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白天40

白天40

不管是演技好能夠跪地求饒的男人們，還是早熟的少年，他們一見到老奶奶，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聽話乖順。

特別是少年，原本桀骜的表情破碎，現在站在奶奶旁邊攙扶住，比小貓咪聽話，跟個乖寶寶一樣。

初雪可不敢接受老奶奶的鞠躬道歉，總覺得脊背發涼，似乎要被折壽了，特別是奶奶還聽講道理的。剛上來就要打少年。

“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是這麽做事的嗎，這些年的教導你都喂到狗肚子裏了嗎，還是說你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驕傲自滿，認為可以随便戲弄其他人嗎？”

奶娘年紀大，嗓門不大，卻極為威嚴，一群人在她面前屏住呼吸，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我真是太失望了。”

奶娘搖搖頭，轉身就要走，絲毫不顧少年大驚失色的臉。

“奶奶！奶奶！不是的，我只是……”少年想要解釋什麽，最開始的冷靜如同雲煙一般轉身即逝，留下的大概是在最親密之人面前的真是反應。

對哦，這個少年年紀不大，放到天災前，也只是初三或者高一高二的年紀，正是最叛逆中二的時候。

“閉嘴！做錯事的人沒有說話的權利！把這段時間你們做的荒唐事都說出開，給我去補償人家！”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奶奶更生氣了，臉上的皺紋加深，幾乎看不見的眼睛中閃過失望。

少年一動不動，其他男人也被威懾到了，想要說話卻不敢說，欲言又止，把到嘴的話都吞到肚子裏。

初雪都被奶奶強大無比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她悄悄挪步到周則瑞身邊，無比小聲的私語：“那個奶奶也太厲害了吧，那個叫零的少年真的很冷靜油鹽不進的，簡直比好多大人還要成熟，沒想到在奶奶面前跟真正的孩子一樣啊。”

周則瑞要說話，剛張開嘴就被另一道聲音插進來。

“零還是孩子，做錯事終究還是我們作為家長的管教不嚴犯錯，我們在這裏姑且給您道歉了，十分抱歉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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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缺失手臂的和善婦女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身邊，那些‘形态各異’的人們圍過來，每個人都盡己所能的散發善意，把自己缺失的地方藏起來。

這個道歉初雪可要不起，大腦裏瘋狂警告，千萬不要接受，不然一定會倒黴的，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不不不，請千萬不要這麽說。”尴尬，真的十分無措啊，她真的搞不來這樣的場面，這樣想着，初雪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悠閑游刃有餘的周則瑞。

大哥，救命，不要在旁邊看戲了。

可是，不知道是怎麽搞得，初雪暈頭轉向，就被一大夥人簇擁着，去到一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她記得這裏，他們剛才才在這裏攔截到少年，現在居然又回來了。

“不好意思，這裏環境不好。”一位給他們端上一杯熱水的大叔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不住的說抱歉。

這裏四面黑暗，在此刻炎熱的天氣中居然有一絲冷，而且照明的冷灰暗到比不上陽光。

很難想象光鮮亮麗的基地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然而就在這陰暗的地方裏，居然還有好多個人，他們錯落坐在這裏，其樂融融，就算環境不好也沒有抱怨，反而自己找樂子玩。

遠處的幾個人在交談等下要吃什麽飯。

“哎呀，這一天天的，一天黑的比一天慢，等到晚上七點了還是亮的，這段時間到吃飯的時間了還以為自己弄錯了哈哈哈。”

“今天居然有人要我耶，去那裏工作一天居然也有兩個積分，等下我就去超市買20個饅頭，配點熱水又是熱乎乎的一頓飯。”

“居然有兩個積分，什麽工作啊還招人嗎？”

異能者的身體都不同程度的得到強化，所以那幾個人的聲音她聽的一清二楚。

心裏很不好受，喉嚨都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吐也吐不出來，就這樣壓着也不是。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一個存款已經有好幾百接近上千積分的人，是不能想象到一個一天工資只有兩積分的人該如何生活。

“大家，這裏的人都是什麽情況……？”手裏的紙杯子就是随處可見的紙杯子，裏面的熱火冒着熱氣，炊煙一般往上伸，然後再消失在空氣中。

要不然，他們這麽慘，這積分，就不要了吧。

初雪剛這樣想，就看到少年拿出來一張卡，“給你，這是你的卡，我們一分都還沒有花，還給你們。”

