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抱大腿

抱大腿

看過房的岑兮和顧曳都對房子十分滿意，決定租下李晨旭的公寓。

三人商議之後，最終決定：房租按照市場價打個九五折，起租的前三個月，暫時先月付，之後遵從市場規則按季度付款。

李晨旭原本打的小算盤是壓根不用收房租，但如今局面既然已經這樣了，只能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了，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回到學校的岑兮開心壞了，急忙給蕭章發去喜訊：“我租到夢中情房了！以後你失魂落魄無家可歸的時候，小爺收留你！”

蕭章心想：“可算了吧，多少次你喝大了回不去宿舍，還不是我忙前忙後的伺候你，指不定以後誰收留誰呢！”

正躺在床上休息的顧曳，收到了同門師哥推送的劇組招聘訊息。

內容大致是：根據著名網絡小說《你是五月的太陽》改編的同名網劇正在籌建劇組，歡迎各大演員朋友、經紀公司踴躍投送資料。”

認認真真的仔細看完以後，顧曳回複：“火哥，這個組訊是招聘演員的，你是不是發錯人了？”

微信剛發出去，急脾氣的師哥人如其名，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沒發錯，這個劇組的制片人是咱們的大師哥曹爽，就是網上人稱能用B級的預算拍出S＋質感的那個大神，他每次運作的項目都特別靠譜，這個戲最近剛開始籌備，制片助理的崗位還空着一個呢，你考慮不？”

一聽到是給業內的大神當助理，顧曳立馬不累了，噌的一下就從床上彈起來，坐得筆直，雙眼放光的說：“我去！我去！謝謝師哥！”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去，你放心，我跟曹師兄那邊提前打過招呼了，你的基本情況我也跟他大致說過了，你最近留意着電話，等那邊定下來，劇組會通知你去面試，估計也就是走個過場。”

“好嘞！太感謝師哥了！我一定好好幹，不給你丢人！回頭請你撸串兒昂！”

這位同門師哥是比顧曳大兩級的趙焱，命裏缺點兒火，所以大家都喜歡叫他：火哥。

為人很熱情，愛張羅事兒，也擅長勾兌資源。

倆人初相識時，其實是奔着搞對象的方向去的。

結果處久了就發現，只是荷爾蒙短暫的化學反應而已，好像并沒有那麽喜歡對方，但又十分聊得來，當哥們兒更合适。

大家都是清醒的成年人，甚至因為職業原因，比同齡人還更多了幾分理性，于是便及早的把話說開了。

抛去男女之間最俗氣的異性相吸法則，站在同行的角度上，火師哥一直很欣賞顧曳的個人能力，覺得她大有可為。

在這個競争激烈的行業裏，同門之間抱團取暖一直都是默認的生存之道，因此火師哥才會如此熱心的提攜她。

別看顧姐玩的時候很瘋癫，又是出了名的撩漢狂魔，卻是枚名副其實的真學霸。

當年入校時，文化課是新生裏的第一，藝考成績又是全系第一，綜合分遙遙領先第二名将近一百分。

入校之後的每一次作業，顧曳也都穩拿榜首。

論社交能力、談判技巧、精算水準，以及統籌項目的頭腦，她都是系裏公認的扛把子。

就連隔壁導演系拍作業，也常常來借人，可見顧曳的專業能力相當厲害了。

長得好看的女孩子，一旦擁有了某個領域的專業能力，在人群中就是所向披靡、極其耀眼的。

不僅顧曳如此，岑兮也是這類女生。

她們對待“長得好看”這件事都抱有一顆平常心，本可以利用美貌優勢去獲取一些先機和利益，但卻從來不這麽做。

尤其是岑兮，她是典型的女大十八變，容貌這件事在她看來就是順其自然而已。

只不過，顧曳并非傳統印象中的那種富二代、女學霸。

她出生時，父母還在做着朝不保夕的小本買賣，骨子裏免不了有些精明算計、遇事先權衡利弊的天性。

特殊的成長經歷也練就了她行走社會時的“厚臉皮”，也特別會“看眼色”和“來事兒”。

實際上，顧曳只是不喜歡冷場而已，她跟岑兮完全就是社交場合裏的兩個極端。

岑兮的父母都是工程師，一輩子不需要左右逢迎，甚至還有點丁是丁卯是卯的軸勁兒。

所以她從小到大都不愛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比如：私下能跟朋友暢飲到天亮，社交應酬時就滴酒不沾。

但是有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那就是——兩姐妹之中反而是不喜歡應酬的岑兮酒量更好。

她天生的新陳代謝高，分解酒精的速度快，喝酒之後不上頭、不反胃，即使當下真喝多了，反應也十分滞後，超級唬人。

除了要勤跑洗手間，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就像是練了金庸小說裏的六脈神劍。

萬一真碰上個非得喝酒的硬碴兒，岑兮這副看似清風徐徐的文弱氣質，還真不帶怕的。

一想到去劇組面試也是個難得的社交機會，顧曳想讓岑兮多推銷推銷自己，便把信息同步給了她，并附上了一句：“大制片曹爽的項目，特別靠譜，過兩天陪我去面個試？”

岑兮這會兒正百無聊賴的刷着郵箱裏的未讀信息，挨個檢查有沒有遺漏的。

距離她把作品投送給聖羅蘭微電影大賽的組委會，已經過去......一天了。

雖然自知評選工作沒有那麽神速，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打開郵箱。

畢竟剛剛才租下那麽完美的理想居所，平攤後月付五千塊的價格，對于目前手頭只有兩萬多存款的她來說是壓力，更是動力。

如果這時候有幸能在比賽中獲獎，将獲得一筆豐厚的獎金。

為了不坐吃山空，岑兮爽快的答應了顧曳的提議。

......

