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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好像是有人生病了。”

時之越豎耳聽了一會後,沖着南宮器小聲道。

“別說話。”南宮器說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聽起來蠻重要的人物。”不能說話後,時之越只好自己在心底想着。

他們在這裏喝茶聽牆角,茶喝了三壺後隔壁的聲音終于變得安靜。

接着走棋重新走向他們,讓南宮器一個人跟他去了隔壁。

時之越沒資格去面聖,只好目送南宮器離開,等人走後他站起身來,先眼觀八方确定四周無人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偏殿內的物件。

他将屋內的物品裏裏外外都查看了一遍,南宮器還沒回來。

站在這裏無人在意的伴讀,悄悄邁着步伐身體前傾,右耳貼在跟隔壁相連的牆壁上。

屏住呼吸後,他仔細聽着隔壁的動靜。

“怎麽沒人說話啊?”

“奇怪,難道在跟南宮器用筆交流?”

穆金成路過門口時,就看到某位不懂規矩的伴讀,正趴在牆上偷聽的行為。

一旁的走棋臉色發黑,腳下用力踩出動靜。

上一秒還趴在牆上偷聽的少年,下一秒就站直身軀維持仰着頭的姿勢,滿臉驚嘆的望着牆上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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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走棋撇撇嘴,覺得沒眼看他浮誇的表情。

“在看什麽?”

穆金成無聲揮手,示意走棋退下後他走進偏殿,開口道。

身後忽然傳來的嗓音,讓時之越小心轉過身,認出來人後再将對方身後那空蕩蕩沒有第二個的場景掃了一遍,這才大松一口氣。

“是你呀,剛才差點吓死我!”

“我只是路過好奇,沒有故意吓你。”

“我在等七殿下呢,他在隔壁正在面聖,你呢?”時之越說完,将對方那一身的打扮看在眼裏,還動手摸了摸他身上那油光水亮的黑色皮草大衣。

“哇,你穿的這塊大衣跟我的好像!你看。”

穆金成看着對方走近些,揚手将衣領稍微往下拉攏拉的松垮下來,露出那純白中衣外套着的另外一件衣裳。

一抹黑出現在衣領稍下方,正好被外衣擋的嚴嚴實實。

“這是?”

“跟你身上的同款,不過我不喜歡袖子穿太多太厚,行動起來不順手。所以将衣服做成了馬甲同樣挺保暖的。”

時之越跟他解釋自己身上的衣服由來。

這一次穆金成總算懂了他想表達的含義,“前段時間賞給七殿下的物品?”

“對!你今天怎麽在這裏?我上午出門的時候看天象除了還會下幾天雪之外,沒其他異常啊。”

站在偏殿內的人将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順口問柳柏水出現在這裏的緣故。

“你也會看天象?”穆金成不動聲色的将話題重新轉回去。

“會一點,你要去面聖嗎?”

“不用,我一會還有事情要辦馬上就走。”

他今日本沒有要跟時之越見面的打算,叫南宮器進宮也只是為了土炕的事情獎勵他幾句。

如今還要去別處看人。

“哦,也不知道七殿下什麽時候回來。”

得知對方不面聖,時之越嘀咕着遲遲不歸的南宮器。

正要轉身離去的穆金成突然停頓,想到對方對兵器的熟悉口吻,還能那土炕的由來,他已經從南宮器的口中得知那土炕是這位伴讀弄出來的。

再想到對方剛才随口說對天象也有研究的态度。

要告別的話語到了嘴邊,改了方向,“時之越,你會治病嗎?”

“治病?你不舒服?”被詢問的人,擡眸将這位北齊好友那高大的身軀再次打量一圈,主動擡手用手背貼了貼他額頭,“具體有什麽症狀?”

“不是我,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一炷香後,跟着柳柏水出宮的時之越望着馬車外飛逝的景色,像是一只有主的小狗卻被別人給領走了。

一直到馬車在質子館門口停下時,慘遭人帶走的小狗眼前一亮不等馬車停穩,就已經跳了下去。

三步并作兩步的跳上臺階沖進了質子館內。

“塔靈!”

院子內正在掃雪的塔靈,剛聽到自家師父的嗓音還沒看得清人影,就看到對方已經重新跑了出去。

“等七殿下回來後你告訴他一聲,我有點事情要辦晚點再回來!”

塔靈握着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掃把,懵圈的望着空無一人的院落。

默默消化了幾秒剛才聽到了的內容,然後求救的眼神落在自家爺爺身上,“爺爺,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師父的聲音?是真的嗎?”

