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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池夢将酒放在地上，長長松了口氣，一只修長的手勾着外賣袋子伸到她眼皮子下面。

“一起？”宋佳期邀請。

池夢沒拒絕，坐在她旁邊。

她們兩個坐在灌木叢後的臺階上，四周安靜而隐蔽，正對着目光的馬路不時有車輛駛過，燈光在灌木叢上一閃而過。

池夢盤起腿。

旁邊，宋佳期紮起頭發，脫下外套疊好墊在身下，她裏面穿着運動內衣，露出平坦的腰肢，黑色布料白皙皮膚對比分明，彎腰時雪白的皮膚拉出漂亮的弧線，背上撐起的蝴蝶骨展翅欲飛。

瘦得可怕。

池夢收回目光，從兜裏抽了一把簽子放在宋佳期點的烤肉盒子裏。宋佳期正用手指扣裝酒的塑料薄膜，注意到池夢的動作偏過頭，黑沉沉的目光靜靜看着她，勾了勾嘴角，将抽出的酒放在池夢手邊。

池夢歉意道：“開車來的。”

灌木叢旁，安靜待着的電動車輪胎上都是泥巴點，兩盞車燈像兩只大眼睛，無辜地和宋佳期對視。

握着啤酒的手指緊了緊，宋佳期忽然低頭，輕笑。

“好，安全駕駛。”

池夢拿起沒解封的啤酒，跟宋佳期手裏的啤酒碰了下。心裏忍不住想，漂亮的小姑娘笑起來更好看。

漂亮的小姑娘舉起啤酒，張開嘴，“咔擦”一聲用牙啓開瓶蓋。

泡沫“咕嚕嚕”冒出來，淌了小姑娘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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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夢一呆：少女好牙口。

池夢替她牙酸，默默啃串。

不得不說串是真的好吃，難怪要當大明星的小姑娘半夜點餐。

“上次……”

默默吃東西的池夢聽到旁邊女生開口，她偏頭看了女孩一眼，默默放下手裏的簽子。

宋佳期托着臉，低聲說：“謝謝你。”

想到厚厚的小費，池夢謙虛道：“您太客氣了。”

宋佳期不知道被戳到哪個笑點，肩膀一顫一顫。

池夢也彎起眼睛，現在看來，沒有喝醉的女生性格還是很好的，可能最近遇到挫折才買醉？

不過她未來會成為大明星，現在的小挫折應該沒問題。

兩個人低頭笑自己的。

明明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此刻坐在一起莫名地和諧。

難得感到一絲輕松的宋佳期往池夢那邊看了眼。

當時第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的容貌，近看更好看。

工作的時候是，吃飯的時候也是，不緊不慢，好像做任何事都成竹在胸，游刃有餘。

宋佳期晃了晃酒，盯着泡沫，輕聲問：“節目，你報名了？”

池夢點點頭，“嗯。”

挺好。

宋佳期忽然覺得參加《星啓程》也不是一件多麽無聊的事，那就遙祝這位小朋友星途璀璨，她一輪游。

她舉起酒。

并沒有幾個話題可以聊的兩人沉默，池夢認真吃東西，旁邊宋佳期盯着她看了會兒，沒忍住放下啤酒，跟着啃串。

夜風中充滿孜然的香氣。

像一個好吃的夏天。

……

直到吃飽喝足的兩人分開，一步一步爬樓梯的宋佳期忽然停下腳步，遺憾地想，忘了問她的名字。

這時手機的鈴聲在樓梯間響起，宋佳期看了眼來電。

電話接通，孟麗敏河東獅吼。

“宋佳期！說你沒有背着我出去酗酒！”

宋佳期淡定地說：“我沒有。”

口齒清晰，聲音清楚，一聽就沒有背着她幹壞事。

才怪。

宋佳期站在樓梯口，單手插兜，挑眉。

“哼，諒你不敢，小香說你餓了去食堂吃東西，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飯！還不加班加點練習，好好跟其他人配合！”孟麗敏說着說着笑起來。

宋佳期“嗯”了聲，了然，“我通過了？”

孟麗敏美滋滋地說：“你當然通過了，就在一分鐘前收到的節目組郵件！五天後第一場錄制。”

“行。”

這孩子現在這麽沉得住氣？孟麗敏被宋佳期不冷不熱的态度噎了下，哼了聲，忽然聽到宋佳期問通過審核的練習生名單。

“我手裏只有仁星的名單，加上你一共五個人，跟我們預估的差不多，該進的都進了，這次你們最大的對手不出意外是星火經濟……”

因為宋佳期順利通過預選，孟麗敏心裏知道她會過，仍然忍不住告訴她哪些公司的練習生需要注意。

宋佳期聽着她唠叨，思緒漸漸飄遠，又瞬間收回。

算了，希望能在節目裏在遇到。

應該會吧。

*** ***

池夢第二天上午收到節目組的電話，當時她正蹲在馬紮上往簽子上串腌好的肉。

“四天後？”池夢微微睜大眼睛。

“是的，明天中午之前請把表演單交上來，你沒有公司幫你處理這些，直接加我微信直接發給我吧。”工作人員說。

“好。”池夢記住工作人員報出的數字，開心地去找燒烤攤老板借電腦登微信，加好友。

然後她卡在要表演的節目上。

019上線，幽幽道：“你會唱歌？”

池夢跟着幽幽：“我可以學。”

019：“你會跳舞？”

池夢冷靜地說：“我學。”

“可你只有四天時間，你可以跟王姐學一套廣場舞。”019嘻嘻嘻，陰陽怪氣，“加油哦，學神。”

“呵。”

