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第9章 Chapter 9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江予言突然拉住她的包,淩羽回頭:“幹嘛?”
“這裏怎麽回事?”他用手指蹭了蹭她書包的邊角,那裏有一塊不太明顯的毛邊。
淩羽想起來什麽:“好像是被門夾住留下的。”
江予言又露出了一種不太能理解的迷茫神色。
淩羽很喜歡這個包。她喜歡昂貴結實、外表又耐看大方的東西,像那把被賣掉的黑色雨傘一樣,都是她漫長打工生涯裏的一部分。瑕疵此刻被他這麽指出來,她也覺得有些別扭了,回去的時候順道拐進了路邊的精品店。
淩羽挑來挑去,選了一個大臉盤子的小玩偶貓,墜在書包上面,剛好能遮住毛邊的地方。
江予言也拿了一個同系列的挂墜,連同她的一齊付了款。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淩羽就要和江予言告別,但是他堅持要把她送到宿舍樓下。
學校的路燈昏黃發暗,每隔幾步便是摟成一團又一團的陰影。還沒走到宿舍樓前,淩羽就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原本想裝作沒聽見,等進宿舍樓之後再回頭,但身旁的江予言比她反應快,順着聲音就望了過去。
孫曉慧出現在他們身後,明明是秋夜,她笑得像朵初春的花。
“不介紹一下?”她眨着眼問。
“孫曉慧,我舍友,”淩羽說得又快又囫囵,緊接着朝孫曉慧繼續介紹,“江予言,我高中同學。”
“你倆大晚上這麽有興致。”見江予言沒着急走,孫曉慧和他攀談起來,他在一旁只聽不說話,偶爾點點頭,沒看孫曉慧,目光反而輕輕落在淩羽面上。
孫曉慧:“我們學生會長是你們系的,和我一樣都是海城人,你們估計認識,他放假的時候打算去海邊租個轟趴別墅玩兩天,到時候你們一起來呗。”
“你國慶節回家嗎”江予言轉頭問淩羽。
淩羽方才已經有點神游了,被他這麽一問,有些回不過神來:“嗯?”
“他問你國慶回不回家。”孫曉慧笑着說。
淩羽自然是不回的,但是她回答得含糊:“再說吧。”
“那我也再說吧。”江予言給出了回答。
孫曉慧“哦”了一聲,調子拉得長又長:“那我能加他個微信嗎?”
江予言也聞言看她。
淩羽感覺現在的氣氛很奇怪,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等她的同意與否,可是這不是他的自由嗎?
“問我幹什麽,”她語氣裏帶着些不耐煩,“我要回去洗漱睡覺,你們随意。”
江予言低頭笑了笑。
淩羽撂下一句晚安就轉身,孫曉慧緊接着跟在她身後,進了宿舍門之後又看了看她的臉色:“你沒生氣吧?”
淩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幹脆放棄解釋,直接把江予言的微信名片推給了她。
今年的中秋節和國慶節中間隔了不到一個星期,假期是各放各的,中秋只在周五放一天,在便利店值夜班可以加薪。
節假日宿舍沒有門禁,但是夜裏十一點半過後,幾乎就沒有人再來光顧。
外面起了風,落葉掃在臺階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明天或許會降溫。
趁着空閑,楊陶從收銀前臺繞出來,她兜裏揣了一盒煙,剛推開門就碰到了人。
是一個常客。
她往後側了側身子讓對方進來,随後朝裏面說了句來人了。
淩羽聞言從貨架後探出身來,見楊陶對着自己指了指外面,然後食指和中指并起來在下巴處晃了一晃。
她便明白了楊陶的意思,走到前臺替換了位置。
陳準這次沒拿烏龍茶,而是在冷櫃裏挑了一份蔬菜便當,一瓶冰鎮礦泉水。
“麻煩加熱。”他說完,便拿着礦泉水坐到了玻璃牆後面的長桌後方。
微波爐發出“叮”一聲輕響,淩羽捏住滾燙的塑料盒邊緣,将上面覆蓋的薄膜撕掉,拿了一次性勺子和小筷子,把它們和便當一起放在了小托盤上面,端到了長桌前。
陳準穿了一件藏藍色的薄外套,坐在桌前正在回複手機信息,餘光看到了托盤被輕放在自己的右手邊。
“謝謝。”他放下了手機。
淩羽笑笑沒說話,轉身回到工作崗位。
陳準吃飯的時候很專心,不看手機,但只吃了十來口便擱下了筷子,将便當盒子蓋上,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當他放下瓶子的時候,有人遞過來了東西。
一小包四四方方的塑料紙巾。
他順着紙巾看到了淩羽蒼白纖細的手背,指甲修剪得短且整齊,指尖幹燥,像覆秋霜的野草。
陳準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
淩羽順勢坐在他的旁邊,看向玻璃牆外。
她看到楊陶蹲在巨大的綠色垃圾桶旁邊,風把她的頭發吹亂,清白的煙霧也吹淡,只留下指間猩紅的一點,和便利店內的自己遙相對應着。
他們在屋內也能聽到外面落葉被風卷走,一陣接着一陣。
淩羽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起,很輕,開口第一句話,就讓陳準停止了撕開包裝袋的動作。
她問道:“你現在是單身嗎?”
