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亂舞的人群随着停止,陸澤磊與陸憂璇回頭望來,夏晴靜肅的臉孔,陰雲遮蓋住一雙清透的眼睛。

“都出去!”纖柔的女子,铿锵有力地說出三個字。

“她是誰啊?”一個女孩依在陸澤磊身邊,嬌聲嬌氣地說。

陸澤磊不語。夏晴看着他,這是一雙深黑的、狠絕的眼睛,“你們怎麽對得起你們的父親?”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陸澤磊甩開倚着他的女孩,倒上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

“你們的父親屍骨未寒,你們卻在這裏聚會狂歡。”夏晴眼睛掃視客廳裏十餘個豔麗裝扮的男男女女,目光中的淚凝成冰淩,“你們不會覺得父親的眼睛正看着你們流淚嗎?不會覺得太過分嗎?”

陸澤磊心中一震。他擡頭看向父親的房間,不錯,父親過世才沒幾天,可是,他只顧着要氣走夏晴,卻忘記了這樣的行為是大大的不孝!

鼻腔發酸,偏過頭去,陸憂璇瞪着夏晴,“我父親流淚,也是後悔娶了你這樣的蛇蠍女人。”

“是嗎?”夏晴淚水滑下來,唇角抖動。她奪步上前,盯住陸憂璇的眼睛,“你跟我來。”

陸憂璇甩開她,“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

“跟我上樓去問問你的父親,去問問他,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他到底在為誰流淚?”夏晴抓住陸憂璇手腕。陸憂璇眼裏閃着驚懼,望着父親的房間,莫名其妙有種恐慌在心裏滋長。

“放開我!”陸憂璇掙紮,夏晴拉着她往樓上去,突地,感到腕上一緊。夏晴擡頭看去,只見陸澤磊同樣抓住自己。他将近一米八的個子,足足高出她一頭,“放開她!”

有力的手将夏晴甩開,夏晴踉跄幾步。陸憂璇氣血上湧,沖上去,一把推在夏晴身上。夏晴尚未站穩,被她猛然推開,正踩在地板上未擦幹的飲料上,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悶響,衆人定睛看去,夏晴摔倒在飲料水中,頭重重地磕在桌腳上。

夏晴捂住額頭,劇烈的沖撞使本就昏沉的頭有如被巨斧劈開,手上濕膩膩的。她緩緩放下手來,掌心中的血紅,令客廳中發出一陣低呼。

“澤磊,我們還是先走了。”一個人帶頭,所有人都跟着陸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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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磊看向憂璇,憂璇怔住,不知所措。

張阿姨連忙過來扶起夏晴,“太太。”

夏晴勉力站起身子,額頭上的血漬模糊。

“太太,要去醫院吧,還是叫孟醫生來?”張阿姨有些許慌張,看了憂璇一眼,輕嘆一聲。

這兩個孩子是她看着長大的,看到他們如此,怎不痛心?

夏晴緩了緩說:“去醫院吧。”

她不想叫孟醫生來,如今凡是跟陸家有淵源的,都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

所謂人言可畏,世人的眼光與臉色的确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尖刀,而自己,說不定遍體鱗傷後,最後流血而亡!

看到了展望與楊銘貞的密會,她不再敢相信身邊任何一個人。

- 06 - 迷離目光,是敵是友

張阿姨送她去了最近的醫院,傷口并不深,只是簡單貼了紗布。家裏靜悄悄的,已經被另一個保姆素雲收拾幹淨,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太太要不要吃點兒什麽?”張阿姨的體貼是夏晴這些天來唯一感到的溫暖。

“不用了,沒什麽胃口,明兒早上一塊吃吧。”夏晴走上二樓,似乎踏上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她與陸輝的房間在二樓的最盡頭,要途經澤磊與憂璇的房間,她站在憂璇房間前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

“沒事了吧?”陸澤磊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夏晴擡頭看去,只見他斜靠在房門邊,紫色的長睡衣讓兇神惡煞似的他看上去無比優雅。

陸澤磊的眼睛略顯迷離,挺高的鼻梁,薄厚均勻的嘴唇,如削的臉廓,午後淡金的陽光将他的臉鍍上一層奇異的光芒,那冰冷的神情便有了一絲溫暖。

他長的的确與陸輝十分相似,而憂璇大概更多像他們母親吧?

