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缪金卡在別墅醒來的第三天,她已經習慣如何安排自己的白天。
嗒然依舊在餐廳浏覽晨間新聞,兩人共進早餐。
席間,缪金卡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嗒然偶爾回答一兩句,嗒然看政經新聞,缪金卡并不感興趣,兩人的關注點截然不同。
直到缪金卡發現嗒然的手停格在觸屏界面。
界面上是新年舞會的大篇幅官宣報道,哈文迪公爵夫婦的新年舞會只授權唯一一家媒體。
第一周刊,作為一家長期報道上流貴圈的媒體,風格積極向上,跟各大家族建立了友善的關系,這不得不歸功于周刊的創始人,他們也擁有一個古老的姓氏。
報道裏社會名流雲集,共同為慈善獻力,當晚拍賣所募捐到的款項成果斐然,将全部用在小麥哲倫的基礎教育。
缪金卡作為神秘名媛也擁有一個版面。
她坐在嗒然身邊仔細瞧了瞧,彩繪面具已經遮得完全認不出她的臉,而嗒然這位神秘富豪卻沒有出鏡。
“為什麽?”缪金卡問嗒然。
嗒然平淡回答,“我從不公開露面。”
沒有人會随意報道他,哈文迪公爵夫婦當然懂得規矩,周刊的底稿必須篩選一遍。
缪金卡不信,“現在是自媒體時代,每一個人都有個人終端。”
她不信在星網上找不出一張有嗒然身影的舞會照片,她霸占虛拟屏在門戶社交平臺全力搜索舞會關鍵詞,顯示出不少個人賬戶鏈接。
翻閱翻閱,缪金卡得意的看了一眼嗒然,嗒然端起咖啡,單手放在她身後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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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很奇怪,居然用清晨寶貴的休息時間,來陪她做毫無意義的幼稚驗證。
然後缪金卡突然“啊”的一聲,還真的找到了嗒然的照片!
她興奮的拿起平板把照片放大,照片背景裏有一張嗒然小小的側臉,他當時是在跟她說話。
在一個翡冷星名媛的認證賬號裏她發了不少自拍。
也許是因為年輕,也許是因為首次參加新年舞會,這樣的行為在嗒然看來是失禮的。
缪金卡一副賭局大贏家的得意,嗒然挑眉,單手編輯了一條訊息發給古斯,他的秘書長。
很快,他收到回複,嗒然讓缪金卡再刷新看看。
小名媛的認證賬號被封,平臺上關于舞會的私人照片被瞬間清理。
嗒然望着錯愕的缪金卡,輕敲杯沿,然後起身走進書房。
缪金卡心裏警醒,一個人的可怕不在于他可以讓所有人知道他是誰,而是讓所有見過他的人不知道他是誰,悄無聲息,只手遮天。
她突然感到完全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嗒然是消失的一個人,或者,根本是虛構的一個人?
缪金卡望着關閉的書房,打了個冷顫,萬惡的權勢。
別墅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沒有通報,沒有門鈴,赫狄認識他,梅女士也認識他。
他用指紋認證直接打開別墅大門,與缪金卡面對面。
到訪的人是洛爾,她沒料到洛爾已經跟嗒然親密到可以直接找到他家的地步。
缪金卡窩在超長沙發裏,穿着睡袍,手上抱着膨化食品,正在看虛拟屏上直播的小idol生日見面會。
兩個人對望半響,缪金卡招呼洛爾,“你進來,把門帶上,山上風大。”
洛爾譏笑一聲,她還舒适随意的像個主人。
洛爾踩上地毯就開始質問:“我給你發了無數條信息,打了十幾通電話,沒有人知道舞會之後你去了哪裏,你怎麽回事?”
“我想我沒有義務跟你報備,我記得這是我第二次告訴你了。”
第一次是在飛梭前。
洛爾沒換鞋,缪金卡盯着他踩了一路的髒腳印,“現在你知道答案了。”
“你怎麽在鳥鳴山別墅?”
洛爾的目光落在她不停晃動的光潔腳背。
“你說為什麽呢?”
