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白天

白天

一股腐爛多久的廚餘垃圾夾雜了地下室陰冷的風的味道撲面而來，站在最前面和左右兩邊的人們首當其沖感受那窒息的微風。

早就有準備的初雪閉上嘴巴屏住呼吸，還是措不及防吸了一口風。

近距離感受過并且親自殺死過的她霎時間紅了眼，并且眼眶濕潤。

救命，為什麽味道這麽濃郁，就跟幾百雙穿了半個月沒洗的臭襪子堆放在一起放在一個不透風高溫的屋子裏發酵一個月，然後加上黴爛的蔬菜水果一起混合丢進冰塊裏冷卻之後放出來。

“咳咳，咳。”控制不住的咳嗽，初雪捂住鼻子。

辣，辣眼睛。

基本上的人跟她的反應是一樣的，都是把嘴巴捂住然後死命的扇風，更有甚者直接吐出來了。

臭味，嘔吐味混合在一起，不亞于毒氣彈爆.炸。

臺上教官們紋絲不動，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是沒有嗅覺器官一樣。

捂住口鼻，初雪敬佩的看着五姐姐，太厲害了，同樣是女性，她就是那麽的堅定有毅力。

初雪決定向五姐姐學習，慢慢的放下手，然後輕微吸一口氣。

……

對不起，下次一定，這次就當是一個過渡期好吧，下次一定。

兩眼淚汪汪的又把手舉起來，初雪慚愧的看着五教練，對不起，她真的不太行。

臺上的五教練一雙眼睛看着小隊的一百來號人，看到所有人的樣子，突然感受到一道不一樣的目光。

Advertisement

看過去，是眼熟的一個姑娘，此刻眼眶紅紅的跟她小時候養的那只兔子一樣可愛，雪白的毛皮還有小巧的嘴巴，特別活潑，經常跟她貼在一起玩。

想到這裏，五號覺得那些氣味也不是那麽的難以忍受，在看其他人的時候總有一絲餘光落在初雪身上。

嗯，真可愛。

初雪盡量屏住呼吸，她看到車上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喪屍們，那些怪物正嗷嗷叫，三五個跟大閘蟹一樣被綁住，聞見肉味看見人了之後沒有任何理智就要去咬。

一滴一滴口水滴在地上，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周圍的一圈美味。

掙脫不得，又吃不到，它們發出更加憤怒的咆哮。

偏偏臺上的總隊長還不懷好意的說：“現在，這些我們花了大力氣抓住的東西就是屬于你們的了，好好享受吧。”

他話音一落，前面的教練們行動起來，一人一只手拿一根繩子，每根繩子上面有五個，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教練手裏有十個喪屍。

看着教練小姐牽了十個喪屍過來，第五小隊的隊員們整齊劃一的後退一步。

所以留在原地的初雪就顯得那麽突兀，讓本來就注意她的五號更加在意。

“退什麽退，你們每個人都要上手的，誰再退一步明天訓練加倍。”五號冰冷的臉上劃過一道不滿，往前走兩步，來到初雪身邊。

初雪手掌癢癢的，她看着那些醜東西，似乎又找到打地鼠的快感。

可惜，阿瑞給她的棍子放在了房間裏，不然現在就可以在教練面前表演一番。

突然，她對上五教練銳利的眼睛，心裏一緊。

糟糕，不會被發現開小差了吧。

面上一本正經，初雪看起來很認真的站在原地，時刻待命。

“很好。”

五號點頭，贊揚道，也不知道是在說初雪的勇氣還是定力還是臨危不懼。

“現在你們分成十個小組，每組人之間只能有一個人的差距，選好你們的小隊長，等下一組一只喪屍練手。”

不管說完之後他們臉色有多少變化，五號只管說，“給你們五分鐘，五分鐘之後我開始分發。”

沒人敢偷懶挑戰教練的威嚴，因為挑戰過的人已經試過教訓，別人也看到了那慘無人寰的下場。

那些有異能的人早就被挑走，留在這裏的只有普通人和僞裝成普通人的異能者。

後者.僞裝普通人的初雪看衆人已經在三兩人組隊，然後尋找夥伴後也要走過過去。

“你等等。”

被五號叫住了，五號深沉的黑眼睛注視初雪幹淨白皙的小臉，沉聲問：“告訴我，你害怕嗎？”

害怕的對象肉眼可見，顯而易見。

初雪沒有猶豫馬上搖頭，大聲回答：“不怕。”

“很好。”五號第二次說這個話，這次她有了下半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副隊長了，現在請副隊長分發喪屍給每一個小隊。”

五分鐘轉眼就過去了，一百來號人放分成十個小隊，每個小隊大約十二十三人。每只隊伍最前面站着的那個人顯然就是最有威望的。

他們看到一個白淨，一點都沒有威嚴甚至還帶着稚氣的小姑娘被賦予副隊長的稱號，現在還要分發喪屍，怕不是被吓到哇哇叫。

有的人已經在看笑話了。

數十道視線落在初雪身上，她視若無物，直接從五號手裏接過兩根粗繩。等拉來之後她才發現這繩子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

