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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餘惠美高興地接過禮盒，卻沒有着急打開看，笑着說了聲謝謝，然後問她倆：“你們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去吃點東西吧！”這句話正合吳吉祥的心意，她沖餘惠美擺了擺手，然後就拉着江舞子跑到了自助餐臺旁邊。

客廳的正中央擺了一排鋪着白桌布的長桌子，左側的桌子上擺的是中式菜品：麻辣小龍蝦、白灼基圍蝦配綠芥末、清蒸鲈魚……都放在熱氣騰騰的加熱盤裏。

右邊則是西式冷餐：新鮮的沙拉，切好的小塊黃油焗牛排，五顏六色的馬卡龍和五彩缤紛的日式果子……中間的部分則放滿了葡萄汁、橙汁等諸多種類的飲料。

吳吉祥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忙不疊地拿起盤子，先夾了幾個壽司卷，夾完往旁邊一看，又歡快地叫起來：“哦，還有新鮮的刺身~”

江舞子也興奮端着盤子左看右看，琢磨先吃什麽好。

兩人吃得正開心，壁爐那裏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敲擊水晶杯的聲音。

大家循聲望去，就見餘惠美站在壁爐前，手裏端着一杯冒氣泡的金黃色香槟，聲音甜美地對衆人高聲說：“大家靜一靜，在夜場到來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跟大家說。”

客廳裏響起一片摻雜着口哨聲的歡呼。

餘惠美舉着香槟杯說：“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跟我一起度過我的十五歲生日！我希望大家今晚玩得盡興，把它留在我們共同的記憶裏。因此……”

她有些神秘地笑了笑：“今晚我開了三箱紅酒，還有無限量供應的啤酒……白酒嘛，是我爸爸的，我不敢開~”她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不過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人想喝白酒這麽老氣的酒了。”

餘惠美接着微笑着又敲了敲水晶杯：“不過呢，我在這裏要跟大家提前打個招呼：今晚是為了高興，我才冒險拿出這麽多酒來，在場的人要達成一致，誰都不能做跟學校家長打小報告這種掃興的事！”

客廳裏的人立刻點頭，一致表示同意。

接下來果真上了很多瓶紅酒，酒瓶陸陸續續地擺上桌，這是很多在場的少男少女都沒見過的架勢。吳吉祥有點不安，貼在江舞子耳邊悄聲說：“媽呀，這麽多酒……會不會被老師知道呀？”

江舞子說：“不管他們，咱們就負責吃。”

于是江舞子和吳吉祥只管低頭猛吃，把各種好菜吃了個遍。等她倆吃得肚子滾圓再也吃不下去的時候，看了看挂鐘，已經快九點了。

吳吉祥吃得心滿意足，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問江舞子：“你吃飽沒？”

“好撐。”

吳吉祥圓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面前桌上擺着的幾瓶紅酒，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舞子，你說……咱們要不要喝點酒？”

江舞子點了點頭：“好啊。”

吳吉祥立刻站起身，從面前的餐臺上取了一杯紅酒，勻了一半在另外一個空杯子裏，拿着自己那杯先喝了一口，把另外一杯遞給江舞子。

但她就喝了那一口之後，很快皺了皺眉：“真難喝。你覺得好喝嗎？”

江舞子搖搖頭：“不太好喝。”

“我還是喝果汁吧。”吳吉祥有些失望地把紅酒放在一邊，問江舞子：“你喝果汁嗎？”

江舞子看着酒杯裏還剩小半杯，說：“怪可惜的，我把這些喝完吧。”

吳吉祥噘着嘴說：“我一口也喝不下去了，苦了吧唧、澀了吧唧的。”說完捧回一大杯可樂，歡天喜地地喝了起來。

江舞子慢慢地把手裏的紅酒喝完，開始覺得頭有些暈暈的，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醉了。

她喝了兩口吳吉祥的可樂，又感覺想上洗手間，便往一樓的客衛走去，誰知門口已經有人在排隊。她只好再走到二樓，但是裏面也有人。

江舞子繼續上三樓，發現通往三樓的樓梯口放了把椅子，看着應該不想讓人上樓。她看樓下衛生間的等待遙遙無期，心想自己飛快地去樓上上一個應該沒事，便繞過那把椅子，輕輕地往樓上走去。

到了三層，她才發現這層一整層是個很豪華的主卧，很可能是餘惠美父母的卧室。

江舞子立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到人家父母的卧室上衛生間，怎麽說都不太好了。于是轉身又往樓下走，誰知剛轉身，忽聽見有男生的聲音從主卧裏傳來：“我一直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江舞子有些意外：聲音是富子明。

但接下來的聲音讓她更意外：因為是餘惠美。

餘惠美的聲音很是猶豫不決：“我知道……可是我們很快就要分班了，你也快高三了……我爸是不會允許我跟你交往的。”

“你沒有自己的主意嗎？感情這種事不能聽父母的！”