然後又拿出來一個黑袋子。

“裏面裝了很多吃的還有生活用品，給你們帶來麻煩是我們的錯，請接受我們的道歉。”

袋子裏有水果有大米蔬菜，還有牙膏衛生紙面霜面膜一類的東西，在天災前就需要花幾大百，更別說天災後，而且這裏的人還這麽艱難。

“那個，卡我就收下了，這些東西就不用了，你們留着自己用吧。”

喝一口熱水潤潤嗓子，初雪把卡接過來，沒說就把卡送給他們的話。

老奶奶的精神不好，就說幾句話之後她就不行了，看起來無比的疲倦。

初雪悄悄拉一把周則瑞的衣袖，乖巧的笑。

青年嘆一口氣，從小板凳上起來靠近老奶奶，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無比陽光，十分逗老年人喜歡的微笑。

少年零警惕的看他。

“沒事的，不要擺出這幅樣子啦，我是異能有治愈的功能，來吧，讓我來看看奶奶的身體。”

老人家的身體很脆弱，稍微一點其他的動靜都會讓她的身體受不了，本來她就是高齡老人，這次要不是少年他們幹了壞了，她應該還在休養中。

少年握起拳頭，自從有了異能之後，他也想過去請外面的人來給奶奶治療一下，可是高昂的價錢讓人望而生卻。

所以他只能攢錢攢錢，攢錢，可還是不夠。

現在，有一個人來治療。

“奶奶的身體不錯哦，我給您看一下之後就能好很多吧，記得不要太勞累了就行。”

白光閃過，周則瑞的手離開奶娘的後背，青年仔細小心叮囑。

“謝謝你，小夥子。”老奶奶感受到身體裏傳來的熱量，以及逐漸暖和變得有力氣的手，真誠道謝。

“不用謝哦。”

之後，老奶奶起身就要去送兩人走，但是初雪他們怎麽可能讓一位老人送呢，所以馬上拒絕。老人轉而讓少年送。

“零，要好好的道歉，反省自己的過錯。”

臨走時，奶奶站在昏暗中，語重心長的說道。

走出那個昏暗的小地方，他們來到外面，又重新走那一條路。

外面的陽光刺眼而溫暖，照耀在身上，驅趕走陰暗潮濕的氣息。

臨別時，少年彎腰道歉，這一次是在真心誠意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也确實在反省。

“對于我的魯莽行為，給你們帶來的不便和煩惱，真是萬分抱歉，請一定要收下這些東西。”他又把那個大袋子拿出來。

明明都沒看見他拿的，為什麽一下子又冒出來了。

初雪擺手：“不不，你們就自己留下吧，你也确實知錯了在改不是嗎，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我們做大人的也不需要斤斤計較，你不是已經把積分一分不少的還回來了嗎，這樣就好。”

她回想到剛才見到的，聽到的所有東西，居然一瞬間懂得了少年的行為。

“因為，為了最親愛的家人們不折手段，很常見對吧。”

道德底線、世俗約定、從小到大的接受的理念，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壓力去犯傻，有的失去生命，有的牢獄之災。

好的壞的種種人，每一次的行動都有原因可尋，少年是為了什麽呢，為了那個殘缺卻溫暖美好的大家庭。

他做錯了嗎，做錯了，這一點可以肯定。

“你們有沒有想過到外面去找工作，我發現你的手藝很好，應該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少年沉默了，他遙望遠方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對比起這裏，那裏的建築當然可以稱之為華麗。

“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院長奶奶很好，收養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教導我們道理，希望我們以後能找到一分好工作養活自己。”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殘疾人，他們被家人嫌棄或者抛棄，也是院長奶奶接受他們，讓大家有一個可以安生的地方。”

“可是……我們住不起前面的好房子，只能在這基地的一角安生，宛若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見不得人。叔叔阿姨們出去找工作也會被欺負，他們明明幹的是一樣的活，卻只能拿一半，甚至一半都沒有的工資。”

少年零，一個區區只有十幾歲，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人生迷惘的時候，不得不要扛起這個家。

他走投無路，只好出此下策要先去偷一點東西。

“至少，至少把這幾天過完，然後我們再去想辦法活下來。”

初雪奇怪了，她想到臨走時一大群人在一堆的樣子。

“那個啥，你會電腦嗎，就是當黑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