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 31

chapter 31

劉昊新開了家KTV，當晚就邀請祁灼和梁雯淺來參加開業典禮。

劉昊雖然人品不行，但勝在頭腦精明，玩轉業務能力也是一流，什麽洗車店、KTV……開得紅紅火火。

日子過得挺舒暢。

作為祁灼名義上的女朋友，于笙一放學就跟着他前往劉昊的KTV，一進門，她便被檀木櫃裏各式各樣的精美酒水吸引了眼球。

“想嘗嘗？”祁灼開櫃拿了瓶路易王妃香槟。

KTV裏包含許多區域，從走廊往前是普通包廂，再往深處是vip包廂，通常只為貴賓開房。

沾劉昊的福，于笙等人成功地坐進了vip包廂。

祁灼換了身衣服，他整個人半窩在沙發裏，頭陷入灰色衛衣的兜帽中，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門口，一個男生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一眼就将視線對準了祁灼：“灼哥，我聽說你新搞了輛GTR。”

“嗯。”祁灼低頭把玩着酒杯。

“賭一局牌呗，贏了借我開兩天。”

“牌。”祁灼伸手，示意服務員發牌。

接過卡牌，他僅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便迅速抽出一張丢了出去。

一張黑桃K準确無誤地落在了對方價值不菲的酒水裏，濺起的酒水灑了那人一身。

少年昂着下巴，神情傲慢，聲音透着一股肆意妄為的野勁：

“贏得過我再說。”

人間貧瘠，他自猖狂。

……

賭局結束，祁灼毫不例外地獲勝，而且是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的完勝。

就在男生沉浸在輸牌的悲痛中時，劉昊帶着服務員前來給衆人送酒。

桑湛嘻嘻一笑：“不愧是灼哥，好大的排面，昊哥親自來送酒。”

梁雯淺親昵地用胳膊搗了搗于笙：“他們關系可好了，是吧于笙。”

“光喝酒多沒意思，我給大家帶了些好東西。”劉昊神秘兮兮地一揮手，服務員給每個人塞了根煙。

徐峥左右打量了一番：“這不就是普通的煙嗎？”

“你嘗嘗就知道了，這可是進口的，好吸得很。”

可于笙分明見到，煙絲裏摻滿了被揉碎的白色粉末，像是被揉碎了的塊狀物品。

見到袋子裏東西的第一眼，于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而其他幾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點上煙，神情愈發陶醉，仿佛身處極樂世界。

在狂歡的夜晚，人們沉浸在煙霧酒氣裏，試圖讓它們淹沒如霧般如影随形的陰影。

普通的煙根本不可能讓人快樂成這個樣子。

見于笙遲遲未動，劉昊問：“弟妹，怎麽了？”

于笙想要拒絕，但這是劉昊的底盤，公然反抗他固然不安全。

祁灼替她拿走了煙：“她不吸煙。”

劉昊一拍腦袋，笑道：“哦對，瞧我這記性。”

兩人對話時，于笙望了望茶幾上的酒杯，又望了望祁灼，突然急中生智。

只見她裝作倒酒的樣子，舉起盛滿酒水的高腳杯。在經過祁灼的位置時，故意往前摔去。酒水瞬間灑了沙發上的人一身，煙也濕透了。

于笙故作慌亂地拿起紙巾，為祁灼擦拭衣領：“不好意思，我沒站穩。”

“好像擦不幹淨，用水也許會好點。”說着，轉頭征詢劉昊的意見，“我可以帶祁灼去洗手間洗下衣服嗎？”

劉昊幫他們打開包廂門：“當然可以。”

而祁灼，自從被灑了一身酒水後就沉着張臉，直到洗手間門口依舊如此。

“你故意的吧。”祁灼挑眉，低頭瞥了眼自己價值不菲的大牌衛衣。

“不是，你聽我說。”于笙語氣急促，先是環顧四周，确認沒人後壓低聲音：“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那煙有問題！我在煙卷裏面看到了白色的粉末！”

這句話撂出，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劉昊在那，我不好直說，就想辦法把你帶出來。時間緊迫，我救不了那麽多。”

說到這兒，兩人不禁開始擔心徐峥他們的安危。

徐峥還好，就吸了一根，佐寬就不一樣了，連着吸了好幾根，不出意外已經有瘾了。

祁灼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局勢：“你先回去報警，我想辦法把他們帶出來。”

于笙的眉毛擰成了“八”字：“那你小心點。”

聞言，祁灼嘴角一揚：“擔心我？”

