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适應

第63章 适應

聞琰打來電話的時候, 鐘影正在收拾她的房間。

等她從英國回來就要搬去栖湖道,現在收起來正好。

加上公主房間零零碎碎的東西最多,鐘影有時候都得列個清單、挨個做好标記。

聞琰一下認出鐘影在哪, 好奇:“媽媽你在幹嘛?”她這會還在深州跟着奶奶玩, 下周才去英國參加夏令營。

“收拾你的房間。”

鐘影仔細瞧了瞧她,見她小臉紅撲撲的, 腦門全是汗,便問:“在哪裏玩?”

聞琰熟練地切換攝像頭。

屏幕上是一片蔚藍海灣和近在咫尺的金沙閃閃的海灘。玫瑰色落日籠罩着狹長天際, 璀璨奪目。

只是周遭實在靜谧,沒什麽人,浪潮和海風的聲音就在耳旁。

畫面切給媽媽看了幾秒,公主笑眯眯的小臉迫不及待又湊到了鐘影面前。

“好看嗎媽媽?”聞琰捧着手機,過了會小聲說:“只有我一個小朋友。”

鐘影聽得心軟,跟着也小聲:“其他小朋友呢?”

聞琰搖頭:“吳奶奶說這個地方就是她家,讓我随便玩,可我想和好多小朋友一起玩。”說着, 她聲音更小。

忽然, 身後傳來動靜, 鐘影扭頭。

裴決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門邊,正笑着聽她們母女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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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了解自己母親霸道且過于熱情的性格, 便對鐘影道:“我來和我媽說。”

“裴叔想看他媽媽嗎?”

那邊, 聽見裴決的聲音,聞琰操心道,說着,畫面開始靈活且迅速地移動。

裴決想也不想、開口攔住:“等下——我不想。”他十分确信的樣子。

鐘影:“……”

這邊視頻結束, 裴決就給吳宜打了個電話。

也不知道吳宜在那頭怎麽揶揄了一番自己兒子,總之, 打完電話的裴決表情都有些不對。回到房間,見妹妹正扒拉聞琰床底下的收納箱,便過去幫她。

箱子實在大,積了不少灰塵。

“幼兒園的玩具全在這了。”鐘影笑。

擦幹淨表面,打開蓋子,最上面就是幾套十分齊整的積木拼圖。

“你知道這些哪裏來的嗎?”

鐘影抱着膝蓋低頭撥弄,笑着說:“那個時候,我去幼兒園接她。別的小孩老早排好隊、挎好水壺等着接了。看見爸爸媽媽都眼前一亮的那種。她不。她一點都不想回來,還想玩——拉着我一起玩。後來實在沒辦法,天都黑了,幼兒園老師說,要不買一套回去吧。”

“她站在一邊拍拍手,還挺替我發愁,問我,媽媽,可以嗎?這個也不貴吧?是吧老師?”鐘影哭笑不得。

裴決:“……”

“和你一點都不像。”

裴決和她一起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他轉頭注視笑容燦爛的鐘影,攬在妹妹肩頭的手擡起摸了摸她的臉頰。

鐘影以為他說的是這些玩具:“我在幼兒園不玩玩具?”

裴決笑:“不是。”

“那是什麽?”

“你上幼兒園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等着回家。”裴決注視她,臉上神情如常,眼底笑意卻十分明顯。

鐘影:“……”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妹妹可憐極了。

“我媽說我以前去接你,一秒鐘都不能耽誤。教室裏提前收好書包,打鈴就出門左拐。”

“二年級的時候,放學時間比一年級晚了半小時,我媽說我生了學校好久的氣。”說到最後,裴決似乎對自己有點無語,語氣漸漸疑惑起來。

鐘影笑得不行:“那我上幼兒園肯定天天哭。”

“那倒沒有。”裴決嘆氣:“你太乖了。”

