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來自白切黑的僞裝14
第14章 來自白切黑的僞裝14
他想起來了
腥紅濕熱的鮮血濺到臉上,左邊耳朵開始劇烈疼痛,陸辛松開扶着樹幹的手,整個人摔倒在地,他驚懼地捂着耳朵,子彈剛從耳垂穿過,火辣辣的疼,口中發出嗚咽聲,瞪大的眼睛觸及陳九月的視線又咬住唇瓣,表情隐忍。
煙霧漸漸散去,陸辛擡眼就看見陳九月站在他身前,槍口還冒着煙,朝向前方,陳九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眼神落到陸辛的左耳,敷衍道:“抱歉,剛剛沒瞄準,還以為你是敵人呢。”
說完,陳九月的視線從陸辛身上挪開,嘴裏發出一聲低沉的低吼,他身後一群半人高的亮着幽幽藍眸的狼狗也一齊發出低吼,越過地上癱倒的陸辛沖進前方。
陸辛再一次以血肉疼痛悟明白了一個事實:陳九月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者說,從前的陳九月本身就是虛假,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的人才是真實的陳九月。
危險、狠辣。
他剛剛是真的想殺了他,子彈再偏幾分就會射穿他的腦袋。
陸辛後仰靠樹,艱難地眨着眼睛,一深一淺的呼吸聲伴随着心髒跳動的節奏作響。
陳九月原地坐下,雙腿盤起,也靠在樹下,陸辛身旁,姿态肆意。他微弓着腰,一只手撐着臉,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漸散的煙霧中逐漸顯現出的木屋和人影,另一只手摸着□□的黑銅外殼,指節敲出幾聲清脆聲響。
這是在做什麽?
“戰場”聲音消失,陸辛深吸一口氣。雖然內心的情緒被驚恐和膽怯占據,但陸辛還是問出了口:“陳……陳九月,江淮呢?”
“沒死。”
陳九月淩冽的冷眼掃過陸辛,快速擡起□□向被草堆遮蓋的木屋邊緣開槍射擊,“嘭”,一個黑色的人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煙霧散去後的土坑地上倒着四五具屍體,泥濘地上血水與泥水混合,一片狼藉。剛剛放走的狼狗散漫地圍走在屍體旁,口水嘀嗒落地……
□□裏的子彈用完了。陳九月眨了眨眼,将其放在一旁,身體往背後的樹幹一靠,雙手抱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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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很安靜,但也充滿了各種聲音,比如狼犬啃食聲、風吹樹林聲。
但山坡對面的幾座木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除了剛剛被槍擊中的身體倒地聲。
好奇怪。
陸辛看了眼身旁似乎閉着眼睡覺狀的陳九月,感覺自己腦袋暈的厲害。
這到底是在幹什麽?江淮呢?楚放呢?鶴長亭和許攸呢?
臉上好燙,他看向陳九月,張了張嘴,松開捂着耳朵的手貼上額頭。
好燙……
“撲通”
陸辛身體歪道在地,他暈過去了。
陳九月聽到了身旁人的動靜,但他依舊逼着眼睛,享受着這幾天難得的寧靜時刻。
手指輕輕在雙臂上拍打,細數着節拍。
江淮怎麽還沒回來。
56,57,……
剛剛數着節拍就被打斷了,心情煩躁,結果把最後一發子彈用光了。
62,
“轟隆隆”
飛行器的轟隆引擎聲震耳欲聾,它從雲空中破空而來,像是連續不斷的悶雷,轟隆隆。
數十架直升機劃破雲空,從碧藍天際竄出,軍綠色的點終于變為了降臨在陰嶺山的咆哮巨物。
他們的援兵到了。
除此種聲音外,另一種聲音更清晰地響在了陳九月耳中。
江淮回來了。
他睜開眼睛。
頭頂數架直升機,劇烈的旋風将整座山林發出警告,躲在石壁後的鶴長亭和許攸驚喜地探出頭。
江淮邁步踏上山坡上的石壁,面色淡然,一只手用帕子輕輕擦拭臉上的血跡,另一只手攏了攏身上披着的大衣。
他身後跟着一群身着黑褐色衣服的保镖,他們緊緊将江淮圍攏保護着。
“江少爺,你就不用上去了吧,我們去就好。”江淮一旁的男人道。
他是真切的關心和擔憂,這位少爺雖然披了件風衣,但他風衣下全身都是傷口和暗沉的血色,他真難以想象這個嬌生慣養的頑劣江家獨子竟然有這麽強大且頑強的生命力。
體內水分和鮮血一同流失,他的唇瓣幹裂,聲音低沉。
“不用。”
“你喊一聲,讓陸辛他們走出來。”他吩咐道。
“是”,男人點頭,他擡頭看向前方,地上的血水、屍體、狼狗,心微微一怔。
“陸辛少爺!你們快出來吧,我們來接你們了。”
軍綠色直升機上的迷彩服也分別站在江淮兩側,見他們發話立即舉着槍一步步逼近山坡上的殺戮地,領頭人打了個手勢,對面一側立即低伏着身子從背後上坡。
“陰嶺山的人聽着,亨利集團的人聽着,你們的上司、頭,已經被我們抓住了,後山礦洞、山下村子等據點也已經被我們摧毀了,你們的同伴已經認罪了,勸你們不要反抗……”
木屋內,一群人頹喪地靠着牆坐着,剛剛激烈讨論着如果殺人報仇的氛圍一掃而空。幾個小孩圍抱成一團,迷茫的看着四周,壓低哭聲,埋撲在自己父母親身上。
林天成縮在角落,緊緊握着懷裏的手機……
“張姐呢?”
