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生N+1次2

重生N+1次2

院子內,許煙漸漸被家仆們包圍,處于不利局勢。

男子長眸微簾,輕描淡寫道:“看來将軍今日有家務事要處理,本王還是改日再登門拜訪罷。”

在男子身後站着很多人,皆是面面相觑,他們腳邊放着幾個大紅箱子,費了好些功夫才搬到此處,難道就這樣打道回府?

男子便是唐朝宗王爺唐宗,此番班師回朝,聽聞母妃(賢妃)落水被人所救,派人去查,據百姓的說辭,應是被林府小姐所救,這林府小姐,也正是将軍之女,便一同帶了謝禮前來。

可這林府到底有幾個女子?

衆人看林靜靜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深閨大小姐,嬌小的小身板看似一捏就碎了,真若掉下水裏去,只怕她先被淹死。

再看許煙渾身髒兮兮狼狽不堪的樣子,那雙眸子便越發淩厲,倒是有幾分将軍殺敵時的眼神,便是那身材太過纖瘦蒼白,仿佛被風一吹就倒,哪有難耐救人?

還有那婦人,一臉兇狠之相,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莫說救人,不把人推下去就好了。

衆人覺得将軍一定是故意在王爺面前邀功的。

可将軍哪有空思考這麽多,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讓王爺白跑一趟啊!

他急忙拱手道:“屬下這就處理!”言罷,匆匆走入院子。

·······

家仆們聽從孫春花的命令,倒也不敢真的對自家小姐下手,一群人畏手畏腳,被許煙用木棍打得趴在地上。

眼見許煙就要脫身,孫春花可不願意,想起方才自己挨了一巴掌,臉上還火辣辣的痛着呢,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不禁氣得跺着腳,她撿起地上的掃帚,揮着朝許煙跑去,

“死賤人!看老娘不打死你!”

“吱吱吱!(老大小心!!)”

折返回來的鼠上道看到這一幕,它反應很快,迅速爬上孫春花的肩膀。

“這是什麽東西!?”孫春花吓得把棍子一扔,下意識去抓肩膀上的東西。

“娘!”

林靜靜驚恐地看着那小東西在孫春花身上放肆地爬來爬去,害怕得一連退了好幾步。

鼠上道爬上孫春花腦袋,張揚的搖着纖細長尾巴,運起全身力氣朝着孫春花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啊啊啊!我的臉!”孫春花摸着臉上黏糊的東西,胃裏一陣作嘔,揮手撲了個空。

鼠上道十分得意,對着許煙揚起勝利的微笑,兩顆門牙尤其閃亮,炫耀着自己的豐功偉績:

“吱吱吱。(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許煙無奈:“····”真是謝謝你啊!

忽然,一把利劍揮過來。

将鼠上道砍成兩半。

‘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小灰!!”許煙急忙跑過去,一心都在鼠上道身上,根本無暇顧忌來者是何人,她蹲在地上,顫抖着手把鼠上道兩截身體拼在一起,撫上它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死過很多次,鼠上道也死過很多次,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在同一天死去,所以鼠上道才會擁有重生的記憶。

但是這是鼠上道死得最慘烈的一次!

它曲着爪子,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沒氣了。

家仆們一見了來人,吓得都跪在地上。

“郎君~~”

孫春花委屈的眼淚說來就來,晶瑩的淚珠淚如雨下,看起來還有幾分逼真,向将軍林良哭訴道:

“郎君~您可算回來了,您快看這死丫頭欺負奴家,奴家的臉~~啊!”

臉上又癢又痛,她不敢伸手去摸,驚叫着:“郎君,您要為奴家做主啊!”

