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年代18
年代18
孟長安已從手術房推出,青年換上了身藍白色病服,過于寬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空空蕩蕩,面色蒼白,唇色是淺淡的,緊閉着眼睫,仿佛是一樽精美易碎的瓷器。
外面的光線漸漸轉暗,直至被黑暗籠罩。
三軍熬不住先回去了,在三軍離開沒多久沈回匆匆趕到。廖嬸初見沈回,觀他面相寡言冷酷,看着分外不好相處,還不相信他是孟長安的朋友。直到沈回無奈打電話給林耿,經林耿保證後,廖嬸才半信半疑。
只是她怎麽也想象不出長安會結交這樣的朋友。
不過這會能多出個人一起照顧長安确實讓廖嬸稍稍松了口氣,眼見孟長安還沒醒來,廖嬸瞅了瞅天色不大坐得住,托沈回在這守着,她出去買晚飯。
醫院的飯菜比外邊的貴上幾毛,廖嬸很是肉疼,将飯菜遞給沈回時還止不住抱怨。只是她雖嫌棄醫院飯菜貴,但該花的錢卻沒少花,給孟長安買了雞湯和蔬菜粥,又花了幾毛錢從醫院借來熱水壺,方便接熱水。
“還沒醒嗎?”廖嬸再次進病服時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将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桌上,接着将多打包的那份想要遞給沈回,後者搖搖頭拒絕了。
在廖嬸出去的時候,沈問聯系了幾個市裏的朋友,如果孟長安長時間醒不了的話他打算将人送到市裏醫院。廖嬸回來,他将計劃說與廖嬸聽,廖嬸嘆了口氣,說再看吧。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廖嬸年紀大了,撐不住,靠着椅子上沒多久就想打瞌睡。她打起精神觀察身邊的小夥子,人高馬大,坐在小板凳上兩條腿都無處安放。模樣長得也俊,就是看着氣勢太吓人了,不過還是挺沉穩的一小夥子。
“小沈啊,你是怎麽認識我們家長安的?”廖嬸開始找話題。
沈回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意識卻是清醒的,聽廖嬸叫他便偏了偏頭看去,長腿動了動,“火車上認識的。”
“認識多久啦?”
沈回沒答,廖嬸也不意外,她聊天主要是想打發時間。
“我看了你挺不錯的,有對象了沒?要不要嬸子給你介紹?”
“有對象了。”這次沈問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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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真是有點可惜啊,我跟你說,我們孟家村可多不錯的姑娘了。欸,話說起來你長得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啊……”
沈回雙手搭在膝上,“我在孟家村住過一段時間。”
“不可能,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廖嬸被勾起了一點精神,用手錘了錘腦袋,怎麽也想不起見過這麽個人,可是細看又确實很熟悉,廖嬸盯着沈回眼角下的那塊疤,感覺越看越熟悉,只是記憶隔了層膜,怎麽都想不起來。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忘事。”
過了會,廖嬸望着孟長安長嘆氣,憐惜孟長安小小年紀多災多病。她抱住身上的包努力睜着眼睛,在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還不忘跟沈問說如果長安醒了一定要叫醒她。
孟長安的意識昏昏沉沉,耳邊斷斷續續響起說話聲,那些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模糊朦胧,他意識清醒的時間不長,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月過中天,窗外樹影搖晃,走廊與病房裏的燈都熄滅了,只餘角落的應急燈還亮着。
孟長安緩慢睜眼醒來,大腦思維運轉還有些遲鈍,他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稍有動作就被守着的沈問發現,腰身被大手完全托扶靠在枕頭上,沈問轉身從桌子上倒了杯溫水喂孟長安喝下。
孟長安就着沈問舉杯的手喝,幹涸的喉嚨得到緩解,他看見一旁睡着的廖嬸,啞着聲音問沈問他怎麽過來了。
他還沒有恢複好,聲音都是虛弱無力的。
沈問盯着他看了好一會,低聲說:“廖嬸打電話給林耿,我在一邊聽見了。”
黯淡的月光落在孟長安身上,青年剛剛醒來,臉上發着微微的熱,蒼白的肌膚上透着淡紅,可能是因為出了熱,烏黑的發落在額前,柔軟無害,沈回心裏跟着一同柔軟起來,擡手将那濕潤的碎發撥開,指腹間輕輕摩挲,最後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孟長安順着他的力道擡頭,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過分好看的面容顯得乖巧安靜。
稍觸即分,沈問拉開距離,兩人間的氣息交融,他的聲音跟着啞了,帶着請求的問:“安安,我們住一起好不好?”
