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摘得太幹淨了 有些事情,太像那麽回事……
第40章 摘得太幹淨了 有些事情,太像那麽回事……
輕隐看看任渠椋的背影,又看看顧淩宇:“師尊好像生氣了。”
顧淩宇摸摸鼻子:“生氣?生誰的氣?我的?我又沒說錯什麽……”
桂江雨忙擺擺手:“行了行了,折騰這麽久。你們師姐原本身體就不好,你們就先送你們師姐回房間吧。”
林雁一擦了擦眼淚,氣若游絲地向兩人道過謝,在兩個師弟的攙扶下離開了房間。
顧淩宇十分沒有眼色的問桂江雨道:“任渠椋真生我的氣了?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他解釋解釋?可我這……不是沒說錯什麽嗎?這事兒确實不能怪林雁一啊!”
桂江雨嘆了口氣,用一種看傻子似的表情看了顧淩宇一眼,拍了拍顧淩宇的肩膀:“淩宇,雖然你現在對我沒什麽意思,但是我願意随時在我身邊給你留一個位置。你要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将來一定會孤獨終老了,想找個人陪伴的話,歡迎随時來找我。”
待桂江雨也離開之後,略等了片刻,顧淩宇才推門而出,來到了任渠椋的房間門口。
顧淩宇承認,自己的确沒有桂江雨那麽人精,但是還不至于蠢到了不知道任渠椋今天是因為他而生的氣——他是故意的。
當一個人心裏有了另一個人之後,那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會變得充滿了各種不可言說的特殊意味,每一個眼神都仿佛在暗示些什麽,相處的時候也往往會格外的小心翼翼。
今天故意說這話惹任渠椋生氣,雖然他心中是隐隐有些希望任渠椋生氣是因為吃醋自己幫了林雁一,但實際上對此也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任渠椋生氣更多的應該是因為以為自己誤會了他,誤以為他是一個蠻不講理的狠心之人吧。
都無所謂,反正不管因為什麽,生氣了就需要哄,這樣他也就能名正言順地到任渠椋的房間去和任渠椋說些話了。
任渠椋房裏還亮着燈。顧淩宇敲過門道過身份後,任渠椋便沉默了下來,也不說讓進也不說讓走。于是顧淩宇便自作主張當,這是默認自己可以進去了。
一只靈鳥正落在任渠椋的手上,看來是剛剛接到了什麽消息。
“這是琨玉山傳來的?”
任渠椋不是很想理會顧淩宇,心下卻總以大事為重,便沒好氣地開了口:“我師尊傳來的,說是她今日一時不查,讓琨玉山後山中的鬼皿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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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玉山到此路途遙遠,靈鳥飛過來要花的時間的确是要比泣露閣過來多一些,而桂江雨不可能比任渠椋更加提前知道琨玉山那邊的情況。若真如此,那麽這件事倒是和桂江雨先前所說對得上了。
顧淩宇輕嘆一口氣:“我知道在搞清楚真相之前你不會随便怪罪林雁一的,我方才那麽說……就是為了能來哄你。你生氣了,我才能來你的房間找你,不然我怕桂江雨他們會懷疑我要和你說什麽。”
任渠椋:“……”
正談着正事,顧淩宇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任渠椋整個人一僵,沉默半晌才冷靜了下來——顧淩宇方才一定是一時嘴快才說出了“哄你”這種莫名其妙的詞,他一定是有正事要說,才用了這個法子的。
缜密的思考得出結論之後,任渠椋冷靜地問道:“所以你是想和我說什麽?”
顧淩宇聽到任渠椋突然放軟的語氣,心頭一氧,原先準備好了的話全都飛到了九霄雲外,脫口而出:“我怕鬼,想和你一起睡。”
任渠椋:“……”
原本沒打算說這種胡話的,只是任渠椋态度改變讓顧淩宇生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連忙掩飾道:“不是……我就開個玩笑!你太嚴肅了,搞得我都有點緊張,差點都忘了我想說什麽了!”
任渠椋僵硬的四肢這才能夠緩緩挪動,端起面前的茶杯擋住了眼底閃過的一絲失落,壓下那一瞬心頭的顫動,有些微微愠怒道:“要說什麽便好好說,沒事就出去!”
“有的!有事的!”顧淩宇連忙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抛到了腦後,問道:“我是想問問你……你覺得今天林雁一說得話,幾分可信?”
如果林雁一直接将自己從這件事中摘了出去,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人脅迫卻依舊意志堅定什麽事情都沒做的小可憐,自然不免讓人覺得太假,可她又沒有。
無論是勾引任渠椋,勾引顧淩宇,還是明知鬼皿之事而知情不報這麽久,全都承認。認錯态度誠懇,讓人不忍責備。
可問題就在于,态度太過誠懇,而所犯的錯誤又都不是什麽大錯。
勾引任渠椋和顧淩宇又能如何?這兩人哪一個她都沒有成功。知情不報又怎樣?她也是想過暗中将事情洩露出來的,只是當時沒有人相信她而已。
這麽看來,林雁一雖然認了錯,但還是把自己摘幹淨了。
還有桂江雨那令人懷疑的态度……他和林雁一兩人的确在房中單獨待了許久,但是那點時間就能夠讓桂江雨對林雁一的态度發生如此大的轉變嗎?