缪金卡的笑,在洛爾眼裏看起來顯得很輕浮。
她吃着薯片的懶散模樣,像個大亨養在家裏的小情人,洛爾諷刺她,“西三區車隊對股東的上門服務真是周到體貼!”
缪金卡笑嘻嘻點評,“還可以加一句無微不至,有求必應。”
洛爾炸了鍋,大吼:“缪金卡!你他媽還真是個沒有骨氣的女人!老子以為你憑的是實力,結果憑的是身體!老子瞎了眼!”
缪金卡冷笑,她站起身讓洛爾看清楚自己身上穿着嗒然的男士睡袍。
“我以為你已經認清我了,骨氣能值幾個錢?能讓孩子們衣食無憂,還是能幫我拯救破産的車隊?”
這句話徹底激怒洛爾。
無數畫面浮現在腦海,舞會後他聯系了所有人都沒有得到缪金卡的下落,她那天情緒奇怪,他很不安。
昨晚他終于将焦慮告訴嗒然,希望他動用力量尋找她。
結果嗒然直接在電話裏清晰告訴他,缪金卡沒有回到帕頓星,他親耳聽見一句“你在跟誰說話?”
他差點以為自己幻聽!
夜深人靜,在嗒然床上,是缪金卡慵懶撩人的嗓音,近在耳旁。
“你勾引嗒然?缪金卡你他媽的幹了什麽好事?”
缪金卡将頭發在耳後理順,“你說對了,還就是你想的這樣,我們睡了,我以為在帕頓星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毫無遮蓋的脖子上滿是癡纏的痕跡,三天三夜讓人浮想聯翩。
雕塑被洛爾一拳打碎,缪金卡站着動也不動,等着洛爾下一拳招呼到她自己身上,她覺得他敢。
洛爾伸手掐住缪金卡脖子的瞬間,被另一只男人的手有力地隔檔開,洛爾只覺手腕一陣折斷的疼痛。
嗒然已經從書房出來,護在缪金卡身前。
甚至沒有人看清楚書房客廳之間不算近的距離,他是怎麽過來的。
“叔父!”洛爾滿臉憤慨。
缪金卡木楞的瞪着兩人外形輪廓的幾分神似,“叔父?”
原來他們是一家人,這樣解釋就合情合理了。
嗒然沉靜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沉聲道:“缪金卡,你先回房間去休息。”
缪金卡轉身跑開,匆匆上樓,與前來客廳查看情況的赫狄與梅女士擦肩而過。
嗒然直視洛爾燃燒完理智的憤怒雙眼,他鄭重且明确地警告自己的侄子,“不管以前你們發生過什麽,缪金卡現在是我的女人。”
洛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他跌坐沙發,捂着臉。
如果只是缪金卡單方面的勾引嗒然,只是成年人之間偶然的一次激情,他沒有什麽情結,他還可以原諒,只要他們再也不見面。
可是嗒然親口承認了她。
他的叔父怎麽可能纡尊降貴跟個平民女人攪在一起?
他永遠都預料不到。
所以他以為不管缪金卡再怎麽主動示好,都是徒勞,只會被嗒然打臉,他們絕不可能。
暴擊之後的洛爾,滿是心疼,他的叔父,在他面前永遠是強大的存在,讓他如何去搶?
他在愛裏卑微如塵埃,一敗塗地。
嗒然看着自己侄子年輕的臉龐,“洛爾,你已經忘記了回柏泉宮的路,是時候回家了。”
柏泉宮,洛爾逃避不及的名字。
寒意灌入胸中,熄滅了洛爾的憤怒,他站在嗒然身前沉默良久,才說:“哪裏是我的家?”
嗒然看着他。
“母親已經離開,她終于自由了。”洛爾看向嗒然,一字一句地控訴:“我什麽時候才能解脫?”
