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白天

白天

總隊長這話一出，現場全都安靜下來。

不為什麽，就是黑衣人們都有一股莫名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視線全部集中在最前方，想看看所謂的總隊長是什麽樣。

人群在安靜一瞬間後從各處又響起竊竊私語的聲，不大，但是宛若蚊子一樣嗡嗡嗡的，很煩人。

初雪聽不到她周圍的聲音，倒也不是她聾了，也不是她周圍很安靜，而是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邊。

那個很冷酷的黑衣服男人看的方向不偏不倚，就是她這邊。她小心翼翼左看看又看看，突然一臉驚奇的看着周則瑞。

“怎麽了，又想到了什麽，一副發現了天大秘密的樣子。”她的表情太過于生動，想讓人忽視都難，周則瑞少有好奇的開口。

他倒是想聽聽，小姑娘又想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初雪被自己腦中的想法驚到了，她用頭沖黑衣男點了點，又看着周則瑞，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大。

三分小心翼翼，四分恍然大悟，三分自得開口：“阿瑞，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周則瑞額頭鼓了鼓，有點痛，而且有點迷惘。

不是，這話題怎麽一下子就跳躍到他身上了，他咋就不簡單了？

“所以，小初雪想說什麽。”

哎，果然啊，神秘之人就是這樣的低調奢華有內涵，只能發現內在。

初雪肯定的開口：“果然，阿瑞你就是傳說中的特種兵吧，剛才那個人看這邊，看的就是你吧。”

初雪得出這個結論并不是空穴來風張口就來，她是有推理過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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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龍王在被屬下叫破身份的時候多麽低調嗎，都被欺負慘了。

周則瑞哭笑不得，他沒動，這時，一個人動了，初雪眼睛也跟着一起動。

她親眼看到唯一一個往前走的的人，是那個壯漢，居然是那個壯漢走出來了！

而且壯漢走前去之後那個黑衣男人後退一步，什麽話都沒有說，從動作可以看出來他的恭敬和低從。

初雪的內心宛若有一百只羊駝在奔跑，心中思緒萬千，最後濃縮成一股熱氣鋪面而上。

她！臉紅了！

壯漢一走上前去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面孔還是那張面孔，只不過他把臉板住，由內而發的威嚴震懾住所有人。

原本剛毅的臉就能鎮壓住一些人，現在這一站一板，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周圍嗡嗡嗡的聲音消失殆盡。

“呵。”

壯漢發出一聲冷笑，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漸漸從左到右掃視玩所有人，一點一點從他們頭頂飄過。

當初雪看到他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心一顫，把手貼在褲兜旁邊，腰挺得直直，眼睛不偏不倚，目視前方。

她可沒忘記剛才口出狂言，居然在一個總隊長面前吹噓電視裏看到的情節，還當面被專業人士打假了。

“好的很啊。”壯漢臉頰扯起一抹冷笑，“我們把到的時間說的很清楚了對吧。”

初雪下意識點頭，嗯嗯，對的，她就是看時間提前了一點點來的。

邱志鵬的眼睛落在一個方向，不經意的閃一瞬，接着森冷的話語就從嘴巴裏蹦出來，“那為什麽有的人還沒到，整整一千多個人，怎麽！區區一晚上就有人被喪屍吃了不成！”

他語氣中的壓力讓初雪縮縮脖子，哎呦媽耶，更剛才那個和善的壯漢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好吧。

“五十二，你去把他們都給我叫過來，我到要看看是不是被吃了。”

那個最開始說話的黑衣男點點頭，然後跑到後面去。

等人走後，邱志鵬才把視線又放到那一大片人身上，“我是張負責人找來專門訓練你們的，接下來的幾天我會盡我所能把逃命和急救的知識交給你們。”

所有人都看過去，只聽鐵面無私的總隊長先生聲音，那是不用任何工具擴大聲音的威嚴嗓音。

“會很苦，但是你們要克服，也不要指望我們手下留情。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那惡心玩意，你們覺得那東西會手下留情嗎！”

“危機時刻，不要給我想着怎麽偷懶，每一個偷懶的人我們都會給予最嚴重的懲罰，這話我只說一次，你們給我把耳朵裏的耳屎都掏出來，豎起耳朵聽好了！”

初雪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了，那就是壯漢他的感情不一樣了。

邱志鵬知道很多事情，所以知道現在的情況并不像普通人看到的那樣樂觀，這裏的安全都是無數無名的兄弟們用血肉之軀來保護的。

他閉上眼睛，下一秒睜開後眼中帶着不可阻擋的銳鋒：“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我們的時間也很寶貴，沒多訓練一天外面就亂一天，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裏教導很多技巧給你們。”