“是公子的聲音,恐怕是有急事去辦。安心掃地吧。”

韓周文安撫着自家孫子。

那邊黃金城內,南宮器收下一大堆皇帝的賞賜終于從庫房那邊出來,就看到一名眼熟的侍衛走向他。

走棋冷着臉走到他面前,看着這位燕國七皇子冷冷的将主子的話轉述給他。

“你那名伴讀已經提前出宮,下次進宮就讓他在宮門外等候,別進來了。”

南宮器默默消化這個消息。

重點是他看着地上那些賞賜之物有點多,還有一個巨大的屏風。

本想着跟淩三一起辦出去,如今對方被提前一步趕出去了,那這些東西……

南宮器最後是怎麽将這些東西全搬出去的不談,那頭時之越坐在馬車內跟着穆金成去往他在乎的那位大人家中。

剛從質子館出來的人,重新爬上了馬車後終于有空去打聽這位病患的情況。

“你剛才說的那位生病的人,他具體生病的情況是什麽你知道吧?”

“燙傷,最近都城都在傳質子館內造出一種叫做土炕的東西,那東西造價低廉能夠幫助無數人度過寒冬。”

“這邊太冷了,第一次下雪的時候我跟七殿下都生病了,我也是為了方便才弄這個東西。”

提起這件都城內正在熱門話題的事情,時之越眉頭一揚,有點糾結的望着這位好友,“你別告訴我,有人塌炕被火燒了吧。”

“是。”

北齊的內閣大學士,昨夜睡在那特制的炕上,火燒的很旺。天剛亮那會子府內值班的丫鬟就聽到屋內哄的一聲,接着就是大學士的嚎叫聲跟火光傳了出來。

太醫府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去,很快又往宮內傳了消息,大學士燙傷燒傷嚴重,沒治了。

也因為這件事情,他大清早才會讓時之越跟南宮器站在外面等候許久。

“有多嚴重?”得知真的是自己的土炕惹的麻煩,時之越的眉心已經深深皺起。

“太醫說,活不過五日。”

穆金成将太醫的确診結果告知他。

“大學士死了,是不是很麻煩?”

某人對朝堂上的官職還有職位都是兩眼一抹黑,不懂這位燙傷的大學士日常的工作是哪些。

“非常麻煩。”

如今朝上四名大學士正好互不對盤,少了一個分出來的權利歸誰,提拔誰都要重新考慮,平衡每一個人的力量。

時之越的心哇涼哇涼,“他日常工作是什麽啊,幾品官?”

“官居一品,北齊三十年前廢除丞相,設立大學士輔佐皇帝政務,大概就跟你們燕國的丞相一致。”

“完了。”

上一秒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的人,如今得知自己的土炕弄死一名北齊丞相後,一股涼氣從腳底板一直升到天靈蓋。

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要是救不活,我們質子館是不是也……”涼了。

有關這個答案,穆金成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放在膝蓋上不知不覺變得冰涼的手掌,“你們燕國人地大物博,想必應該有經驗能治好他。”

“我真的不懂醫術。”

穆金成看着某人快哭的神情,原本因為大學士将死的煩躁好像降低了不少。

馬車到達大學士府停下,穆金成下了馬車後沒聽到身後的動靜,不解回頭望着那名扒拉着馬車邊緣沒下來的某人,“不進去?”

“進去治不好會砍我頭嗎?”時之越死死抓着車架不松手,雖然他本來就命薄活不了幾年。

可自然死亡跟被砍頭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待遇。

他心理承受能力差,有點不敢去想象砍頭時的畫面。

“不進去質子館全部都被砍。”

扒拉着車架不放手的人,瞬間松開了手裏的東西,麻溜滾下馬馬車跟穆金成并肩站在一起。

深吸一口氣望着不遠處的大學士府,小聲告訴穆金成,“我得先看到他的情況,而且我事先說明我真的不懂醫術。”

“我相信你。”

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時之越跟着他進了府,只見柳柏水拿出一塊令牌在管家眼前晃了晃,接着他們就被送到了大學士的院子。

一只腳踏進去的時之越,已經隔着老遠就聞到了這裏的藥草氣味。

擡頭往內一看,滿院子失聲痛哭的,眉頭緊縮的,臉色惶恐不安的,愁眉臉黑的,啥樣都有。

好在柳柏水跟這位大學士的關系看起來足夠硬,他要求進去見大學士的時候沒有人阻礙。

還特地将房間清空,請他們進入。

時之越走進房中,先是看到了一個蓋着被褥昏迷不醒的老人,走近了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皮膚受傷的氣味。

他走近一些,站在床邊近距離看着對方那張有些黑的面孔,鼻梁跟額頭都有手指寬的燙傷,如今上面的燙傷已經被處理幹淨,不算非常嚴重。

“幫我一把,你抓着這邊我們輕輕的将被褥揭開。”時之越握着被褥上面的兩個角,讓柳柏水也跟着将下方的兩只角擡起。

“動作要輕,防止他的傷口已經被沾染上去。”

穆金成握住那被角,按照他的吩咐緩緩擡起被褥。

高度擡到五十厘米後,時之越彎腰往下去看這位大學士身上的傷勢。

結果入目的衣服讓他有點傻眼,“不能這樣穿啊,去找個大夫或者他日常服侍的人進來說話。”

假期過得好快!!!怎麽就馬上五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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