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要欺負符陰

第27章 我要欺負符陰

在少兒不宜的背景音裏, 白珑和白澤對視了一會兒,忽然腦袋一歪,下巴一擡, 翹着嘴角開開心心道:“那我也要欺負符陰!”

噗通!白兔子雙腿一哆嗦,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不行!”它脫口而出!

白珑蹲下身疑惑地看它, “為什麽不行?”

白兔子慌裏慌張找借口, 四只爪子在地面上不停扒拉, “因為……因為你是女孩子,不管是你對符陰還是符陰對你做,都是在欺負你!”

白珑定定看着它, 忽然開口, 分外肯定道:“我知道了, 你在騙我。”

白澤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了,正絞盡腦汁地想, 兩人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嬌笑。

回頭看去,卻原來是石頭上那對男女已經完事了, 男人正在整理衣裳, 女人卻只扶着頭上金步搖, 衣裳不整也渾不在意, 朝着白珑款款走來。

她一身正紅色滾金邊華服, 紫色的腰帶松松垮垮, 每走一步,松散的衣裳就随着顫動松開一點, 等她走到白珑面前時,衣裳滑落,酥.胸半露,胸前肩上紅梅點點, 引人遐想。

這無疑是個極美的女人,眼尾上挑,左眼下一片桃花印記,更顯風情。

白珑看呆了,對着白兔子喃喃道:“白澤,她好美呀!”

白兔子扒着白珑的衣角快速往上爬,爬到白珑肩上後對着女人喝道:“妖女!離我家白珑遠點!”又對白珑道:“美什麽,一點都不美,白珑你比她好看多了!”

對着表情懵懂的白珑和一只暴躁的兔子,女人揚唇淺笑,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小妹妹,你從何處來?”将白珑上下打量一番,“沒有修為,卻敢出現在這種地方,難道……”女人猛然湊近,眼中戾氣橫生形如鬼魅,喝道:“不怕這林子裏的妖怪将你吃了!”

白珑被她猛然湊近的臉吓了一跳,和女人對視了片刻後,她眨眨眼睛,驕傲地昂起腦袋,“我才不怕!”

女人卻忽然退開,驚疑不定地看着她,仿佛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白澤揣着爪子蹲在白珑肩上,見狀自豪道:“妖女,別以為你的惑心咒令能蠱惑白珑,我們家白珑厲害着呢!”說罷還不屑地瞥了那女人一眼。

女人倒是不惱,看向白珑的眼中異彩連連,“你一只兔子精,知道得倒是多。”

白澤心想這妖女沒眼光,它可不是兔子精那種低級的妖怪,當然,這種女人是不配得知它真實身份的!

白澤傲然地昂起了下巴,對女主道:“白珑,我們走。”

“慢着。”女人這回倒是正經了不少,她攏好衣襟,手指一動,搖開一柄綴着紅色流蘇的金扇,笑吟吟對白珑道:“你喚白珑?當真是個獨一無二的好名字。我名柳沾衣,號風月真君,主修風月大道,我看妹妹資質極佳,不知可願拜我為師?你放心,我這裏可不是那些藏污納垢的世家,不會要你簽效忠契約。”

白珑還沒來得及回應,白兔子先急眼了,“滾滾滾!誰要拜你為師!白珑你別信她,她剛才用咒令想要控制你!”

是這樣嗎?白珑一對明眸警惕地看着柳沾衣。

柳沾衣對她的視線不閃不避,依舊笑吟吟的,“這小兔子說得是不錯。可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人,別怪姐姐心狠,如今這世道,普通人可活不下去,與其讓你在這林子裏被那些妖怪吃掉,倒不如做我的婢女,至少安全無虞。”至于這般絕色美貌到了她手裏能幹什麽,她可不會細說。

“不過那是之前的想法了,你既然能抵擋我的咒令,說明資質出衆。小妹妹,你這般貌美,合該修習風月道。只要修習了風月道,這世上無論什麽男人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柳沾衣語帶蠱惑,眼神更是充滿暗示。白珑卻猛然搖頭,“不要,我才不要把符陰關在手裏。”白珑想,把符陰變小了關在手裏可一點兒也不好玩,那樣符陰就不能抱着她,也不能帶着她飛了,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你這個人很奇怪,我不要和你說話。”說完,白珑抱着白兔子就要離開。

柳沾衣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後她眼神一變,“站住!既然遇上了,那就是你我緣分,今天你必須留下來!”