“爹爹!”林靜靜也撲過來,可憐巴巴擡起纖纖玉指,不知什麽時候劃了一道小口子,流着絲絲鮮血,她指着許煙嬌氣地道:

“爹爹,都是她害得靜兒受傷了,爹爹,靜兒好疼。”

母女兩哭得慘絕人寰,好似真的受到天大的委屈,任是铮铮漢子也忍不住心軟。

将軍林良皺着眉看着眼前一切,他好歹是名震四方的将軍,背後還有宗王爺在看着呢,讓王爺與将士們見了這等家醜,實在有損他威望,他将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許煙,冷着聲音微怒:

“玥兒,你在做什麽” 顯然是把過錯都歸咎于許煙了。

許煙站了起來,她臉上有一股陰骘之氣,看得孫春花與林靜靜內心一寒,以前她們根本不把‘林玥’放在眼裏,可如今不知為何生出敬畏之心,吓得雙腿有些發軟。

孫春花怕許煙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便拉着林良惡人先告狀:

“郎君,奴家這命好苦啊!眼看女兒年紀越來越大了,奴家拉着臉皮好不容易給她尋了一門親事,還親自上門來服侍女兒出嫁,誰知她是不領情啊,不知她用了什麽本事,指使一只老鼠欺負奴家啊,郎君您看看奴家的臉~”

她的臉已經紅腫了,火辣辣的發疼,便是在林良面前不敢造次,若不然早就将這死丫頭撕成兩半了。

許煙面露譏諷,孫春花向來最珍視自己的美貌,如今被老鼠的口水碰到,恐怕臉上會潰爛,一時也難痊愈,這懲罰相比孫春花對林玥所做的事,已經算小兒科了。

“可有此事?”林良神色複雜看向許煙,他常年在外,偶爾抽了時間回府,也從未見過林玥出門迎接,林玥雖是他親生女兒,多年未見落得生分了。

“爹爹~”林靜靜搖着林良的手撒嬌:“您看她那眼神兒,好像巴不得吃了靜兒,靜兒好害怕。”

許煙重生了很多次,一直在這個小宅小院無限輪回,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林良,不清楚林良的脾性,不敢貿然頂撞,只好問道:

“爹,您也不是傻子,您看這樣的狀況,像是女兒欺負了她們嗎?”

孫春花像是被踩到尾巴,氣得跺腳,指着許煙罵道:“小丫頭!你的意思是奴家污蔑你不成?!”

“不然呢?我若是有能耐與林夫人作對,又怎麽會被關在這裏?你看看自己穿的,再看看我穿的是什麽?把我關在這兒,逼迫我嫁給張公子,聯合一群家仆要将我綁出去,說我欺負你也不怕折了壽!”許煙身上的衣裳都是污跡,洗得泛白了,一頭秀發淩亂不堪,纖白的手上有一條血痕,甚至還在流着血。

這樣的她,氣勢亦是不輸,聲音冷如冰霜,有幾分居高臨下之意,明明是平淡的問句,卻顯得刻薄尖銳,不給人後路。

家仆們驚恐低下了頭。

“你!!”孫春花也不是第一次與人發生争吵,從未有人膽敢用這種态度與她說話,被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揚手打了許煙一巴掌。

“啪!”

“這是你目中無人的教訓。”孫春花打完之後,心中便得已舒暢了。

可她到底低估了‘林玥’,以為林玥還是那個被打不敢還手的丫頭,卻被許煙一把扯住頭發,跌坐在地上,大叫道:

“郎君!救命啊!”

“放肆!她乃是你長輩。”林良開口阻止,無論是與非,顯然他更內心偏袒于孫春花。

“林将軍。”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林良急忙回身,半跪在地上,拱手:“屬下該死,讓王爺見笑了。”

唐宗不知何時已走到面前,他身後跟着許多人,都是畏懼靜默無聲站在一旁。

許煙松開了孫春花,皺着眉頭拂去指尖的頭發絲,眸色淡淡的看向來者。

唐宗與許煙四目相對,狹長的眼眸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眸中深處有幾分探索之意,淡淡的,幾乎不可察覺。