“張姐在我們沖鋒的時候就不見了!她早就逃走了!”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張姐,都是張姐他們,是她吩咐我們追捕殺人的,現在事情嚴重了,她卻逃了!”
“早就說這群人不是簡單的小孩子,一開始就不應該派鬣狗的,現在好了!”
“別說了,我們投降吧,我們自首減輕罪行。”
做了決定,一群人從木屋內走出來,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将孩子護在身後,一個一個地慢慢從躲避的木屋內走出。
頭頂的直升機還在發出轟隆的螺旋聲,風将四周的樹林彎折,所有人必須大聲喊破嗓子才能将話穿遞。
林天成作為一群人中的長者站在了最前方,他雙手攏在嘴邊,大喊道:“我們投降!我們錯了!別殺我們!”
他的目光觸及到不遠處的屍體和對面的人,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磕起了頭。
*
陸辛和楚放被人擡在了擔架上,許攸也因為心理原因離開了原地,江淮身邊站着陳九月和鶴長亭,幾個保镖站在一側做保護狀。
迷彩服穿梭在山寨的各個木屋中,越探查臉色越凝重。
外面的幾具屍體和山寨中的屍骨又算得上什麽。
“你在想什麽?”陳九月站在江淮身邊,側頭看向他問。”
“我不喜歡殺人。出乎意料,你沒有殺陸辛。”
江淮不喜歡殺戮,或許是進入修真界前沾染的殺戮太多,罪孽太深,才讓他在道途上步履艱難。
殺孽是怨債,需要償還的。
“死亡對有些人來說太美好,我更喜歡看他們面對死亡前露出的醜态。”陳九月微笑。
江淮和陳九月兩人似乎有一個特定的交流頻道,鶴長亭皺了皺眉。
他看向江淮和陳九月,眉眼低垂:“謝謝。”
在江淮出現的一瞬間他了悟:他們上山就是贏了。
他們根本不需要做什麽,不需要殺人,不需要逃跑,更不需要反抗。
拿到通訊器,聯系到外界的那一刻他們就贏了。
江淮和陳九月是最先注意到隐藏在山坡密林裏的“敵人”的。
只不過兩人都不甚在意,在眼神交流的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江淮拿着通訊器向援兵們指引方向,陳九月穩定戰局。
天空的直升機開始挪動,江淮身上的風衣飛舞,他輕咳了一聲,轉身淡淡道:“走吧。”
少年容顏俊美,他眼簾狹長,眉目如畫,鼻梁高挺,臉上粘附着的灰塵和血漬半分不損他的顏色。
他站在山石綠林中,轉身離去。
鶴長亭呼吸放緩,心跳節拍變慢,江淮的名字在喉中停滞。
他低頭跟上。
陳九月走在江淮身側,伸手拉住江淮的風衣,眉眼彎彎:“要去新的世界,不是記憶裏的,而是真真實實的。”
江淮點頭:“我知道。”
“江淮,我會陪你的。你需要我。”
“是嗎?”
“你需要我。否則我會殺了你。”
*
楚放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暈倒在地,随後又因為耳邊混亂的尖叫聲、槍響聲而轉醒。
他努力睜開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只見四周猩紅朦胧,血舞彌漫,像是陷入了一場噩夢,如此不真實。
腳步聲穿破迷霧來到他的耳邊,他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嗓子破爛刺耳,幾個男人朝他沖過來,但他們并沒低頭看他,只當一個死人。
直到他的身體擋了他們的路。
幾人拿出了被血染紅的菜刀,蹲下身,将他團團圍住,然後舉起手中的菜刀,向他砍去。
“啊啊啊啊!”
“楚放!楚放!楚放!醒醒!醒醒!”
“阿放啊!我的兒子啊!我可憐的兒子啊……”
“楚放,沒事了,沒事了,沒有人殺你……”
楚放睜開眼睛,昏朦的白牆,刺耳的尖利哭嚎……好煩躁……
病床旁邊圍滿人,他的母親和父親還有長輩一臉哀痛站在一旁,握着他的手。
發生了什麽?
鶴長亭和許攸怎麽也在,陳秋為什麽不在呢?
他的思緒開始飄遠,衆人的聲音像是老舊電臺中穿出來的。
“陳九月已經被抓了……”
“陰嶺山那群人……”
他想起來了。
陰嶺山。
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鋪墊了那麽長,萬人迷江淮真的是萬人迷/
前期還能威脅江淮的後期只能成狗了,江淮訓狗/
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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