白珑面前的道路被擋,她很不高興了,“你再這樣,我就要打你了。”

柳沾衣眼神一動,有心想要見見這小姑娘的本事,搖起扇子施施然站在她面前,“就憑你?”

白珑鼓起一邊臉頰,無聲念了句什麽,柳沾衣沒有聽清,她甚至沒有發現那小姑娘有動用任何靈力的跡象,然而下一刻,一股氣浪猛地以白珑為中心滔滔滾來,憑柳沾衣的修為竟然抵擋不住,驚叫一聲便被沖飛了出去!

氣浪拂過林間草木,清風一般溫和無害,落在柳沾衣身上,卻好似同時被七十個大漢搗了一拳,傷得她當即噴出一大口血。

方才與她纏綿的男子見狀如疾風一般沖了過去,扶住她擔憂道:“主人!”

柳沾衣氣血翻騰,揪着他的衣裳畏懼道:“她呢?”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走了。”

柳沾衣大喘一口氣,她忍着疼,伸手開始扒男子的衣裳。

男人頓了一頓,脫下衣裳配合她。随着時間過去,男子的臉色微微蒼白,柳沾衣憔悴的臉色卻漸漸煥發了光彩……

兩人行事時,一名穿着灰色鬥篷的男子途經此地,只是不經意瞥了一眼,目光就像被燙着一般縮了回去。他腳下猛然停頓,而後毫不遲疑地轉身繞道。

遠遠走出一段路後,男子才漸漸平靜下來,他拍了拍遭受驚吓的心髒,慶幸般自言自語,“雖說又要繞路,但好在離白家也不遠了,得趕緊換身幹淨衣裳才好見她……”

***

“白珑,你剛才那一下太厲害了!”遠遠走出一段路後,白澤忍不住開始誇獎她,“對!就是這樣!言靈就是要這樣用!像那什麽變長耳朵啊、扒皮抽筋啥的,不是時間長就是沒甚用,白白浪費力氣。你今天真棒!”面對不斷進步的女主,白澤向來不吝啬誇獎。

白珑卻不以為意,“那個人真是奇怪。”

白澤附和道:“沒錯,以後見到跟她類似的人,咱們一定要躲開,這種人真讨厭。”

“嗯嗯!”白珑連連點頭,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

看白珑乖乖的樣子,白澤心感甚慰。它拿出那本書,正要看看大寶貝是不是走到他們附近了,結果低頭一瞧,傻眼了,男主怎麽方向和他們相反了?

盯着地圖上離他們越來越遠的那個綠點點,白澤伸出爪子一下按住,“別走別走別走……”

然而它這麽賣力呼喊,眼睛也幾乎要把地圖盯出一個洞來,那個綠點點還是離他們越來越遠,更過分的是,他還越跑越快!

白澤喪氣地癱倒在地。

咕嚕一聲,它聽見女主的肚子發出響亮的抗議。

白澤一下回過頭,對上女主無辜的雙眼。“你又餓了呀?”

“嗯嗯。”白珑用力點頭。

白澤心想,算了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找男主,現在還是讓白珑填飽肚子最要緊。

兩人走回無塵谷,在他們走入石碑後,一只黑色蜘蛛從枝葉縫隙間探出來,滾圓的肚皮上,一個紅色印記刺眼無比……

***

無塵谷內,神醫的茅草木屋裏,符陰剛剛穿上衣裳,就聽見神醫痛心地感嘆,“太慘了,簡直太慘了!”

符陰眉頭一抽,這是他聽見的第十個“太慘”,“你能不能別再說這句話。”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哪裏慘。

神醫一跺腳,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得珍惜自己。“我看你這小蛟是沒意識這事兒有多嚴重!你要是遲上十天半個月再來找我,你全身都得禿咯!”

符陰想起白珑數出的三十九,眼神變了變,“那麽嚴重?”

“那是自然。”神醫一邊翻藥材一邊道:“第一,你是不是常常覺得吃不飽,總是沒多久又餓了?”