很快，顧曳便收到了劇組的面試邀約。

按之前說好的計劃，她帶着岑兮前往了劇組的辦公地點：位于雍和宮附近的一處快捷酒店。

酒店藏在胡同裏，外觀十分陳舊，內置陳設也不算先進，上下一共五層樓，《你是五月的太陽》劇組占據了最上面的兩層，并在電梯口設置了明顯的導引牌。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跟組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其實，每個劇組在籌備之初，管理上都是十分混亂的，在人員配備不整齊的時候，一人多崗是家常便飯。

而顧曳此番前來面試的制片助理，就是組裏最繁雜、最瑣碎的崗位之一，通常都只有應屆生才會幹。

不過，混亂也有混亂的好處，那就是人員變動非常大，上下等級也不嚴明。

畢竟這會兒大家才初相識，勞務合同也要等到開機前才正式簽訂，今天來、明天走的事情很正常。

在還不确定是否會共事時，就不存在同事之間的那些算計，自然是一團和氣，氛圍融洽。

但是一旦正式開機，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各個職能部門都會牢牢握住自己的權柄和利益，毫不誇張的說，每一個劇組的生态圈都是這個行業爾虞我詐的縮影。

顧曳把岑兮帶到了四層的大廳，讓她自己先轉轉，自己去面試了。

面試的過程跟她預料的一樣，非常順利，也親眼見到了膜拜已久的大師兄曹爽。

她進去時，屋裏一共三個人，除了曹爽之外，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位工作人員正坐在床邊整理着一堆零散的單據，看樣子，他們應該都是曹爽工作室的人。

負責給顧曳面試的，是那位戴着黑框眼鏡、頭發用鯊魚夾草草抓起的女員工。

曹爽本人則全程都在距離她三、四步遠的窗戶邊兒上打電話，手裏還捏着一根剛剛掐滅的半截煙頭。

在顧曳進門前，這根煙還在徐徐的燃燒着，但曹爽見有外人進屋，便習慣性的往窗臺上一摁，掐滅了。

他打電話時的聲音十分低沉，雖然兩人之間離的不遠，但卻絲毫聽不清曹爽在電話裏具體講了些什麽。

就只能聽到類似信號幹擾的那種“嗡嗡”聲，這音色聽久了還有點上頭。

簡單交談後，顧曳便跟面試她的女生迅速熟絡起來，除了聊項目，還聊到了一些共同認識的人。

這也難怪，制片這行基本上都是“社牛”。

聊着聊着，顧曳見對方興致不錯，看起來也算好說話，于是順勢提了一嘴：“師姐，咱們還缺跟組的編劇嗎？我好朋友也是這一屆的，她特別優秀，配合度高，今天正好有空就跟我一起過來了。”

見顧曳都把話給遞的這麽明顯了，不管有沒有這個缺位，好歹也得先見一見。

師姐便笑吟吟的答應了，還跟她熱情的說：“好啊好啊！那你叫她進來呗！”

此刻，岑兮正陷在大廳的沙發裏，右手呈八字狀杵着腮幫子發呆呢。

“走啦走啦！醒一醒啊岑老師！來活兒了！”

顧曳比岑兮高半個腦袋，骨架自然也大一些，她孔武有力的小臂一把就将岑兮從柔軟的皮沙發上拽了起來。

倆人并肩回到房間，岑兮禮貌的跟大家打着招呼。

見剛才那個風風火火的美女又帶回來一個更清秀的美女，打完電話的曹爽忍不住開起了玩笑：“如今業內都這麽卷了嗎？編劇和制片的顏值都能出鏡了！”

聽到前輩主動誇贊，倆人都附和着笑了起來。

顧曳趕忙接上話：“不是行業卷，是師哥你的磁場太強，吸引過來的都是全能型人才，只要項目有需要，我倆随時當群演。”

“哈哈哈！哪能是群演，至少也得是個特約！我早就聽火哥提過你，誇你靠譜，反應快，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果然名不虛傳啊！”

對于曹爽來說，員工裏多幾個顏值高的不是壞事兒，說不定臨時缺演員的時候還真用的上。

要是小姑娘再伶俐點兒那就更好了，以後應酬時就能帶上她們了。

見時間尚早，想着既然兩位師妹也在，那就留下一起吃晚飯吧。

曹爽提議：“你們一會兒要是沒有別的安排，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順便我問問火哥來不來，我跟他也好久沒見了。”

顧曳跟岑兮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見人家前輩都這麽熱情的邀請了，便答應了下來。

雖然岑兮的工作還沒得到确定的答複，但是看現在這架勢，估計八九不離十，吃完這頓飯，沒準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