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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上啊！”臺下人聲鼎沸，個個恨不得替代臺上的少年沖上去将蟲獸打倒。

于璟像是沒聽到一般，和眼前的蟲獸僵持。

蟲獸拖着健壯的後肢，笨重的身體，舉起前肢朝于璟砍來。

它挪動的動作雖慢，前肢落下的速度卻超乎尋常。

于璟對這只蟲獸沒有任何了解，但除一開始被它砍到了兩下外，之後再沒讓它的攻擊得逞過。因為今天他已經連上三場，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的話，他的體力很快就會耗盡。

賭場內還從未有哪人選手需要一天連上四場賽，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叫做董燼的男人所賜。

于璟臉色蒼白，氣息漸亂，身上被蟲獸前肢割破的傷口正不斷向外滲血。但這只蟲獸外殼堅硬，用普通的刀具根本劃不破，在沒有找到突破口之前，于璟只能和它周旋。

“金爺，差不多了吧，看他的樣子都要暈過去了，直接宣布失敗得了。”

被稱作金爺的人，正是之前拜托白少和董哥說好話的那個，他翹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杯紅酒，投過玻璃窗往外看，聽旁邊的人這樣說，他依舊不急，輕抿了口紅酒，才道：

“死不了，之前殺紅毛的時候，他受的傷可比現在重多了，不急，慢慢看着。”

于璟并不知道董燼交代金老板別玩死他，他只以為，自己撐不下去，一定會被這只蟲獸切成肉塊吞下去。

就算是死了，那個男人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為此流一滴淚。

于璟自嘲一笑，不再想他。

遙遠的主星上，還有一個人，在等着他的……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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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一想，于璟就覺得身體重新被注滿了力量。

一人一獸已經僵持了近半小時，蟲獸不停地晃動觸角緩解焦躁，劇烈地擺動自己的身軀，想要挪動地更快些，好切開眼前不停逃竄的食物。

于璟知道這是偷襲的好時機，但這只蟲獸有兩米多高，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頭部下方連接處，皆有堅硬的外殼保護。

他需要一個時機。

這己經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了，因為于璟遲遲沒有動作，臺下的人散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不想回家的人七零八落地散在臺下，或坐或躺，甚至已經有人在閉眼打盹。

“金爺，這小子的打法越來越保守了，沒了看頭，下注的人也少，你說，咱們要不要減幾場他的比賽啊。”

“你還是我手下的人嗎，這麽蠢的問題都敢問出來！”金老板斜着眼看他，“想死麽。”

最後三個字從金老板喉嚨深處蹦出來，好似帶着深淵裏的陰森，意味太過驚人，吓得他身旁那人哆嗦了兩下，“不，不敢。”

“長點腦子吧，想賺更多錢，先得有命在。”

談話間，賽場上的形勢也在變化。

于璟更狼狽了些，黑色的髒衣服上隐約能看到被新鮮血液染上的痕跡，那是他自己的血。

蟲獸覺得眼前的食物好像變笨了，動作更緩慢了，有好幾次，差一點點，就要被它的前肢穿透。

于璟就地一滾，從蟲獸的爪牙下逃脫，向賽場的另一角跑去，蟲獸早已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為了提高速度，它俯下身來，用鋒利的前肢在地面上敲打。

它的反應，正中于璟的下懷。

于璟的速度并不快，和蟲獸相隔的距離一直都沒有拉開，觀衆正覺得乏味，猶豫要不要離開，他卻突然回頭，朝蟲獸的爪子下沖去。此時，蟲獸的前肢剛剛落下。

蟲獸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自尋死路，它只知道它馬上就能将這個讨厭的食物吃進嘴裏，便毫不猶豫地伸長脖子，想要一口叼住于璟的腦袋。

觀衆席上，側躺着等結果的觀衆不由撐起身來，向前傾身。

“金爺，這，這……”他彎腰看向金老板。

金老板只皺了一下眉頭，“死就死了吧，好好解釋，董哥不會怪罪這個。”

下一秒，于璟倏地扭身，曲起膝蓋，貼着地面擦過，扭轉了方向，避過蟲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金老板挑了挑眉毛。

蟲獸前肢很長，俯下身去的時候，骨節向外凸起，于璟便是看中這一點，借力躍上了蟲獸的後背，目的明确，一刀捅進它的裸露的脖頸。

蟲獸發出尖利的嘶鳴聲，高高擡起前肢，在用力揮舞，擺動身軀，想要将于璟甩下去。

于璟的幹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刀刃幾乎全部沒入了蟲獸的肉裏，随着它的抖動，竟又沒入了些。