于笙撇嘴：“怕你死掉。”

“死不了。”

*

回到家，于笙第一時間撥通了110，稱懷疑有人涉嫌吸毒。

禁毒是國家大事，近幾年來，警察一直在排查吸毒人員。接到這個舉報，警方按照于笙給的地址，迅速帶人趕去劉昊的KTV。

然而，于笙等來的第二通電話卻是警方未發現異常。

與此同時，祁灼打來了電話：“劉昊那群人動作很快，他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立刻把東西藏起來了，所以警察趕到時，只看見一群人在喝酒唱K。”

他又提醒她：“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切記不要收劉昊給的任何東西。”

除此之外，警察還批評了于笙報假警，擾亂公共秩序。

于笙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真的看見了，白色的粉末。”

見對方信誓旦旦，警察猶豫了一會，最終給出答複：

“我知道了，你那邊注意安全，一旦發現什麽異常及時報警，我們這邊也會持續派人盯着那家KTV。”

放下電話，于笙無力地癱倒在牆邊。

她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悵然感。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沒有恰巧看見煙卷裏的東西，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

劉昊這個人，遠比她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幾天于笙一直忙着想KTV的事情，忽略了月考。

成績下來，意料之中的一塌糊塗。

各科老師分別找于笙談話，內容大多是讓她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不要管其他的事情，更不要跟祁灼那夥人糾纏不清。

正常的社交行為到老師眼裏，就成了“糾纏不清”。

類似的話于笙已經聽了無數遍，在她第十九遍聽到時，她終于忍不住反駁：

“你們說高中生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難道學生的心理健康就可以視而不見了嗎？”

“高中生能有什麽健康不健康的？都是閑出來的。你要是成績好，保證不會有這種煩惱……”

劉芸思想古板，在很多行為處事的理念上與學生不同。在她眼裏，成績就是天，學生就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其他都是虛無。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你被找麻煩了，也是你的問題。

于笙聽不下去，在離開辦公室前，她撂下一句話：

“老師，希望你女兒将來也遭遇類似的問題時，你不會為今天的話後悔。”

……

下一節就是語文課，大概是被于笙氣到了，劉芸的臉色很差。

“昨天的考試卷都拿出來，翻到第十一題……”

雖然不太喜歡班主任，但語文課總歸是要聽的，要對自己負責。

于笙在書包裏翻了半天，沒找到試卷。她這才想起，卷子早被就徐峥借走訂正了。

講臺上傳來劉芸的聲音：“沒帶的和旁邊的同學一起看！”

五班實行單人單座，于笙坐在角落，只有前面的男生和過道那頭的梁雯淺可以合看。

偏偏前面那位男生沒帶試卷，早就搬着小板凳跟旁邊那位好兄弟跑了。

于笙左右環顧，發現周遭只有梁雯淺一個人選，于是決定不看試卷。

所謂怕什麽來什麽，劉芸一眼就望見角落低着頭不知所思的人，催促道：“于笙，還在等什麽，跟梁雯淺一起看啊。”

全班四十多雙眼睛盯着，于笙沒辦法，只得把板凳搬到梁雯淺座位旁。

再看梁雯淺，充分落實了“好姐妹”的形象，把卷子往中間一攤，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

這樣一對比，倒顯得是于笙小氣。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梁雯淺考了一百零三，在班裏屬于中等水平。

況且她也不需要成績，一畢業，她就會出國。

而于笙沒複習，考得不好，分數甚至還沒梁雯淺高。

再看劉昊，他就更不用提了，當初沒少欺負人，十七八歲就敢拿刀捅人，進去蹲了幾年後被釋放，出來依舊混得風生水起，享受着別人敬畏的目光，不愁吃不愁喝，身邊還有源源不斷的女人湊上來。

那些施暴者好像都有光明的未來。

憑什麽？

肆意揮霍別人的人生，自己卻逍遙法外。

于笙痛恨這樣弱小的自己。

她不是聖母，做不到悲憫衆生，但作為受害者，她明白校園欺淩對他們的影響有多大。如同刻進身體裏的冬天，需要用一生來訣別。

無論如何都不要失去心中的善念，苦難過後會迎來新生。

于笙轉念又想到，上次在KTV，梁雯淺好像也吸了不少那東西。

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于笙決定提醒她一下：“你知道你在KTV吸的是什麽嗎？”

“你他媽少管我，不看卷子就滾開。”梁雯淺瞪了回去。

見對方執意不聽，于笙沒再多嘴。

她仁至義盡，至于對方聽不聽，那就不關她的事了。