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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看完王五就後悔将那五十兩的銀票送給對方。

早知道他廢話這麽多,應該只給他二兩銀子才對,以後每次送信都在送二兩的銀子。

不拖到地老天荒,都對不起淩三的碎嘴。

青柳街前巷外,三顆歪着的腦袋還在看家福。

時之越已經思緒走神到了外太空去遨游。

南宮器則是将那名正在跟家福說話的婦人打量了一遍。

瞧見對方年齡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樣,頭上是婦人最常用的發帶跟竹節釵,穿着淺青色直領對襟短衫,綁着襻膊,腰間挂着抹布跟筷筒,下身穿着到鞋面長度的棗紅色百疊裙。

這是廚娘的裝扮,看來家福估摸着是在買熟菜時認識的女子。

“師父,我們還要看多久啊。”

塔靈看不懂這些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歪着腦袋看久了脖子疼,擡頭仰望自家師父,好奇他們還要躲在這裏多久。

“走了,我們去買菜。”

時之越回神,捏着塔靈的臉頰轉身就走。

他原本還想着跟家福一起出門買菜,試圖利用那只鴿子飛走的方向,找找組織在北齊都城內的藏身之所。

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出門就撞見了家福拒絕自己買菜陪同的原因。

并且找到了那幫人藏在都城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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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切!”

正在給自己換藥的王五,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門外小院內懷抱着一大堆物品的廚娘,聽到動靜連忙走進來,緊張的看着坐在床邊的王五,“我還是去幫你請大夫吧,你這樣不行。”

“那小子走了?”

王五将外衣穿上,不再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勢,瞥了一眼廚娘手裏抱着的那些家常菜還有一塊上好的羊腿肉。

“他走了。”提到家福,徽娘眼底閃過一絲羞澀。

前幾日她在街上買東西時,不小心被後面的人撞到扭傷了腳裸,被當時路過的家福扶住一把。

對方還熱情的将她送到了醫館,得知她也是燕國嘉定人之後,倆人對話中發現小時候竟然見過面。

接下來的幾日,家福都會幫忙買菜送上門,讓她先在家裏養着傷之類。

王五沒見過家福的樣貌,他忙着在都城內尋找燕國的叛徒,只是事後聽徽娘提起過門外的小子。

要不是那家夥的嗓音不對,王五還以為是淩三站在外面。

否則怎麽會這麽巧,剛好遇到的是徽娘嘉定老家的同鄉。

“你若是喜歡他,等這裏事了你就跟他家去吧。”

“他只是個好心人想幫我,不是王哥你想的那樣。”

徽娘聽到王五的話,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抱着懷中的食物往小廚房方向走去。

“你休息吧,我去做飯。”

他們都是從燕國來的人,在都城這裏做着危險的事情,從徽娘在屍海中爬起那一刻起,她這條命就屬于組織。

家福人是很好,這幾日的聊天中徽娘也聽出來,那人雖如今還是一名奴仆,可他主子是個好人,早就将賣身契還給他自己。

徽娘将薇菜折開放入水桶內清洗,手中動作不停忙碌着。

等她洗完菜站起身來,沾水的手背在臉上抹過,她擡頭看向這北齊都城的上空。

心底默默道,“他适合更好的人。”

“師父,這個其實不好吃。”塔靈站在賣糖的小販跟前,雙手捂着嘴巴超小聲的跟時之越解釋。

他們三人從青柳街出來沒多遠,時之越就站在這處賣白糖餅的攤位跟前停下來。

時之越要買糖餅,所謂糖餅就是給他們往常當早飯吃的湯餅跟煮餅,只不過那個餅子切成塊加點鹽跟青菜放上幾滴油,就是早飯。

餅本身沒有任何味道,加上糖水就變成了糖餅。

這小販舍不得用糖,只在表面輕刷了一點糖漿,實際不好吃。

“其實可以把糖加在內部,制作的時候像做包子一樣,将少許的糖直接放在內部包好後,再用手掌心壓一下變成巴掌大的原型,如果能夠在火上再烤一下,那樣又香又甜并且用糖量也很少。”

耳邊聽着塔靈提示的人,面不改色的站在小販跟前,為對方解釋怎麽做糖餅。

他指着那加熱的黃糖漿水,“這顏色裹在糖餅的外面會顯得顏色不好看,而且因為表面都是糖漿的話,客人吃的時候也很容易弄的手上臉上都是。”

“公子說的對啊!你看我這裏都是提前準備了木筷子的!”

