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拉扯

拉扯

來豐恺當薛一山的助理，可以說是林方歌最清閑的工作了。

薛一山前段時間陷入風波，豐恺給他推掉綜藝，減少曝光度，恰巧又有一個不錯的本子，吳庸幫他談了下來，最近只需要為進組做準備就行。

薛一山不是看劇本、玩游戲就是被拉去試妝拍照，林方歌更是無所事事地只能看書，偶爾還要忍受薛一山無聊又幼稚的逗弄。

“你看什麽書？”

“你剛才去哪了？”

“你跟陳舵同居了嗎？”

“你倆……搞那個……舒服嗎？”

“怎麽陳舵也不找你？”

林方歌實在忍受不了薛一山的時候會出去透氣，因為劇組談好一所大學作為場地，所以他們距離學校很近，林方歌每每選擇走到操場透氣。

他也會想，陳舵怎麽再不找他了。

而他自己，又怎麽再不敢找他了。

明明想清楚了，不恨他也不怪他了不是嗎。

可是，然後呢？

“唉。”林方歌無奈嘆氣，再擡頭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臉龐幹淨，笑容明媚。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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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林方歌有些怔愣，“有什麽事嗎？”

“學長，可以加你微信嗎？”

林方歌下意識回答，“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啊？”女生也下意識道，“那我總在這看見你。”

“我是……附近的，來這兒散步。”

年輕女生想什麽都寫在臉上，她皺眉看着林方歌，似乎在想一個大男人，沒個正經事做，天天來她們學校操場散步做什麽。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林方歌想到，大學時也是有女生向他要聯系方式的，那時候的他會腼腆，會興奮，連心跳都會加快。

而現在他卻是尴尬異常，只想趕緊逃離，好像生怕被人看見。

“那好吧。”女生擺擺手，眼神還在他身上流連，帶着惋惜似的。

林方歌加快腳步離開了。

一周後，薛一山的戲終于開拍，林方歌也跟着進組了。

他在吳庸身邊力所能及的幫忙，卻還是被薛一山一把拉開，“故意在這麽多人面前做事，好讓陳舵知道我欺負你？”

林方歌覺得他不可理喻，幹脆雙手抱胸站在一側，事不關己的模樣。

姿勢剛擺好，他就看見了一個人，穿着正裝戴着墨鏡，獨自一人向這裏走來。

是陳舵。

林方歌一下子心跳加快，似乎快要沖破胸膛。

“老吳。”陳舵聲音就在一米外，他和吳庸握手，“還順利嗎？”

“還行。”吳庸和陳舵笑着交談，薛一山冷眼瞧着，抽空再瞥一眼林方歌，似乎在說你看他來了都不找你。

“說完了沒？”薛一山終于忍不住插嘴，“唐映找到了沒？”

“快了。”

“哼。”薛一山直接甩臉色，幸好吳庸制止了他，讓他在公衆場合注意。

距離第一場戲開拍很近了，薛一山幹脆離開休息區找導演去了。

吳庸意味深長地拍拍陳舵肩膀，也轉身離開了。

那邊傳來開機的準備聲，聽起來緊張又熱鬧，而這邊只剩陳舵和林方歌的一方空間裏，卻又詭異的安靜。

陳舵盯着林方歌，林方歌看着遠方，好像一個靜止畫面。

南極回來後，他們快一個月沒有見到了。

原來這麽久了啊。

“诶？诶诶！帥哥！”更遠的距離外傳來幾聲喊，估計是意識到打擾別人了，趕緊住嘴。

不過這幾聲林方歌聽到了，或許是覺得熟悉，或許是想轉移注意力，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還真是個熟悉的人。

是那天向他要微信的女生，隔着鐵栅欄熱烈地笑着。

女生看到他看過來，趕緊招了招手。

鐵栅欄那邊圍觀的學生不算太多，但這一點動靜還是引起了他們的目光。

似乎有人在問女生是不是認識裏面的人，是不是薛一山，能不能要薛一山的簽名等等。

“可以啊，我認識那個帥哥。”女生開始不遺餘力地小聲叫林方歌，“帥哥…帥哥……”