符陰沉默,顯然被他說中了。

神醫看他一眼,“這就對了,你是蛟龍,雖說真龍血脈十分稀薄,但想要健健康康長大,需要進補的東西多了去。不說各種靈草靈果,每天三頓靈獸肉總少不了吧?你瞅瞅你那身體,瘦成猴了……”話語一頓,神醫驚愕地看着他,“你不要跟我說你長這麽大沒吃過一次靈獸吧!”

符陰垂着眼睛沒說話,顯然又被他說中了。

神醫見狀心痛得連連拍桌,“太慘了太慘了!你沒餓死當真是命大!也不知道你父母怎麽做蛟的,太不負責任了!”

符陰神情有些冷硬,“我生母去世了。”

神醫點點頭,識趣地沒再談及符陰的父母,繼續道:“第二,你入睡時是不是常常覺得不舒服、覺得憋悶?”

符陰點頭。

神醫一拍手,“這也對了。你肯定常年保持人身,可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人,你是妖!還是大妖中的一支,你如今還未成年,本應常常現出妖身,哪裏有整天維持人形的?你跑去其他妖族族群裏看一圈,沒成年的幼崽哪個不是原形活動?成年之前,你要是再把自己困在小小的人身裏,日後身體定會留下禍患。總之,從今日起,你白天最好維持四個時辰的妖身,晚上也最好以妖身入睡。”

符陰身上的問題實在太多,神醫念念叨叨大半天,自覺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才叫來一個傀儡木人,讓它給新病人及其家眷安排住處。

符陰原本沉郁的臉色在聽見“家眷”二字後稍稍緩和,他道:“不要把這些事告訴白珑。”

神醫擺擺手,說知道了,讓他一會兒去西邊那間屋子準備藥浴。

符陰走後,神醫看了看他的背影,搖頭暗嘆:看來是個從人間來的小家夥。

其實這點也不難猜,蛟龍畢竟是大妖,再弱再小,想要捕殺一些普通的妖獸靈獸還是很容易的,也只有人間才難以見到這些獸類的蹤影。

神醫搖搖晃晃地走出屋子,一眼就看見了剛剛從無塵谷外進來的白珑二人。

小姑娘正左顧右盼,兔子精被她抱在懷裏。

神醫笑着踱步過去,雙手背在身後問道:“找符陰呢?”

白珑點頭。

神醫笑問,“這麽關心,你是他什麽人吶?”

白珑眼睛一亮,十分樂意在別人面前宣告她的身份,“我是符陰的娘子噢。”

她懷裏的白兔子一下用爪子捂住了耳朵,拒絕接收這句話。

神醫卻是吃了一驚,他早看出來符陰喜歡這小姑娘,沒想到兩人竟然成親了!他還真是小看了那條小蛟啊!哎,果然是沒有父母管束的。

不過既然成親了,那辦事就更方便了。他擡手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大包準備好的藥材,對小姑娘道:“這是給符陰做藥浴用的,你這樣……”

絮絮叨叨一番,神醫看着小姑娘問,“聽明白了嗎?能做好嗎?”

白珑抱着藥材一臉嚴肅地點頭。

***

符陰轉去無塵谷內安排的房間,沒見到白珑,問了個傀儡木人,那木人一頓一頓回應:“白姑娘去吃飯了。”

想起白珑吃飯時那副滿足又開心的模樣,符陰不覺露出個笑來。他按照醫囑,去了西邊那間屋子,傀儡木人已經将藥浴的水桶準備好,屋子裏萦繞着一股藥材的苦味。

符陰被這藥味刺激得打了幾個噴嚏,才捏着鼻子脫了衣裳入水。

只是剛剛進去沒多久,他就感覺身體越來越疼,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藥水下邊一下又一下啃咬他的身體。

難道是那神醫故意坑害他?