池夢不知為何有些激動，起身轉了兩個圈，開始收拾東西，她需要了解這個世界的音樂，打算直接去學校向音樂老師求助。

王姐看她蹦蹦跳跳的樣子，忍不住說：“這麽熱的天你去哪喲，等會兒吃了飯再去！”

池夢跨上全身家當，右手擡起放在左肩，表情莊嚴。

“我，要去遠航！”她說，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在額頭一點，向衆人致敬。

院子裏衆人：“……”

019忍不住，機械音充滿奇怪的波動：“十八歲，哈？”

池夢一腳蹬出去，空氣裏充滿快活的聲音。

“青春啊，美好~”

四天後。

淺黃色的自行車穿過一排排保姆車，停在寬闊停車場的角落。

“祝我好運，全身家當。”池夢拍拍小車，拎着沉沉的包沿着《星啓程》指示牌走，擡頭看了眼金碧輝煌的電視臺大樓，在門口簽完到，被工作人員帶到休息間。

“謝謝。”池夢對工作人員說。

工作人員看了她一眼，笑道：“應該的，兩小時後正式錄制，到時我會叫你，期間在這個房間休息，請注意保持安靜，廁所在通道角落，沒有其他事請不要在走廊亂走，上場前把包手機手表之類的電子産品在休息間就好，絕對不能帶到錄制現場。

對了，我們錄制時間會很長，中間會有休息時間吃飯，飯是統一定的。”

咦，這就包吃了？

池夢乖乖點頭。

工作人員交代好後關門，她轉身間隙，池夢聽到腳步聲從門前經過，聽起來人很多，估計是哪個公司的練習生。

她沒有放在心上，把書包當枕頭，在靠牆的小沙發躺下來。

“小九，我先睡會兒，一個小時後我沒醒可以叫我嗎？”池夢在腦海中對019說。

“路人系統019為你服務，當然可以，宿主。”019說，忍不住加了句，“趕緊睡吧，你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睡……”

池夢：“呼~”

019：“……”

隐蔽的鏡頭裏，女生雙手放在腹部，筆直的長腿從扶手垂落，腳尖搭在地上，睡得一臉坦然，過了會兒她可能覺得房間太亮了，閉着眼伸手從桌上抽了本節目相關宣傳手冊蓋在臉上。

導播間正在觀察各個房間鏡頭的導演們：“……”

“這段留下來。”總導演說，“和其他房間練習生對比。”

池夢睡得很安穩，夢裏的大別墅買到二環內，就在她準備在樓頂蓋個熱帶花園時，腦海中傳來敲鑼打鼓放煙花的聲音，充滿過年的喜慶氣息。

“宿主，可以起床做準備了！”019“哐哐哐”敲鑼。

池夢腦子比人快，眼沒睜開人已經坐起來，彩色宣傳頁從她臉上滑下來，落在她腿上。

“我醒了。”池夢嘟囔道。

“宿主不要揉眼。”019提醒她，“你臉上有妝。”

“嗯。”池夢說，先将宣傳頁放回到原處，喝了些水，随後從包裏掏出一本歌詞分冊翻看，她看的速度很快，長長的手指很快翻過一頁。

上輩子她要做的事很多，除了健身沒有其他娛樂，基本上不聽音樂不看劇，來到新世界後更陌生了，就在網上下載了一套華夏知名歌手歌曲集，把裏面的歌詞分別裝訂，沒事的時候背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不是錄制期間不允許使用電子設備，她還能省一大筆打印費。

鏡頭移過來的導演再一次：“……”

房間光芒明亮，照在女生姣好的側臉，她手不釋卷的模樣，好像這裏是圖書館。

“後期備采問一下這裏。”一名副導演在本子上記錄。

距離工作人員說的錄制時間還有十分鐘，走廊上開始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休息室的隔音沒有想象中的好，池夢不時聽到年輕的嗓音緊張地說：“我好害怕。”

然後另一個人哆哆嗦嗦地安慰：“別緊張！”

池夢小小吸了口氣。

“小九，我有點緊張。”

019及時上線，沉默片刻，“就你？”

池夢：“……謝謝，我感覺好了很多。”

019感到一絲愧疚，安慰她：“沒關系，我們就是路人，就算一輪游我們還可以回去讀J大，進大廠，當高層，買華都的大房子！”

池夢眼神一下子堅定，她看着手裏的歌詞本，認真道：“我會努力走遠一點。”

看來宿主真的不想重複上輩子的人生啊，019沉默，揮舞小旗子給她加油。

十分鐘很快過去，工作人員敲門提醒她：“準備，2108練習生上場！”

池夢起身。

整條長廊都是休息間，此刻像一個個密閉的盒子，每一扇緊閉的門後都是一串瑰麗的夢，池夢忽然想起黑暗中那雙眼睛，映着缭缭煙氣，寂寞失意。

不知道她有沒有來，現在在哪扇門內。

池夢心裏想着，跟着工作人員往裏走了挺遠，來到現場外的候場區。

許多幕後工作人員在忙碌，見池夢來後，一名工作人員連忙上前給她帶麥，簡單說了兩句，把她帶到一條通道前。

“準備，三，二，一，上場！”

通道口的工作人員掀開簾子，輕輕推了她一把。

錄制開始。

明亮的光芒從掀起的空間中傾瀉，落在池夢腳下。

“砰”

“砰、砰。”

緊張的心像擂鼓，比池夢第一次參加國賽，第一次工作面試還要緊張，她深吸一口氣。

“沖！”

腦海中，019的小旗子揮得更加激動：“為了大房子！”

池夢踏入光芒中。

——歡迎來到星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