“想吃的時候,你看這樣就成了。”

小販将兜內放着的木筷子都掏出來,夾起一枚剛制作好的糖餅用木筷子串上去,人只要握着木筷子就能夠在路上吃起來。

“這辦法也不錯,就是人多的時候要小心些。”

時之越認可對方的辦法,也捧場買了三份糖餅。

小販按照他剛才說的話語,先将面皮當成包子來制作,往內添加一點現成的糖漿後,再将用力熬湯的熱鍋移開,将手掌大的餅子放在爐子邊緣小心加熱着。

等一盞茶的功夫,餅子冒出一股又香甜又有烤香的滋味時,再用木筷子夾出來。

“這個很好吃,你自己也嘗嘗。”

買了三塊糖餅的人,将屬于自己的那一塊掰下來一小半遞給小販。

在對方嘗試後,時之越看到了小販那張臉上閃過的驚喜。

臨走前,他指着那桌子上還沒賣完的舊式糖餅,“這個也可以繼續留着,烤出來的餅子是香,可它口感偏硬不是适合所有人選擇。”

配合上小販原本攤位上賣的軟糖餅,剛好倆種口味連工具都不需要多準備,就現有的爐子跟工具都能夠制作。

三人在小販的萬分感謝中離去。

一直等身後看不到那糖餅攤位後,塔靈才将剛才忍住的話說出口。

“師父,你為什麽免費告訴他那個方子啊?食譜很值錢的。”

“很值錢麽?”時之越反問。

如今已經将将十月份,都城也就白天中午的時候溫度高一些,時之越估測最多也就二十五度左右,到了夜裏氣溫卻已經開始下降到十度最高不會超過十五度。

晚上不鋪床就想睡覺,第二天保證受凍生病。

時之越很慶幸臨走前,家福聽自己的話将那些高價的魚竿賣掉,換來他們二人四季的衣裳跟被褥。

他剛才看站在那小販攤位跟前,四周人來人往可他的生意并不好。

三人站在那裏半日,從頭到尾都沒再看到第二個客人過去買糖餅。

那張臉上雖然有被爐火熏出來的熱汗,可是那圍裙後面的衣服已經多處都有個補丁的痕跡。

這是一個日子不太好過的燕人,加一道新鮮的糖餅不增加任何工具跟物品,也許能夠幫他的生意有點起色。

一旁塔靈用力點點腦袋,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多少錢。

可他之前在王府廚房內做過雜事,大廚每次做菜的時候都是不準旁人偷師學藝的。

想要學的手藝需要先給大廚拜師磕頭,還要免費給人打十年的下手,言聽計從這才能學到本事。

“聽起來我好像損失了兩筆很值錢的東西。”

兩筆?

一直安靜無聲的南宮器,突然轉頭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落在旁邊矮了一截的塔靈身上,瞬間了然。

南宮器淡定的繼續吃着自己的糖餅,任由某人給塔靈挖坑埋人。

三人一路插科打诨,很快就來到了進都城當日,時之越買大量物品的街市。

這段時日雖是家福一個人出來買菜,可他回到家時也會跟大夥講這都城內的人文地理方位。

北齊都城分為東西南北四城,九橋六街二十一巷全都在東西南三城內。

北城不叫北城,那邊過去就是北齊皇帝的黃金城所在居所。

質子館在北城出來往西,駕車估摸半個小時之內能到達。

西城區也是北齊官員跟那些沾親帶故的皇宮貴族所居住的位置,走在路上掉塊板磚就能随機砸中一名北齊官員。具體西城區有多大時之越不太清楚。

剛才去找的組織暗探那幫人,居住在青柳街的位置,剛才是西城跟東城交界處。

東城則是龐大的平民群體,這裏每一次擦肩而過的五名百姓中,就有一名燕人。

燕人的含量超過時之越的預期。

站在東城街市路口的時之越,吃完手中最後一口糖餅後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人,“燕國丢失的那幾座城內的燕人,是不是都被抓來了這裏?”

南宮器聽聞,認真打量了幾眼街上大量的燕人。

“這情況有點不對勁,養活這麽多吃飯的燕人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北齊打燕國才幾年?正常人抓來俘虜都會帶去修橋伐木,搬磚砌牆。放任這麽大批自由的燕人進城,他就不擔心燕人集合然後作亂?”

這種常識,根本不需要時之越去多了解北齊,就能夠理解其中的危機。

黃金城內,一道剛頒下的聖旨,即将讓全北齊內家中有燕人的人家,都将震驚不已。

質子館也無例外,收到了這份來自北齊皇帝的法令。

“服徭役!!!”南宮器扶着柱子,看着剛才充滿從外面跑回來的家福。

“殿下,少爺這下可怎麽辦啊!街頭上已經貼滿了告示,這是專門頒發給燕人的徭役,只要家中有超過十七歲男性超三名者,就必須抽調一名去服役。”

時之越看向如今站在院子內的衆人,深吸一口氣問道,“有沒有寫多大年齡免除徭役?”

“五十七。”家福站在那告示跟前,将上面的內容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确定自己全部背下,這才跑回來。

“徭役時長多久?”

“二十一日。”

“那還好,到時候我去。”時之越說道。

最近大病小病不斷,本來前天想炖湯補補身體,沒想到自己對山藥嚴重過敏,身體沒補上人又遭罪不少。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我發現那種自己沒興趣的食物,很有可能就是老天在幫人提前規避。我本來是完全不吃山藥的人,就沒原因,天生就沒興趣也不想嘗試,這次就朋友建議煲湯放一點點進去。結果就遭罪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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