符陰猛地睜開眼,冷着臉跳出了浴桶。他立刻檢查身體,原本以為身上會粘着那些啃咬他的蟲子,誰知道什麽都沒有,只有幾片不知名的藥材貼在了他身上。也是在這時,符陰看見浴桶邊的桌子上放了張紙,上面寫明了他入藥浴後會産生的所有感覺,并讓他切記忍耐。

符陰又循環了一遍內息,發現并沒有任何不妥,才徹底相信了這張字條。

“沒想到泡個藥浴還會疼。”符陰抱怨一句,才重新入了浴桶。

他合上眼睛靜靜忍耐,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房門被人打開了,來人走路無聲,氣息短促虛弱,明顯沒有修為。

符陰以為是無塵谷裏的藥童,沒有理會。

稍傾,他聽見來人打開了紙包,然後将一些藥材灑了進來,于是本來已經弱下去的藥力又增強了,符陰身上也更疼了。

不過比這更疼的符陰又不是沒有受過,因而他連眼皮都沒動一下,繼續坐在裏面泡着,直到……那個藥童将手伸向了他的胸膛,符陰猛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對上那人雙眼。

“白、白珑……”符陰一下結巴了,他垂下眼,擔心自己剛才的眼神吓到對方,片刻後又有些心虛地擡起一邊眼皮去看她,發現白珑還跟平時一樣,既沒有受驚,也沒有疏遠,終于松了口氣。

“你剛剛怎麽不出聲,我還以為是別人。”符陰輕聲道。

白珑眨眨眼睛,“我以為你睡着了。”

符陰哭笑不得,白珑還真是……他解釋道:“不是閉着眼睛就是睡着了。”

白珑有些迷惑地歪頭思索,“那不睡覺為什麽要閉眼?”

符陰便耐心給她講,“比方,人總有心浮氣躁的時候,偶爾想要自己靜一靜平複心情,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想做,這種糾結複雜的心情,不好與人說,便自己閉上眼睛,想着也許能睡一覺,但其實,閉上了也睡不着,因為思緒太繁雜;再比如,眼前什麽都看膩了,實在乏善可陳,但又暫時無法脫身,于是閉上眼睛養養神,以便待會兒做其他事能更有精神。”頓了頓,他問,“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白珑手指抵唇,表情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她說着,忽然鄭重其事道:“那我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都不閉眼了。”

符陰笑她,“這麽肯定?”

“嗯嗯!”白珑用力點頭,手肘擱在浴桶邊托着下巴沖他笑,“因為閉上眼就看不見符陰了呀!”

砰!砰!砰!

符陰忽然聽到了自己猛然加快的心跳。

他耳根紅了紅,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這時候只恨浴桶裏的藥水不夠高,不能連他的臉一塊擋住。畢竟本體為蛟龍的他,是可以在水底呼吸的。

白珑卻沒有注意到符陰的異樣,她撒過一圈藥材以後就繞着浴桶走了兩圈,忽然撸起袖子,伸手去摸符陰浸沒在藥水裏的胸膛。

符陰身體一僵,任由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從胸口一直摸到後背又繞了過來。他一動也不敢動,臉龐紅得幾欲滴血。

白珑再往下摸就要弄濕衣袖了,只好道:“符陰符陰,你上來一點啊,我都摸不到你下面了。”

下面?什麽下面?白珑到底想摸什麽?

符陰現在連噴吐出的氣息都是火熱的。他一下按住白珑作亂的手,啞聲問:“你想做什麽?”

白珑眨眨眼,“我想讓你舒服一些呀!”

舒服一些?怎麽舒服一些?符陰的視線克制不住飄散了一瞬,又很快清醒過來,一下把白珑那只手推了出去。

白珑被他推得後退了半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符陰你怎麽了?”

符陰心慌意亂的,嘴裏說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白珑歪頭看他,“為什麽不能?”

符陰轉過頭不去看她,“總之就是不能,不止是我,其他任何男人都不能,明白嗎?”

白珑不太明白,“可是除了符陰,我也不會給別人弄呀!”

這句話實在太動人。符陰呼吸粗重了一些,幾乎就要順從欲念,可當他擡眼對上白珑幹淨清澈的眼眸時,心口狠狠顫了一下,一瞬間自慚形穢,他咬牙壓住身體裏蠢蠢欲動的東西,開口要讓白珑離開這裏,卻又擔心白珑胡思亂想心裏受了委屈,于是又給她講了好一通男女之別授受不親……

“這樣,你明白了嗎?”符陰聲音沙啞,看着白珑的目光帶着濃濃的企盼,他是真希望白珑能懂。

白珑……白珑還是不太明白。可是她不敢說,因為她覺得符陰現在的模樣有點像她阿爹,每當阿爹給她講一次兩次三次,而她還是不明白時,阿爹就會很生氣,然後用尺子打她手心。

打得她手心都紅了,可疼可疼了!