陳準聞言,也只是頓了一下,随即抽出紙巾擦了擦唇角,又抹掉礦泉水瓶身遺留在桌面的一圈水珠。
“聊天跨度有點大,”他聲音裏藏着摸不透的暗流,“我還以為你又要讓我買什麽東西。”
她聽出來他的嘲諷,但是不以為意:“你提醒我了。”
她起身,又很快回來,擱在他手邊一盒包裝精致的小月餅禮盒。
“我們加班的員工福利,不是臨期的,比咱學校發的要好吃。”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沒說話。
“不是賣給你的,”淩羽說,“你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給舍友也行。”
她還記得上次來買東西時的他同章博宇的對話。
陳準終于動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他默許一般微微颔首。
她坐着旋轉的椅子,側身向他這邊靠攏了一下。
為了舒服,淩羽把手臂支起放在桌子上,她頭發的顏色在一個月中越洗越自然寡淡,現在是煙灰一樣的淺色,發尾随着她歪頭看向陳準,稀疏掃在頸肩上。
她望向他的眼神裏沒有任何羞怯,眼皮的弧度鋒利,睫毛也分明。
淩羽就這麽看了他十秒,直到對方終于回看她。
“陳準,”她說,“剛剛第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反問:“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
“打聽過?”
淩羽想想,點了點頭。
“知道我叫什麽,”他的眼神掃過她的臉,“那不知道我是不是單身?”
淩羽低頭,有點想笑:“哦。”
“我什麽也沒說,你‘哦’什麽。”
“你應該是單身。”
他笑了一下:“猜的?”
淩羽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好難纏。”
他偏過了臉,神情是一貫地不以為意:“你每次的話題都很跳脫。”
“是說我搭讪技術很差的意思嗎?”
他還真的認真想了一想,随後給了回答:“比剛見面就要微信的要強很多。”
“我們不是剛見面,”淩羽低頭數了數,“這應該是第五次見面。”
“記性不錯。”
“這個見面頻率屬于很有緣分了,那我問你要微信,你願意給嗎?”
他靜靜地看着她。
淩羽的目光落在對方的右耳。在靠近耳廓處,有一只細細的銀環,上面的蛇系花紋細致複古,近距離去看,還能發現上面鑲嵌了兩顆綠色寶石。那是蛇的眼睛。
鋒利但不古怪,配上他烏黑的發和沉靜的眼,只是莫名帶了點陰郁。
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淩羽。”
她接着補充了一句:“曉風淩羽扇,商氣襲瑤琴。羽是羽毛的羽。”
“淩羽,”他點點頭,“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等下次見面再說。”
半是拖延半是敷衍。但淩羽還是說了一聲好。
陳準看了一眼時間,将桌面上的剩下的便當收拾起來, 扔進桌旁的垃圾桶裏。
“別忘了拿這個,”淩羽把月餅往他那裏推了一推,終于問出了想問的,“今天是中秋,你是海城人,不回去過節嗎?”
他拿起那盒月餅:“你怎麽知道我沒回去?”
“猜的。”
“那這次你猜錯了。”他起身,走到了門口。
淩羽也跟着起來:“好吧,祝你節日快樂。”
“你是不是,”他想起上次見面的情景,出門的腳步頓住,往她那看了一眼,“認識我的家人?”
淩羽的表情沒變:“你的家人,我怎麽會認識。”
“那你上次——”
“弄錯了,”她說,“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找錯地方,認錯人,甚至做錯事情,這太正常了。”
陳準點點頭,跨出了門。
淩羽跟在他後面,看着他高挑的身影在明暗交接的校園路燈下跳躍一般地消失。
她蹲到楊陶旁邊,縮了縮脖子,說了一句好冷,然後又問對方:“你覺得他怎麽樣?”
楊陶偏過身子,順着風往旁邊吐了一個煙圈:“看着挺傲的。”
“嗯,”淩羽低頭,手指在膝蓋之下交疊又分開,想起了他的眼睛,“很難接近,冷淡,捉摸不透。”
“你看起來很游刃有餘。”
“是嗎,謝謝誇獎,”淩羽捏着自己的指尖,“我也認識別的學畫畫的,對方就沒有他這種感覺。”
“什麽感覺?”
“說不上來,就是讓人……好奇。”淩羽舉了個例子,“游戲裏,那種守護寶藏的 boss,打敗他,征服他,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你想要的寶藏是什麽?”
淩羽沉默了一會兒:“我要的不是寶藏,我只是,我只是有很多疑惑。”
楊陶調侃一般地回複:“不是有這個說法嗎,好奇是動心第一步。”
淩羽笑了一下:“也說不準呢,不過還有可能是嫉恨,我也說不清楚。”
她又想了一想:“潛意識裏會覺得這種接近會有些危險,但還是這麽做了。人好奇怪,總會浮現各種各樣的念頭,對的,錯的,正常的,極端的。”
楊陶開始佯裝嚴肅:“那你得小心了。”
“什麽?”
“呼嘯山莊看過沒,極端情感帶來的後果。”
淩羽像聽到了幽默的笑話,下巴抵在膝上笑了好一會兒。
楊陶将煙蒂壓在石階上,留下了一小塊黑乎乎的痕跡。
“我不是希刺克厲夫,”淩羽和她一起站了起來,說道,“我見異思遷,而且鐵石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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