夏晴曾聽媽媽說,男孩多像母親,女孩則多像父親,若是男孩像父親,或是女孩像母親,那麽便注定一生苦命。

當然,這只是迷信的說法,可是如今卻好像驗證了。

這兩個孩子,已經無父無母。

一種憐憫油然而生,似乎全然忘記了陸澤磊對她的威脅和恐吓。

“沒事了,傷口不深。”回家前,她還是有怒氣的,可是在看到陸澤磊的剎那,那股怨氣竟奇跡般煙消雲散。

雖然早已認識,可她從不曾仔細地看過陸澤磊,原來,他與陸輝竟長得這般相似!

“那就好,憂璇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找麻煩。”陸澤磊轉身将門關上,并不等她的回答。夏晴嘆一口氣,他果然并不是關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事,他關心的是這個世上他唯一的親人是否會被她找麻煩。

夏晴自嘲地笑笑,朝房間走去。

可笑自己,有一剎那,竟真的以為他是陸輝!

短短的一上午讓她感到身心疲憊,她不知道,陸輝是怎樣辛苦地創建了香榭麗舍,她只知道,她不能讓陸輝畢生的心血毀于一旦。

展望,聲稱是與陸輝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如今的所作所為,陸輝,你在天上是否也想狠狠地暴打他一頓?

夏晴咬牙。想到展望,她連忙起身拿起電話,歐魯克腿有殘疾,那麽就要通知客房部一聲,預留下最好的殘疾人房間。

她知道,一般酒店的殘疾人房間大多只有一兩間。

她翻看着包中的酒店通訊錄,翻出客房部經理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您好,我是夏晴。”

聽到她的聲音,對方顯然有一瞬間驚訝。夏晴此時需要的是時間,留給她準備的時間,只有三天。

“三天後,歐魯克先生就會到達酒店,請您務必預留一間最好的殘疾人房間,謝謝。”夏晴盡量保持口吻的持重。

對方卻傳來遺憾的語氣,“對不起董事長,兩間殘疾人房間的所有設備都在檢修中,大概一周不能使用。”

什麽?!

兩間一起檢修,一種被設計的感覺襲上心頭。

“什麽時候開始的?”夏晴依舊鎮靜。

“今天,剛剛才開始。”對方的回答越發加強了陰謀的味道。

“是誰要檢修的?”夏晴手上戰抖,聲音卻盡量平和。

“是展總。”

展望!

夏晴胸口好像被駭浪沖破,冷冷倒灌的海水将她瞬間淹沒。

她挂了電話,緊緊握住手機。

又是展望!

他,到底想怎麽樣!

- 07 - 迷離目光,是敵是友

将手機丢在床上,她盡量不想把人想成十惡不赦的壞蛋,可是展望,那個看似衣冠楚楚的男人,竟然如此卑鄙!

她沖出房門,正撞見陸澤磊。夏晴一臉怒氣,令陸澤磊下意識戒備。

夏晴看着陸澤磊,忽然感覺,自己如今的境地,是真正的內憂外患。

攘內必先安外。

夏晴沉下口氣,說:“我要去下酒店,澤磊,如果你們真的為你們的父親着想,就應該上最好的大學,學習酒店管理,用實力趕走我,奪回香榭麗舍,而不是用無理取鬧的幼稚行為。”

陸澤磊一怔,迷離的眼睛光澤瞬間黯淡下去,幼稚,這個女人竟然說自己幼稚!

夏晴很不想用這樣的口氣和陸輝的孩子說話,可是她沒有辦法。

夏晴嘆一口氣,沉聲道:“好好去上學,別讓你父親在天之靈都不能瞑目!”

很嚴重的一句話,陸澤磊長長的紫色睡衣靜靜地垂着,他眼神驚動,身體卻是僵直的。

看着夏晴匆匆下樓的背影,目光劇烈抖動。

憑什麽,她憑什麽教育他,又憑什麽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可是……

陸澤磊的眼神一分分悲痛,他知道,她說的,都沒有錯!

他的确不該這樣幼稚,他已經十六歲了,如果因此而荒廢了,那麽香榭麗舍便真真正正永遠地屬于夏晴,屬于那個闖入他們平靜生活的年輕後媽了!

他轉身回房,重重關上房門。

夏晴回到香榭麗舍,直奔工程部。工程部總監程雷顯然有些意外,夏晴知道,這樣直接找來顯得自己很沒有威嚴,也很莽撞,可是她不想在中間傳達中再出現任何問題。

“我需要你們加班兩天,加班費雙倍,将其中一間殘疾人房間整修完畢。”

夏晴臉色鄭重,眉宇間全沒了會上的局促。

程雷略微一怔,随即道:“董事長,這個……”

“這個沒有商量。”盡管她心裏打鼓,她知道她在酒店任何人眼裏都沒有威信,可是她将那份緊張掩藏得很深,表情看上去自信而決絕。

程雷略一遲疑,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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