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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盛蕭到禦水南岸的時候不早不晚,樂隊剛剛上場,他跟周衍打了個招呼上臺了。

從七點唱到了八點,那位今天臨時有事的駐唱姍姍來遲的主唱,被周衍給訓了一頓。

周衍叫住下臺的盛蕭想請他喝點。

盛蕭說今天不喝酒,周衍便讓服務員給他上了兩瓶玻璃瓶的飲料。

兩個人找了個僻靜偏遠的桌子坐下閑聊了一會兒。

盛蕭打量着這寬闊豪華的地方,如今這個地界可謂是寸土寸金,當初不大點的小酒吧搖身一變就氣派了。

酒吧剛搬過來,雖然正常營業了,周衍依舊還有一堆事要忙,總有服務員跑來找他。

盛蕭笑着讓他先去忙了:“沒事,周老板,你先去忙,我喝點飲料聽聽音樂,打發一下時間就要回家了。”

燈光昏暗,人聲嘈雜,這個地方娛樂場地不少,難得這家酒吧剛搬過來生意就這麽紅火。

盛蕭對面剛剛周衍坐過的位置很快坐了一位客人。

盛蕭下意識掃了一眼,無意中就看見那位客人身後不遠處一個光頭男人,伸手摸了一個年輕人的臉。

他沒太在意,剛想收回視線,下一秒,只見禿頭一巴掌扇在那年輕人臉上。

盛蕭皺起了眉,虎口朝下握住了面前桌子上的玻璃瓶,時刻注意着那邊的動靜。

年輕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惹惱了,氣急順手扯過酒瓶往男人身上砸。

誰知那男人就像練過,靈活地躲過了攻擊,捂住年輕的人嘴按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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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樣兒,還敢打老子,看老子在這上了你。”

年輕人瘋狂的掙紮卻無濟于事,盛蕭猛地就要握着玻璃瓶站起來,卻被對面的男人按住了瓶口。

“你一個人來的?對方來歷不明,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先別沖動。”

盛蕭這才注意到對面的人什麽模樣,白色短袖襯衫,戴一副無框眼鏡,很斯文。

盛蕭再次看過去,年輕人踹到光頭胯下的位置,光頭一痛松了力氣,年輕人翻身要跑,撞到了桌子,又被人揪着頭發回去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盛蕭撥開了對面男人的胳膊,拎着飲料玻璃瓶趁其不備一瓶子扣在了那光頭的脖子,玻璃瓶碎裂,然後把那光頭推出去好遠。

盛蕭趕緊扶起年輕人,光線極暗都能看清他一邊臉已經被打腫了,嘴角滲着血絲。

四五個粗犷的男人注意到了動靜從一邊的桌子上過來了,顯然和那個摸人臉的光頭是一起的。

其中一個人和光頭一起發了狠的打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于突然了,周邊的人有的才注意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先生,你們再鬧事我們要報警了!”附近的兩名服務員見狀連忙來阻攔,被剩下的那三個人打倒在地。

剛剛坐在盛蕭對面的男人去扶起服務員上去勸架,也被打了兩拳。

這五個人是出來混的,下手很黑。

盛蕭其實沒什麽打架經驗,在混亂中只覺得背後一痛。

所幸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酒吧的外保人員就迅速過來了。

顧鴻一進酒吧的門就看見了盛蕭的身影。

那個光頭見到外保人員來了,手裏的刀子徑直的往盛蕭身上捅。

盛蕭注意到他的時候已經躲不及,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落在他身上。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往外一翻,随着光頭男人一聲悶哼,冷白的刀子就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顧鴻松了手,狠狠地踹過去,光頭重心不穩正好跌落到兩個外保人員的身上,然後就被扭住胳膊制服住。

盛蕭看到顧鴻心底一熱眼睛都亮了起來,随即想起什麽,臉色又挎下去:“你怎麽來了?”

顧鴻看他一眼,臉上看不出表情:“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周衍一聽到消息立馬就過來了,安撫了受害人一番,他沒想到他剛到後面去兩分鐘就出了事。

警笛聲已經從遠處傳了過來,剛剛有人報了警。h,u,a,n,g,杜家問

受害的年輕人感激地走到盛蕭面前給他鞠了一躬:“謝謝。”

如果不是盛蕭,他可能就被拖走了。

“不用客氣,你沒事吧?”

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搖搖頭:“沒事。”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周衍關切的問盛蕭,隐隐有些自責,“真不好意思,叫你來幫忙讓你攤上這種事。”

顧鴻淡聲問:“幫忙?幫什麽忙?”

周衍:“盛蕭以前給我駐唱,今天來幫忙救場的。”

從警察局出來,盛蕭跟着顧鴻上了車。

顧鴻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你不是去看電影嗎?華延呢?”

盛蕭恹恹的低着頭:“沒看電影……”

顧鴻沒有再說話,兩個人沉默無言的回到家裏。

盛蕭先換了鞋走進去,被顧鴻從後面握住了胳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後腰就暴露在空氣中。

顧鴻沒說一個字,撩起他的衣服,他吓了一跳,後腰的肌肉都崩起來,低聲驚呼了一聲,耳朵尖迅速紅起來:“怎麽了?”