白珑才不要被打手心,于是她很快點頭,“符陰放心吧!我都懂了!我都會了!”

因為太心虛,她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敢去看符陰的臉。

而符陰……他此刻也不敢對上白珑的眼睛,只連連道:“懂了就好,懂了就好……”

于是這一刻,兩人的想法雖然完全不同但是奇異地達成了和諧。

室內安靜了片刻,符陰低頭看着堪堪浸到自己鎖骨的藥水,低聲道:“那你出去吧!”

白珑點點頭,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件事又轉了回來,“可是符陰,神醫說你這樣不舒服,我讓神醫來幫你弄吧!”

符陰聞言愣了一下,隐約感到哪裏不對勁,“怎麽可以讓他來?你讓他來弄什麽?”

白珑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小刷子,“讓他來給你刷鱗片呀!”

符陰:……

四目相對,符陰沉默良久,才有些顫抖地問,“所以剛剛,你是想給我刷鱗片?”

白珑認真點頭,一雙明澈的大眼睛就這麽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問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

雖然符陰此時是人身,但并不代表着他身上的鱗片就完全消失了,相反,它們仍然在,只是變得透明而微軟,隐沒在皮膚中,摸上去微涼,但與人類皮膚并無多大不同。只有在他顯現妖相時,才會從皮膚中浮出。

符陰:“那……為何要摸我?”

白珑眨眨眼睛,理所當然道:“因為符陰身上禿了好多塊,我摸摸看符陰哪裏還沒禿,這樣刷起來才不會碰到禿的地方呀!”

符陰:……

三個“禿”字像三根利箭紮在了他身上,符陰強顏歡笑,“那、那你去吧!”

白珑于是轉身走了,白色的發帶在腦後一飄一蕩,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符陰默默把自己沉入了水裏。

不久後,神醫過來,伸手往浴桶裏一摸,沒有摸到光溜溜的人身,反而撈出了一條長長的蛟龍。

神醫高興道:“你果然變回了原形,我就說變回原形會比較舒服吧?真乖,明天弄點靈獸肉給你嘗嘗。”

符陰瞥他一眼,沒說話。

神醫樂呵呵道:“怎麽不高興?我知道了,肯定是小姑娘力氣太小沒能滿足你對不對?放心,我一定讓你舒服的!”說罷,舉起刷子在蛟龍身上用力一刷。

刮鱗片一般的動靜過後,蛟龍身上又禿了一大塊。

符陰若有所覺,回過頭去,剛好看到了自己又禿了一大塊的身體以及漂浮在水面的大團鱗片,他定定看着,眼珠子仿佛凝固了,久久不動。

神醫心虛地把沾滿鱗片的刷子清洗幹淨,小心道:“我這次輕點,一定不會有事的。”

再刷一下,又掉了一大片鱗。

符陰:……

***

次日清早,無塵谷的五味堂內早早就聚集了一群吃早飯的人。

他們就是昨日從幻境裏掉出來的那些人,其中有的是前來尋醫問藥的,有的是陪伴他們的家屬,但在昨日之後,他們全都成了無塵谷的病人。

傀儡木人咔嚓咔嚓來來回回地為客人們送上熱食,其中好幾次因為誤以為客人在跟它們交談而鬧出了笑話。

“神醫昨晚被人打了,你們瞧見了沒?”

“哦豁,誰膽子那麽大?不想治病了?”

“我也納悶呢,問神醫,神醫支支吾吾的又不說。”

“興許是哪個脾氣暴躁的吧!”

“那人一定修為奇高,神醫不敢得罪……”

神醫的藥廬內,忽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我說了要那個!”

