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暗衛6
暗衛6
太子殿下着急,“二弟,小四他身子如何你是知道的……”
“大哥,我問的是四弟。”楚越收了笑,加重語氣的同時輕飄飄瞥了眼楚孝,滿含輕蔑之意。
楚淩的茶沒有喝完,外頭的茶到底不如自家的好喝,體內的蠱蟲變得興奮起來,握住茶盞的手稍用力,指骨骨節發白,他朝前方偏角看了眼,好看的眉微挑,“我與你比。”
“這怎麽能行!”太子站出來反對。
楚越心下雖詫異,但面上爽朗應道:“好!”
“不過四弟你這身子……”
“死了不怪你。”楚淩放下茶盞,起身前往更衣。
“主子,顧管事囑咐過喝完藥不可劇烈運動。”暗五跟随其後,在楚淩換衣的時說道。
楚淩張開手,少年抽條的身形修長柔韌,白膚墨發,下巴輕擡看人時常會給人矜驕恣意之感。可當你對上那雙眼尾上挑的鳳眸,漆黑陰郁的眸,你又會徹底推翻先前的一切。
不合時宜的,暗五想到了一種形容,他的主子像一潭死氣沉沉的湖水,令人窒息絕望。
暗五低下了頭,收回全部不該有的心思。
顧管事說,主子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這次的穿衣過程格外順利,暗五打結的手法變得穩當起來。
此後,暗五目送主子上馬與二殿下楚越同行至騎射場地。
太子楚孝走了出來,他望着場上的兩人,擔憂神色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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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五知道的信息裏,他們的主子曾被皇後娘娘撫養過一些時日,後不知發生了什麽,聖人執意要将主子帶走送去國師府禮佛,直至主子十歲才回宮。
即使這樣,這位太子對四殿下的感情也比對其他殿下的感情較為深厚。
暗五在看臺上看了一會,轉身離開。
看臺上,士族子弟對這一場比試感到不可思議,四殿下對外一直是久病不出、患有沉疴痼的形象,他們難以想象四殿下參加騎射賽的結果。
姑娘們倒是再次含蓄地興奮起來,二殿下豐神俊朗,身強力壯,四殿下俊秀出塵,漂亮近妖。
赴宴的多少帶了些心思,此時都動了托人向長輩打聽的心思。
鼓聲響過三下,楚越一馬當先,駿馬馳疾,激起一陣飛揚塵砂。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猜測過四殿下會有種種表現,唯獨沒想過四殿下會直接放棄。
速度慢的還不如散步,這不是直接放棄嗎。
在塵土襲來時,楚淩騎馬往後退了幾步,悠哉悠哉踏步于場上。
而後他下意識往看臺方向望去,那裏只餘太子楚孝的身影,莫名的,楚淩有點不開心。
他原本是要痛痛快快與楚越比上一場的,哪怕最後的代價是九死一生,贏得片刻快意即可。
可是那暗衛勸誡的話不斷浮現,楚淩最後想了想,算了。要不然半死不活、狼狽醜陋的樣子會被那暗衛看見,再說有些戲他還沒看夠呢。
現在那暗衛消失不見,楚淩默默給他記下一筆,待秋後算賬,可轉念又一想,秋後算賬多沒意思——
場上驚馬是常有的事,但當這樣的事發生在兩位殿下比試時就會蒙上了一層陰謀論。
楚越來不及掉頭,快馬奔馳當機立斷想要趕上去牽制住前方那匹失驚的馬。
他是想要除掉楚淩,可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與時機,若是楚淩真出了事,只怕他無論作何解釋都脫不了幹系。
馬受驚跑得飛快,先前一圈看客只來得及自保,偶有個別想要逞英雄的卻對這馬無招可施。
四下驚亂,楚淩笑得恣意,衣袍随風獵獵作響,墨發飄揚,鮮衣怒馬。
楚越還差些距離夠到楚淩,餘光看見他的笑容良好的修養不在,忍不住大罵,深深懷疑楚淩是故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在馬即将沖入人群時,一道黑色身影從臺上躍下,借助邊上欄杆飛身至馬背上,拉扯住缰繩,強制扭轉方向,而後慢慢卸力。
這樣一番接連動作,看似簡單,實則需要強大的核心力量與控制技巧。
楚淩被遲來的暗五抱住,是最直接感受到身後這人的力量,牽扯住缰繩的胳膊用力,肌肉緊繃弧度明顯,有着矯健的美感。
見賽馬被控制住,驚吓的人群才稍稍鎮定下來。
楚越落後了大半圈,正奮力趕來。
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楚淩拽住暗五的胳膊,“離開這裏。”
暗五牽繩的手一頓而後雙腿夾緊馬背作勢一拍,身下坐騎昂首嘶鳴,随即揚起馬蹄,飛速狂奔。
他們的身後的飛揚的塵土與再次驚慌失措的人群。
暗五聽力好,隐約還聽見有人大吼着護駕。
正值初春,郊外莺飛草長,楊柳依依,一副生機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
駿馬馳疾,耳邊的風聲清晰呼嘯而過,楚淩的心跳動飛快,痛苦與快意交彙,令他無比沉醉。
人群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後,暗五漫無目的地前行,直到他發現主子身體不适。
兩人身軀貼得很近,彼此呼吸交彙,似乎都能聽見靠在一起的心跳聲。
暗五不自在地想拉開距離,猝不及防接住向後倒的主子,這才發現主子又犯病了。
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暗五想要帶主子回去。
“讓我靠一下。”楚淩阖眼,聲音虛弱。
于是暗五不動了,手虛虛環住人防止主子掉下去。
時間過得很慢,暗五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山與林上,似乎不敢看向身前的人。
沒了催使,馬兒悠閑地散步,時不時低頭吃兩口鮮翠欲滴的草,走上幾步。
習慣了延綿不斷的疼痛後,楚淩咽下湧至咽喉的血,他靠在暗五的懷中,長睫輕阖,神色平靜,楚淩感到異常的平和心态。
他聽着暗衛的心跳從快至緩,變得規律起來,楚淩忍不住想,暗五的心跳為什麽會跳得強有力,那麽明顯。
至蹴鞠賽被攪和後,京中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聖人與皇後失和,衆目睽睽之下聖人怒斥皇後,親眼目睹的幾位貴婦從宮中出來後便急急告了病,當旁人問起是何緣由她們均閉口不談。
不過這事她們不說,京中消息靈通的人還是會私底下打聽得到。消息傳了又傳,唯一可以保真的是皇後娘娘有意給太子與四殿下指定婚配人選,聖人不滿方才大怒。
其次是從燕都口入京的沿途地方湧入了大批淮南來的難民,燒殺搶掠發生次數直線上升。
聖人再次大怒,于朝堂上痛斥太子,下令召工部尚書嚴肅州即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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