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硬柿子

硬柿子

蕭章收到微信後，立馬給顧曳打去了電話。

這會兒顧曳正攥緊手機，緊緊地跟在岑兮身後，完全顧不上理會他。

只見岑兮目光灼灼，眼神中透着兇狠的殺氣，氣場十足的大步沖向了那幾個渣渣的包廂。

大門敞開着，她“邦邦邦”的敲擊了三下木制門板，這猛烈的響聲瞬間鎮住了屋裏一團和氣的溫馨氛圍。

一屋子合計十人，其中就有那幾個給她使壞的“大哥”，還有財務總監，以及兩個編劇組的同僚。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個喝的油頭粉面、滿臉通紅，周身萦繞着散不開的酒氣，隔着老遠就聞到了一陣臭烘烘，令人作嘔。

這幾位大哥見敲門的是岑兮，便大體猜到了是小姑娘來尋仇了。

他們平日裏欺負新人慣了，這會兒竟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只當是小孩子耍脾氣，哄哄就好了，一個個依舊憨笑着望向岑兮。

有人率先張嘴：“喲，這不是咱們小岑兮嗎？來來來，快進來，回回去請你，你都不肯來，這都殺青了，哥幾個才混上跟你喝一杯，太失敗了，哈哈哈。”

“哈哈哈，是啊！你們太丢人了！”財務總監怕是忘了自己幹的好事了，居然也有臉跟着附和。

岑兮鎮定的露出死板的商務微笑，鼻孔不自覺的“哼”了一聲。

大步走上前去，掃視了一下這桌已經喝完的酒瓶和他們半醉半醒的精神狀态，此刻心中已經有數了。

她抿着嘴壞笑，回頭看向還待在門框那一臉茫然的顧曳，沖着酒桌的方向微微點了一下頭，伴随着輕輕挑動的眉眼和目光中流露出的那股能劈死人的淩厲，傳遞出了暗號：幹他！

看到岑兮的微表情，顧曳就明白她接下來做幹什麽了。

此刻已經顧不上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今晚誰也別想立着走出這個門！

姐妹二人表面上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非常自然的就加入了這桌酒局。

幾位大哥見兩位美女如此爽快，都露出了猥瑣又狂喜的表情，紛紛熱情高漲的起身給她倆添置酒杯。

一個個的都在心想：“呦呵！小姑娘這次還挺上道兒嘛！早這樣不就好了！”

姐妹二人互相對視，戾氣逼人的殺意碰撞在一起，決定速戰速決。

顧曳負責花式勸酒，勸酒詞一套又一套，哄的幾位“大哥”五迷三道。

遇到卡殼的時候，岑兮就端起酒杯陪着喝，根本不給他們休息的機會。

倆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圈又一圈的給這群本來就已經喝到微醺的人不停的勸酒、倒酒、勸酒、倒酒......

由于最後這波喝的太急了，還沒喝幾個回合呢，這桌的“大哥”們便紛紛敗下陣來。

有人踉踉跄跄的往洗手間跑；有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還有人幹脆癱在了桌子底下，抱着椅子腿兒胡言亂語。

一個個東倒西歪，全然沒了“大哥”形象。

盡管如此，岑兮還是沒打算就此收手。

她伸出巴掌，把那四個使壞的主謀挨個扇醒，趁他們神志不清的時候，直接把自己酒杯裏的酒換成了白水，繼續喊他們起來喝。

最後直到這幾個人全都橫躺在地上，迷迷瞪瞪了才滿意。

這時顧曳才鬥膽問出了那句：“他們幾個欺負你了？”

“嗯！”

岑兮心中的怒氣此時已經出了一大半，有些疲憊。

見包廂裏的人都幹趴下了，才癱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倒了杯果汁緩緩。

“靠！你怎麽不早說！”顧曳惡狠狠踹了一腳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

“嗨！本來沒什麽大事兒，無非是他們騷擾我，我沒給他們面子，忍忍就過去了。但是沒想當他們居然這麽下作，跑去拉攏財務總監，喝了幾頓酒，三言兩語就把我的報酬減半了，要不是發薪時小財務偷偷告訴我實情，還就真被他們欺負到底了。那麽喜歡喝，今天就喝死他們！”