“你們每個人的生命都無比寶貴，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自己保護好自己，用一切去保護好未來。”

“所以你們想訓練最好，這樣就不用使用暴力，不想訓練的人我們也會強逼着訓練，這不是在開玩笑。”

初雪聽到了不少人叽叽喳喳争吵的聲音，有人吵吵嚷嚷到她前面都能聽見。

“……憑什麽放開我，信不信我們舉報你們暴力執法，放開我。”

“你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我們，憑什麽要求我們也訓練，我交的稅都沒吞到狗肚子裏了嗎？還有那個房子，我要換別墅，那麽小的房子是想要我憋死在裏面嗎？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啊！”

吵死個人，宛若公雞被掐住脖子一樣尖嗓子喊出來，內容惡心又刺耳。

初雪被他話中的意思弄得皺眉，沒有一個人能說別人是為了什麽而活着的，這是訓練他們的能力，是為了增加逃生能力才這樣做的。

“他說的不對。”憋了半天，說不出啥過分的話，最後她只憋出來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

“別管，這種人就是欠教訓，以後八成活不長的。”周則瑞眼中冷漠，不客氣的說。

最後初雪隐晦看向壯漢，有點擔憂他會不會傷心呢，保護別人了之後還被說是理所當然。

“很好。”

邱志鵬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憤怒和傷心，反而笑了，那張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來反而莫名的驚悚。

“誰說的，帶上來，讓我親自給他解釋。”

過了半分鐘，一個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瘦小男人被黑衣男反挾制胳膊帶上來。

瘦小男人一路走一路罵：“放開我，我爸可是xx汽車制造公司的老板，你們惹了我以後沒有好果子吃。”

“弄疼我了，放開我，滾開。”

黑衣男人不為所動，一言不發把瘦小男人壓到最前面。初雪也看到了他的全貌。

睡眼惺忪，眼睛裏還有眼屎，腳上穿的是拖鞋，被壓着不好走路所以一拐一拐的，狼狽不堪。

此刻他知道誰才是最大了的頭，正仰起頭，不服的瞪邱志鵬。

“就是你吧，說老子保護你們是理所當然的。”初雪看到壯漢笑意擴大，卻不達眼底。

“是啊，就是我怎麽了，我爸可是……”男人哽住脖子，還在叫嚣。

“xx汽車制造公司的老板。”壯漢接上他的話。

瘦小男人給他一個洋洋得意的眼神，以為他是知道自己的背景後怕了，張嘴：“知道就好，現在知道我不好惹了吧，那還不快給我……”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邱志鵬會在這是動手，直接一腳就把男人給踢到地上，徒留安靜的人們，特別是那些後面被強制送過來的人們，大家不約而同的吞咽一口，悚然看着地上不斷痛苦□□的人。

來真的了，上面是要來真的。

“當初我還想着怎麽給你們找一個例子出來殺雞儆猴，現在好了，根本不用找，腦子被屎泡過的人就會自動出現。”輕巧把腳收回來，邱志鵬看着一般不坑的所有人。

“後面來的那一千多個人我來親自訓練，不服管教的人看到了吧。”他指着地上還在嚎叫的男人，“他就是下場。”

“當然，我也不是那種沒有情面的人，不想訓練也可以。”壯漢粗壯的手臂讓人懷疑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個人。

“只要能在我手下撐過三分鐘，我就不會管你們了。”

剛剛還有心思浮動的人瞬間閉上嘴。

“五十二，帶着這些人去分成小組訓練，剩下的交給我來。”邱志鵬三言兩語分配好計劃，獰笑着沖向後面來的一千多個人。

宛若大灰狼不懷好意沖向小雞仔。

鬧劇結束後短短十分鐘就把小隊分好，初雪和周則瑞很遺憾沒有分到一個隊伍中。這次的訓練初雪從周圍人口中知道很嚴格，非常嚴格，超級嚴格。

短短一天就學了如何快速逃生、遇到不知名危險應該如何做、應該如何快速攻擊其他生物的弱點、醫療用品應該怎樣使用、在野外怎樣生存等等一系列。

最最最重要的就是野外該吃什麽，沒有糧食的時候什麽能吃，樹皮怎樣吃，草根怎麽吃，還有危機時刻可以吃蟲子。

結束訓練後初雪從一個幹淨的小白臉變成了一個灰撲撲的泥巴姑娘，臉上蓋上一層黃沙。

兩條腿跟面條一樣軟踏踏的，站都站不起來，還是要靠周則瑞手拉着才能步行。

“救命啊，我感覺我馬上就要死了。”