有些事情,太像那麽回事,便總引人懷疑。
也因此,雖然林雁一的童年經歷聽起來的确很值得同情,方才林雁一的模樣也着實叫人可憐,但顧淩宇總覺着少了點什麽,有種十分不真切的感覺。
任渠椋嘆了口氣:“輕隐和雁桢,我一直都知道他們是怎樣的孩子,即便初為人師,也多少知道應該如何教導他們,讓他們不要誤入歧途。但林雁一,我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徒弟。我從前以為我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但事實總是證明我的以為是錯的。她方才所說的話,說得通,但真相如何,還得到了泣露閣放能确認。不過,我希望她沒有撒謊。”
“那既然如此,咱們還要去泣露閣嗎?”
“你覺得呢?”任渠椋将問題抛還給了顧淩宇。
“我覺得……你信任你的師尊麽?如果你信任她,那咱們就去泣露閣。既然你師尊所說的話和桂江雨所說能對的上,那想必桂江雨至少是沒有撒謊的。而且,雖然你不了解林雁一的為人,但桂江雨這個人吧,他也就是看着不靠譜。雖然有些時候可能會有點自私,但總歸不是什麽壞人,應當不會再這種大事上含糊。”
原本認真看着顧淩宇等一個答案的任渠椋突然之間就不高興了。
“你就這麽信任桂江雨?”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感覺的出來他不會是什麽反派啊!好歹也是四大門派之首的掌門呢,不然當初那個幕後黑手派出的鬼皿找上他的時候,他也不能拒絕得那麽幹脆了。”顧淩宇一點沒注意到任渠椋情緒的細微變化,認認真真地分析道。
任渠椋:“……既然你這麽信任桂江雨,那就去。”
雖然莫名覺得不爽,但任渠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可不滿的。而且……顧淩宇分析的也不錯,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
向琨玉山傳回了靈鳥,告訴琨玉山掌門自己已經收到消息之後,任渠椋便拿起了桌上的木牌,繼續自己方才沒有完成的事情,卻也不說讓不讓顧淩宇走,顧淩宇便再次默認了這是不打算趕自己走的意思。
那木牌也看不出是什麽木,任渠椋正拿一把锉刀認認真真地在上面雕刻着什麽。
顧淩宇只道任渠椋的劍法在正道是天下第一,卻不想那雙執劍的手做起這些細致的活計居然也是如此靈巧。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锉刀,在木牌上一下一下地劃動,再将那些木屑抖落,精細的花紋便出現在了木牌之上。
就這昏黃的燈光,顧淩宇看着任渠椋溫柔的輪廓,一時恍惚。
“你總看着我幹什麽!”任渠椋不知怎麽突然就動了怒,把東西全都往桌上一推:“還有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你不是要睡覺嗎?”
他正在雕刻的是給輕隐和雁桢他們的護身木牌,上面的符咒一筆一劃都不能出錯。可顧淩宇就這麽坐在這裏,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攪得他心神不寧,偏還要維持住面上的冷靜,一個不穩,一刀下錯,一塊木牌就這麽毀了。
顧淩宇沒聽出任渠椋這句話究竟是同意了他今晚就睡在這個屋裏還是在下逐客令,又實在不想走,便幹脆假裝沒聽到這一句,只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護身木牌,給輕隐和雁桢的。雖然今日遇到的只是一個小賊,但難保以後他們不會遇上什麽歹人。并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恰好在附近的,這個木牌,危急時刻能替主人擋下一擊。”
“你還真是沒少給他們操心。”顧淩宇撇了撇嘴,順手抄起方才任渠椋扔在桌上的那塊木牌細細看起來。
他也想要一個。不為了防身,就是想要任渠椋也做點什麽送他。
雖說方才那塊木牌因任渠椋心神不寧最後劃錯了一筆,但大體上已經完工,而且顧淩宇并不認得上面的那些符咒,看不出來哪裏有什麽錯,只覺得做的真是好看。
“這塊做壞了。”任渠椋道,“方才劃錯了一筆。待會兒丢了就好,我重新做。”
“壞了?”顧淩宇聞言,卻是心下大喜,笑道:“我待會兒幫你扔吧!”
任渠椋不疑有他,重新拿了塊木牌便雕琢起來。
顧淩宇偷偷摸摸将那塊雕壞了的木牌揣進了乾坤囊中,想要據為己有。雖說沒有什麽護身的效果,但那可是任渠椋親手做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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