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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天知道在江舒白說出“帶上我”和“想跟你一起去”的時候,商羽有多欣喜若狂。
九峰的長老在聽聞此事後,無一例外的跳出來反對,聲稱江舒白的态度從冷淡變主動,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說了,雲霄城如今什麽情況?那是妖魔橫行,攪擾了大半年也不消停,傳聞在那裏作奸犯科的魔修是詭門殘黨,江舒白這個時候要求一起去,安的什麽心?
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江舒白莫不是要借此跟舊部彙合?”
“八九不離十。”
“還請掌門三思!”
“萬不可帶着江舒白,還是把他留在太微宮穩妥,他想在九峰長老的合圍之下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而詭門殘黨若想來太微宮救人,那更是不可能。”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頭頭是道,全被一意孤行的商羽當成了耳旁風。
出發前往雲霄城那日,是個豔陽天。
由商羽禦劍,很快就到了。
雲霄城有赫赫着名的紫霄殿坐鎮,城內富庶繁華,車水馬龍,另有許多書中濃墨撰述的名勝古跡,熙來熙往,熱鬧非凡。
奈何最近鬧妖魔,一鬧就是三個月,大大影響了當地老百姓的安逸生活。尤其是童男童女們,大白天也不敢出門了,茶館酒肆冷冷清清,客棧店小二蹲在門口無所事事,掌櫃的翻着空落落的賬本直嘆氣。
當江舒白和商羽登門,好不容易來客了,掌櫃和店小二都支棱起來,又是端茶又是上菜,熱情的不像話。
桌上菜肴豐盛,全都是江舒白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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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雲霄城有紫霄殿這個鼎鼎有名的大門派坐鎮,不該妖魔橫行,三個月都除不掉。
別說外人狐疑,就連當地居民也忍不住埋怨,偷偷在自家炕頭抱怨長孫随元的無能。
“昨個兒陳老太太的孫女死了,紫霄殿的仙長趕到之時,那小閨女都讓魔修吸幹了,愣是連魔修的影子都沒瞧見。”店小二唉聲嘆氣。
掌櫃的萬般慶幸:“幸好那些妖魔鬼怪不稀罕老頭老太太,不然咱們也難逃一死。”
“長孫掌門自從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受了重傷,就一直閉關,前陣子不是說出關了嗎?怎麽又閉關了。”店小二撇撇嘴,“雲霄城鬧這麽大動靜,都請不動他長孫大老爺親自出手解決?”
這話聽着有些鄙夷和暗諷,店小二沒管那事兒,渾然不知背後有人,回頭一瞧,差點吓得癱坐在地:“玄,玄陽長老……”
商羽往江舒白碗裏夾了塊排骨,江舒白悶頭吃飯,很專心。
玄陽長老沒理會區區一個凡夫俗子,店小二如蒙大赦,趕緊跑了。
玄陽長老朝商羽走來,抱拳道:“商掌門大駕,有失遠迎,不知遠道而來有何要事?”
商羽瞥了眼明知故問的玄陽長老,道:“雲霄城的百姓苦受妖魔橫行,不止一次派代表遠赴昆侖,求助太微宮。”
玄陽長老一臉難堪。
雲霄城是他們紫霄殿的地盤兒,而他們地盤兒上的老百姓不信任他們,跋山涉水的遠赴太微宮求助,這讓紫霄殿的臉面往哪兒擱?
跟随玄陽長老的小弟子幹笑一聲,說:“殺雞焉用牛刀,豈能勞煩商掌門親自出山。”
商羽忽然問:“你們掌門可好?”
“尚在閉關。”
商羽夾了塊魚肉到自己盤子裏,細細挑揀魚刺:“玄陽長老苦追那魔修多時,可有收獲?”
玄陽長老臉色更難堪了:“自然有。”
商羽繼續挑揀魚刺:“那人所屬何門何派,是詭門殘黨還是無常樓新秀,又或是天陰教元老?他每逢深夜子時出動,專挑童男童女吸食精元,他的道場在何處?”