孟長安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這人估計是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眼睑下方有着淡淡的青色,忽地,孟長安注意到什麽,他伸出手去觸摸,極短的胡茬冒着青色,摸上去刺手,癢癢的卻并不令人讨厭。
“你好狼狽啊。”孟長安開口輕輕嘲笑。
這人應該是比較注重外表的,從每次見面都能看見不同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孟長安還以為像沈問這麽厲害的人永遠不會有狼狽的時候。
“嗯。”沈問将那作亂的手包裹握住,繼續問:“跟我住?”
孟長安嫌熱,想要抽出手發現這人握的用力,他與沈問對視,兩人在無聲的博弈,最後沈問率先妥協,他又親了親孟長安,頗有無可奈何的意味。
孟長安想跟他解釋,餘光見廖嬸悠悠轉醒,推了推沈問讓他正經起來。
“長安?”廖嬸揉了揉眼睛,見人醒過來後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孟長安被迫在醫院調養了段時日,好不容易出院國慶節的假日已經來到尾聲。
廖嬸本想與三軍來接他回去,沈問出面委婉拒絕,說孟長安需要靜養,恰好他家在鎮上,離醫院近,距離勝利工廠也近,不用長途奔波。
這些天多虧了沈問幫忙,廖嬸感激不盡,見孟長安走個路都差點要靠在沈問身上,實在是有些看不過去,扯了扯人,被沈問攔下。
“長安,怎麽回事?”廖嬸不斷使眼色。
孟長安精力不大好,倒也勉強站直了身體,他這病恹恹的樣子又讓廖嬸起了擔憂,“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起太早了。”孟長安搖搖頭,強忍困意。
孟長安的身體還不大好,洗澡這些都需要有人在外面守着,昨天衛生間裏的水龍頭壞了,孟長安還沒有出聲沈問便開始敲門,據沈問說水聲停的那一會時間他已經想過數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後面是沈問進來修水龍頭,孟長安沒有絲毫要遮擋的意識,被沈問用不太善意的目光看着也是遲鈍許久過後才漸漸反應過來。
沈問在鎮上的這套小院占地面積很大,是個複式小院,衛生間在二樓,采光極好,傍晚的光線帶着暖黃的色澤透過折疊簾的縫隙落在地上、空中,為青年白皙瑩潤的肌膚蒙上層淺淡的暖光,更襯得白皙似玉。
孟長安還在修養中,沈問自然不會對他做出過分的事情,頂多就是親一親摸一摸,不過就算是這樣以沈問的精力還是把孟長安鬧得夠嗆。
後面睡覺的時候任沈問如何哄騙孟長安都堅定地去了隔壁客房。
廖嬸看着兩人,欲言又止,最後叮囑了幾句方才離去。
沈問走了幾步将小院的外門關上,轉身見孟長安支着身體要睡不睡的樣子,心頭一陣暖意,大步走過去将人帶到懷中哄着讓他去睡覺。
孟長安落在熟悉的懷抱中回身抱住沈問臉頰在他脖頸處蹭了蹭,半閉着眼,剛剛廖嬸的幾句話倒是提醒了孟長安一件事,他捏了捏沈問的手指,讓他托人去孟家一趟。
明天争取日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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