他面色很冷,着一身玄色紋着金絲長袍,金絲腰帶束腰,颀長的身材光是站在那裏,便有一股無形的威震懾全場,讓人不敢輕視。

許煙一時怔住,林良是唐宗的麾下将軍,如今對眼前之人俯首稱臣,那他便是唐宗無疑了。

傳說唐宗有極高的軍事領兵才能,曾以五千精兵破敵軍十萬大軍,殺出重圍,平定邊境之亂,一戰成名,在民間聲望很高,甚至蓋過當朝帝王,上至白首,下至黃童,他們可以不知帝王是誰,但是一定聽說過唐宗的戰績。

許煙眉頭緊鎖,默默移開了視線,她重生這麽多次,見過無數個大場面,竟然也被他氣場所懾,他光是站在那裏,便有與衆不同的高貴。

反觀自己,實在自行慚愧。

“王爺,您來得正好啊。”孫春花從地上爬起來,一身絲綢皺成擰巴,她臉上淚眼婆娑,頭上金簪子歪歪斜斜的,看起來像是個瘋婆子,瞪着指着許煙,道:

“這嚣張的不孝女,民婦辛辛苦苦将她養大,她非但不報恩,還動手打民婦,您來評評理啊!”

林良是唐宗麾下的将軍,孫春花仗着有幾分關系,在京城內打着王爺的名號橫行霸道,連縣令老爺見着她也得給幾分薄面,可是!她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揍了,教她如何忍下這口氣?

林良在唐宗面前如臨大敵般緊張,不敢逾越半分,怒斥孫春花:

“王爺面前不得無禮!”

林靜靜嬌羞跪下來,乖巧地坐着:“小女子參見王爺。”白皙的臉浮現嬌羞之色,與方才判若兩人,俨然一副大家閨秀的女子模樣。

唐宗看着許煙,清冷的聲音透着威嚴:“此女子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若是得罪了林夫人,本王代為道歉。”

孫春花憋着一口老氣,差點吓暈過去,臉色煞白,扯着蒼白的笑:

“這丫頭從不出深閨一步,怎會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呢?”

“上月初四,母妃不慎墜河,多謝姑娘相救。”唐宗微微颔首,對待許煙還是客氣的。

“怎麽會呢!王爺~~救人的是我們家靜兒啊,不可能是這丫頭的,不可能的!”孫春花一口咬定,因為那時候她正将‘林玥’鎖在柴房呢,怎會出去救人?

再說了,有這等好事可不能讓‘林玥’得了便宜。

唐宗眸色微簾,喜怒難辨,看向孫春花,道:“在何處所救?”

他身上盡是殺伐之氣,平淡的聲音裏有着攝人的肅穆,孫春花渾身一抖,竟是愣住了。

“秦淮河。”許煙眉梢輕擡,眼簾輕垂,面容有些冷清,好像事不關己:

“那時我去秦淮河跳河,沒死成。”

救人的不是她,而是真正的林玥,那時林玥飽受後娘與姊妹的欺辱,偷偷溜出來,無處可去,打算一死了之,後來遇到一位婦女落水,順手救了,只是後來這事因為輪回太多次,她都快忘了。

能讓唐宗這樣一個王爺親自上門道謝,想來林玥救了一個很有用的人。

林良神色難看,他一直被孫春花制造的假象蒙蔽,以為‘林玥’只是性格內斂,不喜見人,躲在深閨不肯出來,一方他也記恨林玥的絕情,自從她娘親死後不肯再見他這個爹。

許煙輕瞥那幾箱大紅箱子,唐宗的謝禮果然貴重,要是收下一輩子可衣食無憂,只可惜她拿着也是無用之物,今天能不能活過去還是未知之數。

挑眉:“王爺若是用千金來答謝救命之恩,那小女子只有謝絕了。”

林良怒喝:“大膽!這世上沒有人敢與王爺談條件!”

“那爹爹殺了我罷。”許煙凜然,一股傲氣絕不低頭認錯,這可是她唯一能抓住唐宗的機會,怎能就此放過?

“你!!”林良氣得哆嗦,若是旁人,他早就一刀砍過去了,可偏偏此人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林玥姑娘要本王如何答謝?”唐宗輕道。

許煙不屑回首看向孫春花與林靜靜,揚起一絲微笑,道:

“既然要報恩,那你娶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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