顧鴻松了手,無奈地瞥他一眼:“你受傷了,你不知道疼嗎?”

盛蕭穿着寬松的黑色襯衫,就算沾染了血跡,在光線不好的地方或者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

盛蕭這才開始覺得後背左側肋骨的位置一道火辣辣的疼,顧鴻走到茶幾前面打開抽屜,拎出個醫療箱出來。

盛蕭趴在床上,顧鴻慢慢的掀開了他的衣服,他剛剛看過了,傷口不深,不需要縫合,只是劃的又細又長,能有六七公分的樣子,斜着橫在白皙光滑的皮膚上。

顧鴻處理着他的傷口,用碘伏給傷口及周邊的皮膚消毒。

盛蕭側着臉,正好能看到顧鴻的身體,他享受顧鴻這樣細致入微的照顧他,落在後背的棉簽勾的他心癢癢的。

盛蕭聲音很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做兼職的,現在已經沒在做了。”

顧鴻低着頭專注的給他處理傷口:“我确實不希望你為了還錢做這些。既然已經做了,就攢起來吧。你應該明白,我并不需要你還這些錢。”

盛蕭低聲哦一聲,然後很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朋友給我發了一段你唱歌的視頻,叫我過去。”

“那你覺得我唱的怎麽樣?”

“不錯,改天給我單獨唱一首。”顧鴻面無表情,視頻和盛蕭的歌聲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顧鴻語氣漫不經心:“禦水南岸的定位是gay吧,你應該知道吧,看樣子你和老板早就認識,做了多久了?”

“從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那個時候酒吧還在個小地方,也不叫禦水南岸。”

盛蕭悄悄瞄了下顧鴻的臉色,“是gay吧,其實我只是駐唱而已…只是這家酒吧老板比較好,我提的條件都能答應,薪資待遇也不錯。”

“條件是寒暑假和周六不去,你挺能藏。”顧鴻陳述句的語氣,扔掉棉簽,将傷口包紮好,手指将醫用膠帶按緊。

“不過下次要幫助別人的時候也要保護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會對盛叔很愧疚。”

這讓盛蕭想起來,他們之間有且僅有一條紐帶,就是盛建設,那個将他推到顧鴻的世界的人。

“你現在已經快要步入社會,也有了自己的判斷了,兼職的事我不會管你。只是要注意安全。下次再去告訴我,我送你。”

傷口已經包紮完畢,顧鴻坐在椅子上囑咐了他一會兒。

盛蕭突然問到:“顧鴻哥,所以你有朋友是gay嗎?”

顧鴻撩起眼皮,盛蕭很久沒叫過他這個稱呼了:“是。”

盛蕭表面上跟他閑聊,實際上心裏在揪着:“顧鴻哥,你怎麽一直不談女朋友啊?我來你身邊已經四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你身邊有人。”

顧鴻站起身,沒給他放下那件沾着血跡的衣服,一拍他的後腰半開玩笑:“你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盛蕭腹腔裏哄的一聲,熱量炸開,湧到他的腦子,心裏莫名其妙一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極為短暫的沉默,他很快反應過來,幹幹巴巴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目光閃爍,他心髒一熱有點想哭的沖動,所幸他是趴着的,可以一轉頭把不自在的神情藏進床鋪裏:“是嗎?都不讓我見見嫂子。”

到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孩兒,藏喜歡已經藏的很辛苦了,委屈和難過一下子就藏不住了。

顧鴻看了他一會兒,本不想再順着這個話題往下說,也不想再多做解釋。可看他這副受了重傷一般的模樣,還是補了一句:“有的話,顧婷早就告訴你了。如果有了,一定讓你見見。”

臨走之前顧鴻囑咐:“傷口不要沾水,兩天換一次藥。”

一直到顧鴻腳步漸遠,房間的門被關上,盛蕭都晾着趴在原地。

他剛才怎麽腦子突然就不轉了,顧鴻很明顯就是單身,不是單身的話顧婷早就告訴他了。

慶幸之餘,盛蕭心事又重了幾分。

還有五個月,他就要搬離這裏,再也沒有理由留下。

顧鴻對他只有責任,來自于一份承諾的責任,再也沒有其他,等那份責任到期了,也就不會再管他。

只有他的心底,藏着隐晦心事。

盛蕭脫掉髒了的衣服,換上睡衣,等顧鴻洗完澡進到浴室洗漱,他洗漱完,顧鴻正穿着浴袍喝水。

盛蕭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回到自己房間。

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他會把顧鴻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放在這裏。

第一年顧鴻借着他過生日的名義送了他一臺筆記本電腦。

因為顧鴻大學的時候經常用,他怕盛蕭不好意思提。

第二年生日顧鴻送給盛蕭一枚護身符吊墜,希望他身體健康。

盛蕭一直戴在脖子上除了洗澡不怎麽摘。

去年是一塊手表,他只在晚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戴過幾次,然後就摘下來放在盒子裏保存好。

今年是一支鋼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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