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GoodbyetoEinstein23
Goodbye to Einstein 23
尚司空用堵的方式攔下尚本悠:“姐。”
“有事嗎?”尚本悠不耐煩地掀了掀眼皮。
“可以找個地方跟我聊一下嗎?”尚司空環視了一下四周,他們正在臻輝樓的正中央的草坪上。周圍是一些灌木,其次是兩棟面對面的教學樓,和兩條走廊,随時會有人經過,真的很不方便。
“不可以。”尚本悠煩躁不已,但是考慮到面前的是自己唯一的弟弟,還是沒有走開,“有話就在這裏說。”
“……好吧。”尚司空妥協。他們倆這樣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尚本悠總是這樣回避他,作為雙胞胎弟弟,他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要見姐姐一面,還要來這種地方堵。
尚司空在心裏嘆一口氣。從口袋裏把一疊什麽東西拿了出來。尚本悠涼涼瞥了一眼,是錢。她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嗤笑。
“拿着這個,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尚司空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呵。”他以為她想去嗎?尚本悠轉身就走。尚司空把她拉回來。
“求你了,姐——”
這一聲姐,讓她的心都軟了。鼻子酸起來。尚本悠更要走了,只可惜尚司空的力氣太大了。這算什麽?他們倆這算什麽?
尚本悠一手甩開尚司空手裏的錢。皮筋散開,紅色的紙幣嘩嘩啦啦地落了一地。“你以為我會要那個人的錢嗎?他憑什麽?!”
尚司空松了手,蹲下去撿錢,一張一張的。在那間隙裏,他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尚本悠,“你以為這是那個人的錢嗎?這些,只是我賣畫掙來的。”
是的,他畫畫。可是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清高的藝術家,他就是靠賣畫活着的。沒日沒夜地守在美術社趕稿,給雜志社投,看到任何有需要插畫的工作,都會不挑不揀地撲上去。所以,星空杯的選拔賽,時向一可以得獎,而他連參加比賽的時間都沒有。
尚本悠怔了。遲鈍了一下,她立刻蹲下去幫尚司空撿錢,“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可是,你為什麽要……”為什麽要賣畫,跟着那個人過不就好了嗎,還是說,這是為了她才這麽做的。
尚司空捉住她的手,雙眼通紅:“答應我,不再去那種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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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裏裝滿了絕望,他的目光,又那麽地充滿了感染力,尚本悠差點就答應了。但是她的理智阻止了她,以至于她咬咬牙,說:“我不像你那麽養尊處優,我還要活着。”
尚司空崩潰地抓住她的肩膀:“你離開家沒多久,我也搬出來了,再也沒有用過那個人的錢!他不認我們,我也沒有想過要靠他來活着。”
“那個人?現在又說那個人了?”尚本悠失去支撐,苦笑着跪在地上,“我走的時候,你不還在管他叫爸爸嗎?”
明譯晨從教室走出來,發現班上的同學躲在柱子後面偷看些什麽。他走過去一看,發現修剪良好的裝飾用灌木中間,跪着他的同桌尚本悠,和一個長得很是眼熟的男生。
這種情況下應該做什麽?明譯晨打發走偷看的同學,他自己也準備悄悄走開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男生壓抑着的難過的嘶吼:“我從來沒有認過他!把我們變成私生子女的人,沒有資格當爸爸!那麽做了之後,讓我們媽媽病死都不去看一眼的人,沒有資格當人!”
明譯晨靠在柱子上。
尚本悠已經開始哭起來。
他們說她是混血兒,沒錯。媽媽是從泰國來的,稀裏糊塗就當了尚思國的情人。那個混蛋,在有妻子和兒女的情況下,還欺騙他們媽媽的感情。那個混蛋!
“姐,聽我的,我會養着你的,不要再繼續了……”
“沒用的,”尚本悠頹喪地跪在尚司空面前,泣不成聲:“沒用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尚本悠回到教室。教室裏空無一人,似乎都去聽講座了,只剩下她同桌一個人坐在那裏,專心地翻着書。
尚本悠揉揉眼睛又擦擦臉,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跟他坐在一起,就算是各做各的事情,也覺得安心。他對她有一種神奇的吸引以及治愈力,總是這樣。
卻沒有想到,一向不愛說話的同桌主動跟她搭話了。
“聽說現在有P大學的教授在開心理學講座,要去聽聽看嗎?”
“哈?”尚本悠本來在拆一包濕巾,聽到這話一個用力居然把精心裝飾的指甲撇斷了。最近她好像老是撇壞東西。心裏泛起難以解釋的欣喜,她高興地說:“當然要去了,我正好感興趣呢。”
心理學,看來挺熱門的,來聽的人很多。明譯晨和尚本悠進去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了。只在視線很不好的角落裏找到了兩個座位。
明譯晨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人在座位上發呆的意溪。這可不多見,意溪這學期,基本上沒有像這樣一個人呆着的時候。
也不知道對誰掩飾什麽,他沒再往那個方向看過。只是,忍耐了幾秒那種小貓爪子撓心一樣的發癢之後,他借口去洗手間,從外面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徑直坐到了意溪旁邊。
但是意溪從頭到尾都呆呆地看着臺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專心聽講座。
“真是不多見啊,”明譯晨冷不丁開始說話,“你的單淳呢?”
“啊?”意溪其實正煩惱這個呢,心裏的躁動壓都壓不住,她不能控制地好奇單淳和那個傑西卡是什麽關系,也不能停止幻想他們兩個正在做什麽。她要懊惱死她自己了。
“哦,單淳,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他不是你同桌嗎?”明譯晨輕笑起來,“你以為我在說什麽關系?”
“……”意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整個人都有一點不自在。懷裏幾乎都是水,她這才發現果汁都被她捧熱了。也不好扔掉,她一動不動地繼續抱着。
明譯晨沒再逼問,只是往椅子裏靠了靠,閉上眼睛發出一聲無奈的喟嘆:“有時候很奇怪,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
“……”意溪聽到他這麽說,有點不是滋味,好像有人在她心裏打翻了五味瓶,“我認為你讨厭我,明譯晨。”
明譯晨猛地睜開眼睛,視線很銳利,他側過頭,看着意溪:“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他希望意溪沒有感覺到。
“上次那個學妹的情書……你不是誤會是我要給你的嗎?”意溪苦笑,也不看明譯晨:“那時候,你覺得我喜歡你,你的反應是……讨厭我。”
“我從來沒覺得你喜歡我!”沒想到今天有機會把話說開,明譯晨壓低了聲音湊近意溪:“你對誰都是不鹹不淡,事不關己,對我也沒例外!我不認為那是你喜歡一個人的表現,相反,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想讓我進入你的生活。”
“那是因為……”意溪有點哽咽。家裏的情況,不想為外人知,更何況是想要在他面前保有好一點形象的她呢。還有,他不是說過,不是說過……
“因為什麽?”明譯晨不放棄追問。
“你有喜歡的人,我不希望她誤會你。”
“呵,呵呵,”明譯晨倒回自己的椅子裏,“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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