于璟深吸一口氣，用力将手臂像外甩去。

血液噴灑而出，腥臭粘膩的氣息瞬間沾上了他的身體。

蟲獸的身體轟然倒下，頸部被劃開一大塊，血液很快彙成一灘血泊。

于璟的袖子、雙手、面部全部沾上了大片血液，他也不在意，伸手在臉上抹了把，就朝場下走去。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吵醒了那些橫躺在座位上小憩的人。

“結束了？勝了敗了？”

“嘿，勝了，玉從沒讓我失望過，以後他的比賽我準來。”

“呸，我看他是要不行了，這打法越來越沒勁頭，而且一天四五場比賽，準是有人看他不順眼，想搞死他，偏偏他倔得不行，總不認輸，早晚死在場上。”

“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紅爺不就是死在他受傷嗎，準時紅爺身後的人怒了，想讓他也死在場上。”

“有道理，不過紅爺身後的人是誰啊，能讓老板這麽聽話。”

“比這賭場權力更大的，還能是哪的人？”

“噓，可別說了，我們的命可全在人家手裏捏着呢。”

“不說了不說了，我走了，明天還得幹活呢。”

……

于璟結束治療，拉開門，就看到斜靠在牆上的少年轉過身來。

“這樣下去不行。”瘦貓語氣堅定。

“還能怎樣。”于璟面上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頹喪，只有漠然。董燼想将他困再這個星球，只需要下幾條命令，就沒有星艦敢讓他上船，離不開這個星球，他要賺錢養活自己，只有繼續在賭場打比賽。

“軍部那麽多人，我就不信沒人能和董燼抗衡。”

于璟擡腳，一邊往休息室走，一邊道：“董燼橫行霸道這麽多年，都沒人阻止，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董燼的權力确實沒人能抗衡；二是，在那裏，沒有人想做出改變。”

瘦貓無言以對。

“那怎麽辦？”

“來一個，殺一個。”于璟捏緊雙拳，感受了下手臂的力量，金眸中劃過一縷幽光。

*

“什麽？”莫念不可置信地側過耳朵。

“明天有個比賽，你去玩玩，和他一起。”沈一弓用簡練的語言概括自己剛剛想要表達的意思。

看到她這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坐在對面的少年輕笑出聲，“就算你死得早，也不會拉低我的名次，你盡管來。”

莫念正色道：“我可以拒絕嗎？”

沈一弓同樣嚴肅地答道：“不可以。”

“我連這個比賽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莫念哀嚎。

“他會告訴你。而且關于這次比賽，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不準使用你的天賦。”

“……我還只是一個孩子。”莫念垂死掙紮。

“我從來沒拿你當孩子。”

“……我還是個女孩子！”

“抱歉，我眼裏的兵沒有男女之分。”沈一弓面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坦然地承受莫念憤然的眼神。

一旁的少年已經笑得成一團，看莫念終于無話可說，才捧着肚子道：“師妹，你就別掙紮了，你還不了解這老頭子說一不二的性子麽。”

莫念（咬牙切齒）：“是我天真了，以後不會了。”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早些告訴她，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卻偏偏要在比賽前一天才通知她。

“這個比賽很難得的，由第一軍校、第一大學、新星三校合辦，聚集了三個學校的精英。”

莫念認命了：“現在還能報名嗎。”

“放心，老頭子已經幫你開好後門了。”

莫念：開後門還能這麽沒臉沒皮地說出來麽啊喂！

少年繼續道：“而且你就是去劃水體驗一下，開不開後門都不重要。”

莫念：……噎住。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詫異地看向沈一弓：“你沒有給他好好介紹一下我們幾個嗎？”

“沒必要，忙着訓練，也沒時間說。”

“你真的是越來越變态了。”

沈一弓斜了他一眼：“比賽完你也得滾過來訓練。”

“我不說了，你別偷偷給我加訓練！”他重新看向正認真觀看他們鬥嘴的莫念，“我叫蘇克，小妹妹你呢。”

“莫念。”

“嗯~念念，走，我去給你介紹一下比賽規則。”蘇克伸手，示意莫念牽住。

莫念癟了癟嘴，猶豫一瞬，還是牽住了他的手。

突然對自己的年齡感到不滿。

其實這次的三校聯賽，是在智網上的虛拟比賽，模拟戰場環境，每四人一組，随意組隊，在同一個地圖上相互厮殺，地圖上各個地方可能由蟲獸出沒，殺掉不同種類的蟲獸和對手得分不同，最後以殺傷得分和存活時間得分來計算成績。

比賽開始時，系統會清掉選手身上所有的工具和食物，只留下選手的衣服，藏有武器和食物的地點會在地圖上标明，地圖是紙質的，每隊一份。

因為參賽人數很多，地圖也會很大，所以比賽不求決出最後的勝者，72小時後系統自動結束比賽，結算成績，絕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