鼻青臉腫的神醫捂着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告饒似的道:“好好好,要那個不要這個。”

蛟龍這才從鼻孔裏噴出一口氣,盤在地上不動了。

神醫認命地換掉手裏的白色藥瓶,取出一瓶黑色的,打開來一邊給蛟龍敷上一邊道:“這天玉養顏膏效果雖好,可敷上去是真的疼,先說好了,待會兒你若是受不了可不許發脾氣。”

蛟龍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動不動,神醫把他大半個身子都敷上藥,見他沒什麽反應,還小小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小蛟竟然不怕痛。結果他一扭頭,就看見了蛟龍不停顫動的尾巴。

哦豁!原來不是不怕痛啊!

神醫莫名有些想笑,但他不敢。

瞥了一眼閉着眼睛忍耐痛苦的蛟龍,神醫搖搖頭,心想別人家小蛟這麽大的時候還在水塘裏打滾,這一條沒爹沒娘還要帶小姑娘,也太辛苦了。還是對他更好一些吧!

在原本的劇情裏,符陰無親無故沒錢沒勢來到這修仙界,第一天就遭到了本土妖怪的毒打,一身鱗片掉得斑斑駁駁,沒有藥醫沒有屋住,只能縮在小水潭裏舔舐傷口,他心裏沒有溫暖與寄托,于是警惕心一刻也沒有放下,後來采取的報複手段更是駭人聽聞。也因此成了短短一年內就迅速崛起的兇悍大妖。

可是這一世,他卻能安然地趴在地上任由人在他身上動作。

神醫可不知道自己見到了一個怎樣的奇跡,只是下手更加小心。

符陰忽然發覺神醫給他敷藥的動作輕柔了許多。他疑惑地扭頭去看,卻見對方一邊敷藥,一邊露出姨父一般的奇異微笑。

符陰感到莫名其妙,“你幹甚,笑得這般惡心?”

神醫:……

算了算了,不跟沒爹沒媽的孤兒一般見識。

他繼續給這條脾氣不好的小蛟敷藥,敷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事,開口道:“對了,你那小姑娘名喚白珑,是不是白家那位逃婚的千金啊?”

符陰想起白寂楓意圖毀滅山體時對白珑生死毫不在意的态度,又想起在幻境中見到的東西,心下對那個白家很是反感,但他也知幻境裏的一切不能當真,于是睜開眼睛看着神醫。

神醫見他似乎不清楚,想了想,開始給這條從人間來的鄉巴佬上課。

“東之域修仙世家衆多,塢嶺白氏是其中一家,在東之域頗有些勢力……不過自從白靖去世,白嵩上位後,這幾年白氏的行事作風越發蠻橫強勢,也越發不近人情。前些日子,白嵩把白靖之女嫁給春山山主,被不少世家輪流笑話,不過好在那位姑娘逃婚了,要不然真不知會受多少折磨。”

符陰:“……春山山主,是什麽人?”

神醫道:“也是妖,不過跟你可不一樣。那是一個蛤.蟆成精,專以吸食女子元陰來修行……”

神醫又絮絮叨叨好一番這個春山山主有多變态。然而符陰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腦子裏驀然閃過白珑曾經說過的話。

——我家人對我不好……他們要把我嫁給一個癞.蛤.蟆。

那時候他以為癞|蛤蟆只是個形容,沒想到事實比他所想的還要不堪。白珑那麽好,那麽真,他們怎麽敢……怎麽敢!

蛟龍琥珀色的眼眸裏一片戾氣……

***

“加把勁加把勁!就快成功了!”樹枝一陣亂顫,白兔子站在上面拼命指揮,爪子都搖成撥浪鼓了。

在它下邊,一頭狼形妖獸拼了命地奔跑,然後無論它怎麽邁動四肢,跨出去的步子都小得可憐,努力了大半天,也只能在一小個範圍裏打轉。

它還時不時回過頭,畏懼又兇惡地看向身後。

在它身後,是一個身着鵝黃色衣裙的小姑娘,盡管它跑得如此慢,小姑娘還是追得氣喘籲籲。她費力地擡起手,眼看就要抓住那頭妖獸尾巴了,忽然臉頰一鼓,胳膊一垂,開始自我放棄,“我不追了。”

白澤傻眼了,“不是說好鍛煉體力的嗎?怎麽說不幹就不幹?”

白珑搖頭,理直氣壯開始偷懶,“太累了,我不要!”