男人昂首而立,他說的話不容反駁。
“你,我,你的父親我的哥哥,我們擁有同一個姓氏,這個姓氏不允許軟弱。”
嗒然攬過洛爾的肩膀,像洛爾小時候無數個哭泣的夜晚一樣,“洛爾,我和你的父親永遠都在你的身邊,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洛爾內心痛苦扭曲,母親生命結束前的場景成了他一輩子的夢魇,在無數個漆黑的夜裏揮之不去。
赫狄送走了被擊潰的洛爾,嗒然安撫好梅女士,才走上二樓,進入主卧去找缪金卡。
他打開門的時候,缪金卡全身穿戴一新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搭乘洛爾的飛梭下山遠去。
除了她身上穿的時髦套裝,衣帽間的女裝一件未動,她跟嗒然笑說:“沒有拆封的衣服還可以退貨,不要浪費了。”
嗒然只是站着,看着她。
缪金卡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撞進他懷中,他問她:你?怎麽了?
“最開始你就認出我了對不對?”
嗒然承認。
她想起洛爾攔飛梭的時候,嗒然對她說:這個年輕人,他很喜歡你。
缪金卡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侄子喜歡她,所以在最開始就已經調查過她了。
她依舊背對嗒然,她看不見他關注的眼神,她說:“我該走了。”
別墅裏的工作人員只有赫狄和梅女士,嗒然立刻表示親自送她回帕頓星。
缪金卡只拿走了小王冠,她跟梅女士告別,并感謝這三天對她的照顧,她坐上穿梭飛船的副駕,她始終沒有看他。
可是,嗒然能感覺出她糟糕的情緒。
洛爾罵她的重話,他在書房門內一字不漏的聽全。
實際上從洛爾踏入鳥鳴山別墅,他就知道,他在監控裏掌控一切。
他需要洛爾親手發掘真相,需要洛爾從她口中證實一切,按照最初的設想那樣,讓洛爾親眼見到她是自己的情人,從而徹底死心,所以,嗒然沒有第一時間露面。
讓監控裏的缪金卡獨自面對,直到洛爾控制不住對她動粗,那一刻他腦子裏瞬間空白。
他甚至描述不出當時的情緒。
嗒然心裏有絲微妙的歉意,“回去之後,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赫狄聯絡。”
“你是指什麽事情?”缪金卡盯着自己的手指頭,說得很慢,“跟你再約嗎?”
嗒然抿了一下唇,繼續駕駛,“如果洛爾騷擾你。”
缪金卡哦了一聲,算是答應。
就像他說得一樣,她是成年人,她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事情發生且都過去了,生活還要繼續。
雖然真相并不是洛爾說得這樣難堪,可是,他們的确發生了親密,真實的陷入三個人的混亂關系,嗒然在想是不是自己不該這麽安排?
她畢竟這麽年輕,還保留着對一個男人愛的憧憬,卻被洛爾失格羞辱。
他錯了嗎?也許。
當她打亂計劃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鳥鳴山別墅,她知道自己沉淪于混亂。
個人終端上想聯絡她的人讓她煩躁,她不想聽也懶得解釋,她當時想就徹底放任自流一次。
她沒有接洛爾的語音通訊,嗒然接了。
那天夜裏,缪金卡看見他延遲幾秒關閉的虛拟屏,足夠讓對方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預感第二天有人會來。
嗒然故意讓洛爾自己找上門,終于到了攤牌的時刻,按照原定的劇本,他從一開始就算計讓她當他的情人,不論真假,讓洛爾看見。
所有的一切都被嗒然牢牢掌握在手心,當然也包括他們的三天三夜,足夠讓洛爾心神不寧。
缪金卡滑動虛拟屏,将三天三夜以來所有的來電顯示和訊息全部清空,暗示自己同時清空不該記得的回憶。
三天三夜,不過是場劇本之外的臨場發揮罷了。
缪金卡閉着眼睛想起嗒然的遷就,他演的真好,她都要信了。
扮演情人的任務完成,她該走了,退回原來的位子,以後再見,他們只是大股東和王牌飛手。
兩人沒有再交流。
客廳、主卧,別墅的每個角落,都被梅女士收拾得整潔如新,像是從來沒有到過訪客,只是在衣帽間裏未開封的服裝,全是缪金卡的尺碼。
梅女士拉上門,衣帽間再次閑置,沒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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