玄陽長老:“這……”
商羽拿起筷子,将挑好魚刺的魚肉夾到江舒白碗裏,擡頭直視打腫臉充胖子的玄陽長老:“三個月,一無所獲。”
玄陽長老無話可說。
商羽冷笑一聲:“也難怪雲霄城的百姓怨聲載道,齊聲控訴你們無能。”
玄陽長老老臉通紅,偏偏又無法反駁:“那厮來無影去無蹤,修為絕不在我之下。我率領門中弟子圍剿,死傷百餘人竟也拿他不下!我敢肯定,此魔修既不是無常樓也不是天陰教的,看那身法和路數,絕對是詭門餘孽!”
也算是“詭門餘孽”的江舒白放下筷子,用茶水漱漱口,端起飯後糕點品嘗。
等吃飽喝足,江舒白對商羽說:“商掌門,紫霄殿應該早就準備好酒宴款待你,莫要屈尊與我委居在簡陋客棧了。”
他知道這話說了也是白說,商羽不可能放任他離開自己視線。
果不其然,商羽不經思考就拒絕了。
玄陽長老瞪一眼江舒白,江舒白勾起一抹笑,不予理會。
紫霄殿當然沒那麽大度,會請他魔界左護法上門做客。
玄陽長老也坦然的承認,他就是防着江舒白這個魔修,帶他去紫霄殿?門都沒有!
江舒白又多此一舉的勸商羽去紫霄殿吃好喝好住好,得到商羽意料之中的拒絕後,他就不再多費口舌,直接上樓歇着了。
夜涼如水。
江舒白和衣躺下,淺淺入眠。
猛然從噩夢中驚醒,背脊上生出細細密密的一層冷汗,他深呼吸幾口氣,望去濃墨一般的深夜。
遠遠傳來打更聲,夜半子時。
一牆之隔,他知道商羽出去了。
江舒白起身走到窗前。
在西南方向有魔氣湧動,觀來,果真不是泛泛之輩。
江舒白正欲禦風過去看看,忽然察覺一絲異樣。
窗戶半開,寒風簌簌。
“叩叩”的打更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他這邊來的。
江舒白把窗戶稍微關上一點,躺回床上,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兒,窗戶“吱呀”一聲被一陣風從外沖開,江舒白一動不動,藏在被窩裏的雙手因為興奮而攥緊。
他聽到雙腳落地的悶聲,在心裏數着數,一步,兩步……
等到第五步之時,江舒白猛然起身,并指沖那打更人面門襲去!
打更的措手不及,被正中眉心,登時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江舒白凝神一看不禁訝異,這人并非魔修,而是個凡夫俗子,只不過被制成了傀儡。
江舒白思考的功夫,傀儡躁動起來,渾身打顫,嘴裏發出“咯咯咯”不似人類的怪聲。
江舒白出手果決,先制服傀儡試圖自殘“毀屍滅跡”的舉動,随後快速打入一道咒訣,傀儡綠色的眼珠子瞬間變紅,乖順的站好,愣愣的看着江舒白,等候吩咐。
江舒白:“去你前主那裏,帶路。”
傀儡沒有絲毫耽誤,立即從窗戶跳了出去,邁開雙腿狂奔。
江舒白随後跟上,被傀儡帶領着穿過幾十條街,逐漸往雲霄城的正中心靠近。
傀儡在一處角門停下來,那門是鎖死的,他粗魯的“哐哐”拍門,愣是打不開,嘴裏再次發出“咯咯咯”的怪聲。
江舒白遙遙望去,眼底暗光浮動。
這是紫霄殿的後門。
江舒白掐了道法訣,被鎖死的門瞬間開了,狂拍門的傀儡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泥,但很快就爬起來,繼續狂奔。
江舒白跟着走,邊走邊想紫霄殿的守衛實在不敢恭維,入了夜連個巡查弟子都沒有。
說曹操曹操到。
“什麽人!?”
江舒白側目望去,是紫霄殿弟子,着錦衣華服,長的一表人才。
江舒白沒理他,縱風越過此人。
傀儡一路跑向了後山,繞過池塘,繞過迷宮似的假山,腳步逐漸放慢了。
在這裏?