顧曳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剛才從財務那屋出來，就直奔這裏。”

合着這幾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混子，居然能在他們制片組的管理下如此為非作歹。

休息了片刻，岑兮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見大廳裏依舊鬧哄哄，看來這個殺青宴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了。

倆人瞅了瞅地上的這幾個爛醉如泥的“大哥”，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

随即上手扒下他們的衣服，只留了內衣蔽體，其他的外衣全部扔進了後廚的垃圾桶裏。

站在門口拍了小視頻留作紀念，之後便打開包廂大門，揚長而去了。

走出飯店差不多十分鐘以後，倆人就把剛才拍的小視頻同時發到了劇組的各個微信群裏。

并且都附上了茶裏茶氣的文字：路過包廂A12時看到的，這是咱們的人嗎？

這下可把劇組的工作人員都炸了出來，衆人一窩蜂的跑去看熱鬧。

果不其然，癱在地上這白花花、臭烘烘的幾坨爛泥，還真是自己人。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補拍了好多角度的小視頻也一起發到了工作群。

制片人曹爽此時已經回到酒店準備休息了，睡前看了一眼手機，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作為顧曳的領導，曹爽并沒有責備她胡鬧，而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關機，睡覺了。

出盡洋相的幾位大哥，最後是在同組人連拖帶拽的折騰下，在後半夜才回到了住宿的酒店。

要不是看在同事一場、好聚好散的份上，估計沒人願意搭救他們。

第二天，岑兮和顧曳一起離開劇組，準備換到市內玩兩天再回北京。

兩人進組時是四月份，轉眼間已經七月初了。

一晃三個月都過去了，居然從來都沒有好好的逛過這附近的人文風光。

倆人在大衆點評上搜到了附近有一條沿河而建的小吃街，評分很高，便換了套舒适的衣服，興沖沖的奔赴美食街了。

一路上都在回想着昨晚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

據說那幾位糗到家的“大哥”，打死都不肯說出實情。

不管誰問，都是自己一時高興喝多了。

也是，誰會願意承認自己敗給了初出茅廬的實習生小姑娘呢？

倆人走到路口時，剛好碰到了同樣前來吃飯的制片人曹爽和他的朋友。

曹爽身邊的朋友非常眼生，之前在劇組裏從沒有見過。

是一位妝容精致的女生，身材小巧但是卻玲珑有致。

走到近處細看時，妹子的臉頰粉嫩細膩，面部線條流暢，軟組織豐盈，像極了3D建模裏的動漫少女臉，而且還是标準的超小瓜子臉，還沒顧曳的巴掌大。

出游居然碰到了上司兼大師哥，又是想要抱的大腿，靈光的顧曳自然不能放過這個谄媚的機會。

畢竟這個戲殺青了，就意味着又該找新工作了，此時不抱緊眼前的大佬，更待何時！

她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熱情洋溢的跟曹爽打着招呼。

并且誤以為他身邊的妹子跟他是那種關系，對着妹子就是鋪天蓋地的一通誇，這副豪爽的架勢倒是真不跟曹爽見外。

妹子可能之前沒跟顧曳這種江湖女俠型號的同性打過交道，被她連珠炮一樣的花言巧語捧得花枝亂顫，語言功能當場報廢，半天愣是沒接上一句話，只會嬌羞的掩面微笑。

曹爽見她叭叭叭的說個沒完，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面露“地鐵老爺爺”的表情，果斷利落的截住了顧曳，“昨晚群裏的視頻，是你搗的鬼吧？”

顧曳正誇的起勁呢，聽到這話立馬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打着哈哈，“啊......領導英明，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棒！”

說完還沖着他比了個超級做作的大拇指。

“我就知道，你啊你啊，做事這麽狂，小心以後吃大虧！”

曹爽比顧曳大十歲，看着眼前的顧曳，就像看到了曾經剛入行的自己，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一個。