“怎麽能不聽父母的呢？我們還要考試、升大學，現在交往，确實會影響我們的學習啊！”

餘惠美話音剛落，“哐”的一聲響，吓了江舞子一跳，是富子明把拳頭砸在了門框上：“你太膽小了！”

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聲。

過了一會兒，富子明再次開口，這一次聲音柔和了許多：“……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你說過你也喜歡我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屋裏忽然變得很安靜。

江舞子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忍不住探頭往裏瞧了一眼，這一看臉頓時“唰”得一下變得通紅，面紅耳赤地就往樓下跑。

回到客廳，江舞子的心還在砰砰地跳着。她緩和了一會兒情緒，慢慢走回到吳吉祥身邊。

吳吉祥靠着椅背，閉着眼睛就快要睡着了，聽見江舞子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說：“好困哦，再不結束，我就要睡着了。”

江舞子因為剛才看見的事心神不定，對吳吉祥說：“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吳吉祥點點頭：“好啊，我還想看看她家的大院子呢。”

兩人于是穿上大衣，在門廊上穿好鞋，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冷風鑽進脖領，凍得兩人都打了個哆嗦。江舞子仰起頭，夜空裏月朗星稀，幾顆稀疏的星星忽明忽暗地閃爍着。

吳吉祥對江舞子說：“咱們繞着院子走走吧。”兩人于是挽着手，在餘惠美家的院子裏散起步來。

但其實院子裏很黑，什麽都看不見，只在一側的長廊上挂有一排小燈。長廊是純白色的，上面纏繞着葡萄的藤蔓，想來葡萄成熟的時候應該很好看。

兩人摸黑走了兩步，也看不見什麽，就在長廊上坐了下來。

吳吉祥搓着手說：“我給我爸發了短信，一會兒他來接我。等他來了，你跟我一起走嗎？”

江舞子腦子裏還在想剛才不小心撞見的畫面，有些出神，沒有聽見吳吉祥的話。吳吉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發什麽呆？醉了？”江舞子這才回過神：“什麽？”

吳吉祥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看你是醉了。我說我爸來接我，你跟不跟我一起走？”江舞子想起跟皇甫清志約好開校門的事，就說：“我還是跟李念謠她們一起回宿舍吧。”

吳吉祥沒再堅持，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九點十五。嘟囔了句：“都這麽晚了，他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結束啊，我想回家了。”

話音剛落，葡萄架下忽然傳來一聲細細的貓叫：“喵~”。

吳吉祥“诶呀”了一聲：“小貓！”立刻彎下腰去尋找聲音的來源，小貓又叫了一聲，好像并沒有逃跑。

吳吉祥趴在地上到處找，但長廊下面黑乎乎一團，什麽都看不見。江舞子也跪下來，趴在地上跟着吳吉祥一起探頭往長凳下看，邊看邊說：“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這句話提醒了吳吉祥，她馬上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往裏照：就見手電光柱的盡頭，怯怯地蹲着一只瘦弱的小奶貓，被強光照得瞳孔都收了起來，卻沒有逃跑。

吳吉祥忙把燈光挪開，伸出手，輕聲喚着：“咪咪，咪咪，來。”小貓弱弱地又叫了一聲，小奶音又細又軟，像沒吃飽飯一樣。

吳吉祥的手終于夠到了它，把它輕輕握在手裏，從黑暗裏取了出來。小貓很乖，一動不動地趴在她手裏。

江舞子愛憐地看着，說：“它好像餓了。”吳吉祥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把小貓抱在懷裏說：“它媽媽怎麽不要它了？”

江舞子伸出食指，用指尖小心地捋着小貓柔軟的奶毛，感覺到小貓在抖：“是跑丢的吧？它一定很冷，還是把它拿到屋裏去吧。”

吳吉祥于是抱着小貓回到了別墅。

兩人走進客廳，剛想問那位保姆阿姨要些牛奶給小貓喝，忽聽二樓傳來乒鈴乓啷一陣亂響，像是零碎物被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着有人飛快地從樓上跑了下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極重。

這聲響不僅吸引了江舞子和吳吉祥的注意，更吸引了客廳裏大部分人的注意。

不一會兒餘惠美從三樓飛跑了下來，富子明緊跟在她身後。兩人跑到一層樓梯口的時候，富子明忽然一把拉住餘惠美：“惠美！”

餘惠美慌亂地掃了周圍人一眼，神情尴尬地甩開了富子明的手，輕聲說：“你幹什麽。”

衆目睽睽之下，富子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又扯住了餘惠美：“我的話還沒說完！”餘惠美臉色微紅，用力掙脫開了他，疾跑到開放式廚房的角落裏，背對着客廳，靠在了冰箱的門上。

客廳裏原本在聊天的人都逐漸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吳吉祥懷裏的小貓忽然喵喵地叫了起來。

有人向吳吉祥望去，吳吉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輕撫小貓，試圖讓它安靜下來，但小家夥大約是感覺到吳吉祥可以給它吃的，眼含期待地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