至今記憶裏好像還有着一幕——

遠遠瞧見哥哥跑來的身影,鐘影能高興得蹦起來。那是妹妹為數不多的情緒張揚的時刻,眉眼瞬間放出光彩,好像見到救星。

太陽全部落山,兩人才出去吃飯。

只是外面還和蒸籠一樣。南州入夏的氣候又幹又燥。

行道兩旁的樹葉也蔫蔫的,沒精打采。傍晚的空氣裏,撲面而來的熱風帶着極其明顯的粗糙顆粒感。

“我剛來南州的時候,這段時間總會流鼻血。”

暮色覆蓋下來,遠近形狀規整的樓宇好像鋼筆畫,細細密密的線條渲染出一塊塊錯落不一的明暗。

聽到鐘影說的,裴決也回想了下自己剛到這裏的情形。但想了一會,記憶的呈現始終都是混亂的。裴新泊刻意安排下的過分忙碌的工作、颠倒的日夜和時差——他對時間的感知都變得遲鈍,更何況季候的變遷。

但記憶裏,好像也有那麽幾次,确實感受到南州與寧江的不同。

一次是初到那年的生日。公司裏的同期給他慶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喝多了,在路邊吐得一塌糊塗。那個時候,他聞到南州風裏凜冽的血腥氣。

不過他還是很清醒的。叫了代駕回到新裝的栖湖道,然後在玄關愣愣地坐了一夜。現在已經想不起那一晚醉醺醺的腦子裏到底想了些什麽,但終歸都和鐘影有關。應該是想過去每一年的生日——她在自己身邊,看自己吹蠟燭,祝他生日快樂之類的。說實話,每到禮物環節,裴決總覺得鐘影有些敷衍,好幾次送的都是書。書書書——她是覺得自己是書呆子嗎。不過來了南州,她送的那些書都快被翻爛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三月份遇到她。春寒料峭的季節,他站在樓下抽煙,混合着辛辣煙草氣息的冷風毫不留情地灌入他的肺腑,四肢百骸都動彈不得。

見裴決有些沉默,鐘影關上車窗,轉頭笑着問他:“你呢?”

“來這裏的時候适應嗎?”妹妹語氣輕快。

裴決彎起唇角,溫和道:“确實不是很适應。”

鐘影點頭:“這裏和寧江很不一樣……”

車子繞過南州的地标建築,停在最後一個紅綠燈前。

鉑粵酒店邊緣泛起忽明忽暗的寶藍光澤。霓虹在夜色裏閃爍,好像深海斑斓的游魚。

“我其實有一陣很想念寧江。”鐘影望着窗外,忽然說。

裴決轉臉看她。

鐘影低下頭,注視窗外交錯的光影落進來,虛虛晃晃地落在指尖。

“但我從沒後悔離開那裏。”

“就是想念。”

“想媽媽……也想你。”

“想你在做什麽……”鐘影輕聲。

似乎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向過去尋找依靠。

只是那個時候,記憶裏能給予她支撐的,不是已經離開,就是再也不見。

——她再也不是那個乖乖等在幼兒園的秋千架上就能等來命中注定的救星的小女孩。

“什麽時候?”裴決問。

鐘影沒擡頭。

過了會,她說:“生完琰琰的時候......每天都很痛苦。”這句話就這麽偶然地袒露了出來,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袒露在裴決面前。

裴決伸手摸了摸鐘影後腦的頭發。

車子慢慢跟随上前。

後視鏡裏,川流不息的車尾燈拉起一條綿長又洶湧的暗流。

忽然,裴決目視前方笑着說:“來這裏的每天,我都在想你。”

鐘影擡頭,神情微微怔愣。

“每天。”裴決說。

“過生日的時候最想。”

“還會生你的氣——幹嘛老是送我書?”裴決語氣帶笑,似乎在逗鐘影。

鐘影跟着也笑起來。

“對不起。”

鐘影朝他靠了靠,一眨不眨望着裴決,解釋說:“好幾次想送別的,但是又擔心你不喜歡。還是書最保險。有一套宇航的圖書我找了好久呢。”

裴決:“所以一套三冊送了三年?”

鐘影:“……”

妹妹的偷懶真是意想不到。生日禮物而已,她送什麽都可以。其實不必想那麽多。不過妹妹能想這麽多,他還是很開心的。

“今年一定好好送你禮物。”妹妹舉手保證。

裴決點點頭:“你最好是。”

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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