白澤嘗試哄她,“你想想你現在還沒有修為,體力消耗太快,萬一哪天又沒力氣用言靈了怎麽辦?”

白珑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托着臉頰。

白澤一看有戲,繼續鼓勵她,“你再想想,等哪天你把自己練得又強又飒,從嬌軟女主蛻變成強力大女主,你不就能反過來保護符陰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白珑眼睛一亮,開開心心從地上站起來去追那妖獸了。

白兔子見狀,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嘆氣。打從白珑說出要去欺負符陰的話,它就提心吊膽嚴防死守,生怕白珑懵懵懂懂就跟符陰生米煮成熟飯,要知道女主才十六歲啊!還是個寶寶呢怎麽能做那種事情!

因此昨天晚上白珑進了那間屋子後,白兔子就趴在窗戶口偷看。可是它萬萬沒想到符陰會說出那番話,一點兒都不像惡毒反派了,反倒、反倒像一位正人君子。

呸呸!什麽正人君子,符陰肯定是裝的!就算他不是裝的,那他肯定也是因為藥浴的原因被迫君子!等着吧,它早晚能揭穿符陰的真面目!

白兔子狠狠磨牙。

“呼呼……”白珑跑了好久好久,實在太累了,而且她肚子好餓。

白珑摸摸扁下去的肚皮,愉快決定回去吃飯。她走出去幾步,忽然想起什麽,回頭看那頭妖獸,自言自語道:“對哦,你是妖獸,符陰吃了你也可以補身體噢,那你跟我回去,自己去廚房炖了,然後給符陰吃噢。”

妖獸:……

妖獸渾身一個哆嗦,忽然倒地不起。

白珑呆了一下,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戳那妖獸,戳一下,不動,戳好幾下,還是不動,不但不動,還越來越硬了。

白珑茫然地去看白澤。

白兔子從樹上跳下來,神情萬分複雜,“不用看了,它已經被氣死了。”

白珑噢了一聲,盯着這頭妖獸若有所思。

***

這日中午時,符陰吃了人生中第一頓妖獸肉。

飛鳥蟲魚走獸,能生出靈智口吐人言稱之為精,能化出人形則為怪。

而那種聰明且比凡間獸類強悍,卻又沒有靈智的,分為兩種,殘暴嗜血為妖獸,溫和食草為靈獸。

符陰一開始還以為這是神醫給他弄來的,吃了幾頓後,發現每每在白珑身上聞到妖獸的氣味,心裏終于明白,這是白珑特意出去給他弄的。

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本來應該由他來保護白珑,應該由他來給白珑獵食的。他對白珑道:“谷外很危險,逃走的北蛛狼母不知道躲在哪裏,你還是不要出去了。”頓了頓,擔心白珑在山谷裏無聊,他又道:“你要是想出去,等我每天上完藥,我陪你一道出去。你不要再為我獵殺妖獸了。”

他知道白珑的言靈很厲害,可萬一呢?他賭不起,他很害怕。

白珑想說她沒有獵殺妖獸,那些妖獸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氣死了。她只是把它們撿回來,一點兒也不危險。

可她還沒開口,就看到了符陰面上隐忍的神情。白珑愣了一愣,忽然抱住他的胳膊軟軟道:“符陰符陰,神醫說那個藥膏敷上去會很痛的,你是不是又痛了?”

符陰被忽然靠近的少女香襲了滿身,微微有些不自在地攥了攥拳,“沒有,不疼的。”

白珑盯着他的眼睛,肯定道:“你騙人,符陰又騙人!”

說謊被當場戳破,符陰垂下眼,耳根又紅了。

白珑鼓起臉頰看着他,忽然眼睛一亮,神氣道:“符陰總是騙人,騙人不好,所以我要懲罰符陰。”

符陰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白珑推倒在了床榻上。

他呆呆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少女,看着對方故作兇惡地板起臉沖他發狠話,“我要欺負符陰!”

符陰:……

白珑心想,既能欺負符陰懲罰他總是騙人,又能讓上了藥的符陰舒服起來,我真是學以致用,好聰明呀!

阿爹在的話一定會誇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白靖:我不但不誇你我還要打你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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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