地上倒了很多人，他們都被壓榨完了所有體力和腦力，暈乎乎地倒在地上不想起來。訓練中途自然有人反抗，初雪他們這一隊上百號人分到的又是一位小姐姐。

他們自覺認為女性就好欺負些，所以幾個人一合計就要去威脅人家，沒想到小姐姐人美身法好，三兩下就把幾人打到在地上，最後一腳踩在主犯的胸口上，眼睛中殺氣四溢。

“還有誰，一起上吧。”

剩下還真有一隊人上了，自認為人多勢衆。至于結果嘛，看到初雪啥事沒有的出來就知道沒有結果。

周則瑞訓練完了之後就來等她了。

明明是一樣的訓練強度，可他就是站的起來。

路過小姐姐身邊的時候初雪把最後一口氣提上來，用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對：“隊長，今天辛苦了謝謝你，我們明天見。”

注視每一個人的小姐姐猶豫了一下，看到黃臉的小姑娘後面上似乎閃過一絲動容，她因該是有情緒波動的。

破天荒的居然點頭回應：“這是我應該做的，明天見。”

回去路上，飯菜由周則瑞打包，初雪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前走，硬生生堅持住，每有沒出息到一直讓他攙扶。

“有那麽高興嗎？”周則瑞問。

初雪咬牙一步一步挪動：“那當然，教練姐姐人可好了，我跟她打招呼居然回我了耶，這都不高興？”

周則瑞打哈哈，一只手拎着東西另一只手空着，順勢放在側邊，“你高興就好。”

等他們路過一棟房子時，周圍隐約能聽見若有若無，似乎馬上就要斷氣的微小聲音。

似乎在耳邊，又似乎在天邊，痛苦到不能說話但是還有一口氣也要叫出來發洩的那種。

壓抑中的嗚咽，壓制在喉嚨裏的小聲。

初雪面色木然，肅然起敬，幾乎要贊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一幕。

說是‘橫屍遍野’也不為過，地上四四方方倒了一地的人，他們有的靠在一起，有的蜷縮在一起，橫七豎八的，周圍的空氣中漂浮的都是陰冷的怨氣。

這樣場景下，唯一那個站着的人就是那麽的突兀吸眼球。

總隊長大人姿勢随意靠在牆邊，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他們只能感受到那個扮豬吃老虎的陰險隊長的眼神。

周則瑞那只空手直接拉住她的胳膊，眼睛不偏不倚對過去。

初雪身體僵硬：“……總隊長好，你吃嗎？我這有飯。”

“……”

僵持的氣氛一下子被沖散，黑暗裏傳來一聲輕笑，總隊長語氣溫和：“算了，我還不至于淪落到跟年輕人搶飯的地步，剛才訓練辛苦了，你們趕快回去休息吧。”

他腳下似乎有坨東西動了動，然後又被他輕而易舉地踩下去。

初雪沉默了：“我好像聽到了某種聲音。”

總隊長先生：“錯覺，乖孩子現在要回去休息了，不要在外面逗留。”

好吧，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

“那您也早點休息，明天見。”

初雪把周則瑞拉走了，黑暗中才傳來男人的笑聲：“呵，明天見吧。”

然後看向地上不斷掙紮的人們，露出一個讓他們心裏一涼的笑，輕柔的說：“啧，居然還能動是吧，看來你們還有不少體力，剛才倒在地上是在騙嗎？”

“我這個人啊，最讨厭別人演戲騙我了。”

“都起來，我們開始新一輪的訓練了。”

回到房間吃好飯之後周則瑞把初雪叫出來，兩人在公共的空地裏站着，他臉上有些嚴肅。

“接下來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小心，外面的情況沒有說的那樣輕松。”

黑皮青年眼中閃爍思考的光澤，眼睛深處湧現出來的是興奮：“好好訓練，說不定再過幾天我們就不會這麽安全了，我的直接告訴我，這裏一定出現了什麽事情。”

初雪認真點頭，把周則瑞的話深深記住，這是她暫時認定的第一個朋友，對她很好，也很聰明，聽他的準沒錯。

之後幾天他們還是照常訓練，只是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開始加入了特訓隊。

而周圍的黑衣人，穿着特殊制服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工作人員走路都是緊張嚴肅的。

不知道是不是初雪的錯覺，她總感覺教練們對待他們不僅僅懷抱着為了增強實力，還有一種更深的期待，更大的期望。

第三日，大家還是不适應這種高難度的訓練，當然，初雪也沒适應，相反，适應的都是天賦異禀之人吧。

“邱總隊長，早上好啊。”跟知道名字的邱志鵬打好招呼，她又開始新一天的訓練。

大家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軟踏踏的提不起精神，只有少數幾個人還能撐起來。

突然，初雪感覺周圍一陣異樣，她下意識望向一個方向。

那裏——

“火，天啊是火，憑空冒出來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