林方歌聽到他們的聲音，趕緊走到女生面前輕聲道，“我盡量，但不能保證要到簽名。”

“太好了。”幾聲歡呼雀躍後，認識她的女生拿出手機，“來，加微信。”

林方歌猶豫了下，還是同意，“我再強調一遍，我盡量，但不能保證。”

“嗯嗯嗯，聽明白啦！”

林方歌離開後，隐約傳來幾聲“好帥啊。”“對啊本來以為普通的，結果他一走過來，越近越帥。”

他沒有心思聽那些誇獎，因為，陳舵不見了。

之後的幾天，林方歌都在片場，或許是拍戲比較新奇，他一天下來不會覺得無所事事，但每一天，總有一段時間讓他渾身不自在。

那就是陳舵在的時間。

他一個公關公司老板，天天出現在合作的藝人拍戲現場，有必要嗎？

就算要來，他總看着自己又是什麽意思？

兩個人有時距離那麽近，近到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卻仍是一句話都不說。

林方歌快被他搞瘋了。

“倆神經病！”薛一山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兩個，他仿佛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看見他們就來氣。

“別耍老子玩。”薛一山又在片場不顧自己形象，指着陳舵鼻子撒氣，“一周，我就給你一周時間，你再不把唐映帶我面前，小心你的人，我就是豁出去了也要給他好看，你信不信。”

林方歌就站在一旁聽着這些話，心裏說不出怪異。

先是“你的人”，誰來說說他怎麽是陳舵的人了，連交流都沒有，怎麽是陳舵的人了。

再是“給他好看”，他就活生生站在這裏，聽着別人說要給他好看，還是為了一個并不是“他的人”的人？

“你敢要他好看，我就讓你這輩子見不到他，信不信。”

“你！”

林方歌聽不下去了，他實在不明白，陳舵就這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薛一山放狠話，讓他聽出對自己的在乎，卻硬是不對他說一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林方歌轉身離開了。

他再一次來到操場上，沿着邊緣走。

“嘿！林方歌！”

之前加微信的女生從背後突然出現，笑嘻嘻地和他并排走，“你又來了？”

“你也來了？”

“對啊，我逃課嘛，哈哈。”

女生叫加敏，是大三舞蹈系學生，這些信息都是她自己告訴林方歌的。

“喂！”加敏面向着林方歌，雙手背後，倒退着往後走路，“你長得也不差，怎麽只是做助理？”

林方歌沒有回答她，只是小心提醒，“你別這樣走。”

“沒事，我後面有眼睛，哈哈。”小姑娘滿臉單純，眼睛裏似有光。

林方歌不敢直視她。

“呀！”加敏一歪，林方歌下意識就去扶她，“還說有眼睛。”

“嘿嘿。”

加敏側面望過來，兩人離得極近，林方歌手腳僵硬，想把她推開，慌亂躲避的時候，無意識看到幾米外走近的人影。

林方歌心裏別扭得厲害，動作卻頓住。

“林方歌。”人影走近了，無疑是陳舵，他上手扯開林方歌，拉住他的手腕，表情冷硬，“跟我回去。”

怎麽一開口又是這熟悉的四個字。

林方歌生氣了，“我不回去。”

加敏夾在中間左右看着，“哎哎哎？帥哥有話好好說啊。”

林方歌太難受了，也不知道怎麽，心裏積攢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憤懑在這一刻爆發，幹脆擡起手朝着陳舵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嘶……”

“額……”加敏忍不住呲牙咧嘴同情看着陳舵。

“好了，乖，跟我回去。”又是這句話，只是換了語氣，林方歌眼底瞬間湧起酸澀，松了口。

“快跟他回去吧。”加敏這個局外人什麽都不知道，卻在一旁扮演熱情的和事佬。

“走吧。”陳舵這次将手向下，握住了林方歌的手，五指緊扣。

加敏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不免感嘆，有些男生啊，一個人的時候挺男人的，老公一來瞬間就成小嬌妻了。唉，怪自己以前眼瞎，沒看出來林方歌竟是個極品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