“嗷嗷，謝謝領導關懷！那......要不我以後就都跟着您幹吧？有您罩着，我肯定吃不了虧！”顧曳趁機表忠心，遞上了毛遂自薦的信號。

“哈哈，原來在這等着我吶！我先想想吧，等回到北京再說。”

曹爽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随便搪塞了一句。

他見顧曳的表情有些悵然若失，緊接着追了一句：“現在可是我的私人時間，好好玩兒你的去，別打擾我休息，公事等工作時間再說。”

說完，便示意身邊的妹子一起離開。

妹子很聽他的話，倆人有說有笑的朝着路邊拐角處的奶茶店去了。

到嘴的鴨子越飛越遠，顧曳掃興的待在原地，撅着嘴、鼓着腮幫子默默嘆氣。

岑兮只好拉着她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安慰她：“行啦行啦！知道你想抱大腿，但是你看，大腿這不是約會呢嘛！等回到北京，咱找個時間再約師哥出來聚聚，到時候正經的聊一聊工作的事情。”

顧曳委屈巴巴的說：“哼！兮，你都不知道我這仨月有多勤勞，吃苦耐勞、德智體美我全占了，我本來以為，表現好了他會主動找我談的，沒想到這都等到殺青了，也沒動靜兒！而且我連美人計都用上了，還以為這家夥對女的不感興趣呢！原來......他是對我這個類型的不感興趣啊！”

岑兮聽到了重點，眼睛瞪得像銅鈴，問她：“哈？你說什麽？美人計？你又幹什麽了？”

顧曳沒心沒肺的說：“有一次我們小組在他房間裏聚餐，我跟他提了一嘴想要加入工作室的事情，他沒搭理我，我一生氣，再加上确實喝了點酒有些上頭，就故意裝醉，直接睡在他屋裏了。”

岑兮追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呵呵，然後那晚就真的睡在他房間了呗！人家沒看上我，跑去前臺又給自己開了一間新房。”顧曳面帶嘲諷的嘟囔着，十分不情願的繼續望向遠處的奶茶店。

岑兮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曹爽居然沒上套！看不出來嘛，他本人跟傳言中的不太像！之前聽別人說他私生活很亂，除了對女演員來者不拒，還喜歡泡同組的女同事，據說能跟他長期共事的女性都長得一般，但業務能力超強，這才能免于被他收入後宮欸。”

顧曳繼續吐槽：“哼！我看啊，他跟傳言中的八九不離十！今天這不就是嘛，我還當他真的不近女色呢，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說不定就是下部戲的演員。”

“好啦好啦！先不管這些了，我都餓了，咱先去前面吃飯吧！反正你放心，短視頻的散活兒我一直都在接，就算你往後接不到新工作，我也能養你！再說了，咱不是還投了那個微電影大賽嘛，萬一得獎，什麽曹爽李爽王爽的，統統都見鬼去吧！咱倆開個工作室自己單幹才最爽！”

岑兮的一番安慰，讓顧曳的心情舒暢了許多，果然，還是女生最懂女生。

走着走着，顧曳才想起昨晚一時情急，忘記給蕭章彙報後續了。

她趕緊撥通了蕭章的電話，還沒等她張嘴，蕭章那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嚎叫：“你怎麽才回電話？昨晚到底怎麽了？岑兮呢？你倆現在還好嗎？需要我過去嗎？”

劈哩叭啦的瘋狂發問，把一同湊在電話旁邊旁聽的岑兮也給驚到了。

她對着話筒一字一句的說：“放心吧，我們都好好的呢，昨晚臨時有點小意外，現在都解決啦，你乖乖在北京等着我們凱旋吧！”

由于街邊的信號不強，蕭章聽到的聲音不太清楚，嗞嗞呀呀的一陣幹擾音，還摻雜着熙熙攘攘的叫賣聲。

他着急的問：“你們現在在哪兒呢？怎麽這麽吵？”

顧曳翻了個白眼，說：“這麽接地氣的環境音，當然是在美食街啦！”

蕭章氣的不打一處來，“我都快急死了，你倆居然像沒事人一樣跑出去吃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