏搶來的配給卡，雖然一大部分都給了“貓頭鷹”購買情報，但實際上在麥克裏迪的臨時據點那裏，從武器庫離開前她從那個叫大衛的家夥身上搜出了不少。在被政府軍控制的地方，配給卡可以說是通用貨幣，現在漸漸的成為了所有幸存者營地的通用貨幣了，做為一名走私客，霍華德不可能對配給卡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