喪屍們雖然被綁起來了，但是它們又不是死了，四周那麽多香碰碰的人類，沒有理智的怪物只知道掙紮，想要擺脫束縛。

簡單來說就是需要人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拉住十只亂動的生物。

幾乎是一秒之內，初雪感受到對面傳來的大力，把繩子一扯，手臂用力緊繃，面上鎮定，一步一步走到第一個隊長面前。

五號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準确的來說是手上。

顯然，她不放心。

初雪做的比她想象中的好，一步一個腳印把喪屍交給一個個隊長，對上他們驚詫的眼神好脾氣的說話。

“給你，這是你們的，請小心抓好，它的力氣有點大。”

“你好，這是你們的……”

第一個接過的人對初雪的話不以為意，力氣大，能大到哪裏去，一小姑娘都能一次抓十個，他不得來二十個。

所以心神放松，等對面的喪屍掙紮的時候他居然沒有抓牢，一股大力襲來，眼看喪屍就要走開了，沖到別處去咬人。

！！！

“等……！”

男人心神震裂，繩子從他手裏滑落。

遭了遭了遭了，要死要死！

五號眉間微動，馬上就要行動，餘光看見一只手抓住了那根松動要命的繩子。

初雪一手拉九個，一只手拉住亂嗷嗷的喪屍，臉繃得緊緊的，手指用力抓緊。

還好，還好，她及時抓到了繩子，不然後果不好。

掌心轉個圈，讓繩子在勒在手裏，她又一次把手遞給男人，叮囑：“這一次可要抓好了。”

然後前往下一個。

男人傻呆呆接過，不敢分心，雙手都用上了。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拉着九個吃人的玩意跟拉九只雞一樣輕松，而他感受到繩子對面傳來的力道。

緩緩閉上眼睛。

就這，就這，就這點力氣先前是怎麽大言不慚說要拉二十個的，這怕不是兩個都難纏。

該死的，裝逼裝大發了。

而剩下的每一個小隊長都與男人的心裏路程差不多，盡管他們看在第一個男人的經歷上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還是被傳過來的力氣給吓到了。

這一個就已經難搞，那她手裏的十個——

不敢相信。

初雪才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只是把喪屍分完之後揉揉手，走到五號身邊。

“手怎麽了？”

五號垂眼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酸，揉揉就好了。”初雪一邊揉手腕，一邊随意回答。

那副游刃有餘的樣子看的小隊長們牙疼，沒有且身體驗過那股力氣，誰也不知道那嬌小的個子裏面蘊藏了多大的能量。

五號教練心中有計較，誰也不知道她面無表情的面孔下是怎樣的想法。

“你就站在我身邊，等下看我示範，給我打下手。”五號簡單對初雪說完後擡頭看所有人。

後面，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全副武裝，一人拉了兩只新鮮的喪屍，感覺比剛才那一批勇猛些。

一個個隊伍分到一個個地方，大家背靠背，只看着自己所屬隊伍的隊長。

第五小隊的人們圍成一個圈，小隊長們精神緊繃住，把繩子拉的緊緊的。

聽說這玩意還能感染，他們要是一個拉不好放出去了，那千古罪人的名號當定了。

初雪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五號這麽放心把喪屍交給還不知底細的小隊長們，但是她想到，上面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而且一定做了準備的。

“你到旁邊一點去，仔細看我怎麽做的。”五號站在最中間，一遍活動一下手腕，一邊用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盯牢了喪屍。

“大家都是普通人，所以我就直接用最直觀的辦法給你們演示。”五號手裏有一把剪刀，她不畏喪屍兇殘的眼睛，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把繩子剪斷了。

“啊！”

“吼！”

有人尖叫了，喪屍擺脫束縛也在咆哮尖叫，它嗅到美味的食物，直接沖像最近的大塊肉。

“吼吼，嗬嗬——”喪屍走的慢，是普通人類普通走路的速度，而且初雪觀察到它們走路搖搖晃晃的。

這跟她剛來的那兩天看到的一樣，它們沒有任何變化。

人群開始騷動了，人類永遠懼怕未知但是會咬人傳染的東西。

初雪很安靜，她并不覺得接受過專業嚴苛訓練的五號會被一直蹒跚學步的喪屍打敗，所以她的眼睛牢牢看着一人一物。

學習。

在這時候五號居然還能分出精力來科普，“喪屍的弱點就是頭部，只要找到機會把它的頭敲碎就能輕易打倒它們。”

說着，喪屍已經離她只有半米的距離，眼看尖利的指甲就要抓到她了。

五號表情不變，閃身一躲，腿部用力，直接踢到喪屍的脖子處。

噗。

初雪站在一邊稍微躲避了一下，怎麽說呢，綠色的血液就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