江舒白穩健落地,這些假山石看似尋常無奇,或許暗藏法陣,他尚未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那個相貌堂堂的紫霄殿大弟子追上來,身後還跟了一串師弟們,瞬息之間就把江舒白合圍起來。
“大膽狂徒!擅闖紫霄殿禁地,殺無赦!”
“禁地?”江舒白望出去,已經不見傀儡的蹤影了,“裏面有人嗎?”
紫霄殿大弟子怒極:“拿下!”
衆弟子“刷刷”拔劍,江舒白不與其糾纏,連續躲過三招,縱風闖入了禁地。
衆人大驚失色,紫霄殿大弟子眼睛瞪得溜圓:“是魔修?糟了!快去敲響金鐘!”
江舒白預料不錯,這些假山石果真另有玄機。
他雙腳才一落地,四周無端升起濃霧,前路被阻,後路被斷,而那些林立的假山石竟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
江舒白先調動護體靈力,說時遲那時快,濃霧将假山石覆蓋,下一瞬間,一頭兇惡妖獸從霧中呼嘯而出,張開血盆大口照着江舒白咬。
“砰”!
妖獸撞在護體靈光上,它怒不可遏,用尖銳的利爪狠狠抓着結界,咆哮聲憤怒的撕扯黑夜。
江舒白皺了皺眉,留神後方,又是兩只妖獸奔襲而來!
他在釋放結界保護自己的同時,雙手掐訣,獵獵金光在半空中凝聚成鞭,他右手拿住,淩空一揮,“啪啪”兩聲抽在妖獸眼睛上。
随着妖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龐然大物滾落在地,激起飛沙走石紛紛揚揚,妖獸也随之變回了假山石。
這僅僅是一只。
江舒白記得這裏假山石林立,若全都是妖獸所化……
紫霄殿的金鐘敲響,震天徹地,無數人從夜夢中驚醒,禦劍趕往禁地。
當門中長老撞見這混亂一幕,氣的胡子都要飛了:“好你個魔修!在雲霄城濫殺無辜數月還不算,竟喪心病狂的闖入紫霄殿禁地,這是欺我紫霄殿無人麽!”
衆弟子如臨大敵,眼睜睜看着假山石古陣被逐漸攻破。
“快去通知玄陽長老!”大弟子扯着嗓門喊,“商掌門也在雲霄城,惡賊,你逃不掉了!”
如今只需提及商羽的大名,妖魔鬼怪屁滾尿流再不敢造次。
可誰知,那古陣裏的魔修是個狂的,瘋的,傻的。
都告訴他商羽也在雲霄城了,來此不過是瞬息之間,他居然不跑,反而更來勁兒了?
眼見古陣支撐不住,紫霄殿衆人情急上頭,在大弟子的號令下擺開劍陣。
江舒白一鞭抽在妖獸身上,順勢絞住妖獸的脖子。
這“九九八十一玄靈陣”屬實難得,毀掉一個都是可惜。江舒白斂回靈力,最終只是破陣,并未毀陣。
妖獸變回假山石後,環伺的濃霧也漸漸散去。
可惜,還是前路被阻,後路被斷。
因為紫霄殿衆人合力促成劍陣,觀來,威力不俗。
負責把守陣眼的長老愣了愣,本以為那個殺人如麻的魔修會是個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形象,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長老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又覺得有幾分怪異,這個怪異源自于眼熟:“你是不是……”
不等他問出來,一道沖擊從遠方撞來,如萬丈巨浪将劍陣一舉擊潰!
霎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江舒白左手擋住面部,遮掩肆虐的風沙,右手謹慎的立下一道結界。
而那些疏于防範的修士們,被殘餘的劍氣碰到皮膚,當場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等衆人頭昏腦漲的爬起來,皆是目瞪口呆。
“師父?”大弟子難以置信的望着緩步現身的長孫随元,衆人也是不敢相信,方才破壞劍陣朝他們出手的不是魔修,而是他們的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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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